尚食女官在九零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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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漁跟著宮滄溟,沒走兩步,就有幾個人急匆匆的走過來。 “宮先生,您過來了?!?/br> “宮先生,您還記得我嗎?我是亞林制造的周天,前幾日咱們見過的?!?/br> 這些人都西裝革履,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看見宮滄溟的時候眼神非常熱切。 這種眼神洛漁可太清楚了,是巴結(jié)的,也是有所圖謀的。 宮滄溟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卻沒有完全不理人,只是點點頭,也就算打過招呼了。 邊上有服務(wù)生端著托盤過來,放著好幾個酒杯。酒杯里裝著各種顏色的酒,有紅色的葡萄酒,也有香檳和果汁。 旁人都是來找宮滄溟的,雖然有人注意到洛漁,大多數(shù)視線落在她臉上轉(zhuǎn)一圈,不是眼熟的人。但這些人都是人精,能被宮先生帶出來當(dāng)女伴的,自然也是他們巴結(jié)的對象。 在洛漁糾結(jié)自己該喝酒還是喝果汁的時候,就有人笑著問宮滄溟自己是哪家小姐。 她抬頭看了眼問話的男人,臉大且胖,眼睛都擠得瞇小,眼神倒是端正,見她看過去笑容愈發(fā)的燦爛了。 “這位是洛小姐?!?/br> 宮滄溟言簡意賅的開了口。 洛小姐?可沒有姓洛的大戶人家。 但洛漁氣質(zhì)擺在那,哪怕是站在宮滄溟身邊,也沒有變成陪襯。雖然宮滄溟只這么介紹了,旁人卻需要揣摩他這短短的介紹,還得在腦子里瘋狂搜索是不是有什么新起的洛家,若不是這邊的,沒準(zhǔn)是外省的也說不好。 洛漁是自己可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就一小擺攤的,旁人眼神熱切的落在她身上,她自己倒是認(rèn)真的選著要喝的酒水。纖細(xì)的手指伸向了自己沒喝過的香檳,葡萄酒她在唐宮里就喝過了,那時候?qū)m內(nèi)喜歡喝葡萄酒,她喝得多,對葡萄酒可沒興趣,倒是香檳漂亮的液體吸引著她。 哪知道她還沒摸到香檳呢,另一只手伸過來端起一杯橙汁放到她手邊。 “喝這個?!?/br> 宮滄溟眼神中透露著不贊同,小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喝果汁才對。 洛漁轉(zhuǎn)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橙汁,鼓著臉喝了一口,這玩意兒哪有酒好喝。 宮滄溟見她小臉鼓起來,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放下手繼續(xù)冷淡的同旁人說話。 他倆這小動作被邊上的人看著,對洛漁自然又看重幾分。洛漁本人倒是沒怎么察覺,反正她就是過來湊下熱鬧的,旁人如何看她對她來說可沒什么影響。 這樣的交流并沒有太久,很快就有服務(wù)生過來引導(dǎo)著大家入座了。 洛漁自然和宮滄溟坐一桌,邊上就是陸啟帆和安娜還有一些不認(rèn)識的人,那些人見到宮滄溟都會主動打招呼。這也讓端著橙汁的洛漁更加清楚的認(rèn)識到宮先生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 陸啟帆還吊兒郎當(dāng)?shù)娜チ宋枧_,手里拿著一根帶線話筒,整個人非常風(fēng)趣幽默的在舞臺上說了一番話,大致內(nèi)容就是感謝各位以前對酒店的支持,讓大家好好享受今晚的宴席,這是一個回饋客戶的宴席,也是一個讓大家更加緊密交流的宴席。 洛漁看著這樣的陸啟帆,倒想起了皇上跟前的內(nèi)侍,不也就是這樣,宴席開始前還得在臺前替皇上傳話,說一些有的沒的。 等陸啟帆下來,音樂再次響起,服務(wù)生們端著托盤魚貫而入,一桌一桌的開始上菜。 上菜的順序同洛漁那次嘗菜差不多,只是這次的擺盤更加精致些,也不是上次那樣沒份菜都是分成單人份的,不少菜都是單份放在中間的轉(zhuǎn)盤上。大家想吃什么自己夾,也可以讓守在邊上的服務(wù)生來分餐。 洛漁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正式的宴席,但以前在唐宮里參加過很多次,面對這樣的場面倒也不害怕,落落大方的坐在宮滄溟身側(cè),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夾,不方便的就吩咐服務(wù)生。 她不算太餓,因為自己早就嘗過菜了,對菜品的味道倒也有數(shù)。所有的菜品都是淺嘗即止,只有她提過改良味道的菜品會重點關(guān)注一下。讓她比較驚喜的是,好幾道菜會配專門的酒,這在之前嘗菜的時候可是沒有的。 “配酒還是你提出以酒入菜后負(fù)責(zé)餐飲的廖總廚想的,配的酒大多都是國外運過來的,口感香味都需要同菜品吻合,保證酒和菜的融合性。單單是這些酒,就花了不少的時間來尋來配。” 陸啟帆坐在洛漁邊上,聽她問起酒的事,就同她說起來。 這件事也有洛漁幾分功勞,打開了廖總廚的思路。 以后酒店這些配酒的菜可以直接和酒綁定,點菜就需要點酒,對陸啟帆來說,也是一個創(chuàng)收的好點子。要知道酒水的利潤可比菜品還要大些,開什么價格還不是他說了算。 當(dāng)然了,陸啟帆也不是什么jian商,這些酒自然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酒。 因為酒和菜是配套的,宮滄溟可沒法阻攔洛漁喝酒了。他原想著洛漁年紀(jì)小,又是個小姑娘,之前選香檳大概是不知道里面含酒精的,這才給她遞了橙汁。不然她喝到味,或者是酒量不好,又不好說。 哪知道這配著菜的酒她喝上癮了般,不管是紅酒還有香檳或者是氣泡酒,她喝得就像偷腥的小貓一樣,抿一口還享受的閉上眼睛。酒量也好得很,幾杯下肚臉都不紅一下,眼神還清明得很。 看來是個小酒鬼,宮滄溟在心里定下了洛漁的綽號。 主要是嘗菜的,也不是來喝酒的,旁人跟洛漁不同,知道宴席的重點在哪,自然是仔細(xì)品嘗菜品。 洛漁會觀察其他人,桌上不少人原本是在低聲交談,但菜品上來后,一個個臉上的神色都變了。尤其是當(dāng)他們吃到嘴,點頭的點頭,指著菜品招呼大家快嘗的也有,還有好幾個吃一道就對陸啟帆夸一道,幾乎每一道菜都是好吃的。 他們這桌是生意人,山珍海味都吃遍了的。雖然比不上老饕,但基本的嘗菜水平還是有的,已經(jīng)有好幾位心里想著要在餐廳定位置,之后可以帶合作伙伴過來吃了。 除了酒店的客戶之外,陸啟帆還請了不少美食專家,有幾個還是專門寫美食文章的,在食壇擁有一定的地位。 蔡雨生便是其中一位資深老饕了,他平日里不愿意來這種酒店吃飯,住起來確實高檔,可要吃東西,還是得去找一些偏門小巷的,來這樣的酒店吃飯,那就是錢多燒得慌,這里面菜也是一股子生意味,能有什么好味道。 他有自己的成算,被請過來,也是因為陸啟帆出的價錢高。 沒錯,蔡雨生去找些偏門小巷的吃食,那是不要錢都能寫在他的美食傳記里。但若是有飯店酒店想推廣,請他來就得花錢了。若是味道不錯,他還能寫在美食傳記里,若是味道不好,就算收了錢,他也不會著筆墨去寫,頂多也就是在報紙上隨便寫一篇文章,懂他的讀者自然能看出來他寫的文章里哪些是真好吃,哪些是一般般的。 來這里確實是因為價錢高,但還有一個原因,他是沖著燒鵝來的。 當(dāng)初他就吃過盧師傅做的燒鵝,只吃過一次,之后就在美食傳記大書特書有多好吃,引得不少讀者都跑去盧師傅那吃燒鵝,‘天下第一燒鵝’的名聲也是那時候傳來的。 但后來他就聽說,盧師傅被高價挖走了,成了國際酒店后廚的廚師,聽到的時候他還扼腕呢,好好皮脂rou厚咬一口流香油的燒鵝,也要染上銅臭味了。但當(dāng)初吃過的味道太好了,哪怕可惜,他還是念念不忘。 正好這酒店就是把盧師傅挖過來的酒店,他掙一筆錢的同時,也順便再嘗嘗盧師傅的手藝。 來之前他打聽過了,有盧師傅的燒鵝。 桌面上已經(jīng)上了菜,既然是過來吃飯的,他自然也會嘗一嘗,味道嘛,倒是出乎他的預(yù)料,有幾道菜還不錯。等啊等啊,沒等到燒鵝,卻等來了一道像是白切鵝rou的菜,服務(wù)生介紹了,這叫渾羊歿忽,很繞口的一道菜,聽起來高端得很,可具體是哪幾個字,哪怕是蔡雨生這種對美食非常了解的人都不知道。 “盧師傅做的燒鵝呢?” 蔡雨生沒動筷子,這樣的鵝rou他并不想吃,只想吃盧師傅做的燒鵝。一般宴席上上過一道鵝rou,之后可不會再上了。有了這道鵝rou,說明盧師傅的燒鵝被取消了。 “蔡先生,盧師傅生病住院了,這是另一位師傅做的,味道極好,您可以嘗嘗。” 服務(wù)生態(tài)度很好的解釋,雖然自己沒吃過,但夸還是要夸的。 蔡雨生輕哼一聲,看了眼那嫩生生的鵝rou,抓起筷子夾了一塊。 沒送到嘴里之前,他還在想,雖然自己收了很高的價錢來的,但想讓他夸這里的菜,門都沒有了,本來那燒鵝還是能夸夸的,現(xiàn)在嘛,那陸老板就當(dāng)是花錢買教訓(xùn)了。 等他咬下第一口,握著筷子的手抓緊了。 鵝皮忒軟了,充滿了膠質(zhì),像厚片的魚皮凍,又比魚皮凍更有嚼勁一些。從鵝皮里能感受到那無孔不出的鮮嫩汁水,鮮嫩到什么程度呢?比他春日泛舟長江現(xiàn)釣上來直接入鍋的刀魚還要鮮嫩,這是鵝rou能帶來的口感? 蔡雨生迷糊了,他全身心的用每一個細(xì)胞去感受這片鵝rou,鵝皮下面就是一層粉嫩的鵝rou,都知道鵝rou厚實,烹調(diào)不好rou質(zhì)容易發(fā)柴,就算是烹調(diào)好了,那鵝rou也還是死板的,味道進不去,不如雞rou那么嫩。 但這一片鵝rou不一樣,鵝rou只比鵝皮要稍微硬一點點,還是軟的,鵝rou不柴也不死板,不那么鮮,卻很滑嫩。味道都鉆進來了,每一口鵝rou都能給他非同一般的體驗,他喜歡極了。 燒鵝沒帶來感覺被這樣一盤子鵝rou帶來了,不僅僅是蔡雨生覺得好吃。 整場宴席上,原本大家伙還會聊聊天吃吃菜,當(dāng)嘗到這片鵝rou后,一個個都仿若上天般投入到了享受中。 好吃,只是因為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千言萬語的夸獎只能匯成一句話,那就是最質(zhì)樸誠懇的從心里出發(fā)的兩個字,好吃。 洛漁自己沒吃,她以前就吃過,知道味道如何,心里有數(shù)得很。 倒是把自己的份額給了宮先生,他不吃旁人做的菜,而這鵝rou里她加了水珠燉的,宮先生可以吃。其實她一開始沒想加水珠的,但想想宮先生要參加宴席,若是整場下來一口菜都不吃,那也太可憐了,邊在燉鵝的時候往水里放了水珠,倒是便宜了其他客人。 一道鵝rou將大家的注意力真正的拉回到菜品上,接下來大家都在認(rèn)真的品嘗,就連說話都少了許多。 等到最后的甜品端上來,又是一個小高潮。 洛漁她甚至聽到了,隔壁桌好些人抓著服務(wù)生問甜品是什么,有沒有多的可以打包帶走。還有那鵝rou,攏共就幾片,太少了些,能不能花錢買大分量的,他們還想吃。 鵝rou沒有了,饆饠是有的,有錢人定起甜點的架勢,就像不要錢一般。還有不少人開始定宴席,一直訂到了一個月開外,都是這一場沒吃夠,還要再來吃的。就連那些酒,也有不少訂,除了酒店現(xiàn)存的貨,再想要就得從國外送過來。沒關(guān)系,這些有錢人有的是錢和耐心,不過是等一段時日而已,能有多大的事呢? 陸啟帆眉開眼笑,看這個架勢,本次宴席非常的成功。至少單單是這些訂的,他就已經(jīng)能把錢掙回來了。這還沒開始推廣呢,若是再開始推廣,還有得賺。想想洛漁提供的那些下午茶點心,等推出來的時候,還不知道得火爆成什么樣子。 至于洛漁,她帶著宮先生溜到了后廚,原因是因為宮先生只吃了兩片鵝rou,其他一口沒吃,她還得給宮先生準(zhǔn)備吃食。 廚房里已經(jīng)忙過了,她一進去都沒看到人。 “人呢?” 洛漁提著裙子,左右找找,還真沒有人。倒是跟進來的宮先生,朝外面揚了揚下巴。 “在外面?!?/br> 倆人走過去一看,好家伙,廚房所有人大概都在這里了,里里外外圍了好些人,一個個手里都拿著盤子碗,都津津有味的吃著什么。 有人看到洛漁過來,高聲喊了一句。 “洛小姐來了?!?/br> 一時間所有人都回頭看她,那眼神里透出來的光嚇得洛漁往后一退。 “洛小姐您做的羊rou太好吃了,我都要吃哭了?!?/br> “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羊rou在,下午的時候聞著味道就香到不行,沒想到居然這么好吃?!?/br> “人間美味,味道太好了,大家伙都忍不住了,全涌過來一起吃?!?/br> 說話的有廚師有幫廚,所以人都是一臉的驚嘆和感動,夸張得洛漁都要以為自己做的羊rou好吃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了。 等她再往里看,那廖總廚還有嚴(yán)師傅等人一人手里都端著一個盤子,看那分量比旁人都要多一些。 至于那兩頭羊,這會只剩下骨頭架子了。 洛漁還打算切下一些羊rou給宮先生加工一下的,哪知道這些人這么能造,兩頭羊都給干完了。 “你們吃你們吃,我就是過來看看的?!?/br> 洛漁趕緊擺手,拉著宮滄溟退出去,又去找那些鵝,找了一圈阿龍就過來說鵝也吃完了。 他們后廚的人本來這會還沒到吃飯時間的,但是洛小姐做的羊太香了,大家忙完就搗鼓著要吃,廖總廚也答應(yīng)了,他們就干脆把鵝和羊都給分了 。 吃就吃吧,洛漁也沒啥意見,就是費點事再給宮先生做一點吃的而已。 于是倆穿著禮服的,一個站在灶臺前做起了菜,另一個抱著披肩站在一旁,眼中含笑的看著穿禮服的小姑娘做菜。 …… 從宴席上回來,沒兩天就收到了陸啟帆托吳鵬送過來的工資,一個信封里裝著的,還帶了一封陸啟帆寫的感謝信。 陸啟帆這人什么惡心話都能說,一口一個親愛的洛小老板,感謝她慷慨無私的幫助,現(xiàn)在酒店生意蒸蒸日上,她是大功臣,然后在信里厚顏無恥的問了一句,那道渾羊歿忽做法能不能拿出來,酒店太多人問了,若是沒有這道菜口碑就要下去。 洛漁讓吳鵬帶話回去,做法可以教,安排一位有些水平的廚師過來,畢竟這道菜比較繁瑣,嫩頭青抓不住,還得是有水平的廚師才行。 等吳鵬走了,洛漁才開始算錢。 從一百算到六百的時候,她已經(jīng)波瀾不驚了,算到一千二的時候連呼吸都輕了。 不是她沒見過錢,而是她要就盧師傅兩天工資而已,盧師傅兩天工資就一千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