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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報廢了萬人迷[快穿] 第189節(jié)

    “這宮里的人好沒規(guī)矩?!?/br>
    春福撇了撇嘴,換成早前,這宮人怕是早被主子發(fā)配去敬事房領(lǐng)罰了,可見辰王有多怠慢。

    “將死之人,自然不需要規(guī)矩?!?/br>
    戚嬤嬤勾了勾唇,從袖籠里掏出一條帕子遞給李縝,似乎已經(jīng)料到了里面是一副什么光景。

    進(jìn)了寢殿居室,惡臭迎面撲來,直熏得春福五官皺到了一處。

    這不是皇帝的寢殿么,怎么這般臭?

    行至龍榻前,春福才倒抽一口氣,瞧見了床上的皇帝模樣。

    春福覺得,自己怕是會一輩子留下陰影!

    床上的人大張著嘴,雙眼無神地看著頂賬,形容枯槁,臉上的皮跟風(fēng)干了數(shù)日一般,泛著死灰色。

    最可怕的是,那張開的嘴里,牙床上,有什么白色的東西在蠕動。

    “去把那錦被掀開。”

    李縝用帕子遮了口鼻,皺著眉頭。

    這惡臭連沉水香都蓋不住了,著實是浪費嬤嬤揣香了帕子。

    春福得了令,剛上前,道了聲陛下,卻見到了令他頭皮發(fā)麻的一幕。

    那牙床上的白色東西,是無數(shù)的白蛆擠在一處,蠕動著,往那牙根處鉆。

    聽見人聲,皇帝突然有了動靜,目眥欲裂地看著春福,抖動起來,卻沒辦法發(fā)出聲音。

    春福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頭頂炸開了,強忍著惡心一把掀開蓋在皇帝身上的錦被,在更熏人的沖天惡臭襲來之前,連連后退,一彎腰,終是沒忍住吐了出來。

    那錦被下,屎尿結(jié)成了團塊,黏在皇帝的□□處,多日無人看管,就跟漚了肥一般,癍黃一片,露在外面一點皮膚被漚爛了,起了成片的爛泡。

    “多日不見,看來李溯待父皇,可謂十分瀆職。”

    李縝的聲音讓皇帝一瞬間停下了掙扎的顫抖,眼珠子轉(zhuǎn)向李縝,露出一個摻雜著厭惡和羞愧的眼神,還有些說不清的不甘和逃避。

    他還活著,卻跟死了一般。

    莫說湯藥,便是食物和水也早就停了,一分一秒都變得極為漫長,除了感受自己被那蛆蟲一點點腐食,皇帝只覺得能支撐自己熬下來的,便是想質(zhì)問辰王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春福直起腰,連忙上前把屋里所有的門窗都打開,秋風(fēng)灌進(jìn)來,也祛不走那股惡臭。

    “殿下...”

    小太監(jiān)的話音剛落,一隊黑衣人就從窗口翻進(jìn)了寢殿,舉刀便朝李縝和皇帝砍過去。

    刀光寒影,躺在污穢里的皇帝漲紅了眼,那刀子眼見著要落到他面上,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怕死,哪怕生了蛆蟲,他也想活下去。

    “李溯還是這么沒腦子?!?/br>
    李縝拍了拍手,御吾衛(wèi)從暗梁處落下,將那隊黑衣人殺了個干凈。

    血煞氣蓋住了不少惡臭,兩股味道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父皇大約還未和李溯說起過,只有過了玉碟的太子,才有御吾衛(wèi)吧,這小隊黑衣人怕是臨時起意入殿來殺你我的,最不濟,殺了父皇你,也能栽贓在孤的頭上。”

    李縝靜靜地將一切挑明,皇帝赤紅著眼,一滴渾濁的淚沿著眼角落下,目中卻還掛著不信和厭惡。

    李溯母子不會這般對他!他絕不相信!難道那些花前月下,心心相印,都是假的么?

    “就算刺殺失敗了,也能摘個干凈,蠢是蠢了些,也有些可取。”

    看著裕成帝眼中的情緒,李縝勾起嘴角,揚起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意,對著春福揮了揮手,小太監(jiān)一溜煙朝外跑去,不過片刻,就有一個御醫(yī)背著藥箱,帶著一隊仆從進(jìn)來,開始給皇帝清理。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整整兩個時辰,李縝靜靜瞧著,看著裕成帝從羞憤到帶上了一絲對自己丑態(tài)被看光的惱怒。

    等一切收拾妥當(dāng),御醫(yī)又默不作聲帶著人退下,皇帝已經(jīng)重新洗漱干凈,龍榻換上了新的被褥。

    皇帝終于對自己的小兒子露出一點動容之色,卻見那位一直站在太子身邊的老嬤嬤走上前,指間亮出一點金色,接著,一點刺痛入膚,皇帝下意識啊了一聲,嘴巴就合上了。

    他因中風(fēng)歪了的嘴好了!

    “太子!”

    皇帝的聲音像吞咽了無數(shù)砂礫,十分粗啞,伴隨著這聲有些驚怒的呼喝,皇帝亮出驚喜的渴盼色,望向那執(zhí)著金針的老嬤嬤。

    “治好朕,你想要什么賞賜都行!”

    執(zhí)著金針的老嬤嬤聞言,笑得有幾分譏諷。

    “賞賜不必了,太子殿下今日是來搭救陛下的,還請陛下莫要忘了,知曉些好歹才好?!?/br>
    皇帝面色一僵,目中掩了惱怒,不說話了。

    只幾針下去,皇帝就覺得力氣又回到了這具身體里,不消一刻鐘,他拿回了自己對身體的掌控權(quán),他能動了!

    對上李縝似笑非笑的神色,裕成帝覺得自己所有的狼狽都被自己最不喜的人瞧見了。

    對方這副神色,像極了趙皇后。

    趙瓊琚也見過,他在年輕歲月里最狼狽的日子。

    她垂青于他,心知她是趙家嫡女,他便將所有的不喜藏在心底,與她做了夫妻,接受趙家的扶持。

    趙瓊琚有錯么?

    她沒有錯,但是,趙家越是幫他,他越是覺得厭惡。

    在趙家人面前,他覺得自己怎么也抬不起頭來,即便登了帝位,一股無名的自卑始終縈繞在他心中。

    直到他在江南遇見了林婉容,他才第一次知曉,被人仰慕,被人追捧,被人無比崇拜,視作此生唯一的感覺是怎樣的。

    這才是他想要的!這才是他的真愛!

    趙瓊琚或許幫了他,但是她也因此,從未和他服過一次軟,趙瓊琚想和他相濡以沫,可只有他自己心底清楚,他自詡真龍貴胄,天下理應(yīng)為他所用,趙瓊琚想要的,無非是憑借著扶持之恩,要他屈服!

    隨著林婉容的挑撥離間,他心中的這些陰暗思緒,漸漸化為了實質(zhì),成了一次又一次,對林貴妃的放縱,和對趙氏的迫害。

    如今,趙瓊琚的兒子,又把他的丑態(tài)看在了眼中。

    他再一次感到抬不起頭的晦暗惱怒。

    皇帝隱隱的厭惡神色被李縝看在眼里,心底冷嘲皇帝這自卑導(dǎo)致的極端自大,明白皇帝便是心底有數(shù),也不會輕易放棄辰王的。

    畢竟,他膝下,也只有唯二兩子。

    也罷,他們本也未曾指望皇帝會記什么救命之恩,皇帝不好起來,這后面的戲,可沒法唱。

    “既然父皇大好,那今日,孤就告退了?!?/br>
    “等等!”

    皇帝使了大力氣撐起幾日滴水未進(jìn)的身子,喚出自己的御吾衛(wèi),交代幾句,那御吾衛(wèi)轉(zhuǎn)身告退后,便不見了蹤跡。

    “朕的事情,今日就當(dāng)著你的面,問清楚辰王和林貴妃的意圖!”

    外間的時辰已經(jīng)過了午時,下午的秋日十分舒泛,透著些困倦。

    過了小半時辰,才見辰王李溯鐵青著臉,大步踏進(jìn)寢殿,看見皇帝好端端地坐在龍榻上,目光明明滅滅,看不出情緒,臉上的鐵青迅速蒼白下去,心中驚疑非常,撩了袍子,跪到了皇帝跟前。

    “父皇!您...您好了?”

    李溯的心虛之色皇帝如何看不出來,當(dāng)下大怒,不知哪來的力氣,抬起對著李溯的胸口就是一腳,將所有的怒意,憤懣,屈辱全部發(fā)泄在這一腳中。

    從未遭人這樣對待過得李溯腦子一懵,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朝后滾了一圈,瞧著雖然無礙,卻十分滑稽。

    春福瞧著這一腳,覺得十分眼熟,想到這不就是當(dāng)日別人踹自己的那一腳么?心中不免暗爽,拼命抿著自己的嘴角。

    “你做的好事!”

    這話似是質(zhì)問,似是威脅,似是已經(jīng)知曉了李溯心中盤算的一切,涼秋之下,李溯額頭瞬間聚起了豆大的冷汗。

    是憤怒,是害怕。

    他羽翼未豐,不過得意了一些時日,若是皇帝此時追究,他必不得好過。

    但是,這能怪他么?

    李溯連滾帶爬爬起身,重新跪到皇帝腳邊,一句話不敢說。

    他存了弒父之心,事情已經(jīng)做絕,該如何爭辯?

    到底是誰治好了皇帝!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明明只差一點!

    指尖摳進(jìn)手心,李溯咬著自己的后牙槽,恨不得把治好皇帝的人千刀萬剮。

    “說!說??!說不出來了?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辰王!”

    李溯的沉默讓皇帝越發(fā)暴怒,似乎在拼命求證什么,皇帝伸出手,死死抓住李溯的衣襟,逼迫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李縝好以整暇地坐在旁側(cè),嘴角似笑非笑的笑意一直未褪去,欣賞這出難得一見的好戲。

    這對父子,還差一個臺階下吧。

    僵持間,李縝見戚嬤嬤望向了寢殿門外,心知,有人該到了。

    先是兩列宮人,手上端著參湯,好克化的山珍粥品,在后是皇帝的起居常服,丸藥,最后,才是林貴妃兩頰掛著清淚,淚眼漣漣,目中欣喜異常地快步走了進(jìn)來。

    見到李縝,林貴妃一愣,似有些出乎意料,再看皇帝撕扯著李溯,當(dāng)下也顧不得,連忙撲到皇帝的腳邊,仰著頭露出自己那張靠著養(yǎng)身丸恢復(fù)美貌的小臉。

    “陛下,您可算好了!都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的錯,溯兒接了朝政,日日挑燈批折子,卻又無人能指導(dǎo)他,只好日日熬著強撐,又有賦稅的案子全靠溯兒領(lǐng)頭,妾身實在心疼,便讓他專心以百姓為先,不準(zhǔn)他日日來瞧您,妾身自個兒又實在不忍心瞧您虛弱的模樣,您在妾身心中,是天神之姿,妾身一時蒙了心,便叫太監(jiān)管事照料,未曾來瞧您,讓您受了委屈,妾身已經(jīng)打殺了那太監(jiān)管事,陛下,您千萬別生氣了,要怪就怪妾身,您是我們母子的主心骨,您不能再有事了??!”

    春福看傻了眼,萬沒料到這林貴妃一番唱念灑淚,竟能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到一個太監(jiān)身上,還給辰王冠上了個勤政愛民的高帽。

    比這更離譜的是,皇帝竟然還真的松了手,感慨地嘆了口氣,接著轉(zhuǎn)過頭望向李縝,仿佛終于證明了什么一般。

    “罷了,朕突然中風(fēng),朝前朝后,苦了你們了。”

    李縝回望著皇帝,心知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意思是,他皇帝,沒有被這對母子算計,他還是他們的倚仗,這就夠了。

    “既然父皇無事,那孤就先走一步,出來久了,孤也乏了?!?/br>
    言畢,連一個禮都未行,讓春福推了輪椅,帶著那個老嬤嬤朝殿外走去。

    皇帝窒了窒,沒能說什么,今日過后,他雖為皇帝,卻似將在東宮面前抬不起頭來。

    李溯自覺在李縝面前出了個大丑,趁著林貴妃殷勤地服侍皇帝,疑惑又憎惡地瞄向李縝的背影。

    這短短幾個時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卻見那不起眼的嬤嬤突然回過頭,秀美的桃花眼里,如寒霜染雪,令人感到一陣徹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