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說這一地亂糟糟的宣紙，中間的書案博古架倒還罷了，左邊的樂器，右邊的兵器，甚至是槍械，還有墻上掛的書畫，都不是能讓小孩看的。

    ——他變了心思，就更不愿意讓辛朝陽知道，自己就是他想去墓碑前獻上一捧花的老先生了。

    他正猶豫，辛朝陽看出來了，笑著打趣：“哥，你書房還藏著什么不能說的秘密呢？那好吧，本來，我打電話過來是有別的事要說的。”

    樓衡失笑，順著他的話問道：“什么事？”

    辛朝陽一聲嘆氣，臉埋在狗狗身上滾了滾，才說：“我問過我爸媽了，原來真是齊言驍先去找的他們，而且找的就是他爸爸老板的兒子，跟人家套近乎?！?/br>
    樓衡對此并不意外，“之后呢，他們怎么鬧翻了？”

    “說是齊言驍在日記本里寫他們的壞話，說他們就是仗著家世，不做人。如果不是有個爹，他們算個什么東西。總有一天會把他們踩在腳下之類的。那日記本被人翻出來，傳到當事人耳朵里，才有了后來的事?！?/br>
    辛朝陽郁悶死了，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說：“我mama說，雖然那些家伙不做人，但后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齊言驍也有不小的責任。先撩者賤，他是自找的?！?/br>
    “嗯，你mama說的對?！?/br>
    樓衡點點頭。

    辛朝陽：“我爸還說，齊言驍一家拿錢移民，都去國外了?！?/br>
    “現(xiàn)在，他在新學?；斓蔑L生水起的，還總拿他在國內(nèi)被霸凌的事博同情。

    他那些同學都說我們國家教育不行，他還捧那些人的臭腳，說確實不如他們什么的。

    啊啊啊，想想我就生氣！

    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他這是一出去，就不認自己是中國人了？我媽就說他，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忒不是東西。”

    樓衡聽得笑起來，“令堂此話精辟?！?/br>
    辛朝陽反應了一下才聽明白，“我爸爸說她這是職業(yè)病，臺詞說多了。哎呀樓哥，你就別夸我mama了，她也聽不見。你還是快安慰安慰我吧，我都要心梗了。你說，他怎么這樣??？”

    樓衡：“……”

    樓衡被他戳破了某種心思，咳了一聲，安慰他：“吃一塹長一智，不是壞事?！?/br>
    辛朝陽把iPad扣下，學著楊星星朝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表示自己的無語，才重新對著屏幕說：“哥，你和我媽說的一樣，她說吃虧是福，讓我下次長進點?？墒恰揖褪切那椴缓寐?。”

    樓衡也沒有讓他心情好起來的好辦法，想了想，說：“那，做題嗎？”

    “哈？？？”

    辛朝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等一下。”

    樓衡起身，往房間走。

    辛朝陽看他走上好長一段旋轉(zhuǎn)梯，好奇道：“樓哥，你書房在哪里?。靠粗孟耠娪袄锬欠N地下圖書館，秘密基地?！?/br>
    “是在地下?！?/br>
    樓衡和他說：“這里原來是一個地下車庫，我爺爺替我改造成書房了?！?/br>
    他推開門，進了房間，還讓辛朝陽看了看鑲嵌在墻壁上的旋轉(zhuǎn)門。

    “哇，這也太酷了吧！”

    辛朝陽的眼睛都要貼在屏幕上了，“哥，我有生之年能去你的書房探險嗎？”

    看他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樓衡笑起來，說：“會有那一天的?！?/br>
    辛朝陽不知他在一語雙關，聽他答應了，正高興呢，想問他什么時候可以去，就見鏡頭一轉(zhuǎn)，對上——堆成小山高的書本？！

    辛朝陽感到一陣窒息。

    “樓哥……這是什么？”

    樓衡把手機固定在書桌上，對準了書山。

    他蹲下來翻了翻，拿出一本中考語文習題冊，說：“早上不是說要帶你去書店買書嗎？”

    辛朝陽咽了咽口水，“這些……難道……都是給我買的？”

    千萬別是??！

    然而，樓衡戳破了他的幻想。

    “嗯?！?/br>
    樓衡說：“地上的都是?！?/br>
    第32章 他下凡啦

    “?。。。?！”

    辛朝陽想哭，“哥，你不能這么對我，嗚嗚嗚！”

    樓衡拿起手機，看到他臉埋在玩偶身上打滾，渾身都寫著拒絕，不由笑出來。

    他撕掉習題冊外包裝的透明塑料袋，隨手翻開一頁，在沙發(fā)上坐下來，道：“來，聽題?！?/br>
    “……哦……”

    辛朝陽不情不愿地抬起頭。

    樓衡就開始讀題了：“曹cao，《觀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br>
    “星漢燦爛，若出其里?！?/br>
    辛朝陽一聽是自己會的，立刻打起精神來，快速搶答。

    “嗯，一字不差。下一題，李白，《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楊花落盡子規(guī)啼，聞道龍標過五溪?！?/br>
    “這個我會，星姐還給我聽過這首歌。哥，你等等啊，我想想。”

    辛朝陽回憶著旋律，還唱了出來，“楊花落盡子規(guī)啼，聞道龍標過五溪。我寄愁心與明月——對，是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br>
    樓衡莞爾，“唱的不錯?！?/br>
    辛朝陽也不謙虛，“是樓哥你懂得欣賞，嘿嘿~”

    樓衡輕笑，接著念：“李清照，《如夢令》。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上一句。”

    “啊……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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