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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秦嬤嬤口中念叨的吉祥話,江蘺淺淺而笑。上一世的遺憾與后悔,仿佛盡皆散去。 秦嬤嬤瞧著江蘺嬌美可人,那笑容也溫柔動人,心中起了憐惜之意。可憐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自小沒了娘,與父親相聚不到三個月,便要去嫁給一個翻臉無情的浪蕩子。 紅櫻捧著鳳冠站在一旁,心中卻全是恐懼。江蘺愿意帶她陪嫁,她這身上的毒便不至于沒人管,可想到要與可怕的國師爺共處一個屋檐下,她又覺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 江蘺不知兩人所想,只細致地抹了胭脂,涂了口脂,越發(fā)臉龐嬌艷,顏色動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嬤嬤替她蓋好蓋頭,囑咐,“姑娘便好生等著新姑爺來罷。” “嗯?!苯y輕輕應聲,端坐在床上,握著手中紅色的喜帕,眼睛里滿是溫柔笑意。 前院滿是喧嘩,江蘺只靜靜等著,沒有絲毫不耐。過了不知多久,終于有媒婆過來請人,將江蘺背起,出了侯府,坐上了花轎。 她戴著紅艷艷的蓋頭,看不清情況,卻仍能想象,按照那人的風格,只怕今日這迎親的隊伍,排場得叫滿京城的百姓看個稀奇。 一路吹吹打打,江蘺被抬入皇宮,又被太監(jiān)背入了慶霞宮。等腳終于落到紅毯上,紅繡球便被塞進了手里,那一頭,被一只修長的手接過。 江蘺隨著往前,站在御階之下,聽太監(jiān)總管拉長了聲音叫: “一拜天地——” “二拜圣上——” “夫妻對拜——” 最后一拜,江蘺格外虔誠。 拜堂完成,江蘺一手牽著繡球,另一手被紅櫻扶著,出慶霞宮大殿。 因新娘過門前腳不能沾地,又有太監(jiān)要來背她,只是太監(jiān)還未上前,江蘺已冷不防被人抱起。 一被抱住,江蘺便知道是誰了。 即便是成親,眾目睽睽之下?lián)Пб膊⒉贿m合,何況這場合,還有崇敬禮法的文官大儒看著。但是抱著她的那雙手臂,很穩(wěn),很有力,沒有絲毫猶豫。 江蘺聽到旁人吸氣的聲音,知道這國師爺又舉動驚人。她輕輕笑了起來,順從了清嵐的動作,依賴地抓住了他肩頭的衣料。 臺階下完,清嵐也未放手,而是一路抱著她,從慶霞宮,一直過了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宮殿樓閣,直到將她送進了花轎。 一路又是吹吹打打,終于到了國師府,被送入洞房。 清嵐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去應付賓客,你且等一等?!?/br> 江蘺溫軟應聲,“好?!?/br> 興許賓客有些難纏,清嵐許久未歸,江蘺耐心等待。 賓客確實有些難纏,因為越謹宇和越瑾辰都來了。越瑾辰令清嵐生厭,越謹宇卻令他心煩。 因為表面交好,越謹宇調(diào)笑要鬧洞房,清嵐如何能讓他去鬧江蘺,自然不同意,只假意周旋。 越謹宇笑問,“今日你在慶霞宮的舉動,是何意?” 清嵐漫不經(jīng)心笑道,“就是殿下看到的意思?!?/br> 越謹宇頭一次感覺到,清嵐有些不好控制,面上卻仍笑著,“聽聞與你訂婚之后,她仍時常去越瑾辰那里,竟是不顧及你的顏面,你為何不敲打敲打她?” 清嵐道,“我敲打了,可她卻是個膽大的,竟然不聽。不過她也只去了三次,算不上經(jīng)常罷?!?/br> 越謹宇臉色沉了下來,“清嵐,你當知道,如果皇兄被治好了,會有什么紛爭?!?/br> 清嵐不以為意,“放心,王爺沒那么容易治好,以后我也不會再讓她去為王爺診治?!?/br> 越謹宇仍十分嚴肅,“如此便好。女色雖好,可不能被牽著鼻子走?!?/br> 清嵐笑道,“殿下還不知我的為人?” 越謹宇便也笑了,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那我便不打擾你的洞房花燭夜了?!?/br> “殿下好走?!?/br> 越謹宇看了一眼洞房所在的方向,轉(zhuǎn)身離開。 清嵐看著他的背影,臉色轉(zhuǎn)冷。還好越謹宇對江蘺沒有動殺心,否則,他在自己這里的罪狀,恐怕又要加一條。 送走幾個位高權(quán)重的和真心交好的賓客,余下的文武官員清嵐懶得理會,只讓府上下人招待,自己轉(zhuǎn)身進了新房。 江蘺感覺到,有淡淡的酒氣靠近,隱隱有些緊張。 喜婆躬身行禮道,將喜稱遞上,“恭喜國師爺,賀喜國師爺,請國師爺揭蓋頭?!?/br> 清嵐接過,見江蘺溫順地坐在喜床上,嘴角忍不住翹起,往前走了幾步,輕輕挑開了紅蓋頭,看到一張嬌艷動人的臉。 往日國師爺各種逗弄的話張口就來,如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道,“蘺兒?!?/br> 江蘺耳根泛紅,低下了頭。 喜婆眉開眼笑,又說了些吉祥話,請他們喝交杯酒。 江蘺臉色緋紅,不敢看他的眼睛,勾著他的手,將合歡酒一飲而盡。 然后是解纓結(jié)發(fā)。清嵐解開她發(fā)上的紅櫻,又親手剪下二人的一束黑發(fā),用紅櫻牢牢束在一起。喜婆捧著錦囊,讓他放進去,然后收入柜中。 因為清嵐父母皆無,接下來不再有別的環(huán)節(jié),喜婆道,“恭喜國師爺與夫人禮成。時候不早了,還請早些歇息?!?/br> 紅櫻并清嵐的兩個婢女便要來伺候他們寬衣,清嵐擺擺手,“不必了,你們都下去。” 下人們魚貫退下,一時房內(nèi)只有紅燭高燒,并他們兩個深深相對。江蘺原本的隱約緊張,變成了十分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