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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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五今日也在太廟,卻不知道怎么跟女眷解釋發(fā)生了什么,只能含糊不清的讓她們放心,反而更讓女眷放心不下。 見宋佩瑜滿身疲倦的模樣,宋老夫人連聲叫人ǜ宋佩瑜端熱茶來,再讓廚房做點小菜。 柳姨娘親自端了茶盞來給宋佩瑜,宋佩瑜掀開蓋子卻愣住了,里面不是茶水,而是帶著茶味的溫熱羊奶。 想來是柳姨娘在天虎居照顧他的時候,留意到了他每日早晚要喝羊奶的習慣。 溫熱的羊奶下肚,宋佩瑜發(fā)出滿足的嘆息聲,“不必讓小廚房忙碌,我離宮前三皇子賞了膳,這會也吃不下別的?!?/br> 知道女眷們都在擔心什么,宋佩瑜也無意賣關子,沉吟了下,緩聲道,“今日太廟祭祀上出了點意外,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好說。問題主要出在欽天監(jiān)上,大哥和二哥恐怕還要忙碌些日子。明日一早,我還要進宮,大嫂要是不放心大哥,可以準備些吃食用具,我明日順便帶給大哥。” 宋佩瑜又看向殷切望著他的二夫人,“祭祀雖然是欽天監(jiān)占大頭,但禮部也脫不開關系,少不得要跟著吃些掛落。但您放心,今日二哥已經(jīng)將事情處理的絕佳,您明日也讓景玨送些吃食用具去禮部,順便將二哥的小廝帶回來細問,此時的禮部定是將二哥當成了主心骨。” 葉氏和二夫人也都是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之前的慌張大多是因為宋瑾瑜和宋二同時遣人回來說不回家,小廝們個個神色慌慌,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在東宮的宋佩瑜同樣久不歸家,連個消息都沒有。 唯一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宋五,又這個不好說,那個不好說的,她們怎么能放心的下來。 如今她們見到宋佩瑜好模好樣地從東宮回來了,除了疲憊沒有異色,又得知還能給宋瑾瑜和宋二送東西問候,心底才踏實了起來。 宋老夫人敲了下她的桃木拐杖,沉聲道,“老五和貍奴都說沒事,你們也別再胡思亂想,各自回院子里當好你們的家。這個時候連主子都穩(wěn)不住,你們讓奴才們怎么想?我累了,你們跪安吧?!钡缺娙巳缌魉闵⑷?,宋老夫人卻坐在椅子上良久沒動,忽然嘆了口氣,抬頭望著柳姨娘的目光疲憊中透露著難以掩蓋的老態(tài),“陪我去小佛堂坐坐?!?/br> 直到整個朝堂都在過年前兩天正式封筆,太廟祭祀的事還是沒個定論。 禮部上到尚書、侍郎,下到郎中、主事都被罰了俸銀。欽天監(jiān)卻像是被永和帝忘記了般,滿臉慘白的回家過年。頭上仿佛時時刻刻懸著鍘刀,他們這個年過得是何滋味可想而知。 宋佩瑜在今年末尾收到了最好的禮物,他的肥皂和香皂制作的非常成功。雖然還是不能很好的控制成本,但成品卻與他上輩子見過的肥皂和香皂沒什么區(qū)別,甚至會更精美一些。 宋佩瑜讓莊子將年前所有庫存都送到天虎居,分別放在禮盒中送去給宋老夫人、柳姨娘和諸位兄長們,還特意給東宮送了一大箱子。 他的香皂鋪子已經(jīng)裝修完畢,只等年后就開張。 只要年節(jié)里,東宮隨手賞出去些香皂,不愁他的香皂鋪子開張后生意不好。 宋氏歷來是新年第一天祭祖,宋佩瑜在宋老夫人的院子里守歲后,直接回自己的院子換衣服趕去祠堂。 往年祭祖的時候,宋佩瑜都只能在院子里等候,今年他卻成了站在前排的人。 供桌最前方擺著四道圣旨,依次是宋瑾瑜封云陽伯的圣旨、宋瑾瑜官拜中書令的圣旨、宋佩瑜得從三品資治少尹勛官的圣旨、宋景玨的賜婚圣旨。 宋瑾瑜低聲將這一年族中發(fā)生的大事講給祖宗們聽,直到正午,祭祖才算正式結束,他們又回到宋老夫人的院子吃新年的頭飯。 宋佩瑜本就為了年前扎堆的破事和他即將開張的香皂鋪子忙前忙后,好幾日都沒正經(jīng)睡覺,又經(jīng)歷過年的繁復流程,最后全靠宋景明和宋景玨架著才沒直接睡過去。 回到天虎居后,宋佩瑜從初二直接睡到了初四,才徹底清醒過來。 宋佩瑜已經(jīng)很久沒過這么熱鬧的年了,畢竟在梨花村的時候,哪怕吃用并不拮據(jù),也沒有咸陽繁榮熱鬧。 洗漱好后,宋佩瑜ㄈジ宋老夫人請安,恰好嫂子們都在,紛紛打趣他從初二睡到了初四,害她們擔心得差點去宮中請?zhí)t(yī)。 宋佩瑜連連討?zhàn)埐疟环胚^,特意尋了柳姨娘身邊的位置落座,本想略坐坐就借口離開,聽到嫂子們是為后日宋景明娶妻做最后的商議,又改了主意。 只是說著說著,話題就歪了起來。 期間宋佩瑜的香皂得到一致好評,嫂子們紛紛表示,香皂鋪子開業(yè)當天,她們一定會去捧宋佩瑜的生意,讓宋佩瑜給她們留著貨。 宋佩瑜正色道,“你們若是用完了,直接去莊子上提就行,自家人哪里用得上講究那么多?!?/br> “傻小子,我們若是放開了拿,你別說開鋪子了,恐怕連做香皂的莊子都養(yǎng)不起?!比~氏不知從哪翻出個火紅的團扇,笑得直往扇子后面躲,“自古親兄弟明算賬,除非你能滿足整個咸陽的供貨,不然就誰都別滿足,能不能搶到全憑自己的本事?!?/br> 宋佩瑜受教,起身作揖。 他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發(fā)自內心的不喜歡‘親兄弟,明算賬’的說法罷了。 他也知道葉氏在此說這番話,是為他敲打其他人,免得家里有人叫他為難。 四夫人忽然道,“你們可聽說東宮賞賜給承恩侯府的節(jié)禮了?” 此話一出,熱鬧的場面頓時收斂了不少,卻引起宋老夫人的注意,“怎么了?你且細說?!?/br> 四夫人笑笑,“也沒什么,只是東宮賞賜給承恩侯府的節(jié)禮中有個麒麟模樣的鎮(zhèn)紙,倒是讓我聽了些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話,才想問問。” 在座的誰不知道,肅王戰(zhàn)死的長子喚作麒麟。 葉氏嘴角的笑意隱去,見屋里的丫鬟早就都攆出去了,才聲音又低又快的開口,“當年承恩侯府的大姑娘癡戀那位公子,就算是做妾也甘心。陛下念著往日里與駱氏的情分也有意成全,只是那位公子畢竟剛大婚不久,總不好馬上就納個來歷如此不一般的妾室,才耽擱了下來。” 在場確實不少人都不知道這段往事,紛紛露出詫異的神情。 既然他們之前沒聽說過這件事,可見自從那位戰(zhàn)死后,承恩侯府是不想在讓人提起這段往事的。 那東宮賜了這方鎮(zhèn)紙,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最后還是提起這件事的四夫人主動岔開了話題,“看我們說著說著就歪了,現(xiàn)在什么事也沒有景明大婚重要,快想想還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宋氏娶宗婦,定要盡善盡美才行?!?/br> 五夫人聞言滿臉糾結,“其他倒是都周全了,只是帶去女方家中的九樣糕點、堅果、水果怎么都覺得還差點意思?!?/br> 糕點和堅果都好說,但現(xiàn)在畢竟是冬天,除了冬果之外再沒有其他新鮮的果子,總不能去宋佩瑜的莊子上抓把青菜帶去。 眾人商議了會,都沒有比較好的方法,葉氏隨口感嘆,“要是冬天的果子能多些花樣就好了。” 中間丫鬟們進來添茶,最后那名丫鬟舉著個托盤,滿臉喜氣的湊到宋老夫人身邊,伶俐的開口,“奴婢給老夫人道喜,給大夫人道喜?!?/br> “昨個從兗州來了個富商,專門售賣些吉祥的水果,正好被我哥哥撞上。他想著大公子后日娶妻也許能用得上,用盡全身錢財買了兩個吉利果子,送進府來讓主子們掌掌眼?!?/br> 宋老夫人聞言稱贊丫鬟的哥哥有心,招手讓丫鬟到她跟前來,“讓我看看這果子有何奇特之處,若確實不錯,你和你哥哥都重重有賞?!?/br> 丫鬟聞言笑得更加喜慶,伸手掀開果子上的紅布。 宋老夫人還沒來得及將果子拿在手里細看,身邊忽然刮過一陣輕風,宋佩瑜伸手拿起個所謂的‘吉利果子’,只一眼就臉色鐵青。 除了上面的字不相同,這和當日被永和帝、肅王和重奕分食的果子一模一樣。 第33章 離得最近的葉氏也能看清‘吉利果子’的模樣,手上力道一松,半碗茶水都潑到了衣服上,嚇得身邊的丫鬟連忙跪下去,要哭不哭的給葉氏擦裙子。 宋老夫人將宋佩瑜和葉氏的異??丛谘壑校l(fā)現(xiàn)其他兒媳婦們的臉色也不如之前自然,再看給她獻‘吉利果子’的丫鬟,目光陡然凌厲起來。 宋佩瑜親自將丫鬟手中的托盤接過來,隨口對神態(tài)惶惶的丫鬟道,“將你哥哥叫進府來,去伯爺?shù)臅炕卦?。?/br> “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她也不知道她做錯了什么,卻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下意識的覺得宋佩瑜讓她哥去伯爺?shù)臅渴菫榱藝佬炭酱?,甚至是滅口?/br> 宋佩瑜反而冷靜了下來,沉聲道,“這是你哥哥的機緣,讓他好好想想那個兗州富商的事。此事過后,若是伯爺?shù)臅坎蝗比?就讓你哥哥到我的書房伺候,和金寶學學本事?!?/br> 宋佩瑜說罷也不管丫鬟有沒有聽進心里去,對滿屋神色各異的女眷說了句能讓她們寬心的話,“那富商也不礙什么事,大概是要例行問話。只是這種‘吉利果子’可能要牽扯到年前的大事中,我拿去給大哥看看?!?/br> 宋老夫人臉上這才恢復了笑意,對宋佩瑜道,“你有正事就去忙,若是家中的奴仆惹你不開心了,只管拉下去杖斃,誰有話說,就讓他來找我?!?/br> 感覺到腿邊委頓著的人開始無聲打哆嗦,宋佩瑜頓時哭笑不得,“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br> 怕宋老夫人惦記著這個事,宋佩瑜走之前特意附在宋老夫人耳邊,給她個準話,“還是欽天監(jiān)的官司,加上太廟那次,他們要倒大霉了。” 宋老夫人可不管欽天監(jiān)倒不倒霉,只要不波及宋府,就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因此在宋佩瑜走了后,就將這段插曲放在了一邊,只管全心全意的張羅著大孫子的喜事。 女眷都看到了宋佩瑜和宋老夫人說悄悄話,見宋老夫人心情非但沒被影響反而越發(fā)的興致高漲,也跟著冷靜了下來。 宋佩瑜讓金寶和丫鬟一同去找丫鬟的哥哥,先問出來那兗州富商落腳的地方,直接將兗州富商請來宋府做客。 端著托盤去大房的路上,宋佩瑜心中閃過無數(shù)種想法,腳步越來越沉重。 從‘天降祥瑞’到太廟祭祀當天的著香,可謂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 若是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獻上祥瑞的時候,永和帝采納了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進言,將‘祥瑞’留到太廟祭祀那天做供果,還要昭告天下,并請咸陽周邊的父老來太廟觀禮。 光是那些廢香就能讓永和帝的名聲敗壞一半。 等年后兗州富商到咸陽,所謂的‘吉利果子’遍地都是,不僅永和帝的名聲沒救,剛成立不久的趙國也必然岌岌可危。 宋景玨遠遠見到宋佩瑜捧著個托盤幾乎要撞到柱子上了,連忙提醒對方,“七叔!” 宋佩瑜恍然回神,看向穿著格外華麗的宋景玨,問道,“你這是要去哪里,竟然打扮得如此隆重。” 宋景玨傻笑著摸上后腦勺,“我還有幾天就要入職,慕容大人有意傳授我些與同僚相處的經(jīng)驗,讓我在年節(jié)這幾日,沒事就去他府上?!?/br> “是去見慕容將軍還是去見慕容姑娘?”宋佩瑜目光再次順著宋景玨頭頂嶄新的金冠打量下去,嘴角的笑意逐漸促狹起來。 誰料宋景玨卻不吃這套,他甚至驕傲的挺起胸膛,“我和慕容姑娘已經(jīng)是未婚夫妻,發(fā)乎情止于禮的見面也合規(guī)矩?!?/br> 宋佩瑜后退兩步,覺得有被某種酸臭味熏到。 宋景玨卻沒理會宋佩瑜后退這兩步的意思,伸手就要去掀托盤上的紅布,“這是什么好東西?” ‘啪’ 宋佩瑜打在宋景玨手上。 宋景玨皮糙rou厚,一點都沒覺得疼。卻不耽誤他夸張的皺起眉頭,故作委屈的喚道,“七叔” 宋佩瑜似笑非笑的看著宋景玨的表演,主動將托盤往宋景玨面前送,“我也不是不讓你看,只是看之前要提醒你,看過之后,你今日就去不成慕容將軍府了。” 宋景玨聞言后退一大步,兩只手都背到了身后。 宋佩瑜見宋景玨這番作態(tài)只覺得好笑,卻將心中剛冒個頭的打算抹去了,抬起下巴對宋景玨道,“你去吧,我也要去找大哥了?!?/br> 宋景玨主動叫住宋佩瑜,正色道,“七叔什么事能用得上我只管說就是,我哪日都能去拜訪慕容將軍,卻不是哪日都能幫得上七叔。” 宋佩瑜聞言心頭發(fā)暖,溫聲道,“只是我也還沒想好要怎么做。” “你年節(jié)可是去拜訪過肅王殿下了?”宋佩瑜突然問道。 宋景玨到底是在世家長大,聞弦歌而知雅意,答道,“昨日去過了,肅王殿下還賜了我牌子,準我隨時都去拜見。說起來也是巧,早些時候慕容將軍賞我個極為別致的匕首,說是肅王殿下對那個匕首惦記已久,讓我拿去討好肅王殿下。我將那匕首送去保養(yǎng),昨日從肅王府回來才拿到手?!?/br> 宋佩瑜一手舉著托盤,一手搭在宋景玨肩上沉思良久,終于開口,“你先去慕容將軍府,我若有事就叫金寶去尋你?!?/br> 宋景玨聞言保證會早點回府后就離開了,他腦子笨,但有個別人都沒有的好處,從來都不會自作聰明。 到了宋瑾瑜書房門口,宋佩瑜沒馬上進去,而是對給他打簾子的子墨道,“勞煩你去天虎居,讓銀寶將我書房桌上沒抄完的那本書收起來,就放在第三層第三個格子里?!?/br> 子墨點頭應是,“七爺真是愛書之人,小的這就去辦?!?/br> 宋佩瑜笑著道了謝,才邁步進入書房。 宋瑾瑜見了‘吉利果子’怒極反笑,罵道,“劉克那個蠢賊,當真是廢物至極?!?/br> 劉克正是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名諱。 宋佩瑜連忙繞到宋瑾瑜身后,在宋瑾瑜胸前做順氣狀,“那確實是個蠢賊,可不值當大哥為他生氣?!?/br> 宋瑾瑜閉上眼睛,輕輕拂開宋佩瑜的手,高聲道,“備馬車,我要進宮?!?/br> 宋佩瑜瞥了眼已經(jīng)有裂紋的茶杯,默默將滲水的茶杯換了個地方,免得弄濕了宋瑾瑜的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