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quán)臣 第1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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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奕自然不會做這么無趣的事。 他被穆婉逼著在靈堂守了三天,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反而天天詛咒重宗不得好死的穆婉,在靈堂上比重宗的親娘哭的還傷心,甚至哭暈過去好幾次。 與他一樣一滴眼淚都沒掉過的只有永和帝。 但重奕卻能感受到,相比他內(nèi)心的那點(diǎn)幾乎可以忽略的傷感,永和帝是真的痛苦。 只是永和帝選擇將深刻入骨的傷疤藏起來,輕易不肯讓別人看到他軟弱的那面。 重宗的葬禮,是從前很少與永和帝接觸的重奕,第一次將很多注意力放在永和帝身上。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重奕都以為沒有什么事能打倒永和帝,讓永和帝失態(tài)。 不久后,重奕就看到永和帝暴怒到失去理智。 是因為發(fā)現(xiàn)他被穆婉養(yǎng)廢。 如今時隔十年,他本以為永遠(yuǎn)都不會哭的永和帝,正趴在他的背上哽咽。 重奕張了張嘴,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他不知道該什么說什么 要是貍奴在就好了。 貍奴一定知道永和帝為什么會哭。 早在哽咽聲響起的時候,孟公公和安公公就停在原地,不再跟著重奕與永和帝。 明明停下就是因為怕窺視到永和帝的失態(tài),會被重奕或者清醒后的永和帝厭棄,安公公瞥了眼重奕與永和帝走入黑暗的背影后卻又追了上去。 他將手中的琉璃燈放在了重奕手里,對著重奕很慈和的笑了笑,才又在原地望著重奕與永和帝往前走。 臨近后殿大門的時候,重奕突然停下腳步,輕聲問道“怎么了?” 背上的嗚咽聲突然停止,順著脖頸流下的淚水卻沒停。 重奕猶豫了下,又望了眼后殿大門,腳步一轉(zhuǎn),背著永和帝去勤政殿與后宮之間的花園。 永和帝不說話,他就沉默的背著永和帝瞎轉(zhuǎn),手上的琉璃燈燒盡,暗淡了下去,重奕便隨意找個枝頭,將琉璃燈掛上去,然后繼續(xù)背著永和帝往前走。 明明誰都沒開口說話,重奕卻覺得他似乎正在明白什么。 雖然說不出具體原因,但他有些理解宋佩瑜為什么會對宋瑾瑜言聽計從了。 不知過了多久,重奕背上的永和帝終于肯開口,“這是在哪?” 重奕腳步不停,繼續(xù)以穩(wěn)定又緩慢的速度往前走,“勤政殿后面的花園。” 永和帝立刻抬起頭,滿是驚訝的道,“不是要回后殿嗎?為什么會來后花園。老孟和安慶都去哪偷懶了,怎么連個給你打燈的人都沒有!” 重奕停下腳步。 這是腦子里的酒氣都順著眼眶流出去了? 永和帝像是才發(fā)現(xiàn)他是被重奕背著,連忙掙扎著從重奕身上下來,喋喋不休的抱怨,“怎么讓你背我,我的儀仗呢?讓十二衛(wèi)來也行,怎么能讓你累著?!?/br> 聽了永和帝的話,重奕的心情……非常復(fù)雜。 他能感覺的到,永和帝說的話,每一句都是反話。 由此得出結(jié)論,永和帝雖然醉酒,卻始終都沒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清楚的記得自己剛才都做了什么。 剛才那個在他背上小聲哽咽的人,就是面前這個迫不及待想與剛才的自己撇清關(guān)系的人。 重奕選擇不與永和帝計較。 發(fā)現(xiàn)永和帝雖然走路穩(wěn)當(dāng),但視力卻仍舊沒有平時好,在沒有燈的情況下,走在徹底黑下來的花園十分吃力。 重奕默默挽住永和帝的手臂。 永和帝的身體幾不可見的變得僵硬,從昂首闊步恨不得能立刻回到勤政殿,將之前的事徹底翻篇,變成幾乎是原地踏步,想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良久后,永和帝才若無其事的開口,“剛才在宴席上,雙梁使臣都表示想與趙國聯(lián)姻,愿意將同胞姐妹送來趙國,你怎么看?” “太醫(yī)說王叔想要有子要先養(yǎng)腎,不宜過多行房?!敝剞葘⒛X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誠實的告訴永和帝,換來永和帝糊在他背上響亮的巴掌。 “孽障!就知道氣我!” 永和帝前半句話還能崩住怒氣,說到后半句話卻被氣笑了。 他只是想試探下,將近兩年的時間過去,重奕有沒有對娶妻生子的態(tài)度發(fā)生改變。 沒想到重奕已經(jīng)將目光放在了他叔叔身上。 孽障! 永和帝停下腳步,帶著重奕往花園中的涼亭走,兩人并排坐下后,永和帝才嘆了口氣,“都是那賤婦耽誤了你,你不想成家便不想吧,我以后再也不與你提這件事了。” 重奕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想起在青縣遇到的玉靈閣大掌柜,玉靈閣大掌柜告訴他,北地亦有男子與男子成婚的事。 如果那個人是宋佩瑜,他當(dāng)然愿意成家。 沒等重奕想好要怎么開口,永和帝已經(jīng)順著方才話往下說,“你也別指望三蛋,青鸞有六個meimei,也沒見有一個弟弟,可見我們家就是子嗣不豐的命。” 重奕默然。 剛才永和帝壽辰,肅王府的姑娘們有單獨(dú)賀壽。七個姑娘或是亭亭玉立,或是還被奶娘抱著站在一起,重奕才發(fā)現(xiàn)肅王格外招姑娘。 永和帝雖然只有重奕一個兒子,卻曾與元后生下三個兒子,只是當(dāng)年處境格外艱難,都沒保住。 肅王卻在有了重宗后,集齊了七仙女都沒再見到男孩。 永和帝目光幽遠(yuǎn)的看向黑暗深處,拍了怕重奕的大腿,“這樣,青鸞也是大姑娘了,就算三蛋和弟妹再舍不得,也要給她擇婿。給青鸞招個女婿回來,等青鸞生下長子就過繼到你名下?!?/br> “不要”重奕立刻拒絕。 永和帝卻沒急著生氣,他心平氣和的問重奕,“為什么不要?只要有青鸞在,我不會看她的meimei,畢竟弟妹也是這么多年陪著三蛋苦過來?!?/br> 說話間,永和帝的眉宇間閃過冷漠,“我也想過用青鸞的meimei,到時候留子去母,才能永絕后患。但那畢竟是你的meimei,也是我的侄女,行事如此狠辣太傷天和,報應(yīng)在我身上倒也沒什么,只怕會讓你福報受損?!?/br> 重奕緩緩搖了搖頭。 他想的反而沒有永和帝多。 聽著學(xué)堂老師念叨了許多年時政,又有宋佩瑜與呂紀(jì)和但凡找到機(jī)會,都要與他念叨些朝堂上的政事。 雖然重奕仍舊對朝堂上的事不感興趣,但他畢竟不是傻子,反而心中清楚的很。 朝堂的事尋其根源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只有重奕不想懂,不愿意花費(fèi)心思在上面,沒有重奕用心去想,還想不明白。 聽見永和帝說要讓大公主招婿然后過繼給他。 重奕立刻能想到,如果永和帝與肅王抱著這樣的念頭,大公主的駙馬必然要經(jīng)過精挑細(xì)選。 出身大世家不行,出身太寒微也不行,甚至連駙馬的祖輩和兄弟都要被框在具體的條件中…… 他與貍奴長相廝守,卻要青鸞在永和帝和肅王的安排下,嫁給完全陌生的人,生下不知道是否被期待母親期待的孩子。 重奕覺得完全沒必要。 “你還年輕,想這么多做什么?”重奕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永和帝才五十大壽,完全沒必要現(xiàn)在就開始為下下任繼承人發(fā)愁。 只要宋佩瑜憂國憂民的心思不改,他就不會再抱著‘永和帝駕崩就跑路’的想法。 無論是永和帝還是他,都還有很多時間慢慢去思考下下任皇位繼承人是誰。 永和帝聽了重奕的話后又怒又喜。 怒重奕對繼承人這種家國大事不上心的態(tài)度,卻不可抑制的因為聽見兒子說他年輕而開心。 他很快便猜測出重奕拒絕讓大公主招贅,也許是考慮到了大公主的心情,嘴角的笑意更加舒心,故意道,“你怎么知道比起嫁給誰,青鸞會不會更希望她的孩子能繼承皇位?!?/br> 重奕也隨著永和帝的視線望向遠(yuǎn)方,堅定到,“不要,按照青鸞的意思,給她尋個她喜歡的駙馬,也不要告訴她,你想過要將她的長子過繼給我?!?/br> 重奕知道,迄今為止大公主都沒有生孩子繼承皇位的野心,他也不希望大公主有這樣的野心。 就在剛才,重奕已經(jīng)下定決心。 他早晚要昭告天下與宋佩瑜成婚,等他繼位后,政事也會交給宋佩瑜處理,如果真如永和帝想的那樣,大公主嫁給個不喜歡的人,從此滿眼都是她的孩子會繼承皇位。 宋佩瑜就會從立場上成為大公主的敵人。 重奕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 他寧愿隨便抱個孩子,說是永和帝或者肅王的孩子做繼承人。 在他心中,無論是宋佩瑜還是永和帝與肅王,都比所謂的江山重要得多。 至于下任繼承人與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會不會不孝順…… 重奕一點(diǎn)都不在意,不孝順就換,大不了等在乎血脈傳承的長輩們都作古后再換。 見重奕態(tài)度堅決,永和帝只能先將這件事放過去,卻暗自打定主意要將大公主的婚事再往后壓一壓。 等到明年,他再問重奕一次。 如果重奕的心思還沒改變,他再讓肅王給大公主擇婿。 雖然心中抱著這樣的念頭,永和帝卻很清楚,以重奕的性格,做出的決定八成不會再發(fā)生改變。 就像是去年說過不會成親也不會娶妻生子一樣,如今仍舊是那個答案。 永和帝長長的嘆了口氣,抬起手拍了拍重奕的肩膀,“走吧,回勤政殿?!?/br> 重奕卻沒馬上起身,抬眼看向永和帝的目光都更加灼熱。 之前不是還在問他是不是要娶妻生子,怎么不問了? 只要永和帝再問一次,他就告訴永和帝,他雖然還是不愿意娶妻生子,卻愿意成家立業(yè)。 生起這個念頭后,重奕回味了下‘成家立業(yè)’這四個平平無奇的字,頭一次覺得這四個字十分有道理。 正是因為宋佩瑜的存在,他才愿意放棄等長公主、永和帝、肅王等人離開人世就跑路的想法,逐漸接受他會是太子,也會是趙國下任皇帝的未來。 這不就是成家立業(yè)。 可惜因為醉酒情緒激烈爆發(fā)過一輪的永和帝已經(jīng)精疲力盡,根本就沒察覺到重奕的心思。 感覺到重奕仍舊坐在原地,永和帝也只是主動伸手將重奕拽起來。顯然他與重奕,沒有交換眼神就能了解彼此想法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