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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做權臣 第238節(jié)

    “司馬大人也許是怕陛下來了后,看到這些人都坐在一起,還是在距離陛下如此近的位置,會讓陛下覺得不自在。”吳金飛笑瞇瞇的開口,讓人分不清他是在替大司馬開脫,還是連帶著孝帝也一起諷刺。

    西梁之主和楚國親王放在好好的主位不坐,非要去趙國席位中的從屬位,甚至連副位都撈不到也不在意。

    有梁王和襄王的襯托,趙國太子比孝帝的排場還大。

    以孝帝的心眼大小,見到這些杵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后,能開懷就怪了。

    大司馬在離開趙國使臣的席位后,也看到了大司空和大司徒,立刻走了過來,“你們看趙國……”

    “誰安排的席位就找誰去處理?!贝笏究樟⒖檀驍啻笏抉R,不讓大司馬將這句話說完。

    最開始的時候就老老實實的依照梁王和襄王的身份為他們排位置,哪會有現(xiàn)在的尷尬。

    吳金飛輕咳一聲,他倒是不怕這兩個人吵起來。

    雖然大司空慣??瘫×诵?,但大司馬脾氣好,總是不會與大司空計較,但他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與大司馬確定。

    “昨日之事,大人最后做出何等抉擇?”吳金飛以只有三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大司馬嘆了口氣,眉心隱帶著愁緒,沒回答吳金飛的話,只是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大司空也跟著嘆氣,小聲道,“但愿只是我們多慮,做出的安排是多此一舉?!?/br>
    吳金飛正想安慰兩位同僚,午時鐘聲已經(jīng)響起,隨即而來的還有鞭子抽打在大殿門口的聲音。

    這是在提醒大殿內(nèi)的人,孝帝儀仗將至。

    大殿內(nèi)各自交流的眾人在響鞭聲中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肅容看向大殿門口。

    太監(jiān)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恭王、敬王、謙王……”

    雖然慶帝有十多個兄弟,孝帝也有十多個兄弟,且這兩位帝王都‘大方’的給兄弟們封了親王。

    但燕國皇室的親王卻只有五名。

    大殿內(nèi)的官員紛紛起身,等待親王們?nèi)氲睢?/br>
    重奕卻坐在原位以手杵臉,漫不經(jīng)心的望著大殿門口,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這副閑散的模樣,就像是戲臺下的看客正在等好戲登場。

    重奕不動,梁王和襄王也不動。

    進來的人是親王,他們也是親王,誰比誰高貴?

    憑什么他們要站迎。

    宋佩瑜無聲輕笑,甩開重奕在桌子下搭在他腿上的手起身,還不忘給后面的梁王和襄王讓開位置,讓梁王和襄王與正進殿的燕國親王能看到彼此。

    這是自從恭王不再每日來青山行宮‘熬鷹’后,宋佩瑜第一次見到恭王。

    比起第一次見面時,眉心滿是陰郁的恭王,此時的恭王說是意氣風發(fā)也不為過,連腰背都比他身邊的敬王和謙王挺得更直。

    可惜恭王的意氣風發(fā)只維持了一小會。

    他瞥到趙國使臣的席位后,臉上rou眼可見的浮現(xiàn)心虛,連腳步都比之前匆忙,一不小心就沖到了最前方,引得其他人頻頻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燕國親王分別落座后,是太后和孝帝的嬪妃。

    除了太后之外,孝帝的后宮,只有四妃才有資格參加這種不僅前朝后宮皆在,還有他國使臣的正式場合。

    這是宋佩瑜第一次見到太后。

    與她身后出自燕國世家的四妃相比,太后無論是嬌小的身型還是精致的五官都十分符合江南女子的特征。

    雖然年華不在,歲月卻給太后留下除了皺紋之外的新東西。

    跟在太后不遠處的四妃雖然錦衣華服,打扮的猶如神仙妃子,跟在太后的后面卻像四個大丫鬟。

    宋佩瑜看向太后的時候,太后也第一時間看向宋佩瑜。

    明明從來沒見過宋佩瑜,太后卻能肯定她不會認錯人。

    這張臉于睡夢中折磨了她幾十年,每次都會無情帶走被她護在懷中的孩子。

    發(fā)現(xiàn)太后與他對視后停下腳步,宋佩瑜揚起個隨和笑容。

    家中所有人都說他比宋景明長得還像宋瑾瑜,宋老夫人卻說他不是像宋瑾瑜,而是他和宋瑾瑜都像宋良辭。

    太后不知不覺的握緊手心,還沒完全愈合的指甲再次劈開,劇烈的疼痛剛好讓太后勉強保持理智。

    她狠狠的撇開頭去,繼續(xù)往前走。

    宋佩瑜,他必活不過五更!

    仍舊坐在椅子上,正在發(fā)呆的重奕忽然坐直身體看向太后。

    他在太后身上感受到濃重的殺意,比陳國南陽郡王對他的殺意還要堅決。

    眼角余光瞥見重奕摸向腰間的手,宋佩瑜頓時顧不得什么太后不太后,連忙借著寬大的袖子按住重奕的肩膀,低下頭對重奕做口型。

    ‘魚’

    太后在已經(jīng)圈定的魚塘中,既是咬餌的魚又是釣魚的餌,絕不能在徹底收網(wǎng)前出意外。

    重奕眼中閃過笑意,將放在腰間的手攤開給宋佩瑜看。

    不是宋佩瑜想象中的暗器,而是包在牛皮紙中的糖塊。

    最后進入大殿的是孝帝。

    孝帝反而沒有穿得很隆重,只穿著身常服,頭上甚至連冠冕都沒帶,只有根金絲楠木雕刻的祥云簪子。

    重奕十分給面子的主動起身,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孝帝身上,將牛皮紙中的硬糖剝出來塞進宋佩瑜嘴里。

    發(fā)現(xiàn)重奕大膽的動作時,宋佩瑜的心跳陡然加快,來不及有任何思考,下意識的在重奕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張開嘴。

    直到甜味順著舌頭蔓延開,宋佩瑜才想起來去看周圍人的表情。

    很好,大家都在看孝帝,沒人注意到他和重奕。

    可惜宋佩瑜后腦勺沒長眼睛,也就不知道,已經(jīng)隨著重奕站起來的梁王和襄王正在瘋狂交換眼色。

    孝帝臉上始終掛著親和的笑意,直到在本該是襄王席位的地方看到平彰,嘴角的笑容才突然凝滯。

    然后立刻朝著趙國使臣的席位看過來。

    宋佩瑜將孝帝笑容凝滯到徹底笑不出來的全過程都看在眼中,主動低下頭,避免被孝帝看到眼中的笑意。

    重奕卻沒有宋佩瑜的好心,他發(fā)現(xiàn)孝帝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后,毫不退讓的回視,明明是很平和的目光,卻讓孝帝產(chǎn)生自己被重奕掐住脖子的錯覺,狼狽的移開目光。

    主動移開目光后,孝帝心頭卻浮現(xiàn)難以抑制的惱怒。

    他居然被個小輩壓下了氣勢?

    孝帝將太多注意力都放在趙國使臣的席位上,以至于早就停下腳步卻不自知,也完全沒發(fā)現(xiàn)朝臣們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古怪。

    這次連從來都不理會孝帝是不是丟人的大司空,都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提醒孝帝,“陛下快些上座,太后娘娘等著您呢?!?/br>
    孝帝被大司空喚得回神,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太后。

    太后正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滿眼譏諷輕蔑。

    孝帝理所當然的將沖著趙國使臣而去的怒火轉移到太后身上,定神細看太后的神色時,卻發(fā)現(xiàn)是他看錯了。

    太后正端莊雍容的坐在上面,望著他的目光也很平靜。

    發(fā)現(xiàn)孝帝望著她不說話,太后揚起慈愛的笑容,對著孝帝招手,“陛下快來,再耽擱下去就要錯過欽天監(jiān)算的吉時?!?/br>
    孝帝不敢對非要與他對著干的趙國使臣發(fā)火,同樣明白現(xiàn)在也不是對太后發(fā)作的好時候,只能將心中的諸多懷疑不滿都壓下去,大步流星的走向高位,臉上再也沒有剛進門時的輕松得意。

    燕國為了孝帝的壽辰,廣邀九州其他國家的人前來觀禮,自然是存著展現(xiàn)燕國之強,震懾諸國的心思。

    壽宴正式開始后,就是燕國精心準備的環(huán)節(jié)。

    可惜孝帝與太后剛剛落座,重奕就毫不客氣的坐回椅子上,還拉著宋佩瑜的手臂,將宋佩瑜也拽得坐下。

    梁王和襄王只管緊跟著重奕的動作,發(fā)現(xiàn)重奕坐下后,他們也毫不猶豫的坐下,根本不在乎上方的燕皇和下面的燕臣怎么想。

    趙國使臣不覺得自己尷尬,尷尬的人就成了陳國使臣。

    陳國南陽郡王抬頭看向端坐在孝帝身側的太后。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他自然愿意站著觀禮。

    但趙國、西梁、楚國的領頭人都坐下后,他還站著,豈不是顯得陳國不如這三個地方?

    太后身后穿著粉色衣服的女官看到太后的手勢后,抬頭看向正看著這邊的南陽郡王,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南陽郡王立刻松了口氣,也跟著坐了下來。

    本就因為被安排在后方而心情極度不爽的青州使臣與兗州使臣見狀,面面相覷后,也坐回位置上。

    他們雖然不是親王、郡王,但在燕國行走時,卻代表青州王和兗州王的臉面。

    早知道燕國會看人下菜碟,將趙國和陳國的席位設立在最前面,卻將青州和兗州的席位設在一群三品官的中央,他們才不會特意來燕國給孝帝祝壽。

    又不是嫌棄日子過得太舒心,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浪費人力物力千里迢迢的把臉送到別人手邊,還要自己調(diào)整好位置。

    那不是賤得慌。

    有重奕帶頭,諸國使臣都不肯買賬。

    不僅孝帝笑不出來,仍舊站著的燕國親王和諸多老大人們也笑不出來。

    他們特意設置繁復的祝壽環(huán)節(jié)是想彰顯燕國之威,孝帝之尊,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擺猴子戲給這些使臣看。

    距離趙國使臣席位最近的人甚至能看到趙國太子將腰間的荷包解下來,從里面掏出六枚小巧可愛的金裸子放在面前的案臺上。

    負責朗聲提醒燕臣們賀壽過程的禮部官員也看到了重奕的動作,頓時如同正要打鳴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似的,完全忘記他接下來該說什么。

    一片寂靜中,襄王掏荷包無果,將腰間的玉佩拽了下來,用了個巧勁,順著重奕和宋佩瑜之間的縫隙扔向他們面前的案臺。

    ‘哐’得一聲,玉佩落在六枚金裸子旁邊。

    梁王輕笑,他的荷包里也有金裸子,腰間也有對玉佩,而且他還有就站在身后的親兵。

    梁王攤開滿是細小傷疤和老繭的手掌,手指尖朝后懸空在肩膀上。

    梁王的親兵愣住,等禮部官員好不容易喘上來噎在喉嚨的那口氣,又開始朗聲指揮燕臣繼續(xù)拜壽后,梁王的親兵才開始瘋狂翻胸前和袖袋的位置,甚至低頭看向腳上的靴子。

    好在梁王的親兵及時想起來,他腰間還有個荷包,才沒做出當眾脫靴的不雅之舉。

    宋佩瑜聽見后面的動靜,從袖口中掏出個比手掌還要大些的銀鏡,倚在案臺上的果盤處,不僅他和重奕能通過銀鏡將梁王親兵的動作收入眼底,梁王和襄王也能看見。

    梁王將親兵的荷包拿在手中,毫不客氣的打開荷包口子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