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做權(quán)臣 第27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魔王不必被打倒、良妻美夫、穿成年代文炮灰jiejie[穿書]、肆意、忘他姓氏、魔女的九十年義務(wù)教育、朕見臣妻多嫵媚、我靠種田稱霸星際、二婚嬌妻寵上天、超級系統(tǒng)我能召喚百萬魔將
目前正在王位上的兗州王,剛好符合這個條件。 現(xiàn)任兗州王還有個昏庸到百姓們都能感受到的親爹,所以他繼位后,在兗州民間的名聲向來不錯。 其次,兗州百姓幾乎沒有接觸過趙國人,他們對趙國人,對趙國的了解,全靠來往的商隊。 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會經(jīng)過兗州的商隊,大多都是來自陳國。 以薛臨對趙國和重奕如臨大敵,恨不能除之后快的樣子,兗州百姓對趙國和趙國人會有什么樣的印象,可想而知。 偶爾有人說起趙國的低賦稅和各項給予百姓的補貼,也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被說成是吹牛皮。 久而久之,在兗州百姓的印象中,趙國就是個憑著奇貨城,勉強能吃飽飯的地方。 就連主動對析縣發(fā)起進攻,卻永遠留在析縣的三萬兗州軍,都被兗州王故意說成,‘趙太子殘暴無度,殘忍坑殺十萬兗州人?!?/br> 合著被趙軍俘虜?shù)钠呷f兗州軍,在兗州王眼中,已經(jīng)都是死人。 綜合種種因素,兗州百姓對于摧毀他們引以為傲的兗州八關(guān),又殺死兗州將士的趙國充滿敵意。 如何消除兗州百姓對趙國的偏見,徹底將兗州土地變成趙國的土地,成為宋佩瑜急需面對的問題。 宋佩瑜能肯定,就算他讓人將‘趙國曾經(jīng)想與兗州王和談,兗州王卻倒向陳國,故意為難趙國?!氖赂嬖V兗州百姓。 兗州百姓對趙國的敵意也不會減少,反而會更排斥趙國。 畢竟不能指望幾乎沒有讀過書,整日為了生計奔波的百姓,在別人三言兩句的點撥之下就能開竅。 在趙國和兗州王之間,無條件站在兗州王那邊的兗州百姓,只會覺得趙國在污蔑兗州王,蒙騙他們。 宋佩瑜東行的第一站是樂縣。 前方的趙軍經(jīng)過樂縣的時候,已經(jīng)將樂縣中所有的殘留兗州軍都抓了起來,分別關(guān)押。 在宋佩瑜有隨行兩萬趙軍的情況下,重奕又破天荒的留下五萬趙軍,還特意留下人囑咐宋佩瑜。 走到哪個城池,就將這些趙軍帶去哪些城池,千萬不要在隨身護衛(wèi)不超過二十人的情況下,靠近兗州百姓。 宋佩瑜望著一本正經(jīng)對他轉(zhuǎn)述重奕交代的王校尉,無聲嘆了口氣。能讓攻城略地只管一往無前,從來都不回頭看的重奕,如此仔細(xì)的囑咐。 可見城池中的兗州人,對趙軍的敵意有多大。 前往兗州腹地的三路大軍傳回來的消息,必有兗州百姓排斥趙軍,讓宋佩瑜和其他在后方的文官多加小心,千萬別輕易靠近兗州百姓。 免得兗州百姓暴起傷人,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 宋佩瑜到樂縣后,先去看被俘的兗州軍。 這些兗州軍大多都經(jīng)歷過析縣外的戰(zhàn)爭,早就被嚇破了膽子,反而比兗州百姓對趙軍的態(tài)度和善,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敢在趙軍面前硬氣。 宋佩瑜與這些兗州軍俘虜簡單交流后,立刻明白重奕為什么沒像從前那樣,燒了花名冊后,就放這些人歸家。 這些人的家太遠了,幾乎與樂縣隔著大半個兗州。 趙軍肯定沒工夫送這些人回家,如果放這么多人在本就混亂的兗州自由行走,很可能會出現(xiàn)哪里多了土匪,或者某個位于趙軍后方的城池突然被襲擊的情況。 與軍俘交流后,宋佩瑜才在護衛(wèi)們的簇?fù)硐氯?nèi)城。 進入內(nèi)城大門,走在空蕩無人的大街上,宋佩瑜甚至不用去找樂縣百姓交流,光是身上仿佛針刺的目光,就能讓他感受到樂縣百姓的敵意。 宋佩瑜的步伐無聲變快,趕往已經(jīng)仔細(xì)檢查整理過的縣衙。 通過查看縣衙中的文書,宋佩瑜發(fā)現(xiàn),兗州王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體恤兗州百姓。 在稅收和服役上,別說是與燕國相比,兗州王甚至比被百姓打死的東梁睿王還要苛刻。 怪不得兗州的地理位置明明不錯,往日里宋佩瑜見到的那些兗州商人也都出手大方,身形富態(tài),兗州的城池卻如此敗落,兗州軍也大多沒有趙軍健壯。 樂縣作為人口大縣,就算是在戰(zhàn)時,也不該如此荒涼。 翻過稅冊和役冊,宋佩瑜又去看其他雜七雜八的冊子,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頭一件事,就是開倉放糧。 到達樂縣糧庫的時候,饒是宋佩瑜見多識廣,也被驚的挑起眉毛。 他終于在樂縣找到不輸趙國縣城的地方,存糧! 真正看到被封存起來的糧食后,宋佩瑜卻大失所望。 與趙國糧倉中,糧食就是糧食,絕不會有其他東西不同,樂縣糧倉中的糧食,至少有一半曬干后磕碰成大大小小碎屑的植物根莖和葉子。 宋佩瑜讓人去問樂縣軍俘,這是怎么回事。 王校尉聽樂縣軍俘理所當(dāng)然的說‘我們往日里吃的糧食就是這樣,大鍋煮熟后,正好飯菜都有。’頓時氣得臉色通紅。 王校尉不是誰的親兵,甚至連地方駐軍都不是。 是趙國對燕國出兵后,才被征兵役,成為趙軍。 他也沒最開始就跟在重奕或者宋佩瑜的身邊,是被主將挑剩了沒人要,才會被叫去跟著宋佩瑜。 不得不說,王校尉的運氣十分不錯。 他家里孩子多,小時候經(jīng)常吃不上飯餓肚子,就厚著臉皮去隔壁鏢師家蹭飯。 剛好鏢師多年只有個獨子,想給獨子找個玩伴,也知道王校尉家中的情況,對王校尉蹭飯的行為多有縱容。 等到王校尉和獨子長大后,鏢師還一視同仁的教兩人習(xí)武。 多年過去,鏢師的獨子只將鏢師的本事學(xué)會個皮毛,被鏢師使了銀錢送去鏢局的賬房里,反而在算賬上進步神速,短短時間內(nèi)就成為二賬房。 已經(jīng)正式認(rèn)鏢師為師父的王校尉,明明見天的在師父家找活干,砍柴、挑水、掃院子……就沒有停下的時候,卻青出于藍,小小年紀(jì)就比鏢師的身手還好。 要不是來服兵役,王校尉說不定已經(jīng)成為鏢局當(dāng)家之一。 當(dāng)兵后,王校尉憑著他的身手和好運氣,一路連升。 從小旗,總旗,到校尉。 以他的出身,相當(dāng)于用兩年的時間,完成別人一輩子才能做到的事。 王校尉尚且無暇去想,最近兩年發(fā)生在他身上的變化,卻永遠都忘不了十三年前的變化。 十三年前,第一次減稅,他終于在自己家吃了頓飽飯。 他興高采烈的去和師父家與哥哥分享這件事,卻被哥哥塞了滿嘴香甜。 那是他第一次吃到糕點,糕點很好吃,但他只想哭。 王校尉上氣不接下氣的哭了許久,引得師父聞聲趕來,狠狠訓(xùn)斥了抱著他哄的哥哥。 從那之后,日子就越過越好。 不僅他們家每個人都能吃飽飯,不用在餓到睡不著的時候瘋狂喝水。 師父所在鏢局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掙錢的越來越多。 好日子過得久了,驟然聽聞干草和著豆子煮熟就是兗州軍的軍糧,王校尉頭一個生出的想法居然是憤怒。 在趙軍中,只有馬才會干草混著豆子吃,還是因為馬本身就愛吃草。 讓戰(zhàn)場上奮力搏殺的將士吃草? 兗州王胸膛里莫不是長了顆黑心! 宋佩瑜聽了王校尉義憤填膺的話后,感慨的同時,驕傲油然而生。 發(fā)現(xiàn)兗州百姓對趙軍濃厚抗拒后的迷茫,也消散的干干凈凈。 在趙國,不會有吃草的將士,也不會有兗州如今的重稅。 拋開關(guān)于國家統(tǒng)一如何重要,這種百姓們根本就無法理解的因素,趙國能給兗州百姓的生活帶來立竿見影的變化。 仔細(xì)斟酌后,宋佩瑜將樂縣糧倉中的糧食,原封不動的分給了樂縣百姓。 宋佩瑜就是要讓樂縣的百姓知道,這些糧食都是來自哪里。 領(lǐng)走糧食后,他們會選擇全家吃幾個月的飽飯,還是將糧食給兗州軍留著? 百姓必須帶著戶籍,一家人一起來縣衙登記,才能領(lǐng)到屬于他們的糧食。 為領(lǐng)糧食百姓準(zhǔn)備的地方,從剛開始的空無一人,到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只用了半天。 宋佩瑜立刻讓人給百姓們發(fā)號,每天給幾號到幾號的百姓發(fā)放糧食,排上號的人才能在縣衙邊的空地處等候。 如果有人惡意擾亂領(lǐng)糧秩序,不僅會沒收擾亂領(lǐng)糧秩序者的號,這個人的親族也要被取消資格。 只用兩個時辰的時間,縣衙處領(lǐng)糧的秩序就徹底穩(wěn)定下來。 第二日,百姓們排號的空地前多了張小桌。 小桌上站著的人正是王校尉,他被宋佩瑜欽點來做說書人。 他從來都沒說過書,日子好過后,倒是在茶樓里聽過說書人說書。 宋佩瑜讓王校尉說的事,卻讓王校尉很有感觸,他開口后才驚覺,說書遠比他想象中的容易。 小桌后的王校尉,激情澎湃的訴說他記憶中的兩次減稅,每次減稅后,生活都是翻天地覆的改變。 空地上等著領(lǐng)糧的兗州百姓卻大多神色默然,甚至有人捂住耳朵,仔細(xì)看去,卻能發(fā)現(xiàn)這些百姓的瞳孔深處不是沒有觸動。 下午,講故事的人變成出身衛(wèi)郡,正在服兵役的趙軍。 第二日,分別是出身東梁和出身西梁的趙軍。 第三日,是從金山關(guān)趕來的趙軍,他講的不是自身,而是領(lǐng)兵徹底驅(qū)逐突厥的趙太子。 …… 將樂縣糧倉中的糧食發(fā)放給百姓,用了十日的時間 縣衙外每日不重復(fù)的故事,不知不覺間開始在樂縣的每個角落流傳。 領(lǐng)過糧的樂縣百姓不再閉門不出,街道上的人影越來越多,商鋪也在悄無聲息的開門。 保險起見,宋佩瑜離開樂縣的時候,不僅特意交代留下來的趙國官員,平日里住在靠近內(nèi)城墻外,隨時都能跑路的地方,還留下兩千人專門保護他們的安全。 接下來經(jīng)過每個兗州縣城,宋佩瑜都以在樂縣的方式安撫當(dāng)?shù)匕傩铡?/br> 即使這些百姓對趙軍充滿敵意,也不是他們的本意。 他們是被在兗州一手遮天的兗州王蒙蔽了雙眼。 百姓們只是想活下去。 他們現(xiàn)有的生活正處于勉強能生存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