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畏天知命(一)送嫁典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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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幾日里,王后命禮授院女官日日前來教習(xí),務(wù)必要使鈴蘭盡快熟習(xí)送嫁典儀當(dāng)日的一切禮程。 而自圣旨頒布之日起,昭陽宮內(nèi)的守備明顯嚴(yán)密了許多。每日也都是由蕓姝親自從旁督檢,再無缺漏可鉆,想要與外界互通,也是不能的了。 直到送嫁典儀的前夜,鈴蘭偶然間聽聞路過的幾名宮人談及三殿下。說是頭些天里,不知是因何事,三殿下每日都跪在正殿求見,但都被王后拒之門外。一連五日皆是如此,但后來也不知怎么的,三殿下忽然就不再來了。 聽完之后,鈴蘭心頭萬緒交結(jié),背身倚著房門,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隨侍的小宮女見了忙上前去扶,鈴蘭卻只深深的埋著頭,輕輕擺了擺手。自此之后,就沒也再同身邊的人說過一句話了。 ...... 適逢臘月,一夜之間,含苞待放的梅花競相吐蕊,艷滿應(yīng)城。 寒風(fēng)漸起,纏卷落花,飄飄灑灑。 滿城皆以玄紅錦緞為飾,十里紅妝綿延無盡。 都城大道兩側(cè)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盡是前來觀禮的百姓。 ...... 東宮,王室宗廟 大殿之內(nèi),鈴蘭身著鳳冠霞披,烏發(fā)高綰。 層層疊疊的金絲鳳冠,兩側(cè)點綴著嵌了一色紅寶的鏤金步搖。 隔著那鳳冠前額垂下的珠簾,隱約可見那嬌美的朱顏。 鈴蘭被身旁的女官牽扶著邁步踏出宗廟大殿,站定在門前玉階之上。 玉指纖纖,交握于身前。那指尖染著新紅色的蔻丹,襯得她那雙手沒有一絲血色。 鈴蘭抬眼望著滿目霞紅,微瞇雙眸、眉心淺蹙,似乎是被著這滿目炫麗喜慶大紅色灼了眼。 悠揚的禮樂之聲隨之而起,響徹天際。 繁冗的宮廷禮儀,繼續(xù)一項又一項的進行。鈴蘭便就這樣任由著身旁的宮人隨意地擺弄著。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嚴(yán)謹(jǐn)?shù)南矏偂4浇禽p揚,眼角微瞇,一切看似都是那樣恰到好處。少一分,則顯不出心底的歡喜,多一分,又會有失禮儀。 為了確保她不在人前失儀,女官督促著她練習(xí)了很久。 而今日,她的表現(xiàn)很好。那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及都其合乎禮矩。 可即便如此,紅妝艷抹不顯半分神采,空洞的眼眸之中更讓人辨不清是喜、是悲。 “郡主,該上輦轎了?!鄙磉叺膶m人低聲提醒著。 鈴蘭聞言,微微頷首。依照禮程,再回身朝向宗廟躬身一拜。隨后,便由宮人扶著,繼續(xù)一步一步,朝著候在宗廟正門前的送親鳳輦走去。 身后三丈裙裾,隨著她的步子緩緩移動,步搖之上綴下的紅寶石隨之微微輕晃,在日光下閃動著細(xì)碎的光華。 而這行至云輦的短短一段路程,不知為何竟顯得如此遙遠(yuǎn)漫長。 想她初入宮時,還只是一名小小的習(xí)婢,最終卻能得以衛(wèi)國郡主的身份,成和親之儀。這等御賜的殊榮,光耀宗族門楣,若是落到別人身上,必感涕圣恩浩蕩。 但于她而言,這腳下的每一步,不過都只是意味著,她心中所衷之情,被一步一步逼向覆滅。 她心中悲覺,這一去,只怕此生都沒機會再回來了。而發(fā)生在這里的一切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恐怕也就此與她再無干系了...... 當(dāng)身旁的宮人忽地停下了步子,她這才驚覺到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云輦之前。 一旁內(nèi)侍見了她,連忙殷切地擺好了登輦的階臺。 她方要邁步,腳下卻又一頓,只覺情難自已,下意識地回轉(zhuǎn)過頭來,鳳冠前額垂下的珠簾隨著動勢輕輕擺動。 她焦急的在那些前來送嫁的王宮貴族之間搜尋著,不出她所料,那人的身影很快便進入了她的視線。 在人群之中找到他,一點兒也不難。他一向都是如此耀眼,猶如星之北斗,夜之皓月??v使相隔人海,她也總能一眼便看到他。 而且為了迎合今日的喜慶氣氛,眾人皆是衣著鮮亮。而他卻依舊是著一襲緇色錦袍,長發(fā)盡數(shù)攏入發(fā)冠之中,負(fù)手而立,身姿凜凜,與周圍的新紅之色相應(yīng),仿似身置畫卷之中一般。就如她初遇他那日一般,別無二致。 可當(dāng)四目交視之際,他卻輕輕地將頭別向一側(cè),淡淡地將目光移了開,再不看她。 鈴蘭忽覺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抬手扶上胸口的舊患。 雖然他只那樣星眸一撇,但卻令她感覺比那時胸口被刺上一刀還要更痛上千倍、萬倍。 她忽覺眼眶一陣溫?zé)幔瑴I水險些不可自控奪眶而出。她忙微微仰起頭來,好讓悲傷逆流。 這是她近段日子以來,每每淚欲滴垂之際都嘗試著會用的法子,而且一向都是管用的。但這一次,卻意外未能如她所料想的一般。當(dāng)腦海之中那一幕幕往事,無法自制的一股腦涌現(xiàn)眼前之時,那滿溢的遺憾與哀痛也隨之傾瀉而出。 她急忙將低低埋下,抬步迅速躲入了云輦之中。 難道,一切都錯了嗎? 她原以為,即便在無可無奈之下成和親之儀遠(yuǎn)嫁,但只要她心中還存有過往與三殿下的種種美好回憶,此生便也就足夠了。 可方才三殿下那星眸一撇,卻令她心如刀絞,好似過往的一切,都成了她一個人的錯覺。 仿佛往日那些溫柔展顏,那些相守陪伴,那些傾心互許的誓言,那些她自己以為是他所給予的一切,都在瞬間幻滅。 他,終究還是成了她無法觸及的一份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