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命途多舛(三)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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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你沒看見我正在給我娘煎藥嗎?這副藥,是之前按著丘大哥給我娘開的方子抓的,你是知道丘大哥的醫(yī)術的。我娘她......只要喝了藥,就一定會好起來的?!?/br> 說話的時候,鈴蘭好像是害怕夏卿云會看穿她的心虛一般,視線刻意閃躲著。 “小丫頭,我雖然一直很喜歡你這個倔脾氣,但是現(xiàn)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br> 鈴蘭仍是不看夏卿云,雙眼只緊緊盯著藥爐之中燃冉的炭火。然而瞳仁之中映著的那焦慮地閃爍著的火光,已將她心底深處的不安暴露無遺。 夏卿云面色一沉,抬手輕輕捏住鈴蘭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的眼睛。 “小丫頭,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你要繼續(xù)再這么偏執(zhí)下去,然后用余生來為此刻的錯失而后悔嗎? 毓夫人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你能陪在她身邊,讓她走得沒有絲毫遺憾。我不認為你應該在這里浪費掉你們母女最后相處的時間,執(zhí)著于這副可有可無的湯藥,而使自己悔恨終身?!?/br> 聞言,鈴蘭的視線慢慢地聚焦在夏卿云眸間,忽地鼻尖一酸,轉身便往屋里飛奔而去了。 望著鈴蘭的背影,夏卿云暫時松了一口氣。 他緩緩蹲下身子,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團扇。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個執(zhí)著的小丫頭,心底充滿著對一些事物的美好憧憬和她自己的小堅持。也正因如此,當遇上一些令她無法面對或者無法承受的事情的時候,她會下意識的選擇逃避現(xiàn)實。 但在他心中,他所認識的那個小丫頭,一直還都是很堅強的,很少會刻意的去逃避什么??墒莿偛牛莻€蜷縮在藥爐前,微微顫抖著的背影,卻又好像脆弱得輕輕一碰就會破碎一般。他仿佛看到了一顆傷痕累累、支離破碎的心,正在強烈的抗拒著再往心頭多劃上一道新傷。 她似乎哪里變了,但具體的,他說不清楚,只是總覺得,哪里不一樣了。他也無法確定究竟是什么,才把她變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她。因為,他不知道,在他離開衛(wèi)國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原本,夏卿云只是打算就這樣守在外面,讓她母女二人多一些獨處的時間。 可未待多時,卻只聽屋內傳出陣陣凄厲的哭聲。 夏卿云的心,當時咯噔一下,緊忙沖了進去。 他僵立在臥房門前,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鈴蘭渙然失神的癱跪在毓夫人膝前,正聲嘶力竭的一聲聲哭喊著“娘親”。 毓夫人則像是熟睡一般地伏在銅鏡之前,只是如死灰一般,再不見了一絲血色。 夏卿云雖然心中已做了準備,但在上前探過鼻息之后,心頭仍是驟然一涼。 他眉頭微微皺起,垂眸默默凝望著哭得撕心裂肺的鈴蘭。一時之間,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才好。便只緩緩俯下身來,輕輕扶著鈴蘭瑟瑟顫抖著的肩膀,略顯蒼白低聲道了一句“節(jié)哀”。 似乎是因為聽見了這兩個刺耳的字,鈴蘭緊攥著胸前衣襟的雙手,指節(jié)愈發(fā)地泛白。顫栗、哀嚎,還有那傾落而下源源不絕的淚水,一切瞬間越過了可控的邊緣,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夏卿云的心也隨著鈴蘭聲聲無助的悲泣而一下又一下的被刺痛??伤€是清醒的,他知鈴蘭傷心至極、情難自控,怕是無暇再分神顧及其他。而毓夫人既已世去,身后事宜還當要盡快著手料理才是。 他將哭得已近乎癱軟在地上的鈴蘭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她在榻邊坐下。而后自己則屋里屋外的忙活了起來。 毓夫人去得急,家中也全無準備。他便只能找了兩條長凳,又拆卸了一邊臥房的門板,將毓夫人遺體暫時安放在了廳堂間。 與此同時,鈴蘭也不是知何時起了身來,手中正捧著一只雕花小木箱,步履艱沉的邁步走了出來。 她哽咽的緊緊咬著嘴唇,滿懷感激的望向夏卿云,微微頷首致謝。她想,若不是還有他在,恐怕她到現(xiàn)在都還是不知所措的只顧著哭了。 鈴蘭走上近前,輕輕將雕花木箱放在了她娘親的身旁。 據(jù)她所知,這只她娘親生前極為珍視的雕花木箱之中,存放的全都是她娘親與爹爹的東西。像是她爹爹的印鑒,還有當年二人大婚之時她爹爹贈與她娘親的釵環(huán)之類,總之樁樁件件,都有著屬于他們二人自己的故事,也是她娘親生前最為珍貴寶貝的東西了。 她用衣袖輕輕拭去模糊了雙眼的淚水,而后從雕花木箱之中取出被壓在箱子最底下的一方蠶絲繡帕。 她還記得,她娘親曾對她提起過。這繡帕上的圖案是當年他爹爹親手畫上,再由她娘親依樣一針一線繡成的,當可屬他二人定情之物了。 鈴蘭輕輕將手中的繡帕攤展開來,用她那雙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繡帕覆在了她娘親的臉上。 她深深垂首,飲泣嘶啼,一時之間,心中悲情,難再自控。 不知是跪在那里哭了多久,她甚至都不知道夏卿云是什么時候出去的。直到同村的鄰居劉大嬸子上門來了,鈴蘭才算稍省過事來。 也劉大嬸子說了,鈴蘭這才知道,原來夏卿云方才獨自過去敲了劉大嬸子家的門,請了劉大嬸子過來幫襯著她為娘親梳洗料理。而他此刻則是已經(jīng)隨著劉家大叔連夜趕往鎮(zhèn)上去了,為得是盡快替她娘親置辦好一應白事所需之物。 ...... 按照村子里的習俗,毓夫人的遺體需在堂內停放了三日,由子嗣守靈,守護親人上路,也供親友吊唁,之后才再行入土。 這三日期間,鈴蘭也幾乎是沒有合過眼,一直跪在靈前守著,若真是累了,也只歪在一旁略歇一歇。 夏卿云一直勸她休息,說換他來守著,可鈴蘭偏要親自守滿三日。正因是一片孝心,夏卿云也才不好阻攔。 直至三日期滿,毓夫人的遺體入土那日,夏卿云特地從鎮(zhèn)上請了人來辦白事。事兒是辦的體體面面的,可最后鈴蘭卻是因哀慟至極,在墳前哭得聲嘶力竭,終是不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