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凈川躋身進門，坐在桌子前，也不說話。

    牧蕓瑾咽了咽唾液，看著楚凈川面無表情的臉，仿佛收到凌遲之刑。

    過了半晌，他見人還是不說話，心想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不如豁出去了。

    “師兄……我……”他縮著脖子，閉上眼決定坦白從寬。

    還沒等他我完，楚凈川捏著桌子上的茶杯，忽然道：“蕓瑾，問你個問題。”

    “嗯？哎？”牧蕓瑾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似乎是理解錯了，松了一口氣道，“師兄盡管問，師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楚凈川沒理他那些屁話，只是擰著眉心，聲音有些莫名的煩躁：“你還沒進青峰山的時候，有沒有……女子……”

    牧蕓瑾：“嗯？女子干什么。”

    楚凈川頓了一下，換了一種問法：“如果有女子對你說非君不嫁，你說這是什么意思？”

    他自動的把那句非卿不娶省略了。

    牧蕓瑾道：“這個問題簡單，只有面對愛慕之人的時候才會這樣說?！?/br>
    楚凈川表情一僵：“愛……愛慕嗎？”

    “對啊，”牧蕓瑾撓了撓頭發(fā)說，“尋常人誰會說非君不嫁這種話?！彼f完，又看向楚凈川：“師兄怎么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楚凈川站起身來，隨便編了個理由：“戲臺子上聽人這么唱的?！?/br>
    牧蕓瑾是個傻的，抓了抓頭發(fā)說：“我說哪里有這般大膽的姑娘。戲臺子上那就正常了，哎，師兄你看的哪出戲？我有時間也去看看?！?/br>
    楚凈川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劍都練不會，看個屁的戲?！?/br>
    牧蕓瑾：“……”

    行吧，是他不配。

    他看著楚凈川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心想還好逃過一劫。

    不過，為什么他覺得師兄的背影似乎有點僵硬。

    弟子們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清晨出發(fā)。

    天氣同樣炎熱，一路上野草都耷拉著葉子。

    牧蕓瑾覺得今日的師兄有些別扭。

    他在師妹的馬車前饒了好幾圈，每次抬起手來，須臾，又放下。

    如此反復(fù)幾遍，牧蕓瑾跟了上去，“師兄，你找?guī)熋糜惺?？?/br>
    楚凈川低垂的眸眼，沉思片刻道：“無事?！闭l知，他話音剛落，便聽到牧蕓瑾那個小傻子直接敲了敲馬車，高聲道：“小師妹，師兄找你?！?/br>
    楚凈川：“……”

    他現(xiàn)在非常想掐死這個小傻子。

    車簾被撩了起來，路漫漫在里面探出頭，“師兄，你找我?！?/br>
    楚凈川癱著臉默了一會，道：“無事，就是想提醒你別忘了涂藥?！?/br>
    路漫漫好看的眼睛微微睜大，疑惑道：“藥？”

    楚凈川言簡意賅，活像別人欠了他八百兩銀子：“止暑。”

    路漫漫眼睛下彎，眼尾似乎勾著笑意，她開心的說，“謝謝師兄?！?/br>
    楚凈川看到這個笑，手指動了一下。

    他有些不自然的轉(zhuǎn)開頭，一言不發(fā)的走了。

    這豈不是在耽誤別人姻緣？

    楚凈川有些懊惱，畢竟他暫時還沒有找仙侶的打算。

    第七章

    平江府在九州的最南方，背靠天山，東鄰黃海，易守難攻，是天然的防御線。

    楚凈川他們踏進平江府地界，人多地窄，不易騎馬，只能牽著走。

    “師兄，”牧蕓瑾緊走了幾步，跟上楚凈川的步子，“咱們現(xiàn)在去哪？還是去找個客棧嗎？”

    楚凈川手中牽著韁聲，左右看了看，搖了搖頭，“不用，咱們先找當(dāng)?shù)氐娜胧赖南砷T?！?/br>
    所謂入世仙門，以往也跟青峰山差不多。只是在仙魔大戰(zhàn)之后，日益衰落。而那些后來弟子不愿守著空山，便是那些把門派或府邸建在繁華世中之人。

    他們所傳授修煉功法，也因為入世而發(fā)生轉(zhuǎn)變，成了同凡世緊密相連的的山、醫(yī)、 命、相、卜，被稱為道家五術(shù)。

    從此不遠凡塵，一身紅塵。

    比起仙門，不如叫他們道門更貼切一些。

    平江府的跟青峰山的聯(lián)絡(luò)據(jù)點是專門的醫(yī)修，主家姓陳，專治病救人。

    不過，這具體位置，楚凈川還真不知道。

    他抬頭仰目，見已時至中午，倒也作吧，先找了家飯館用膳。

    這家飯館老板娘正在柜臺前嗑瓜子，見人進門，她先是隨意的瞥了一眼，接著又不可置信的扭回頭來，眸中滿是吃驚。

    接著堆了笑，迎了過來。

    “這幫小伙子……真是儀表不凡，一看就是青年才俊，”老板娘眼睛在各個人身上走了一遍，見一個頂一個俊，笑的活像個老鴇，“你們都是本地的？”

    到最后，路漫漫進來，她眼里就更亮了，驚艷道：“竟還有個姑娘，美！真美！”

    “外地來的，”路漫漫未語先笑，“謝謝老板娘夸獎，不過能不能先讓我們坐下呀?！?/br>
    “我說我在這里這么多年，沒見過這么俊的，”老板娘看著這一大伙人，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哪里有說不的道理?！白?！隨便坐！坐那兒都成?！?/br>
    她朝著內(nèi)室喊了一聲，“陳二皮，快點，來客人了?！?/br>
    話音剛落，從后門簾竄出個矮個子男人，他肩上搭了長帕，嬉皮笑臉的走過來，“來了客官，想吃點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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