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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聽霍燃提起過你了,但他一直不肯給我看照片,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氣?!?/br> 霍mama一邊抱怨,一邊仔細地打量著陶知越。 “今年多大啦?看起來跟思涵差不多大?!?/br> 陶知越差點又要說錯。 “我比思涵大一歲,今年22?!?/br> “這么小?!被鬽ama感嘆道,“我聽霍燃說你已經(jīng)工作了,辛苦嗎?會不會不適應?” “不辛苦,公司很好,同事也很好。” “真好,每天要對著電腦吧?要保護好眼睛,不要近視?!?/br> “今年剛剛做過體檢,視力很好。” 霍mama和霍思涵很像,好像永遠有說不完的話,絮絮叨叨的,卻又讓人想一直聽下去。 “又乖又懂事,比霍燃好多了。”霍mama顯然對兒子的男朋友很滿意,“餓了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br> 霍燃和霍思涵同時發(fā)出抗議。 “媽,我還在旁邊。” “我也要吃?。?!” 爐灶上的砂鍋里傳來悶悶的燉煮聲,濃烈的rou香從蓋子邊緣蔓延出來。 “今天我做了紅燒rou,好久沒做菜了,不知道味道對不對?!?/br> 她拉起陶知越,“快過來幫我嘗嘗。” 霍思涵繼續(xù)眼巴巴:“我也要,剛才嘗的味道已經(jīng)忘記了?!?/br> 霍燃嘲笑她:“別想了,去吃黃瓜吧?!?/br> “……你連黃瓜都沒得吃!” 揭開蓋子,醬香四溢的糖色里,肥瘦相宜的五花rou輕輕顫動著,色澤誘人。 霍mama精心挑選了一塊rou,送到陶知越跟前,另一只手墊在下面,防止汁水滴下來。 她的掌心往上攤開,有一些粗糙。 陶知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時候跟mama手牽手時的感受,干燥而溫暖。 “要吹一下,小心燙?!?/br> 紅燒rou糯得入口即化,滋味豐厚,香得他差點咬到舌頭。 看著霍mama期待的眼神,他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很好吃,我很久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紅燒rou了。” “那就好。”霍mama松了口氣,“再燜一會兒就好了?!?/br> 不甘寂寞的霍燃上來打岔:“我不信,除非給我嘗一塊?!?/br> “再嘗就沒了。”霍mama毫不留情地蓋上蓋子,“等晚飯再吃?!?/br> “小氣?!?/br> “你先小氣的,誰讓你不給我看照片?!?/br> “……”霍燃無言以對,嘗試轉(zhuǎn)移話題,“怎么沒把小朋友帶來?我想捏她的輪胎腿了?!?/br> “太吵了,又哭又叫的,比你小時候還能鬧。” “我哪里鬧了,明明是思涵鬧。” “又關(guān)我什么事??!” “你們半斤八兩,一樣吵。” 陶知越記得霍燃說過,他的mama去年剛生了小孩,擁有了完整的新家庭。 望著近在咫尺的霍mama,陶知越忽然問了一個有些突兀的問題。 “您身體好嗎?” “嗯?” 霍mama反應過來后,笑得更開心了。 “恢復得很好,身體健康。還是你貼心,不像他們倆,就知道吃?!?/br> “真好?!碧罩侥曋男θ?,喃喃道,“真的很好?!?/br> 第79章 在這一瞬間, 霍mama覺得心好像被人揪了一下。 眼前的人明明在對她笑,眼神澄凈透徹,她卻覺得他的目光透過自己, 望向了很遙遠的地方。 遙遠到觸不可及,沿途藏滿了無聲的回憶。 她望著這雙陌生又真摯的眼睛, 周圍的世界陡然靜止下來。 寬敞通透的廚房里,洗好的菜葉上攏著水珠, 砧板表面殘留著黃瓜的汁液, 圍裙在背后被女兒系了一個蝴蝶結(jié),兒子偷偷摸摸去掀盛滿紅燒rou的砂鍋蓋子, 還有一個沉默的男人站在旁邊很不熟練地削著土豆。 時間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切尚未改變。 空氣里飛舞的塵埃向上飄去, 如同倒流的河水。 直到眼眶酸澀,她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于是時光又恢復了流動,塵埃碎屑落地,下午的陽光穿過潔凈的玻璃照進來,為他柔軟的頭發(fā)染上幾近透明的金色。 她想, 眼前這個初次見面的年輕男孩,也許陷在一樣的情緒里。 其實霍mama下意識地想要抱抱他,一個來自母親的擁抱。 她往前走了一步, 忽然想起自己圍裙上的水漬, 又莫名覺得他很像自己。 他不想讓別人發(fā)現(xiàn)這樣的情緒,所以眼神始終是清澈的, 沒有一絲水霧。 最后, 霍mama只是伸出手,輕輕地理了理他T恤的領(lǐng)口,隨即露出明朗依舊的微笑。 “領(lǐng)口歪了。”她說, “霍燃也總是這樣?!?/br> 以前霍燃每天出門去上學的時候,隨手背起書包,兩條肩帶經(jīng)常會把好端端的領(lǐng)口扯歪,霍mama就會及時地叫住他,把衣服整理好,才肯放他走。 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直到分開。 陶知越從回憶里驚醒,似乎想要說謝謝,目光閃動。 話到嘴邊,又化作了很輕快的語氣。 “現(xiàn)在他會照完鏡子再出門。” 果然很像自己。 在緘默的交流里,她似乎已經(jīng)深深地理解了這個敏感、內(nèi)斂又堅強的年輕人,什么都不需要再多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