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菲被他緊緊地箍著，心里也痛，身體也不舒服，她輕輕抽了一下鼻息，明眸里漸漸汪起了一團淚水，那晶瑩的淚水就在安白的注目中華麗地淌下來，“啪”地一聲，落在她白色的連衣裙上，驚得安白立刻放開了手。

    “寶貝，我弄疼你了？”

    頃刻間，安白緊張地忘記了生氣，可是，他的話卻激起了莫菲更大的委屈。

    她倏地轉(zhuǎn)身，躲過他的目光，伏在座椅背上，大聲地抽泣起來，然后哽咽著說道，“安白，那天早晨我們在sy，因為我執(zhí)意要和達美合作，你就那樣對我，你……你那么急切地想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跡，是害怕我……安白，你那樣做，就是因為你不信任我，難道你以為我會和卜同做什么嗎？……今天晚上，在hj酒店門口，你大概早就看到卜同牽著我的手出來，可是，你躲在車里不出來……你……你既然不信任我……為什么還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承認，剛才是我說錯話了，應(yīng)該說，是你不必再浪費時間了……是的，是你再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現(xiàn)在就離開……”

    莫菲越說越激動，噙著淚伸手去拉車門，安白立刻伸出雙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擁緊，不許她離開。

    “寶貝，你安靜一下！”

    “安白，你放手！”

    “寶貝……”為了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安白只好把她拉到懷里，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唔”莫菲奮力掙扎著，卻被他吻得更深。這一吻，仿佛要把彼此吞噬了一般，帶著濃重的愛意，裹著動人的情思，刻骨地糾纏！那感覺像潛在水底，彼此用唇齒互送著滋養(yǎng)生命的氧氣……那在口腔里回蕩的氣息甘甜如飴，兩個人止不住深深地口允吸著，那樣的深度，像要把對方吸進自己的身體里一樣……

    心悸的感覺深入百骸，就那樣在周身漫延……

    莫菲無措的手禁不住扶住了安白的肩，最后，倒在他的懷里。

    本來不是在生氣嗎，為什么被他吻過之后，卻涌起了深深的渴望，這簡直……“安白，你放手！”

    為了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她用盡了力氣推開了安白，自己卻無力地伸手撐住了座椅。

    安白默然地收了手，望著她低垂的眼簾，一時間百感交集——這丫頭真固執(zhí)，這樣甜蜜的吻過之后，居然還能跟他保持距離，劃清界限，真是太固執(zhí)了……這樣想過，他長嘆了口氣，隨手拿出手帕幫她拭淚，擦鼻頭……看到她臉頰紅潤，干凈清爽之后，才慢慢地坐好，和她說話。

    “寶貝，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愛你嗎？”

    他的聲音雖輕，意義卻重大。

    莫菲忍不住抬眸，挑眉，訝異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又極快速地抿了唇，低頭。

    安白對著她委屈的臉龐，繼續(xù)說道，“寶貝，我愛你，是因為你就像另外一個我一樣，我的心思你全懂……那天早晨，我的心情連我自己都解釋不清，可是，你卻想得那么透徹——是的，除了情不自禁之外，我那樣吻……吻你，確實還有其它的原因……但是，我想告訴你——我那樣做，不是因為我不信任你，而是因為我不自信……寶貝，你知道嗎，你就是我的軟肋……我不確定，我能把你留在我身邊……因為，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份完整的愛，想要一個婚姻，但是，我給不了你……所以，我害怕，我不自信，我急切地想在你的身上烙下我的印跡，我以為那樣就可以讓你有更多的理由留在我身邊……至于你說晚上在hj酒店門口的事……那時，我本來正要打電話給你……結(jié)果，我看到你們……寶貝，你說我躲在車里，這個躲字用得太好了……我確實是躲在車里，我甚至希望像歌詞里唱得那樣，躲在車底，那樣我的眼睛就不會看到……我的心就不會因為你和他在一起而難過……寶貝，是我錯了……我應(yīng)該一直躲在車里，不出來打擾你才好，可是，我定力不夠，終于忍不住……”

    說完，安白不再看她，凄然轉(zhuǎn)身，伸出手臂去開車門，在那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觸到扶手硬壁時，他忽地停住，挺直了脊背，幽然地說道，“莫菲，我現(xiàn)在想鄭重地告訴你——在我們的愛情里，你永遠是自由的，如果你覺得我對你不夠好，隨時可以離開……以前，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知道，那是我太輕狂了……你永遠只屬于你自己，你有選擇的權(quán)利，有愛和不愛的權(quán)利……現(xiàn)在是這樣，以后，永遠是這樣！”

    選擇的權(quán)利？

    這幾個字讓莫菲禁不住抽了一下鼻息，她自己跟著一驚，再抬眸時，安白已經(jīng)閃身離開，她面前是空空的座椅，而她的心卻堵得難受……難道安白以為，她還在選擇嗎？或者，她還能再改變自己的心意嗎？

    他說，她能讀懂他的心，可是，他怎么不能明白她的心呢？

    ——

    a市，六月份的天氣，四五點鐘時太陽就開始普照大地。

    所以，當八點鐘的陽光帶著它懾人的威力透過薄紗簾照進室內(nèi)時，安彤終于被“打擾”醒了。

    她睜開惺松的眼簾，望著頭頂華美的紗帳，癡癡地想了一會兒，突然間就餓得難受。

    在饑餓感的驅(qū)使下，她慢慢掀開薄被，下床，無力地邁著步子，等走到臥室門口時，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低頭望了望自己的吊帶睡裙，猶豫著拿了一件薄款的睡袍披上，這才拉開門，走上了樓梯。

    這段時間，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后，她好像真地變成了標準的一個孕婦，嗜睡，惡心，有的時候又特別的嘴饞，比如現(xiàn)在，她一邊下樓梯，一邊就開始想吃南翔小籠包，那感覺，仿佛回到了兒時，跟著哥哥悄悄溜出去吃小籠包的情景……其實，后來她在美國住久了，早就愛上了西餐，骨子里早就覺得這樣的小吃難以端上餐桌……可是，此刻卻難以抑制地想要吃……一時間，腦海里全是小籠包那白白的皮，nongnong的湯汁，饞得只想流口水。

    這樣想著，她不由得喊道，“朱嫂，我想吃南翔小籠包，你打電話讓人送一屜過來?！?/br>
    別墅內(nèi)環(huán)形的樓梯口旁邊，正是小吧臺，安彤下樓后，挑了一只漂亮的水杯，接水，喝過水，仍不見朱嫂答應(yīng)，于是她疑惑地轉(zhuǎn)過身尋找——“彤彤，你過來！”

    “唔！”突然聽到媽咪的聲音，安彤手里的玻璃杯還噙在唇邊，水含在嘴里，不能答話。

    遠處的客廳里，艾麗娜、許哲以及許哲的父母正圍坐在沙發(fā)，大家的目光正一齊看過來。

    安彤羞得連杯子都沒移開，就紅著臉轉(zhuǎn)過了身。

    她白晳的手輕放在胸前，安撫著狂跳的心，再次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幸好穿了睡袍，不然豈不更失禮？

    “彤彤，去上樓換件衣服，媽咪有話跟你說！”

    “好！”

    ……

    等安彤再次下樓時，已經(jīng)換了一件鵝黃的連衣裙，波浪形的卷發(fā)松垂著，自然隨意中流露出一種嬌美。

    “媽咪早，uncle、aunt上午好……許哲，我不知道，你們過來！”安彤打過招呼，避開許哲父母打量的目光，垂下眼簾，坐在艾麗娜身旁，不再言語。

    “彤彤，我剛才打過電話了，小籠包一會兒就送來，早餐很重要……”

    “許哲，我……”安彤沒想到許哲會主動地幫她訂早餐。

    許哲的母親是一個很優(yōu)雅的女人，雖然不十分地漂亮，卻也是光鮮亮麗的讓人不容忽視。她細細地看過安彤，柔聲說道，“彤彤啊，你的身材很好，不用考慮減肥，吃些可口的飯菜，會讓人有個好心情！”

    面對這樣的好意，安彤只好附和地點了點頭，“aunt，您說得對！”

    ……

    “彤彤，許哲和他的父母一早過來，請求我允許你們定婚……”

    艾麗娜的聲音淡然中帶著深深的哀傷，聽不到任何的喜悅，丈夫的離開，讓她對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興趣，至于許哲的突然求婚，只不過讓她悲哀的想到，女兒也要離開她了，這只能讓她更傷心……

    “可是媽咪，我……這太突然了！”

    安彤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跟許哲定婚，結(jié)婚，這件事，她從來沒想過，結(jié)婚是女人一生中重大的選擇，她還沒想好！

    “彤彤！”許哲專注地望著她，眼睛里滿含愛意和期待，“我知道，你還沒有想好結(jié)婚的事，但是，我覺得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們已經(jīng)足夠熟悉了，我們有了穩(wěn)定的感情基礎(chǔ)，你是個好女孩，我不想再等了……而且，我們也不能太等了！”

    不能太等了？

    安彤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肚子，天哪，他在看什么，什么叫不能再等了？

    “許哲，你……我……呃……”正在安彤語無倫次時，她開始反胃了。

    這幾天，只要一餓，就會反胃，現(xiàn)在因為餓得厲害，反胃也就更厲害了……頃刻間，似乎有一股酸澀的汁液順著喉嚨朝上泛，她連忙抿了唇，想拼命地壓制住，可是，根本無濟于事，最后，只好尷尬地捂著嘴跑到了洗手間。

    “呃……呃”

    安彤弓著腰，扶著洗臉池吐了一會兒，結(jié)果，什么也吐不出來。

    “彤彤寶貝，你辛苦了！”許哲溫柔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她彎著腰怔了一下，慢慢地抬起頭來，鏡子里，許哲正端著水杯站在她旁邊。

    “彤彤乖，喝口水，漱漱口！”

    “謝謝！”安彤有些不適應(yīng)似地接過水杯，漱口，然后，慢慢地把水杯放到了流理臺上，卻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她默默地抬頭，明亮的梳妝鏡里，正對上許哲灼灼的眼神。

    “彤彤，我知道，你懷孕了，是我們的寶貝，對嗎？那天在醫(yī)院里，你的反應(yīng)，我都看明白了。我們定婚吧，懷孕很辛苦，我來照顧你……”

    “許哲！”

    安彤激動地喊了一聲，身體跟著微微一晃，許哲立刻攬住了她的肩膀，他緩緩地把她的身體扳正，注視著她白得耀眼的皮膚，和因為情緒激動而緋紅的臉頰，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歡喜，“彤彤，我知道，是我們剛認識的那個周末，在山頂?shù)膸づ窭?，那個晚上，我喝了酒，可是，你是清醒的，你把自己給了我，對嗎？”

    “許哲，我……”

    安彤的臉更紅了，噎在嘴里的話說不出口。

    “害羞了？那時候，不是很勇敢嗎？早晨我醒來的時候，我的衣服都被你脫光了，我們擠在一起……”

    安彤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顫抖著說道，“許哲，我們……那天晚上，我……我沒想過結(jié)婚的事，我們其實……”

    “我們其實早就應(yīng)該開始，是我太不主動了！”許哲一邊說，一邊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一只有力的大手從她的頭頂慢慢地滑落，深棕色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影子，“彤彤，在美國讀大學(xué)的時候，我一直都不敢靠近你……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像一只美麗的白天鵝，總是那么驕傲地抬著頭……你是那樣地特別，不是因為你的家庭，而是因為你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你就像原野上怒放的紅色郁金香，美麗而妖嬈，卻又矜持而貴重，讓我不能不被你吸引……我知道，你還有一顆孩子一樣的心，所以，我們先定婚，不著急結(jié)婚，你懷孕了，我們定婚后，我可以更好地照顧你……”

    他溫柔的話，深情的眼神把安彤震懾住了，她閃了閃眼睛，正想開口，又一陣反胃的感覺襲來，她連忙用手捂住了唇，“呃……”

    “彤彤，是不是又想吐了？”

    許哲疼惜地問了一句，接著長嘆了一口氣，自責著說道，“都怪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為了我們的寶貝吃了這么多苦，我……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安彤彎著腰吐著，許哲輕輕地幫她拍著背，又絮絮地說了許多話，她垂著頭，臉漲得難受，心里更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