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大了些，除了大拇指戴哪里都不合適。

    學(xué)校附近的飾品店太簡陋了，可選擇性幾乎沒有，尺碼又不準(zhǔn)，秦湛有些尷尬。

    還不等他解釋，卻見鄧離離已經(jīng)將自己脖子上的素鏈取下來，然后將那枚戒指掛了上去。

    銀戒指掛在上面，搖搖晃晃，成為一個漂亮的項墜。

    秦湛說：“對不起，太匆忙了沒能好好準(zhǔn)備?！?/br>
    此刻，面前的小姑娘突然笑起來。

    她眼睛彎彎的，笑出兩顆小虎牙，然后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項鏈，說道：“恭喜你秦湛，你現(xiàn)在進入準(zhǔn)男友考察期了，轉(zhuǎn)正的時候我再拿它去換個大鉆戒?！?/br>
    秦湛一愣，笑意隨即攀到他的眉梢。

    他聲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氣，自信滿滿：“放心，沒有我過不了的考察期?！?/br>
    **

    吃完飯，二人一路回家。

    此時，已是深夜，小區(qū)里十分寂靜。

    走進單元門，樓道里很黑，不管怎么跺腳，聲控?zé)艟褪遣涣痢?/br>
    老小區(qū)總是這樣，基礎(chǔ)設(shè)施不完備，時不時就要出點小問題。

    秦湛下意識伸手護著她，然后拿出手機照明。

    樓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秦湛提議：“要不回我那里去住吧，安保好，離你公司也近一些?！?/br>
    鄧離離側(cè)頭看了看他，沒說話。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秦湛卻一點也不想回自己那個空蕩蕩的房間。

    他擠在鄧離離的房門口，理直氣壯的說：“樓道都停電了，說不定一會兒房間也會停電，你那么怕黑，我留下來陪你吧?！?/br>
    鄧離離沒說話，徑直開門進屋。

    卻在身后人想要往前踏一步的時候，匆匆掩住了門，將秦湛給攔在了門外面。

    然后，她瞇著眼朝他笑：“不用，我有備用臺燈。”

    樓道里吹過一陣午夜的風(fēng)，而她背后是溫暖又帶著香味兒的房間。

    秦湛喉結(jié)滾了滾，眨巴眨巴眼睛，想要博取同情：“可我怕黑，而且我好久沒回來，家里肯定臟的不行，讓我在你這兒待會兒，等我明天叫了阿姨打掃完，我就回去?！?/br>
    鄧離離像是被他這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打動，手上力氣松了些，秦湛順勢又?jǐn)D進來一點。

    她盯著他的眼睛，輕聲嘆了口氣：“也對，你潔癖的那么厲害，房子不收拾肯定住不了?！?/br>
    秦湛忙不迭的點頭，將自己的行李箱順著門縫滑了進來。

    “小姑娘，你總是這么好?！彼行﹦忧?，眸色深沉，忍不住伸手?jǐn)堊×怂难?/br>
    離得越來越近，小姑娘身上淡淡的甜香似乎要將他包裹。

    他有些沉迷，身上熱起來，心臟也越跳越快。

    他微微俯身，想去吻她的唇。

    就在距離只剩一寸的時候，秦湛突然感覺到腳趾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鄧離離用鞋跟重重踩在了他的腳尖上，仿佛不夠出氣，她又使勁碾了碾。

    趁他吃痛，鄧離離迅速將人推到的房間外面，然后咚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

    等秦湛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扔在了樓道里，四周漆黑一片。

    他哭笑不得，嘆了口氣準(zhǔn)備回自己家。

    剛一轉(zhuǎn)身，就聽見身后房門又開了。

    “怎么，不舍得？”他調(diào)笑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自己的行李箱也被推了出來，滑輪滾著，撞到自己身上。

    身后小姑娘脆生生道：“再有一次，直接取消你考察資格?！?/br>
    秦湛：“……”

    垂頭喪氣回到家，發(fā)現(xiàn)手機上有一條鄧離離剛剛發(fā)來的信息。

    【邀請同居減十分，又試圖對我動手動腳減十分，秦教授，你開局不利啊?！?/br>
    秦湛秒回：【多少分轉(zhuǎn)正？】

    鄧離離：【一百分?！?/br>
    【那我現(xiàn)在總分多少？】

    【負(fù)二十九分。】

    開局實在不利，什么都沒干已經(jīng)扣成了負(fù)數(shù)。

    秦湛無語凝噎：【那九分怎么扣的？】

    鄧離離：【今天的表白我很受用，加一分，你的發(fā)型我看著不順眼，扣十分?！?/br>
    秦湛：“……”

    **

    次日一早，秦湛來接她上班。

    一開門，鄧離離就被他的新造型逗笑了。

    秦教授竟然連夜剃了個板寸。

    見她笑，秦湛哼了一聲，順手摸了摸自己滿是青茬的腦袋，問道：“鄧?yán)蠋煟@個能加幾分？”

    鄧離離翻著眼皮兒思考一會兒，然后像模像樣的說：“行，給你加五分吧，大早上我心情好。”

    敢情這積分制度完全看她心情，剃了個板寸竟然連昨晚上扣的分都沒加回來。

    秦湛沒說話，堵著氣將自己一早去買的早飯一樣樣放在餐桌上。

    鄧離離看著他把心里的煩悶朝碗筷撒，憋著笑輕咳兩聲：“帶著脾氣的早飯我可吃不下去哦?！?/br>
    一聽這話，秦湛趕緊換上一副笑臉，然后哄她：“哪有脾氣，一早上就能看見你，高興還來不及。”

    鄧離離終于忍不住，哈哈笑了半天，走過去，墊著腳摸了摸他的刺兒頭，笑瞇瞇道：“看你態(tài)度這么好，再加五分！”

    **

    將小姑娘送到公司，秦湛開車直奔學(xué)校。

    出差時間太久，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實驗室眾人眼中都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

    徐克南迎上來，故意不去看他那惹眼的發(fā)型，興高采烈說：“秦教授您終于回來了，咱們的實驗最近成果特別好，我還沒來得及跟您匯報?！?/br>
    秦湛站住，問他：“什么情況？”

    徐克南急急解釋：“我們按照您的要求，給被試者放了一些具有刺激性的懸疑影片，結(jié)果，電影最具懸念的時候，真的有兩組被試者左下前額葉和運動皮質(zhì)都有了激活，而且從核磁成像來看，根本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樣，這足可以證明他們是存在認(rèn)知活動的！”

    這個實驗的目的就是證明植物人有認(rèn)知活動和心理活動。

    如此一看，這基本就可以算作實驗成功。

    可秦湛臉上并沒有太多驚喜的神色，而是拍了拍徐克南的肩膀，說道：“去把實驗數(shù)據(jù)整理一下，和影像資料一起，一會兒拿到我辦公室去?！?/br>
    徐克南應(yīng)下，轉(zhuǎn)身去忙。

    這時，剛開完會的段凌霄從外面走進來，一眼就看見站在辦公區(qū)中央安排事情的秦湛。

    他三兩步走過來，一把攬著對方肩膀進了辦公室。

    門關(guān)上，秦湛掙脫開他，皺眉問：“什么事？”

    段凌霄指了指他的腦袋，這才拍著大腿狂笑：“這不怕在外面笑影響你威嚴(yán)的形象么，你咋了，弄這么個發(fā)型，你換身衣服說自己是混□□的我都信，哈哈哈哈哈哈。”說完，他還是忍不住笑。

    這個板寸的造型確實很不學(xué)者。

    配上秦湛一副冷硬的面孔，在斯文之外又多了一分野性，痞痞的。

    秦湛冷冷瞥他一眼：“頭發(fā)長短不影響我工作質(zhì)量。”

    說完，他從文件堆里摸出一摞便利貼，隨便寫了個什么，然后貼在了電腦上。

    段凌霄好奇，過來看了一眼。

    只見白色的便利貼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個-19。

    “這是什么意思？”

    秦湛淡淡：“和她之間的距離。”

    他是實話實說，意思是成為小姑娘的男朋友還有這么遠(yuǎn)的路要走。

    可段凌霄卻聽蒙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胯、下，又掃了一眼他的，嘟嘟囔囔：“那么長么？”

    秦湛：“……”

    -

    攆走開黃腔的段主任，秦湛對著面前的實驗材料陷入了沉思。

    植物人有知覺反應(yīng)，這個實驗結(jié)果公布出來，他的學(xué)術(shù)之路還會再往前走一大截。

    可是除了那些，他現(xiàn)在最想要的是把這個結(jié)果告訴他的父親秦連昇。

    他想告訴他，沈一枝這么多年受的屈辱也夠了，你就放了她吧。

    他正在斟酌如何表達(dá)才能讓秦連昇接受，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是宋明瑞。

    他接起來，對方在電話那頭一板一眼的說：“小秦總，下周是您弟弟秦渺的十八歲生日，先生說想要請您過來參加他的生日會，周六傍晚五點就在老宅這里，您的時間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