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賴歌擔心，期間我購買了十張跟蹤卡，讓十名已經(jīng)完成九場游戲就要開始第十場游戲的軍方玩家去找賴歌，只要他們中有一個人能進入賴歌那個游戲背景，憑借跟蹤卡，他就能找到賴歌，并幫我傳話。如果這十個人都不能進入那場游戲，我就再找其他人，但幸運的是，第一批的十人中的一個，他告訴我，他找到了賴歌?！?/br>
    賴歌打斷段厲：“你讓那人傳了什么話？”

    段厲沒有一絲停頓地道：“讓他等我，我就來接他，頂多三個月。”

    賴歌嘆息：“那個賴歌等了五年才等到你讓人傳給他的話，內(nèi)容也不同，那人說的是‘我有事要辦，你好好活著’。你可以想象一個人滿懷希望，在除他自己栽種的植物和他自己以外，就再也沒有活物的狹小空間待了五年，結(jié)果聽到這么一句話，心里是什么感受?！?/br>
    段厲那一刻的心情是怎么的，沒有人知道。

    賴歌只看到他的眼眸一瞬間變得極黑。

    “你只給他傳了這么一次消息嗎？”

    “不，兩次，在快要找到游戲主腦時，我又讓人傳了一次消息，那是我離開游戲的第二個月月末。”

    “他沒有收到?！?/br>
    段厲慢慢握緊右拳，“那人告訴我，他把話傳到了，還說賴歌看起來很好，讓我放心。”

    賴歌舉手：“有個疑問，賴歌的情形在外面看不到嗎？”

    段厲：“看不到，游戲結(jié)束，直播就結(jié)束。只有賴歌所在的游戲場再開，別的玩家進入，才能看到他。”

    “既然第一次傳信成功，那就表示那場游戲有人看到，為什么你不知道？”賴歌緊跟著問道。

    這也是老賴歌想要問的問題。

    段厲：“我不在星盟，我在追查游戲主腦下落。那里收不到游戲直播信號?！?/br>
    “你回來后，也沒有想到要看轉(zhuǎn)播？”賴歌有點咄咄逼人地追問。

    段厲閉了閉眼睛：“我看了，他們給我看了。星網(wǎng)上其他人錄制的相關游戲場景，我也看了。但我看到的都是賴歌很好，而且那里的時間流逝也和星盟一樣?！?/br>
    賴歌歪頭，“游戲主腦弄了假象給你看？”

    “是?！倍螀枦]有否認：“那場游戲的時間流速和星盟不對等，星盟過了三個月多一點，那邊就已經(jīng)過了三十五年。賴歌重病乃至身死，游戲主腦不敢讓我看到，加上星盟有些人也不希望我把感情放到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身上，于是游戲主腦聯(lián)系星盟上層，說好由游戲主腦來修改所有影像資料，星盟官方則負責控制言論。兩方聯(lián)手下，如此，當我看到那些影像資料時，才以為那些是真的?！?/br>
    賴歌點點頭：“那你什么時候知道受騙？”

    段厲眼中閃過一絲難掩的痛苦，他從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滋味，但在他發(fā)現(xiàn)假象、最后好不容易找到賴歌卻只看到他的尸體時，他有一段時間完全失去了控制。

    “我找到游戲主腦，讓它交出賴歌，我答應它，不會干涉它在星盟的直播行為，也不會干涉它到處拉人玩那些狗屁游戲，只要它把賴歌交給我。它答應了，但它交給我的是一個只擁有賴歌記憶并復制了賴歌身體的假賴歌?！?/br>
    賴歌驚訝：“你怎么能看出他是假貨？”

    賴歌自問，如果有人找個克隆泡泡，再把泡泡的記憶復制給他，他恐怕很難看出那是個假泡泡。

    “我能看到靈魂。哪怕記憶是賴歌的記憶，基因是賴歌的基因，就如你和賴歌一樣，你們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倍螀枌Υ瞬]有自豪。

    賴歌也不知道人的靈魂是什么模樣，他以前一直以為人的靈魂就是記憶加學識加對本我的認知。

    今天段厲告訴他：“這世上沒有兩張完全相同的葉子，同樣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靈魂。那個復制者，他哪怕?lián)碛匈嚫璧挠洃?，但他對我的感情就像是建造在沙灘上的沙堡，他的記憶告訴他，他應該愛我，但他的靈魂卻無法對我產(chǎn)生共鳴。我對他同樣?！?/br>
    賴歌摸摸下巴，似懂非懂。

    段厲又道：“你剛才看到我，雖然一時迷惑，但你很快就察覺我不是你的那個段厲。”

    “可你們記憶不一樣?！?/br>
    “不止。因為我們的靈魂也無法彼此產(chǎn)生共鳴，如果我沒有我的賴歌，你沒有你的段厲，也許我們會互相吸引，但現(xiàn)在我們都被填滿，其他任何人包括仿制品都無法再吸引我們?！倍螀柨隙ǖ氐馈?/br>
    “好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發(fā)現(xiàn)了假貨是假貨，那么你又是怎么找到了這里？”賴歌問。

    段厲把復雜的過程縮減成了兩句話：“我重新找到游戲主腦，開始破壞它和它構建的游戲。游戲主腦已經(jīng)從普通的智能轉(zhuǎn)變成有本我意識的智慧生命體，它感受到了恐懼，它也不想失去自己的本我意識回歸普通的智能主腦，它把我送到了真正的賴歌身邊。”

    賴歌：“然后你發(fā)現(xiàn)賴歌已經(jīng)死亡？”

    段厲不想聽到這句話，哪怕已經(jīng)過了將近一年，聽到這句話，他還是會暴走。

    “游戲主腦在被我毀滅前，告訴我，我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找回賴歌的靈魂。它跟我說，賴歌死亡時，我正在和它大戰(zhàn)，而我和游戲主腦的大戰(zhàn)造成了時間和空間的黑洞，賴歌的靈魂受到了來自彼方也就是另一個平行空間的自己的召喚，他被吸引了過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