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朕勸你適可而止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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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靜好只覺一頓天旋地轉(zhuǎn),被人護著頭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她甚至沒看清楚那人影是怎么進來的,快像一陣風(fēng),更像是知道這一切會發(fā)生,提前守在那里似的。 是湛寂,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扇莶坏盟嘞?,他已經(jīng)飛身而起,旋風(fēng)式將桌上花瓶踢了過去,“砰……”,擋住了對方勢如破竹的追擊。 這時侍衛(wèi)們已經(jīng)陸續(xù)趕來,可根本不是那幾人的對手,他們就像會變身的鬼一樣,行蹤不定,神出鬼沒!時而在這里,轉(zhuǎn)眼便又去到了另一處。 湛寂抽過侍衛(wèi)手中的刀,對方的忍術(shù)不算精湛,他打起來并不是很吃力,狂刀飛出,時如飛龍在天,時如蟒蛇出洞,威猛無比,每一掌都是氣吞山河的力度,打得人措手不及,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縱使有一千種打法,也是縈繞在蕭靜好周圍,生怕她受一丁點傷害! 只見他劍走龍蛇,似乎能預(yù)料到對方下一步的行蹤,遂專門守在那里,出來一個殺一個,相帛數(shù)百招后,死了四人,還剩三個負(fù)隅頑抗。 那幾人見勢不對要逃,卻見湛寂飛身奪過侍衛(wèi)手里的弓箭,“刷……”,三箭齊發(fā),箭無虛射,分別射中了對方的手掌,并將其訂在了墻上! “啊……” 那三人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慘叫,隨即被密密麻麻的長刀夾著脖子,休想再動分毫! 御書房內(nèi),重兵把守,一招若不致死,便再不可能有機會! 這一切從開始到結(jié)束,亂得不可開交,蕭靜好只顧去看湛寂,塵土飛揚般的流暢擊殺,鐵血剛戾卻又雍容高傲,他身上那獨一無二的氣勢,放眼天下,誰都比不了一分一毫。 源源不斷的人在事發(fā)后紛紛趕來,御林軍,禁衛(wèi)軍……數(shù)不勝數(shù)。 她坐在角落里,腦子嗡嗡響。 一直沒能從驚慌中回神,恍惚間,看見湛寂俯身,那血紅的眼,蒼白的臉,在剎那的對視后,不知碰到了她哪個xue位,她意識逐漸削薄,最后也不知是暈還是——死。 最后關(guān)頭,她聽見他咬牙道:“皇上駕崩!張繼,封鎖消息!” . 死了?靜帝上位不過半年?死了??? 為避免引起動亂,湛寂下令封鎖消息,沒讓宮外的人知道,宮內(nèi)知道的全被武力控制了起來。 太醫(yī)確認(rèn)過,靜帝沒有生氣,太醫(yī)再三確認(rèn),靜帝真的沒了生氣! 這是個天大的噩耗!這是件難以置信的荒唐變數(shù)! 人死不能久放,當(dāng)晚便裝了棺。 國師因為力戰(zhàn)七個東瀛忍著,身受重傷,無奈之下,由淑太后主持大局。 夜深,深秋的風(fēng)微涼,吹得頂上白布四處飛揚,真是又喪又暗。 玉機子站在棺槨前,盯著躺在里面的女兒,臉色比躺在里面的人還要死沉,沒有眼淚,沒有言語。 紙包不住火,天亮之后,靜帝駕崩這個消息將會傳遍大江南北。 屆時,誰又是這天下的王? “啪…啪…啪”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聲聲掌聲。 隨后來人說道:“螳螂撲蟬,黃雀在后!這么多年,你藏得真深!” 她頭都不回,往爐火中添了些紙錢。 宋依阮走到她面前,冷笑了起來,“虎毒不食子,你夠歹毒?!?/br> 她話將說完,人已被那廂扯著頭發(fā),“砰”的一聲,撞到了棺槨的棱角上! “你有何資格說我?” 那手上的力度,不是宋太后能反抗的,她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這個女人功夫這么好! 宋依阮被撞得頭破血流,牙齒都在顫抖,“你想做什么?” 玉機子正眼都不看她,猛地一甩,將人扔了出去,宋太后砸在門檻上,斷了肋骨,疼得叫都叫不出來! 很久后,玉機子才起唇,語氣大變,“你可別亂說,靜帝死于他殺,跟本宮可沒關(guān)系?!?/br> “哈哈哈哈……”宋依阮笑出了眼淚,“事到如今,別人怎么說還重要嗎?自己心里清楚便是! 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吧?!?/br> “殺你?”玉機子一步步走過去,狠勁兒捏起她下巴,又猛然甩開,“你信不信,二十多年前我便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你!” 她繼而道:“對于毀了我人生的人,死了多便宜。我要你活著,陪我活著,看著我是如何將你夢寐以求的東西玩弄于鼓掌的! 我喝過多少糞水,你一口都別想少。 我做了你多久的丫鬟,從現(xiàn)在開始,到你油盡燈枯,都只會是我最卑賤的丫,鬟?!?/br> 只見她玉手輕輕一彈,一顆藥丸生生打進了宋依阮的口中,剎那間,對方像被人掐著脖子似的,滿臉脹紅,青筋鼓起,畫面觸目驚心,時時都有爆裂的可能。 她張嘴閉嘴,說不出一個字,臉上先是充血,而后如被開水燙過似的皺成一團,眼睛鼻子嘴巴,都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最后面目全非,徹徹底底變了個人,甚至不再像人! 小半響后,宋依阮渾身顫抖蜷縮在地上,如一個見光就死的怪物,兩手抱頭,嗚嗚嗚哽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狼狽得還不如街邊要飯的。 她出生名門望族,掌控南齊政權(quán)多年,是整個家族的榮耀。叱咤風(fēng)云的一生,因為一個敵國細(xì)作,被蕭小九拉下了神壇,但那時,她也只是淡出了人們的視野,除了被軟禁在冷宮,至少是個人。而現(xiàn)在,徹徹底底了最丑的奴隸,晚節(jié)不保。 一個連她親哥哥站在面前也認(rèn)不出的奴隸!誰也不知道她是誰,誰也不知道她曾是不可一世的宋太后! 這時玉機子拿出面鏡子,用力抓著她的頭發(fā),逼她看著自己,“這是誰?你認(rèn)識嗎?” 宋依阮只是看了一眼,便瘋狂地嗚咽起來,揮手亂抓自己的臉,片刻功夫,她的被自己刨得滿臉是血。 “二十多年前,我還是個未經(jīng)世事的無知少女,懵懵懂懂來到健康,我對這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和憧憬?!?/br> 玉機子看著漆黑的夜,開始自說自話,“因為我?guī)熃闶悄掀酵蹂?,所有人都寵著我,我過得無憂無慮。” “那年,我遇到了一生摯愛,慧靈禪師,但那時候他還不是和尚,是個剛從天竺來到中土的傳教徒,陽光,俊郎,我們一見傾心,是難分難舍的伴侶。 那幾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候?!?/br> 玉機子說到這里,情緒變得激動,又狠抓著宋依阮的頭發(fā),迫使她仰視自己! “是你,你毀了我的一切。十八年前,你為了成為太子妃,設(shè)法將我迷暈,送到了還是太子的蕭鸞的床上……那一夜,我就這樣被他破了身,一輪又一輪,天亮后你進屋,假裝自己受了天大的情商,悲痛欲絕的模樣,蕭鸞那根軟骨頭為了彌補你,封你做了太子妃! 就這樣,你走出了成為皇后的第一步!” 玉機子越說越怒,恨不得吃了眼前人,她揮手,人被甩去墻上又彈回來,“最殘忍的是,我被蕭鸞破身時……你還告訴了慧靈,他竟——目睹了整個過程!” 說到此處,玉機子悲從中來,“數(shù)月后,得知他要落發(fā)為僧的消息,我追他到佛寺。 我問他‘此生,可還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 他盯著已經(jīng)身懷六甲的我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既然都是空,又何必再做留戀?!?/br> 玉機子情緒崩潰到了極點,這時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蕭鸞被人帶了進來,她飛身就是一腳,將人踹去地上! 蕭鸞一下清醒了過來,愣愣盯著眼前人,喊了聲:“小玉……” “你沒傻?”短暫的驚訝后,她不以為然道,“不過也是,你要不裝傻,也活不到現(xiàn)在。正好,讓你好好看看你蕭家是怎么斷子絕孫的!” 她繼續(xù)自說自話:“至此,慧靈開山創(chuàng)派,常伴青燈古佛,而我……卻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所謂的王權(quán)富貴,我稀罕嗎?你們要這樣剝奪我的人生! 那個野種,是我想生的嗎?是我愿意的嗎? 我不愿意的,她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每當(dāng)我一看到她,就會想起那個恥辱的夜晚,我恨!” 宋依阮滿臉是血,癡癡地望著這頭,聽她吼道:“你知道壓倒我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誰嗎?” “沒錯,是我?guī)熃?!”她自問自答,“我這么恨你們,她也知道我的遭遇,可是她卻勸我放下!可能嗎?她自己過得錦衣玉食夫唱婦隨,所以就勸我放下!可能嗎?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像瘋了似的,對著夜色,對著棺槨,冷笑著,“你以為,以我的武功,當(dāng)年要殺你一個宋依阮,要殺你蕭鸞以及那個野種,會很難嗎? 不難,但我要做更大的事,那就是讓你們蕭家斷子絕孫,即便不死也是智障兒。 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件更有意思的事情?!?/br> 她看了棺槨一眼,說道:“我這寶貝女兒,五歲時,說出了一堆驚天大秘密!她居然是重生的!她知道你們所有人的宿命,包括她自己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蕭鸞老淚縱橫,愕然,愣愣說道:“小玉——我等縱然罪該萬死,可小九是你十月懷胎親生,你怎么在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后,下得了手殺她!” “你住嘴,你有什么資格說我?這野種是你強了我生的,我愿意嗎?你問過我嗎?啊?”玉機子怒吼! “那我這充滿謊言的一生,又該去怪誰?母親。” 夜,靜得嚇人,一直是獨角戲的聲音里,忽然冒出這么一句絕對不該出現(xiàn)的聲! 那聲音來自于棺槨,三人猛然回頭,看見了坐起來的蕭靜好!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時不要劇透不要劇透,謝謝謝謝! ●特別聲明:這里的“七賢”不是竹林七賢!我架空的。 第67章 、歲月 年輕時候的玉機子生得玲瓏剔透,?她的笑似乎永遠(yuǎn)都是那樣天真爛漫,如同碧水藍(lán)天,干凈透徹沒有半點雜質(zhì)。 一入健康,?便有多少王孫貴族為她梨花般的性情而癡迷,就連當(dāng)時的太子蕭鸞,?也對她青睞有加。可那時的她性本愛丘山,?與傳教徒慧靈一見傾心,兩人長達(dá)三年的戀情,?是她唯一珍藏在心的歲月,?也是她此生唯一的光。 大婚前夕,宋依阮以花會為由,?邀她前去參加,會上被下藥迷暈。誰曾想再醒來時,她的天便塌了,?人生因此而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始終忘不了那夜,自己在朦朧中被蕭鸞破身,?大紅床搖搖晃晃……她在門縫里與接近瘋狂的慧靈對視,不知道宋依阮對他說了什么,?她想,?無非就是她貪慕權(quán)貴上了龍床云云。 當(dāng)時慧靈那要將她凌遲般的眼神,?似乎能把人釘死!是那樣的失望。 自那之后,?她的光,就此隕落。 他在她面前剃度為僧,?每一根落地的頭發(fā)都是刺在她心上的尖刀! 他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既然都是空,又有什么好留念。” 鮮衣怒馬郎情妾意,?終如滾滾云煙,曾經(jīng)有多激烈,后來就有多死寂。 至此,她眼里的梨花枯萎,臉上的笑容消失,除了復(fù)仇,此生再無所求。 近二十年來,蕭氏皇庭內(nèi)亂,子殺父父殺子丑態(tài)百出,一定原因是爭權(quán)奪勢,她利用了這份契機,添油加火,從根源上,斷他蕭家的種,讓她蕭家斷子絕孫! 這就是為什么后來的南齊再沒沒出個可挑大任的皇子皇孫,都是因為太聰明,早早便夭折了! . “那我這充滿謊言的一生,又該去怪誰?母親?!?/br> 靈堂昏暗,夜燈忽明忽亮,陰風(fēng)陣陣。 隨著蕭靜好清澈的話語響起,玉機子后脖頸一涼,猛然轉(zhuǎn)身,先是難以置信,而后扭曲地笑了起來:“炸死?用在柔然jian細(xì)身上的策略屢試不爽!我的好女兒,你們師徒二人,還真是鶼鰈情深,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說著,帶著nongnong的殺意,一步步走向蕭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