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朕勸你適可而止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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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敢生火做飯,他啃生rou,睡濕地,那堪稱魔鬼地獄般的訓練,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還只是個孩子,那年只有十一歲。 別人只知他在京城如何威風凌凌,稱他是神童,卻不知那是他玩命拼出來的。 一如這后來,別人只知他是南齊頗具代表的高僧,卻不知他曾經(jīng)的艱辛,十六歲闖十八銅人陣,被打到四肢骨骼破裂,躺床一年。 為能更好地翻譯經(jīng)文,他曾歷時三年從中土去到天竺,在那邊匆忙學習了一年后,又歷時三年回到本國,一路上道途險阻,困難重重,同去三十個師兄弟,最后只剩他一人活著回來。其余的,永遠埋在了那片如同汪洋大海的黃沙里。 現(xiàn)在,他又重新披甲上陣,踏上這塊前世他無比熟悉的征途。 之所以說無比熟悉,是因為這場戰(zhàn)役,在前世是他帶兵親征的,只不過那時的對手不是現(xiàn)在的淳離罷了。 因為某些緣故,之中的細枝末節(jié)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所以他面臨的,也算是一場未知的挑戰(zhàn)。 但他堅信,能贏第一次,就能贏第二次! 不為誰,就為臨別時城墻上的那抹倩影,那是支持他前進的動力。 路瓊之像只野雞一樣從梧桐樹下竄了下來,見眼前人立定遠望,又看了眼插在一旁的銀/槍,終是問出了一路來非常想問的話: “你,跟老王爺,算是和解了?” 湛寂抽過武器,縱身躍上白馬,淡淡一句,“再說吧?!?/br> 那夜二人打馬出城,在城門外的小山丘下遇見了早就等在岔路口的南平王,他簡單粗暴直接把祖?zhèn)縻y槍扔給褚凌寒,并僵硬地說了句,“別丟祖宗的臉。” 褚凌寒單手接過,絕塵而去之際,不甘示弱回道:“不會比你差。” 臨走還氣了老王爺一回,老人家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沒回得去。 路瓊之卻笑了,他知道,愿意重拾父親當年叱咤疆場的武器,這事以前從未有過,不管是什么原因讓他改變,是誰讓他改變,可以確定的是,那事他終于愿意翻篇了。 “死鴨子。”路副將憋了憋嘴,也翻身躍上棕馬,側頭喃喃問:“你,還習慣嗎?對于身份的轉(zhuǎn)換。 湛寂訕訕說道:“有何不習慣?所謂國泰民安,就是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成就大部分的寧靜安詳不被戰(zhàn)火殃及。 身為高官子弟,享受著這份殊榮,自然也要承受相應的重量?!?/br> 路瓊之欣然一笑,他以為自己很了解這位發(fā)小,時至今日,卻不曾看透過。遁入空門是他,上陣殺敵也是他,歸根結底,恐怕只有一句話可以總結: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湛寂勒馬走出幾步,凝眸正色道:“我?guī)迦f軍前去支援,你留守此地,點燃火把,聲勢越浩大越好。一個時辰后,不管我方輸贏如何,你帶三萬人從西面夾擊,留兩萬人在此,同樣點燃火把,聲勢越浩大越好,你出去半個時辰后,讓參將直擊對方主營,明白?” 路瓊之凝神,抱拳擲地有聲道:“末將領命!” . 雍州城,柔然軍一日前便開始攻城,四十萬軍隊兵臨城下,而雍州只有十萬守城兵,百里燁拼死抵抗。 嘶吼,搏殺,血涌,滿地狼藉,滿地殘骸。 敵國帳篷里,淳離身著金絲盔甲,腰掛長刀,看似柔和的眼神里蘊藏著無窮無盡的野心,他用刀鞘指著面前的地圖,分析道: “我方探子來報,帶兵的是張繼,同百里燁一樣,此人的作戰(zhàn)手法眾參將已經(jīng)了如指掌,只需守住這幾個位置,天亮之前,我等便可拿下雍州,挺進南齊腹地!” 其下大將驚喜,“如此說來,先前規(guī)劃三個月拿下的南齊,我們是不是把時間算多了,哈哈哈哈?!?/br> “驕兵必?。 ?/br> 淳離面無表情斥責道:“別高興太早,朕這位師叔和師弟,沒有你們想象的愚蠢,相反,機靈得很,我擔心的是,如果這次不是張繼出征,而是……” “報!”恰在此時,門外有騎兵連滾帶爬進賬,慌道:“南齊軍,忽然大開城門從正面攻擊,來勢洶洶,我方先鋒傷亡,傷亡慘重?!?/br> “主動攻擊?”淳離皺眉,“敵我懸殊這么大,這不像是百里燁的打法,是他們援軍到了?” 那士兵點頭,“是,漫山遍野都是篝火,目測,不低于三十萬援兵?!?/br> “這不可能。”柔帝果斷道,“蕭靜好抽不出這么多兵!” “皇,皇上,是真的,末將親眼所見?!笔勘荒樖Щ曷淦?。 淳離陰陰瞥了地下之人一眼,眼帶殺氣,下一刻長刀出鞘,才拋出抹弧線,對方見血封喉,睜大眼睛倒去了地上。 他神色依然淡漠:“擾亂軍心,拖下去,不可伸張!朕去看看是何方神圣,竟能把你們嚇成這樣。” . 冬雨飄搖的夜里,廝殺喊打聲震耳欲聾,萬千將士從城門一涌而出,嘴中大喊:“犯我南齊者,必死!” 馬蹄踏著坑娃的泥潭,水聲噴濺,□□如吼,血飚三尺,每個人都化身護國之光,不懼生死,不懼艱辛,為明天而戰(zhàn),為國家而戰(zhàn),而千千萬萬的百姓而戰(zhàn)。 狂風席卷著大地,湛寂飛馬上前,所過之地,非死即傷,很快,他一身銀甲便被鮮血染紅,即便在依稀的光亮下,也顯得尤為觸目驚心。 他曾是救苦救難的和尚,奉的是不殺生,遵的是不破戒,而在這危機時刻,國家生死存亡,他不殺敵軍,敵軍便會殺他們。 這是勝者為王的時代,當經(jīng)文不能洗滌每個人的心靈時,唯有武力,是爭取勝利和自由的唯一選擇。 他率五萬軍□□直入,頭陣打得柔然軍懵得找不著北,因為他們之前完全按照的是張繼和百里燁的打法在排兵布陣,而且估判對方軍力懸殊,主動出擊的可能性很??! 哪知此人竟深更半夜來襲,而且殺伐果斷,竟一鼓作氣拿下了好幾個重要點。 猛攻過后,很快有人注意到這位主帥,于是集中火力專攻他一人。 一時間數(shù)以百計的長刀銀光閃閃似雨般他桶來,湛寂飛身踢開白馬,手中長/槍如影隨形、花樣百出,平擋在數(shù)十人胸前,再猛力一陣,山呼海嘯般力度震得敵軍人仰馬翻,紛紛滾出數(shù)仗之遠,直將地上砸出巨型大坑。 與此同時,也有自他后背偷襲而來的,幾十把紅纓槍猶如捕獵般的直插他后背,只見他長手繞到背后,握著銀槍猛力一轉(zhuǎn),對方手里的兵器便被攪做一團,再趁勢飛身而起,無影連環(huán)腿一路踢過,一連幾十人不敵那般強力,紛紛倒在了泥潭中,水花直濺三尺之高! 淳離剛率兵前來,險些被飛奔過來的人砸翻,他隨手猛力一揮,將自己方士兵彈開,又側身悠然躲開噴濺過來的泥水,長刀出鞘,一腳蹬在馬背上直朝湛寂殺去。 這廂顯然早有準備,毫不退縮應上他削鐵如泥的狂刀,只是剎那,周遭便被兩人打得面目全非,地面堆坍塌,玉樹拔根而起,就連雨滴,也成了他們攻擊對方的致命武器。 正面攻擊,淳離不是湛寂的對手,但他有忍術,忽而前忽而后,招數(shù)神出鬼沒。 兩人不是第一次交手,湛寂早已吃透他的路數(shù),單憑敏銳的判斷力和反應力,也能將對方的位置拿捏到七八成。 百招過后,兩人直接打出了包圍圈,淳離因為穿了金絲軟甲,湛寂的□□刺不穿他,遂改而攻腳,淳離急急后退,卻因?qū)Ψ剿俣忍於粍潅?,霎時間鮮血直流。 濃霧之中,是他們忽明忽暗的交鋒軌跡,又是百招之后,雙方對拍了一掌! “轟轟轟——”周遭飛沙走石亂石穿空,場面亂作一團。 淳離雙腳落地長靴滑行數(shù)仗后,方勉強定住自己,扭頭噴了口心頭血,才緩緩抬眸望去。 來人獨立于千軍萬馬之間,雖然這樣形容敵人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可一分為二來說,湛寂一旦穿上盔甲,就好像專門為這場戰(zhàn)役而生似的。 過往云煙都是序章,仿佛這里才是他的起點,才是他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湛寂如一頭被驚醒的雄獅,每抖一下身上的鬃毛,都能嚇得周遭圍的士兵渾身顫抖。 有的人肅殺的眼神是醞釀出來的,而他不是,只要不說話,每一個舉動,都能讓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感覺,在淳離十五歲在清音寺初次見他時,就一直纏繞至今。出家為僧,只是他的處世之道變了,而對他整個人性格的磨煉,卻一點作用都不起。依然孤傲,依然涼漠。 他盯著眼前人看了又看,笑著喊了聲:“師叔,果然是你!” 湛寂嘴角溢血,掃視了一圈,見自己的兵緊緊跟在身后,才飛身策上馬,望了過去,自喉嚨里擠出個不咸不淡的“嗯”字! 這字既占盡便宜,也冷漠無情到了極點。 淳離又是溫婉一笑,“我好像又一次中了你跟靜好的計,下次不使這招了。” 帶出來的兵一路廝殺,憑借頑強的拼搏力大挫敵軍銳氣,場上死傷無數(shù),細雨也在此時越下越大,沖刷著湛寂身上的血漬,順著他狹長的下顎線,一路流進里衣,淋濕了蕭靜好送他的衣裳,浸在他傷口上。 湛寂卻渾然不覺,微微蹙眉,勒馬直勾勾盯著對方,揚聲道:“沒有下次了,此處,將會是你的埋骨之地!” 眾士兵聽罷,士氣高漲,紛紛拿起武器,高呼,“柔然賊子,滾出去!殺!” “殺!” “殺!” 不給對方喘氣的機會,趁士氣高漲,隨著湛寂一聲令下,戰(zhàn)斗再次一觸即發(fā)! 淳離本來穩(wěn)坐釣魚臺,這下也禁不住狐疑,他到底帶了多少兵來?為何這般大膽囂張?又回頭去看遠山的火把,密密麻麻猶如星星,這讓他更是忐忑。想著這或許是對方虛張聲勢的計謀,又糾結若不是又該如何應對! 猛攻之下,無數(shù)錦旗舉起又倒下,南齊軍在褚凌寒的帶領下,如發(fā)狂的獵豹,打得對手人仰馬翻。 凜風呼嘯,長/槍之下,皆是亡魂;暴雨如注,兩軍相撞,一路火花帶閃電! 湛寂以五萬兵力對淳離所帶的十萬大軍,整個雍州成外的山谷,夜幕之下人頭攢動,無數(shù)人倒下去再也沒起來,無數(shù)人補上卻繼而又倒下。 就在敵我雙方正激烈纏斗之時,淳離的又一部下匆忙奔來,說西面守軍糟襲,首領被殺,糧草被燒! 他此行軍共分三波,敵后方,敵前方,和糧草軍。這讓他不得不迅速抽身,在諸多將士的掩護下,轉(zhuǎn)頭去接應那邊。 待淳離調(diào)兵遣將救回部分糧草時,又聽聞主營地被占!這無疑是晴天霹靂響,一個湛寂,究竟帶了多少人來,他始終不得而知,但這絕對打破了他快速拿下雍州的所有計劃,不得已只得召集軍隊連夜拼命往回撤! . 這場廝殺的代價,南齊軍傷亡也不小,夜幕之下,湛寂仰頭,任憑雨水拍打在臉上,為犧牲的戰(zhàn)士們默哀。 他滿腦子都是蕭靜好,她的江山,他終于給她守住了,這一世,她不是孤軍奮戰(zhàn)。 幾翻聲東擊西后,南齊軍終于占領了柔然的窩點。 百里燁重新打開城門,親自迎接鏢旗將軍,歡呼道:“看不出來了啊,做了這么多年的和尚,你竟還能發(fā)揮得如此好,讓我們這些專業(yè)的如何安身立命?” 他勉強笑笑,對他們來說,他上一次作戰(zhàn)停在十一歲,可對他自己來說,那漫長的幾十年,這點戰(zhàn)事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他前世不僅征服了柔然、北魏,甚至還打到了及北地區(qū),僵域?qū)挼礁竟懿幌?,最后只得還給人家。 “你受傷了?”百里燁見血水順著他手腕淌,驚道。 “無妨,小傷?!彼笾笥X,淡然說著。 . 死亡,鮮血,白骨,在蕭靜好的腦子里來回閃現(xiàn),她看見湛寂身負重傷,臂膀被削去了一半只余下血衣殘袍在風中搖晃,眼睛也被刺瞎了,蒙著塊黑布,孤獨無措地摸索著前方的路。 可他面前是個深淵,再繼續(xù)走就會萬劫不復。 “師父,師父……” 她驚呼,想邁過去拉他,卻不論如何也過不去,她頓時心急如焚,哭天喊地,“褚北,別走了,快回來。” 他似乎聽見了喊聲,頓了一腳,可沒隔多久又往前走去。蕭靜好尖叫,捂著眼不敢看。 白影墜下之際,她只覺魂都被抽走了,驟然驚醒,才發(fā)現(xiàn)是個噩夢,即便是夢,她心心頭仍止不住地顫抖,呆立良久,始終緩不過神。 舉目四望,諾大的殿中空無一人,寒風拍打這窗欞,發(fā)出嗚嗚的怒號。 他已經(jīng)奔赴戰(zhàn)場兩個月了,這兩個月,她白日里忙忙碌碌,一要保證前線糧響供應充足,二要提防內(nèi)政有人圖謀不軌,這其三,便是夜深人靜時的擔驚受怕,最怕聽到一星半點關于他不好的消息。 雖然目前傳來的都是捷報,南齊軍已經(jīng)控制了主戰(zhàn)場,正竭盡全力將柔然軍追趕回去,但她還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憔悴了不止一點,像今日這種半夜驚醒便再無睡意的情況,簡直是家常便飯。 天將蒙蒙亮,滿琦就進宮向皇上稟報糧草籌備情況,見到人時,她嚇了一跳:“皇上,臣不過離京幾日,你怎么憔悴至此?” 蕭靜好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她放下手中奏折,說道:“朕無妨,糧食籌備如何?” “多虧了陛下的先見之明,自那年雪災后主動屯糧,基本能挺過這個寒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