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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 第26節(jié)

    是了,那王氏和爹爹吵架的原因。便是她的藥。

    大抵是去年的某個夏日,那會兒她不知為何突然又犯了病,在床上長長久久昏迷不醒。烏黑的藥灌下一壺又一壺也不見好,大夫也找了無數(shù)個,但小女郎瘦削的面頰卻仍是一點一點凹陷了下去,脈搏也漸漸變得微弱起來。

    而王氏就是在那個時候?qū)λ恢币詠碛玫乃幪岢鲑|(zhì)疑的。

    “三小姐這病反反復(fù)復(fù)都不見得好,保不準是有誰在這里動了什么手腳罷。”

    李老爺這么一聽倒也不樂意,這小藥童不論是煎藥還是抓藥無一不是他盯著看的,這洛陽城里無人不知他李荻愛女如命,如此這般,不是在打他的臉么?

    于是兩人便就這件事大吵了一架。

    王氏雖面上為妾,但這李宅的人無人不敬她為主母。雖這主母當?shù)挠袑崯o名,但她在這宅邸里脊背仍是挺的筆直的。李家老爺常年不著家,這家中便謂是她王氏的天下,素來只有她找別人的麻煩的份,沒有別人找她麻煩的份。

    于是這么一鬧,王氏面上掛不住,眾人待她的態(tài)度也有了變化,于是在僵持了數(shù)日后她終于是將手一甩,回了娘家。

    小翠也是這時候走的。走的原因很簡單,王氏看不慣她,李姒初也不滿她,恰巧有人拿著銀子來贖人,便就這么順水推舟一遭,先將人打個半死,然后將人打包送走了。

    ......等等,她怎么就想起這些糟心事了,當真是煩人。

    當時她醒來之后聽聞小翠走了,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找他爹。

    李家老爺是個大忙人,見著小女兒來了便將她放在膝頭說了說話。李姒初在父親敷衍的嗯嗯之中終于找到空隙停止了嘮家常,將小翠走掉的事情扯了出來。

    她不是包子也不是傻子,每次發(fā)現(xiàn)小翠克扣她的藥材,她都很努力的去告狀了!但是她爹就是不當一回事,每次都用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糊弄過去,然后當她跌停還想爭取一下什么的時候,夢中就會出現(xiàn)那一個奇怪的黑衣人和他那同樣可惡的斬/馬/刀,這一刀下去片又斷掉了,待再次想起來時,走的走散的散,黃花菜都涼了。

    反倒是王氏比較上心。

    但賣身契捏在他爹手里,她想如何也沒有辦法,想明著處罰她又沒人理會,便也只能暗戳戳地來了。

    小女郎摸了摸下巴,不知所謂地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好復(fù)雜,不是很能明白。

    廚房里的人影依舊是在輕輕的晃動,她糾結(jié)了一會兒,便從假山石后鉆了出來。不對啊,她慫什么啊,該慫的是這個大晚上不好好睡覺在廚房里瞎晃的丫鬟吧,她如今可是這李宅中地位最高的主兒,他們能拿她怎么著!

    一想到這個連偷吃都變得光明正大起來,家主來那叫偷吃嗎,那叫夜間突擊檢查,專門檢查這些小丫鬟有沒有偷懶的。

    屋內(nèi)的人似乎是端起了什么東西,李姒初三下五除二地走上了前頭,一腳踹開了門,只聽小女郎呵的一聲,那人猛地轉(zhuǎn)了過來,手中的湯碗落了一地。

    “這是......”她低下頭仔細打量了一下,不錯,這不正是她天天喝的藥嗎。

    這人半夜來到廚房偷著將小香才放進去的藥材倒出來一般.....莫非是......

    ......算了,想破頭也想不出,總而言之罵就對了。

    “老實交代!你是什么人!”

    小姑娘披著圓滾滾的斗篷站立在風(fēng)中,風(fēng)一吹,她便被裹成了一團,雙手叉腰站在藥爐旁,像一個憤怒的湯圓。

    小丫鬟如夢初醒,扭頭看了看她。

    似乎是沒注意到做壞事竟然會被抓包,她當即便嚇得跪倒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喊著:“三小姐饒命!三小姐饒命!奴婢并非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只是不能控制自己?。 ?/br>
    李姒初低頭打量了依一下她,確信自己對這個丫鬟并未有多少印象后,再次疑惑的撓了撓頭。

    “三小姐,三小姐您信我,奴婢向來本分,怎會做出殘害小姐這等事來,奴婢真是受到了蠱惑,當真不是故意的!”

    小丫鬟在地上磕磕的砰砰直響,李姒初撓了撓頭,反復(fù)想了一下都沒想起這人是誰,于是問道:“不是,你先抬頭,你是哪個院子里的丫鬟。”

    “回小姐的話,奴婢是二小姐屋子里的?!?/br>
    二姊的丫鬟?哦,想起來了,上回似乎是因為她不喜歡二姊屋里的香味,二姊專程把那熏香的小丫鬟叫來罵了一頓,似乎便是眼前這人來著。

    雖說她現(xiàn)在身子骨好上了不少,除卻每天必備的幾大碗湯藥之外已經(jīng)與尋常人家的健康小女兒一般無二了,但這藥對她而言也乃是救命的藥物,也不是能隨隨便便就能交于別人碰的。通常這事只能由她的貼身丫鬟來做,若是沒記錯的話今晚在這兒煎藥的乃是小雀,但是這丫頭去哪兒了。

    “她呢?”

    “回三小姐,雀姑娘方才腹中不適,便讓我先替她一替?!?/br>
    “所以你就算計到我頭上了么?”

    本還以為躲過一劫的小丫鬟瞬間白了臉,猛地抬頭看向李姒初,剛想開口解釋什么,便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出聲不得,她倚靠在門上,使勁捏住了自己的脖子,卻遲遲發(fā)出一個字。

    “喂,喂你怎么了?!?/br>
    到底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哪見過這般場面,趕緊向前去探了一把鼻息,見還有氣,這才稍微冷靜了一點,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揪過她的袖子,喊了一聲。

    “你怎么樣了?!?/br>
    那丫鬟緩緩睜開眼睛,見到近在咫尺的主子。當即便嚇的向后一縮,但她身后畢竟什么也沒有,于是干脆將自己滾成了一個球。

    “你還沒說呢,你到底為什么要害我啊?!?/br>
    “我說了三小姐便信么?”

    “昂。”李姒初點點頭,她一向是一個很講道理的好小姐,先禮后兵是李家的傳統(tǒng),聽人先解釋完再打出去也不成問題嘛。

    那丫鬟嘆了口氣,眉頭緊緊鎖起,她吐字艱難,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經(jīng)歷著巨大的痛苦。

    夜還太長,那一輪皎皎的明月升起掛在樹梢,似乎也是在向下注視著什么。

    ****

    “小姐,小姐您一大清早的這是要去哪里啊。”

    李姒初摸了摸自己被迫抹了香粉的手,輕聲道:“我不是說了么,我要去找小白啊?!?/br>
    昨夜的事她思來想去依舊百思不得其解,這丫鬟說話吞吞吐吐整不清楚的,一會兒說這個一會兒說那個,老半天都不曉得她到底要說啥,整了半天才說出些有用的信息來,最后總結(jié)還是去找小翠。

    “三小姐若是還有疑問,不如去問一問翠姑娘?!?/br>
    說罷便昏了過去,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聽二姊院子里的其他丫鬟說,說這小丫鬟中邪了,今兒個神神叨叨的傷了不少人,如今已經(jīng)被張管家交給人牙子了。

    于是這件事便這么不了了之。

    李姒初想了想,這件事牽扯的事情恐怕會和她穿書一事有關(guān),無論如何都不能牽扯到無辜人員,再加上小翠所住的地方魚龍混雜,一個不好便會碰上登徒子,那身手好又不能算是無辜的人的.....隔壁不是有個最好的人選么?

    白季梓一大清早地就被這樣叫出來,他其實是很不情愿的。

    張大夫的藥確實好使,這才被打第三天,他就已經(jīng)能夠下地隨便走動了。李姒初找來的時候白夫人意外的沒有阻止,還說什么好好玩之類的話,當時可是把他嚇壞了不少。

    “出去就出去。”

    小郎君嘴里叼著根草,跟在拿著一張破地圖的李姒初身后轉(zhuǎn)悠著,跟著她東轉(zhuǎn)轉(zhuǎn)西轉(zhuǎn)轉(zhuǎn),最后走到一個破敗不堪的小巷前。

    “阿初初,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被誰威脅了來這里找打來了?!彼麑⒆炖锏牟輷Q了個方向叼,隨意指了指巷中其中一扇破舊不堪的門,“你看見這門了沒有,這鬼東西老子一根腳指頭就能踹斷。”

    “一根腳指頭只怕是不行?!?/br>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女人蒼白的臉。

    她見著李姒初站在門口,似乎并不驚訝,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將門扭的更大了一些。

    女人微微一笑,臉頰深深地凹陷進去,她身姿單薄,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那個小丫鬟。

    “許久不見,三小姐?!?/br>
    李姒初愣了愣神,剛想接著走,便被白季梓這么一推,推到了身前。

    “你干嘛?!币恢闭驹谒砗蟮睦铈Τ跤行┎幻魉?,但還是勉勉強強地被他推進了小翠那散發(fā)著酸味的家里。

    “不干什么,你太麻煩了,讓你先走?!?/br>
    他隨手撿起一塊石子向后一甩,那石子直直向后方飛去,不偏不倚正中一人眉心,野狗在深巷中狂吠幾聲,那人臉滾帶爬地逃離了現(xiàn)場。

    李姒初倒是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在偷偷盯著,她只是紅著耳根瞥了一眼右手,咬緊了下唇。

    這,這家伙怎么回事,這也抓的太緊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過渡章了,很快就到校園日常了。

    時間線大概就是,初六小白被揍,初八小初熬夜寫作業(yè),初九他們一起出門,初十上學(xué)這個亞子。

    第31章 、天道

    雖方才在小巷里瞧到那般破敗模樣時她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當她進入屋中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

    家中幾乎小的站不住腳,只是他們?nèi)艘积R在屋中便已覺得十分擁擠。小翠倒也沒有要留客的意思,只隨意給二人倒了杯茶,便將他們堵在了門外。

    “家里沒收拾,便不臟二位少爺小姐的腳了,三小姐有什么要問的便問,我眼下也不是閑的?!?/br>
    她語氣不善,李姒初意外的也沒在意,只是隨意瞧了她堪稱家徒四壁的家,和屋子角落那木盆里滿滿當當?shù)囊路柫寺柤纭?/br>
    “看樣子你過的不好嘛。”

    “三小姐倒是過的好,你如今病情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吧?!彼龔纳系较聸鰶龅貟吡死铈Τ跻谎?笑道,“三小姐,有違天道,可是要受罰的?!?/br>
    天道?她猛地一抬頭,便見小翠轉(zhuǎn)了個身將手中的茶杯收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將他們往外推。

    “小姐信不信鬼神?”

    “什么意思?”她站著沒動,抬頭問道,“什么鬼神!這世上本就沒有鬼神!”

    說罷她又覺得心虛,若是沒有這些有違常倫的事情,她又怎會穿進這本書呢。

    “三小姐,你知道么?算命先生說四郎會死,他不會來李家接我,而我會在李宅做一輩子的丫鬟?!毙〈淇嘈σ幌拢拔覐那皬牟恍琶?那日四郎來接我的時候,我還在心里罵了一圈那臭老頭?!?/br>
    “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我錯了?!?/br>
    “四郎還是走了,而我成了新寡,頂著這一張破臉,守著這破屋,為了兩口米面替人做無數(shù)的苦活?!?/br>
    她閉上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

    “三小姐似乎一直很責(zé)怪我吧,其實倒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樣。我雖埋怨三小姐,但也沒有蠢笨到要以命換命的程度,你說,我若是真將你害死了,我能得到什么呢?”

    小翠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興許是天道看出了我對你的不滿,于是順水推舟罷了?!?/br>
    “你,你什么意思!”

    興許是這一番話太過神神叨叨,李姒初嚇的狠狠一抖,手中的茶碗在掌心打了個轉(zhuǎn),幸虧又白季梓在一旁扶著,這才沒有落地。

    “三小姐,或許,就像丫鬟是我的命一樣,久病纏身也是你的命。小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命不可違啊?!?/br>
    ****

    “你別管她,我覺得她就是個瘋子,什么天不天命的,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喂,你說是吧。初初,阿初初?你在發(fā)什么呆?!?/br>
    李姒初煩躁地將他的手打掉,輕輕哼了一聲:“那若他說的都是真的呢?萬一,萬一我們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那些花,那些草,還有街邊那賣糖葫蘆的小販,都是假的,其實我們都只是一本書中的人物,一切都是被決定好的。萬一就是這樣呢!”

    小郎君用你怎么那么蠢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李姒初,然后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這么好笑啊,你摸摸你自己,你的脈搏不跳動么,你沒呼吸么,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既然說這是一本書,你倒是說說看我以后會不會當皇上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