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dāng)然不會覺得這是在開玩笑，因為郁晏生此刻臉上的神色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但她還是不愿意死心，“晏生，你是認(rèn)真的嗎？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連聲音都在發(fā)抖，語氣甚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哀求。

    “媽，我很認(rèn)真，也很清醒，我這輩子就認(rèn)定他了?！庇絷躺敛贿t疑地回答，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氣氛突然變得十分凝重，母子二人神情嚴(yán)肅地互相對峙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后還是秦皎華先忍不住了，她沉著臉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你以前總不是這樣的吧？”

    “我不知道，可能一直都是，也可能根本不是。但我知道，我只對他一個人產(chǎn)生過那樣激烈的沖動?！碧岬皆忧?，郁晏生的神色愈發(fā)柔和，眼角眉梢都是情意。

    “在遇見他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喜歡到底是什么感覺。”

    秦皎華心頭一震。

    傻兒子終于開竅了，這本來是好事，可是她現(xiàn)在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這和自己的愿望完全背道而馳。

    她一直都希望兒子能有一個美麗善良的妻子，兩人就像自己和丈夫一樣，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再生下可愛的孩子。而自己也許再過十年就能飴兒弄孫，享盡天倫之樂。

    這樣美好的圖景，她描繪了那么久，怎么能說破滅就破滅呢？何況兩個男人在一起生活哪里是這么容易的事，他們現(xiàn)在還這么年輕，才剛上大學(xué)的年紀(jì)，情竇初開自然什么都好。

    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后，感情淡了，再遇上旁人的流言蜚語，難保不會后悔，到那個時候又該怎么收場呢？作為家長，她自然有這個義務(wù)避免孩子走上歧途。

    秦皎華抿了抿唇，決定先旁敲側(cè)擊一下，從兩人的關(guān)系上著手。實在不行，就從對方或者對方家長那邊入手。兩邊一起努力，總能把兩個孩子拐回到正道上吧。

    于是她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神色淡淡地問道：“你們是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我們還沒有在一起?！庇絷躺\實道：“我向他表明了心意，但是他并沒有答應(yīng)我?！?/br>
    “什么？！”秦皎華這回是真忍不住了，見了鬼了，弄出這么大陣仗，合著人家對他根本還沒這個意思，搞半天到現(xiàn)在還是自家兒子剃頭挑子一頭熱？

    這簡直太荒謬了！她剛才還想上門找對方男孩的家長共商對策，現(xiàn)在看來人家父母不上門罵自己兒子死纏爛打就算客氣的了。

    她怎么就生出這么個倒霉兒子！

    秦皎華頓時覺得更加心氣不順，恨鐵不成鋼地怒道：“那人家都還沒答應(yīng)呢，你就為了他和家里坦白，這值得嗎？”

    郁晏生微微一笑：“我坦白是代表我的心意，就算他不答應(yīng)我，我也會這么做。而且——”

    他的聲音變得愈發(fā)低沉，眼底埋藏著深深的情感，似乎下一刻就要噴薄而出：“我覺得在一起就是一輩子的事，所以我想要告訴他，不止我喜歡他，我的家人也同樣接納他?！?/br>
    秦皎華有一瞬間的怔愣。

    原來自己的兒子，其實也想了很多。這段感情似乎并不是少年人的一時興起，而是賭上全部的義無反顧。

    他搶先一步自己一個人面對家里的責(zé)難，就是為了給那個男孩鋪好康莊大道，然后把他光明正大地寫進自己未來的生活里。

    “就這么喜歡他？”秦皎華忍不住問道。

    “對，我喜歡他，愛他，已經(jīng)到了克制不住的地步?！庇絷躺總€字都說得擲地有聲，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歡喜，“媽，因為他，我真的覺得太快樂了?！?/br>
    秦皎華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半晌，她才長出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有點釋然的微笑，柔聲說：“那找個時間，把他帶回家來給mama看看吧?！?/br>
    “……媽，您這、這是，同意了？”

    預(yù)料中的狂風(fēng)暴雨沒有來臨，郁晏生驚喜交加，有一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都懵了，似乎完全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說服自己的母親。

    “是你眼睛里對那個人的喜歡說服我了?！鼻仞ㄈA看出他的意思，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晏生，mama承認(rèn)確實一直希望你能夠兒孫滿堂，像普通人那樣生活，不用遭受一些不必要的非議。但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些只是我以為的快樂?！?/br>
    她抬手溫柔地?fù)徇^郁晏生的頭頂，聲音和春風(fēng)一般溫暖：“可是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只有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起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那我又怎么能夠繼續(xù)阻攔呢？要是這樣，我這個母親當(dāng)?shù)貌皇翘缓细窳藛?？?/br>
    “媽——”郁晏生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喉嚨里，眼睛也有些濕潤了。

    “傻兒子?！鼻仞ㄈA輕嗤一聲，“不過你爸爸比較固執(zhí)，他那邊呢，我會先和他打預(yù)防針的，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br>
    “謝謝媽！”

    “少來！你先把這事告訴我，不就是打得這個主意嗎？”她沒什么形象地白了兒子一眼，“而且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人家還沒答應(yīng)你呢。要是追不到他，今天說這么多全白搭?！?/br>
    嚴(yán)肅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母子二人說說笑笑，氣氛又重新變得溫馨起來。

    而與此同時，那邊的原河清卻有些煎熬。

    他們勤勉社在考試周前進行了最后一次例會，會議結(jié)束后，原本四人應(yīng)該各回各家，但他今天卻莫名有些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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