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位從病房門口收回目光，掃一眼不遠處畏畏縮縮的劇中人，再掃一眼頭頂悶不吭聲的攝像頭，笑了：“智障玩意兒，你讓爺爺嚇得屁都不敢放了？這還都等著你介紹呢。”

    ！

    這話聽得一眾劇中人虎軀一震，誰見過有人對攝像頭這么說話還安然無恙？

    不止安然無恙，攝像頭還一聲不敢吭。這也太詭異了，劇中人們莫名覺得氣場掉了98個點。

    但做好了退的心理準備并不代表就要乖乖順順地退，于是有人大著膽子道：“闖關(guān)者顧位……”

    顧位揮揮胳膊打斷，大方道：“沒時間聽你念，什么懲罰？來吧?！?/br>
    嗯，很好。

    相當霸道。

    讓直接上手呢。

    連個念懲罰的機會都不給了。

    “?！?/br>
    顧位剛說完這句話，劇中人們就接收到了榜首的眼神。

    站在顧位身旁的易仟皖瞇著眼睛，也不說話。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榜首的表情那是相當不善。

    劇中人們：“……”

    得了，惹不起。

    打頭那人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想了個別的法子，諂媚道：“你們這關(guān)挺別致哈。”

    一模一樣兩個人……這是要鬧哪樣？

    顧位聞言瞥了這人一眼，心情似乎甚好，于是招招手道：“是挺別致，過來玩兒?！?/br>
    這人接受邀請，幾步來到1212號病房門前，順著顧位的目光朝里張望。

    病房空間狹窄，房間卻收拾得干干凈凈。床頭放著一頂小丑面具，身著一身病號服的少年背對著門口，手指摸著小丑咧著的大嘴巴。

    這位劇中人好歹也有相當豐富的過關(guān)經(jīng)驗，觀察一遍當下有了猜測，指著病房里的少年套近乎：“關(guān)卡主讓你們給逮住了？”

    顧位搖搖頭，臉上帶著抹壞：“人家自個兒把自個兒給關(guān)在了里面?！?/br>
    嗯？這哪里關(guān)住了？還自己關(guān)自己？劇中人心道這不騙人呢么？于是他抬腳打算進去瞅瞅關(guān)卡主的正臉兒。

    這人此刻就站在敞開的病房門口，幾步之遙就能觸碰到里面的少年。

    “嘭——”一聲，腳丫子劇痛，他被擋住了。

    劇中人一愣，揉揉眼睛仔細打量。

    這才瞧清楚，里面關(guān)著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關(guān)卡主。眼前這是一個巨大的虛擬空間。

    過多了關(guān)卡的人總不會對這種邪門兒的空間陌生。

    旁邊顧位適時道：“我正打算進去玩兒，你們是現(xiàn)在就懲罰還是跟我進去再說？”

    臥槽？進去？瘋了吧？

    劇中人忙不迭退后十米遠，擺擺手道：“你們繼續(xù)該干嗎干嗎，我們不打擾了……”

    最后一位也退了。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帶著一群劇中人往樓下走。剛抬腳，“呯——”頭頂?shù)囊粋€攝像頭無緣無故炸了。

    劇中人們惶恐難安，顧位卻哈哈大笑。

    系統(tǒng)憋炸了一個攝像頭。

    易仟皖看著顧位，微微勾了勾唇。

    “?！币宦?，通訊工具響了。

    還沒來得及逃的劇中人通通低頭，擼起袖子，瞬間石化了。

    所有人的左臂上有且只有兩個字：【廢物?！?/br>
    “?！?/br>
    劇中人們擦一把冷汗：人生太艱難了。

    還沒感慨完畢，主城片酬榜燈塔“嘩啦——”一聲，他們被擼了。

    得，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

    一場鬧劇收尾，顧位收回目光。

    從遍布記憶世界里的攝像頭上往下望，就能看到像眼前李林躍所在的虛擬空間密密麻麻，細數(shù)的話，一共有62個。

    以靜安醫(yī)院為始發(fā)點，沿路的每一所醫(yī)院自動構(gòu)成一個巨大的虛擬空間，也即“牢房”。每個進入醫(yī)院的闖關(guān)者都獨立擁有一個屬于自我的虛擬空間，并在自我的精神領(lǐng)域內(nèi)痛苦掙扎。

    明明平日里看上去極小的一件事，在腦子里都不占空間，卻在這里被放大無數(shù)倍。平日里被狠狠壓抑的另一個念頭肆意生根發(fā)芽，迅速長成了參天大樹。

    一念之差，事情就會有全然不同的結(jié)果。有人享受天平傾斜的后果，有人惶恐，有人迷茫。

    怨恨、暴躁、痛苦、不甘、憤怒……每個人都被困在自己的精神監(jiān)獄里不得解脫。

    顧位的視線從攝像頭上跳下來，感慨一聲：“嘖，都跟自個兒玩兒得挺開心?！?/br>
    他從后面摟住易仟皖，下巴蹭了蹭易仟皖的肩膀，像累了一般啞聲道：“你清怪，我破獄?！?/br>
    易仟皖剛反手摟住顧位的腰，顧位頭一歪，就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背上。

    易仟皖偏頭，在滿醫(yī)院狼藉中親了親顧位的唇。

    -

    監(jiān)獄長李林躍正在精神監(jiān)獄里蠱惑他的囚犯：“刺下去吧，還在等什么？”

    迷茫的囚犯們?nèi)耘f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一道吊兒郎當?shù)穆曇艏尤雱裾f大隊：“就是，刺下去吧。刺下去無非不就是跟另一個李林躍一樣，局子里蹲幾天，還能怎么滴？”

    ……這、他媽。

    懵懂的玩家灌了滿耳朵這話，更下不了決心了。

    關(guān)卡主李林躍抬頭四處尋人。

    這道聲音緊接著又來了一個大轉(zhuǎn)彎：“反正李林躍本人沒這么干，他只是幻想了一下而已。”

    迷茫的玩家眨了眨眼。心中隱約升起了一個念頭：監(jiān)獄長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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