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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涯的一個粉絲寫: “他原本只是一只夏蟲,后來卻被樹脂包裹,被深深掩埋在地下,在漫長的時光里變成了一顆剔透奇麗的琥珀。琥珀很好,但誰若是曾經看到過那只夏蟲在陽光下自由自在地振翅的模樣,卻沒辦法不為它感到心疼難過。” “雖然他把自己拼成了更好的樣子,但他確確實實曾被打碎過。有時候我會寧愿他沒有變得更好?!?/br> 粉絲心疼,共情能力強的路人也心疼,溫涯微博首頁的粉絲數在持續(xù)飛漲。 牧野該知道的都已知道,只是看到那句“一花凋謝,不會荒蕪整個春天”,卻還是像所有愛他的人一樣,感到一陣從身體深處泛起的疼。 溫涯知他心事,捏了捏他的掌心,低聲說:“今天刷單詞時看到一句話,說‘What\'s past is prologue.’?!?/br> 以往的一切,都只是個開場的序幕。 出自莎翁的告別之作《暴風雨》。 也許安東尼奧是個篡位者、陰謀家,但這句話他卻很喜歡。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對我來說就是上輩子了?!?/br> “我的這輩子才剛剛開始?!?/br> 牧野親了親他,與他抵了抵額頭,說:“知道?!?/br> 他點開他在臺上唱歌的那段視頻,準備再來一遍,“這個太可愛了。”有點上頭。 溫涯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睛。 這濾鏡怕有八百米厚。 九點鐘時溫涯的手機響了,他正坐在茶幾旁邊剝山竹吃,牧野把他手里的山竹接了過去剝,順便替他擦了擦手。 溫涯笑瞇瞇地一口吃掉了男朋友遞過來的果rou,點開手機看看,才發(fā)現是經紀人刁學妹推送來的幾張名片。當初是他主動斷了聯系,現在其實有些情怯,只是看到昔日老友為他寫的回答,心中感激溫暖,便還是鼓起勇氣,一一備注“我是溫涯”,發(fā)送了好友申請。 好友申請很快就通過了,他被拉進了小群,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 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但還來不及思考,便又被拉進了語音群聊,老同桌嗷嘮一嗓子,“死鬼,你還知道回來——”自然而然便打消了他的尷尬。 誰也沒有責怪他什么,就好像不曾有他主動與他們斷了聯系那九年。 溫涯心中一陣好笑,一陣感動。 瓜瓜親密地跳到了他的膝上趴下,像是一個安慰,他伸手捏了捏它的小rou墊。 眾人亂七八糟地起哄,一個之前關系要好的女生播放起了《武林外傳》的片頭曲《好久不見》,吵吵鬧鬧聲里,一個粗獷的男聲唱:“嘿,兄弟,我們好久不見你去哪里?” “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請打招呼?!?/br> * 兩天后,尼斯機場,溫涯背著琴囊走出機場,身邊跟著來到新公司以后第一次出公差的李樂。 午夜從首航起飛,飛行十四五個小時,到達尼斯時是當地時間的上午九點。 當地天氣不錯,晴朗不熱,接機的是個在當地工作的華僑,一路開車把人從尼斯送去戛納。 華僑老兄不認識溫涯,但很健談,聽口音是廣東福建那邊的人,笑著問他們:“過來看戛納吧?” 溫涯應聲說:“算是吧,其實還有工作。” 華僑老兄隨意地說:“噢,你們是電影記者?難怪。現在房間不好訂,而且貴到吐血,游客都是在周邊找地方住,很少有住過去的了……不過今年有國產片入圍了,蠻多小女生小男生過來追星的,《俄狄浦斯》嘛,你看了那部沒有?” 溫涯忍笑說:“嗯,看了,您呢?” 李樂在一旁低頭戳手機,也忍不住樂了。 華僑老兄說:“我啊,前兩天有看啊。小說得過直木賞,整體的風格就很日本……電影的本土化改編做的蠻成功的,好像沒有那么重的獵奇感,重心放在了家庭和社會問題上了,就是想講的東西太多了,幾個配角的戲份又沒有安排好,差口氣。不過那個演陳光明的男生演技確實很驚艷,我這兩天接的小女生都是過來看他的——” “華語電影想拿三大應該很難,不過他應該遲早可以當影帝的吧。” 華僑老兄還是個文藝大叔。 溫涯心情大好,謙虛說:“他還年輕,當然不能跟前輩比,不過在同齡的演員里已經很了不起了?!?/br> 華僑老兄大笑,了然道:“哈哈哈哈哈,原來你是他的粉絲噢?!?/br> 李樂還在低頭戳手機,卻“咳嗯”了一聲,像個起哄同學早戀的高中男生。 溫涯面對起哄,巋然不動,厚著臉皮說:“我嗎,我男友粉?!?/br> 華僑老兄再度爽朗大笑,“我知道,非他不娶的那種厚?” 因為是官方行程,溫涯坐了與牧野錯開兩個小時的航班過來,過去跟他在酒店會合。 牧野不大喜歡這個安排,不過接機送機的粉絲太多,甚至還有跟他一班飛機飛戛納的,這種情況下也擔心再出之前私生粉傷人一類的事,便并沒有提出異議。 好在粉絲不知道他下榻的地址,身在國外,粉絲密度怎么也要比國內稀疏得多,因此他剛剛沖了淋浴,收到了溫涯的消息,便穿著很校園男生的T恤短褲下了樓,戴著個墨鏡站在酒店大門等他,看到了他發(fā)來的車牌,便摘下墨鏡輕快地大步走了過來,嘴角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