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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涯煮了酸湯肥牛,搓了冰粉等他回來,抱著貓咪在沙發(fā)上悶了一覺,結(jié)果睜開眼看到一張小黑臉橫在眼前,“噗嗤”一聲笑得差點從沙發(fā)上滾下去。 牧野趕緊伸手把他接住,溫涯熟練地伸手捧著他的臉揉揉,猶帶著鼻音笑吟吟地說:“你現(xiàn)在特別像那個……我撿破爛回來了——” 第135章 二十分鐘后,牧野洗了澡出來,溫涯已經(jīng)幫他熱好了飯菜,兩個人便面對面坐著,安安靜靜地一個看著另一個吃飯。 牧野胃口很好,干飯干得酣暢淋漓,跟瓜皮吃飯的模樣差不了許多。 溫涯好笑地給他夾菜,說:“這次又是唱歌,你怎么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了?” 牧野低頭一口直接干掉他夾過來的一筷子牛rou,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想你了,又不能曠工,總得找個由頭回家?guī)滋??!?/br> 他不怎么會說什么撩人情話,往往是心里怎樣想,嘴上便怎樣說,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說得溫涯心中一甜,臉蘊笑容。 牧野想了想,又繼續(xù)說道:“而且,婁琛最近很可能會動手,我回來,也安心一點?!?/br> 溫涯對此有點懷疑,“你覺得他真的會動手嗎?” 牧野眉心微蹙,點了點頭。 溫涯怔了怔,忽然心中微感茫然,“他……真的準(zhǔn)備殺了我?連自己的父親族人都枉顧了么?” 牧野說:“他一直認(rèn)定涂山狐族不能享供,就是因為魔族欺壓,涂山中確實有一部分后輩是抱有這樣的念頭。他們渴望有一場殺戮,能喚醒涂山氏的血性膽氣,可是又沒有人敢豁出去,出這個頭——” 他說到這里臉上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嘲諷,“現(xiàn)在他聲名受損,難以挽回,他在意虛名,這一世的生命于他而言都沒有任何意趣,也難保他會豁出去。” “再者說,在故事說完之前,他總要做點什么,不會善罷甘休?!?/br> 溫涯心中一動,低聲問:“故事……說完之前?” 牧野低頭咽下最后一口飯,說:“你去躺好,我把這兒收拾了再說給你?!?/br> 溫涯沒有動,坐在一旁看他分裝廚余,收拾碗筷,心中若有所思,又念了兩遍他剛才說的話,“故事說完之前”,猛然間背上便已冒出汗來,問:“咱們現(xiàn)在還是在一本書里,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牧野剛剛把碗筷放進(jìn)洗碗機(jī)中,并未回頭,低聲回答說:“是?!?/br> 溫涯顫了顫,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說,“那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牧野嘆氣說:“我不知道?!?/br> 溫涯全然不解,身體微顫,很難說自己心中的感覺是驚是怕,牧野見狀,在水池洗了手,過來將人牢牢抱在了懷里,手掌微微用了些力氣,安撫地順著他的脊背捋了幾遍,親了親他的頭發(fā),直到懷中的人稍稍平穩(wěn)了下來,才說:“我講給你,你不用怕?!?/br> 溫涯點了點頭,低聲說:“也不是怕——” 就是有點奇怪。 忽然發(fā)覺自己的一生原來只是一個寫在紙上的故事,那種感覺很難去描述。 幾分鐘后,兩個人黏黏糊糊地躺回到了床上,溫涯伸手捏了捏眼前之人曬成了均勻的小麥色的俊臉,忽然輕聲問道:“阿野,從前你知道自己是一本書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感覺?害怕嗎?” 牧野搖了搖頭,說:“一開始很難受,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在被人cao控。但后來有一天在人界的集市中閑走,買了兩本話本翻看,卻忽然想通了?!?/br> “那話本故事里杜撰了一個修仙世家子弟,本是不世奇才,卻忽然喪失了修煉能力,備受欺辱,慘遭未婚妻退婚——” 溫涯:“他是不是說,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牧野:“?” 溫涯莫名地有點好笑,原來修仙界的話本也走的是這套路子。 牧野繼續(xù)說道:“書中寫主人公由少年長大,幾年的時間須臾而逝,不過寥寥幾行,可是對于他而言,那幾年卻是真實的,必定也是一日一日度過?!?/br> 溫涯若有所思,說:“是一衣一飯,是喜怒哀懼,是四時八節(jié)……是朝朝暮暮。” 牧野輕輕抵了抵他的額頭,說:“對?!?/br> 溫涯微微一笑,心中安定從容了許多,“書有盡頭,人生豈可書盡,我們是自由的?!?/br> “阿野,所以你找到創(chuàng)造我們的那個世界了嗎?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牧野說:“我沒有親眼看到過你我的故事,只能短暫地將意識傳送,但我確實曾與這個世界的締造者有過一場對話?!?/br> 他似乎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想了想,解釋說:“作者,把你跟我前生的一切,記錄在一個類似于文件傳輸助手的地方,那就是她關(guān)于故事的……最初構(gòu)想?!?/br> 字字悲辛,句句堪嗟。 之后還有零星的后續(xù)展開,溫涯重生到一千年后,成為某修仙世家的幼子,體弱,根骨不佳,不受爹娘疼愛,也注定命不久長,原本閑散度日,卻被作為替身送入血煞宮,而那時的牧長風(fēng)卻因境界飛升,失去了作為凡人的一切記憶與情感,因此并沒有認(rèn)出他。 記錄只到這里為止。 他嘗試著cao控那部手機(jī),用意識與作者對話,文件傳輸助手中無端地多出的句子,讓正在整理故事大綱的作者飽受驚嚇。不過她最后還是接受了自己是在與“牧長風(fēng)”對話的事實,她向他解釋,溫涯會有一個好結(jié)局,他會修為飛升,會與他重新相愛,他們會有漫長的時光相守,而他只需要回去,耐心等等,九百多年都過來了,難道還差最后幾十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