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口號，費多大事兒啊，沒點進展還行？

    “呵呵?！辩姮撗b傻，“晏宇哥你在說什么？我們快走吧，晏辰該等急了。”

    晏辰等的頭上都長草了，才看見他哥和鐘瑩一起出現(xiàn)，氣哼哼：“哥你干嘛去了，不是說在教室門口等我嗎？”

    晏宇眨了眨眼：“我...我上樓拿東西去了?！?/br>
    “拿什么？”晏辰懷疑地看了看他藏在褲兜里的手，又問鐘瑩，“瑩瑩你怎么在這兒？”

    鐘瑩不知道晏宇心虛個什么勁，光明正大溜達溜達，用得著結(jié)巴么？

    “你拿成績單，我也拿成績單，我怎么不能在這兒？放得早，遇見晏宇哥，就陪他去博愛樓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文具沒有，我們等你都等好久了呢，你考得怎么樣？第一還是第二？”

    順利轉(zhuǎn)移話題，晏辰肩膀一松，嘴巴撅起來了：“別說這個，煩死了?！?/br>
    “葉文松又壓你一頭？”

    “他挑釁我你知道嗎，他考了第一就來挑釁我！”

    “挑釁？過分啊，他說什么了...”

    晏宇看著弟弟和鐘瑩并肩走在前頭，比比劃劃說得熱鬧，長長呼了一口氣。再見鐘瑩，總感覺有哪兒不太對勁，心里一會兒悶一會兒亂的是什么癥狀？

    鐘瑩回到家，見她姐癱在老鐘屋里，頭發(fā)也不梳，圓領(lǐng)衫大睡褲邋邋遢遢，手邊擱著一籃葡萄，電視上播著濟公，邊吃邊看，間或發(fā)出傻乎乎的笑聲，小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什么時候填志愿??？”

    鐘瑩洗了手，捏了一個葡萄塞嘴里，半酸不甜的，很快吐了出來。

    鐘靜斜她一眼：“志愿？高考前就填過了?！?/br>
    “啊？怎么會這樣？”鐘瑩大吃一驚，她光知道估分，不知道還有先填志愿后高考的神cao作。

    “一直都這樣啊，預(yù)考之后填志愿，填完再高考。”

    “那要是預(yù)考考的好，填了個好學(xué)校，高考發(fā)揮失常呢？”

    “命。”

    鐘靜一個字堵住了鐘瑩的嘴，這年頭高考生也太不容易了，光努力學(xué)習(xí)還不夠，還得看命。她不禁為自己兩年后的命運擔(dān)憂起來。

    定定神，又問：“你報的哪所大學(xué)？”

    “華大啊，還用說么？”鐘靜懶洋洋的，“從初中起它就是我唯一目標(biāo)，第二志愿我都沒填?！?/br>
    “......”忍著要吐血的沖動，鐘瑩道，“爸知道你這么任性么？”

    “全家都知道?！?/br>
    氣人啊！又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學(xué)霸真討厭！看著鐘靜太后似的姿態(tài)，睥睨天下的眼神，鐘瑩冷笑，本來不想打擊你的，可你太狂妄了！

    “姐，你猜晏宇估分多少？”

    “六百八吧?！彼€是懶洋洋不在意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

    “預(yù)考他考了六百七十六，正式考還能比這差？”

    原來不是不在意，而是被打擊過了。鐘瑩一瞬間又轉(zhuǎn)換心態(tài)，開始同情她了：“姐，高考不是學(xué)習(xí)的終點，你以后還有超越他的機會?！?/br>
    “呵呵。”

    “......”

    這放棄自我愛誰誰的笑聲，是被打擊麻了？

    第19章 告別小聚

    八月初鐘靜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她給自己放了一個月的假，確定錄取后，又開始嚴格自律起來，每天早起跑步，上午練書法，下午去圖書館泡三個小時。

    家屬院這個月喜事連連，古北平考上了金陵理工，鐘靜考上了華大，后勤部給他倆發(fā)了軍屬助學(xué)獎金，一人兩百元。古軍醫(yī)和老鐘瞬間成為群羨對象，恭賀贊譽不絕于耳，成天笑得合不攏嘴。

    三個舅舅聯(lián)合給鐘靜辦了謝師宴，在珠州大飯店席開四十桌?！盁崃易ＹR鐘靜同學(xué)考入x華大學(xué)”的條幅拉起來，鮮花，氣球，鞭炮一個也不能少。大舅二舅西裝筆挺，小舅老鐘軍裝嚴正，舅媽們個個悉心裝扮喜氣洋洋，站在門口迎客收禮跟結(jié)婚似的......

    鐘瑩不知道姥姥家的人脈圈竟然那么廣，四十桌全坐滿，還有些小孩子沒地兒坐被家長抱在腿上。主桌專門留給鐘靜的班主任，各科老師，教導(dǎo)主任，還有個副校長，一個個眼圈浮腫，臉泛油光，一看這個月就沒少喝。

    姥姥紅光滿面，全程摟著鐘靜，客人們一撥接一撥過來道賀，她時而笑逐顏開，時而動情掉淚，跟親戚們感慨：“孩子爭氣，惠珍泉下有知也高興?！?/br>
    鐘靜成了個吉祥物，她不用干別的，就坐在那兒擺出笑臉，挨個兒跟來客握手，讓別人“沾喜氣”，或者接受絡(luò)繹不絕的合影。鐘瑩親耳聽到有一個人跟攝影師說：“照片多洗幾張，過塑燙字，就寫和華大高材生合影留念?！?/br>
    鐘靜生挺倆小時，飯都沒吃幾口，也夠累的。

    自家吃完了吃古家，古家吃完了還有誰誰家孩子也考上了什么什么學(xué)校，高考季，謝師季，喜酒喝不停。

    若是擱在往年，鐘靜這光宗耀祖的大名不僅會出現(xiàn)在自家條幅上，還會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的大喜報板，甚至珠州日報上。

    可惜今年另一位大神橫空出世，她無奈屈居人下，名字委委屈屈列在第二位，錄取學(xué)校和驚人分數(shù)仿佛都刺激不到人們的眼球了。

    晏宇，總分六百八十三，以數(shù)理化英四門滿分的優(yōu)異成績成為s省狀元，全國并列第一。

    鐘瑩聽到這個消息時，跟鐘靜說，并列第一，不是獨一無二的，咱們國家地靈人杰，盤龍臥虎，以后總有人治他，你心里舒服點沒？

    鐘靜回了她一個白眼。

    晏家沒辦喜酒，也沒有接受日報省報采訪，低調(diào)的像不曾發(fā)生過這件事一樣?？墒顷逃畹拿秩匀浑S著一中校園內(nèi)外橫幅豎幅喜報的宣傳，校長和教育局領(lǐng)導(dǎo)的賣力吹捧，傳遍千家萬戶。

    他父親的身份給了他很好的保護，軍隊和地方是兩個世界，沒有許可，誰也不敢暴露他的背景，打擾他的安寧。

    眾人能知道的，僅僅是一個名字而已。

    這天傍晚，晏辰跑來鐘家敲門，說他哥要走了，明晚請鐘靜去軍部招待所吃飯。

    鐘靜一臉便秘色，“請我？我跟你哥不是很熟?！?/br>
    “我媽說請你一定要去，以后你跟我哥就是大學(xué)同學(xué)了呀。再說還有北平哥，關(guān)玲姐呢，還有你們班兩個同學(xué)，我不認識的。”

    晏參謀長要低調(diào)，北城卻還有一幫親戚朋友等著恭喜晏宇，晏奶奶想孫子想得不行，打了好幾次電話，家里便準(zhǔn)備安排他提早回去。

    晏宇來珠州時間不長，認識人不多，搞個小范圍告別聚會也正常。

    鐘家謝師宴，曲紅素來禮了，人家不辦酒，這份人情卻不能當(dāng)不存在。鐘靜想了想，答應(yīng)了。

    “瑩瑩你也去?！?/br>
    鐘瑩沒想到離別來得這么突然，她以為晏宇至少可以待到八月底，不過對她的計劃也沒什么影響，早走一天晚走一天都注定要分開兩年。聞言搖頭：“晏宇哥又沒請我?！?/br>
    “怎么沒請，我哥特意交代我讓你也去，他跟你也算熟人嘛?！?/br>
    “他們同學(xué)聚會，我去干嗎？等晏宇哥走的時候我再跟他告別就是了?！?/br>
    “去吧去吧，不然我一個人混在高三學(xué)生里多沒意思?！?/br>
    “你讓舟橋陪你。”

    “我哥又沒請舟橋?！?/br>
    “你陪我去吧。”鐘靜一錘定音，理由充分，“我跟男同學(xué)沒話說，看見關(guān)玲就煩，你不去我也不去了?！?/br>
    鐘瑩晏辰：......

    決定赴宴，鐘靜就問老鐘要錢去了，她打算給晏宇包個紅包，還了曲阿姨的人情。鐘瑩想得有點多，一晚上沒睡好。

    如果是重逢前最后一次見面，她不能放過烙印的機會。

    第二天，鐘瑩起床后就教鐘靜編魚骨辮，jiejie腦聰目明，卻是個手殘黨，把meimei的頭發(fā)揪掉好幾綹，成品還是慘不忍睹。鐘瑩都打算放棄了，鐘靜卻被激發(fā)出好勝心，反復(fù)折騰了一上午。

    在終于成功編出不散不垮的發(fā)型后，鐘靜得意極了，掰著她腦袋不準(zhǔn)她動，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怎么樣？”

    “好，我姐人中龍鳳，干什么像什么?！?/br>
    “假，你現(xiàn)在嘴怎么這么甜了？”

    鐘瑩回過頭：“姐，你選什么專業(yè)？到校還可以換不？”

    “可以吧，我選數(shù)學(xué)或者社會科學(xué)?！?/br>
    鐘瑩立即阻止：“別傻！換計算機！一定要學(xué)計算機，工商管理也行，電子信息也行，別學(xué)數(shù)學(xué)社會什么的，沒用！我知道一個京大學(xué)數(shù)學(xué)的，畢業(yè)十年沒工作，后來干了個保安公司?！?/br>
    鐘靜莫名其妙：“誰啊，我怎么不知道？大學(xué)畢業(yè)包分配，他怎么會沒工作呢？”

    “報紙上寫的，反正你相信我，未來二十年，計算機金融專業(yè)肯定吃香。你如今起步特別好，將來還有可能出國鍍金，前程不可限量，學(xué)對了專業(yè)才能發(fā)大財！”

    鐘靜一臉嫌惡：“發(fā)財？你怎么會有這么俗氣的想法？我們學(xué)習(xí)可不是為了發(fā)財?shù)?！沒事兒多背背鄭思肖的寒菊，于謙的石灰吟，學(xué)學(xué)古人風(fēng)骨，你的思想有問題??！”

    鐘瑩：......是我淺薄了。

    傍晚，兩人結(jié)伴前往餐廳，招待所在軍部外面，主要接待軍人和軍屬，地方人士也可以在這里吃飯，但不能住宿。

    鐘瑩精心打扮，鐘靜依然素面朝天，土色褲子藍襯衫，頭發(fā)隨便綁一綁就算，姐妹倆形成鮮明對比?？墒撬咴阽姮撋磉叧藬?shù)落她幾句“過于重視外表”之外，氣度十分坦然，不曾對meimei的精致表現(xiàn)一絲羨嫉之意。

    快到餐廳門口，天還沒黑，燈還沒亮，鐘瑩捂肚子：“你先去，我上個廁所。”

    “事多！”

    鐘靜不疑有他，先進去了。這時候沒有包間雅座，軍部招待所更是樸素，餐廳跟飯?zhí)靡膊畈欢嗌?。大廳里有兩桌吃飯的，晏家兄弟，古北平，關(guān)玲四人已經(jīng)先到了。

    晏辰招手：“靜姐，快來！瑩瑩呢？”

    “一會兒就來?！?/br>
    晏宇正在點菜，聞聲向鐘靜微微點頭，抬手請她入座。關(guān)玲坐在晏宇對面，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蠟黃，低著頭不看人也不說話。

    鐘靜把紅包放到晏宇面前：“恭喜你?！?/br>
    “謝謝，不用了?！?/br>
    “我爸給的，你不要你去還給他?！?/br>
    晏宇只好收下，又說一聲謝謝。

    過了幾分鐘，晏宇的兩個室友也到了，同住一年，關(guān)系多少比其他同學(xué)近些。

    古北平是三中的，雖然跟一中同學(xué)不認識，但他小時候和晏宇玩過，與鐘靜又是鄰居，大家都是同齡人，有共同經(jīng)歷，因此迅速熟稔，很快聊起天來。

    話題不外乎上了哪個學(xué)校，選什么專業(yè)之類的，問到鐘靜，她笑著說：“我選了數(shù)學(xué)，換也想換土木或者社會科學(xué)，我meimei非讓我學(xué)計算機，計算機是什么我都不知道?！?/br>
    古北平道：“計算器嗎？華大還有專門學(xué)計算器的學(xué)系？”

    關(guān)玲驀地發(fā)出一聲嗤笑，極小聲嘀咕一句：“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