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少年時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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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瑩下車還有點踉踉蹌蹌的,被晏宇牽著手,閉著眼往前走,路他領,包他拎,查票都是他代勞。一直牽出站,晏宇說去打個面的回家,她只管點頭,腦子困成糨糊,此時他就是把她賣了她都不反對。 剛走沒幾步,前方傳來詫異的呼喚聲:“瑩瑩!” 晏宇倏地撒開了手,僵硬片刻,開口喊人:“鐘叔?!?/br> 鐘瑩撩開眼皮,見尚不算大亮的天色之下,老鐘穿著冬季軍裝,推著他那輛二八永久,站在離兩人十來步遠的地方。眼睛瞪得像銅鈴,看看鐘瑩,看看晏宇,再看看鐘瑩,突然高喝:“過來!” 晏宇抿抿嘴,把小包還給她:“去吧?!?/br> 鐘瑩打了個呵欠,困意驅(qū)走三分,“你怎么走?” “我坐公車?!?/br> “那你到家給我打電話?!?/br> “好?!?/br> 看著他略顯窘迫的臉色,鐘瑩很想安慰他一句,老鐘就是個紙老虎,咱不怕他! 比起自行車,她當然更愿意坐面的,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老鐘簡直就是矜貴女孩人設的最佳輔助。竟敢不經(jīng)我同意拉我閨女的手!她才十九歲啊你個禽獸,不許你來我家,不許你找瑩瑩,敢勾引她副軍長兒子我也照揍! 嗯,雖然她和金主爸爸夜半無人孤男寡女摟摟抱抱干柴烈火了,但沒答應做他女朋友啊,人家可是個矜貴綠茶...不是,矜貴女孩兒呢! 一想通,她就喜滋滋地跟晏宇拜拜,樂顛顛地沖老鐘去了:“爸爸,我好想你!” 一群舉著牌子到處拉客的男男女女涌上來,晏宇瞬間淹沒在人堆里,他回應的揮手鐘瑩沒有看見,等人群散去,那父女倆也早沒了蹤影。 第39章 一百塊都不給我 [vip] 晏宇在軍部外街上吃了早飯, 披著晨光回到家中,勤務兵見他就說:“小宇怎么才回來,曲阿姨都等了你兩個小時了?!?/br> 晏宇看看表, 七點半,母親五點半就起床等著他了?隱約感覺有什么事不太妙,他沒作聲,低頭換鞋進客廳,見曲紅素抱著雙臂靠在沙發(fā)上, 面沉如水。 “媽, ”他喊了一聲,“我吃過早飯才回來的, 您干嘛起那么早等我?爸呢,出去跑步了?” 曲紅素哼聲:“你不問問我為什么等你, 又是怎么知道你今天回來?” 晏宇扯扯嘴角:“小辰給您打電話了吧?” 曲紅素未置可否,對他怒目而視:“你搞什么名堂?我后天的票就準備出發(fā)了, 你竟然給我往回跑!” 兒子頭發(fā)有些亂, 眼球發(fā)紅, 臉色憔悴,黑呢子大衣皺巴巴, 皮鞋面上被踩得亂七八糟都是腳印,那模樣就像在硬座地下窩了一夜似的。曲紅素看著氣不打一處來:“臨時決定的吧?買不著票寧愿把自己糟蹋成這樣也要回來, 什么事兒讓你這么上心?。磕棠滩灰?,mama弟弟不要了,年都不過了!” 晏宇還笑得出來:“瞧您說的,好像我爸不配過年似的, 我這不是回來陪他的嘛?!?/br> “給我說實話!”曲紅素一拍沙發(fā)站起來, “往年也沒見你這么孝順過, 還敢騙我!” 晏宇舉手作投降狀:“好好,說實話,您不是都知道了嗎?為了姑娘,行了吧?” 曲紅素聽他承認,恨得不行,攥起手上前捶了他一拳:“你想干什么呀?知道你弟弟跟瑩瑩好了,你還做這種事?兄弟倆搶一個姑娘,傳出去讓你爸的臉往哪兒擱?” 晏宇驚了:“誰說小辰跟瑩瑩好了?他自己說的?” “他沒說這也是事實!他倆多要好,瑩瑩小學就喜歡你弟弟,當著我面都說過,小辰也見天兒把瑩瑩掛在嘴邊上,倆孩子青梅竹馬處了朋友順理成章。我原本就想等他倆大了,跟你鐘叔商量商量呢,結(jié)果冒出你個不著調(diào)的!怎么能挖你弟弟墻角啊小宇,好女孩兒多得是,你萬萬不能這樣!” 曲紅素痛心疾首,氣得口不擇言:“瑩瑩這丫頭也真是,喜歡小辰,又跟你牽扯個什么勁,你倆才見了幾面......” “不關她的事!”晏宇面色難看起來,一夜沒睡,他大腦依然清楚冷靜:“媽,您先跟我說,是誰給您打的電話吧?!?/br> “你大姑!你奶慣著你,我可不慣著,這是名聲問題,我不能讓你胡來!” 晏宇冷笑:“哦,大姑打電話跟您說,小辰和鐘瑩好了,那小辰有沒有親口承認過?說鐘瑩喜歡小辰,鐘瑩有沒有親口承認過?別提小學,您把十年前的童言當真是不是可笑了一點?” 曲紅素皺眉:“你什么意思?” 身體的疲勞讓他無力向母親做過多解釋,只冷淡道:“我沒有挖弟弟墻角,拜托您指責我之前先弄清事情原委,不要偏聽偏信。我現(xiàn)在很累,需要休息,建議您給晏辰打個電話,他對我是有些意見,但我相信他的品質(zhì),不會像某些人那樣無中生有,造謠撒謊?!?/br> 曲紅素昨天晚上九點鐘接到表姑姐打來的電話就一直處于心焦急憤中,由于時間太晚,她確實沒來及向小兒子和婆婆求證,自己腦補出晏宇表態(tài)要追女孩子回珠州,晏辰當眾被氣哭的情景。 她帶小兒子時間更多,私心里多少有些偏袒,總覺得婆母小姑肯定更向著大兒子,甚至可能勸晏辰退讓。畢竟長孫年紀大些,理所應當先成家,但弟弟憑什么退讓,真是天大的委屈! 以前婆婆提過關玲,說小宇要是有意,當媽的跟著撮合撮合,最好大學畢業(yè)就能結(jié)婚。所以她才會對關家人和顏悅色,把關玲當成準兒媳看待。 如今看來,全是錯的,孩子們不需要長輩點鴛鴦譜,他們自己有主意得很! 怎么也是鐘瑩呢?她接受不能。這姑娘她向來挺喜歡的,長得漂亮,性子活潑,jiejie優(yōu)秀,爸爸也是個憨厚人,給她當小兒媳沒話說??纱髢鹤右部瓷狭?,心里就難免生出一些膈應不滿,在兄弟倆之間不該避嫌嗎?好女孩的作派不能是這樣。 看著兒子上樓的背影,曲紅素定了定神,反身坐回沙發(fā)拿起電話:“給我接北城軍區(qū)21017?!?/br> 晏家母子見面鬧一肚子氣,鐘家父女團聚也談不上和樂融融。老鐘一路無言,自行車蹬得一頓一頓的,鐘瑩靠著他的背昏昏欲睡。 進了家門,鐘瑩二話不說就往屋里鉆,老鐘喊住她:“吃早飯不?” “不吃,困死了。” “困啥?你不是買的臥鋪嗎,一夜沒睡???” “睡不著,打呼的太可怕,我回去要買白天的票,再也不坐夜車了。” “那你昨天晚上干嘛了?” 鐘瑩大眼睛眨巴兩下:“沒干嘛呀,就在鋪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烙煎餅呢?!?/br> 老鐘懷疑地看著她,半晌道:“我去給你買粥,吃完再睡?!?/br> “哎呀不要了爸......” 老鐘瞪了瞪眼,轉(zhuǎn)身出門,鐘瑩立刻沖回屋,一頭栽在床上。回來前老鐘就把鋪蓋給她換好了,床單枕巾很干凈,被子也是新套的,綠緞子被面上一股機油味兒。 迷迷糊糊之際,鐘瑩忽然感覺有哪兒不太對勁,她瞇開沉重的眼皮四下里掃射,驀地睜大。這...水泥墻粉刷得雪白,寫字臺更換了新漆,沒有門的衣柜裝上了新門,墻角的蜘蛛網(wǎng)不見蹤影。 還有剛剛進門時,小院兒一塵不染,廚房門口三年不挪的炭渣煤灰被清理干凈,堂屋門邊放了幾盆植物,最可疑的是,晾衣繩上居然掛滿了衣服。 家里雖然有洗衣機,但老鐘絕不會大批量清洗衣物,尤其是他的冬季軍服,不穿到換季他是不會洗的。 這說明什么?說明有田螺姑娘在姐妹倆不知道的時候,悄么聲息踏入了鐘家領地! 鐘瑩嘿嘿jian笑,好哇,從今以后乖乖做我的最佳輔助,我保你把生米做成熟飯,不然的話,就讓你知道知道我舉報小能手的厲害! 一覺睡到天昏地暗,晚餐時分,父女倆終于得以坐下交流。對比老鐘的愁眉深鎖,欲言又止,鐘瑩神清氣爽,從容自若,渾身洋溢著一股不知哪兒來的勇者氣息。 老鐘先問起鐘靜,她把情況一說,拍出兩百塊錢:“我姐給你的過節(jié)費?!?/br> 老鐘剛想拿,她又道:“我回來沒帶衣服,想去買幾套,兩百塊錢可能不夠,爸再給我添點兒?!?/br> 手在錢上頓住,老鐘不敢置信:“你不帶行李的目的就是回來買新的?誰慣的你?” 鐘瑩也不拿那錢,只笑瞇瞇地道:“不給我就不買了唄,大不了不出門。對了爸,半年不見您怎么這么勤快了,院子真干凈,瞧這墻刷的,多白?!?/br> “喲,五斗櫥上放了假花,沙發(fā)還鋪了蕾絲巾呢,怎么我們姐倆一走,您還變得有情調(diào)起來了?!彼酒鹕恚瑵M屋子轉(zhuǎn)悠,裝出老首長的樣子點點老鐘:“鐘有良同志,你不樸素了??!” 老鐘黑臉紅了也看不出來,清清嗓子道:“沒你在家糟蹋,自然就干凈了,你媽在的時候就是這樣。” 一提母親,鐘瑩下意識地往遺像方位看去,悚然一驚:“我媽呢?” “刷墻取下來,放到我屋里了?!?/br> 鐘瑩沉默,靜靜盯了他好一會兒,把老鐘盯得心驚rou跳:“看啥?” 她回到桌邊坐下,坦然把那二百塊錢揣自己兜里,又向老鐘伸手:“再給我一百。” 老鐘不滿:“沒有,你姐從來不讓我cao心,你是除了錢沒別的事兒。一回來就要錢,我欠你的?” 鐘瑩吸口氣,眼圈憋紅,“人還沒進門,你就開始對女兒捂口袋了,進了門還有我活路么?以后這還是我家么,我回來不會要看別人臉色過活了吧?” 老鐘手指顫抖,指上鐘瑩鼻子:“你...你...” 鐘瑩冷笑:“被我猜中了?上次李叔到北城跟我聊起您,我就有預感,一直沒好意思問您罷了。其實我是支持您再婚的,我和姐都這么大了,不存在跟后媽有矛盾,您自己高興就行。可是我支持的前提是,不能影響我們父女感情,有了老婆忘了閨女這種事,您想都別想!” 老鐘張口結(jié)舌,不好承認,也不愿否認:“胡說什么呢,你們是我親閨女,怎么可能像你說的......” 鐘瑩撇嘴:“怎么不可能?您看您現(xiàn)在連一百塊都不給我,錢存著給誰花呀?” 老鐘:......敢情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被激得有點亂,邏輯上應付不來,也壓根沒做好向女兒坦白的準備,于是急轉(zhuǎn)話題:“先不說這個,我問你,你跟晏家那個小子怎么回事兒?我看見你倆手拉手出來的!” 鐘瑩一副無所謂的樣兒:“我不認識路,下車又困得要死,晏宇哥幫我提行李,拉我一把怎么了?!?/br> “你倆怎么碰到一塊兒去的?他跟你很熟嗎,不拉別人專拉你,你是個女孩子知不知道,怎么能讓小伙子拉手?” 來了,輔助的工作可以開始了。鐘瑩垂著眼露出羞澀表情:“我也沒讓別的小伙子拉手啊,那不是晏宇哥嘛,我們是很熟的。如果不是他,我高中時成績也不會提高那么快,更別提考到人大那么好的學校了,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原來學習什么樣。” 老鐘不解:“跟他有什么關系?” “您還真以為我自學成才啊,全靠晏宇哥好嗎?我有不懂的就寫信問他,他不厭其煩給我講題,還給我寄了好多名校練習卷,都是珠州買不到的,整整兩年,我不知道多感謝他呢。” 老鐘想到鐘瑩高考后的暑假,那些被他接到的電話,那個支支吾吾說不出事由的男生,老父親心靈受到?jīng)_擊:“你們這幾年來往就沒斷過?那你和晏宇是不是...是不是...” 他說不出口,鐘瑩替他說了:“是不是談戀愛?不是,他在追我,我還沒想好答不答應。” 老鐘生氣:“你才幾歲,追什么追,應什么應,你的首要任務是學習,不能早戀啊!” 鐘瑩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爸,我十九了,去年就不算早戀了。我們學校老師都不反對學生談戀愛?!?/br> “反正就是不行,你姐都沒談呢,你敢給我談試試,我絕對不同意!” “好,你給我一百塊,我保證不談。晏宇哥要是打電話來,你就把他罵一頓?!?/br> “......” 雖然嘴上污蔑老鐘有了老婆忘閨女,其實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直到把兩個孩子都送上大學,他才開始考慮個人問題,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是個愛女兒的父親。 就連許衛(wèi)東那種男女關系隨便的家伙,第一次發(fā)現(xiàn)有男生給鐘瑩送花都氣得暴跳如雷,親自找上門去當著家長的面揍了那男孩一頓。在老父親心里,女兒永遠長不大。 一百塊到手,鐘瑩高高興興吃飯,贈送老鐘一句良心勸告:“最好把我媽掛回來,要是被我姐發(fā)現(xiàn)她挪了地方,那位阿姨估計永遠也進不了門?!?/br> 老鐘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女兒,既世故又天真,既機靈又懵懂,分不清她什么時候在裝,什么時候是真的。不想讓人好過時,句句戳心搗肺;有所求時,又特別會扮傻耍賴。被她用那種“你不愛我了”的眼神看著真難受,給了一百塊,眼神馬上轉(zhuǎn)變?yōu)椤拔揖椭滥氵€愛我”,讓人氣不起來,也笑不出來。 所以,她說的保證不談,可信嗎?被晏家那小子盯上了,老鐘很不舒服。他閨女再聰明也只是個小女孩,沒確定關系呢,手都讓人拉上了,難保不是姓晏的說了什么花言巧語哄騙她。 女人最吃花言巧語,這還是當年和靜靜媽談戀愛時,戰(zhàn)友教的。他悶頭幫她干再多的活兒,都抵不上夸她一句漂亮。夸一次給牽,夸兩次給親,夸上半年,她就那么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這個窮當兵的。 輪到自己女兒時,老鐘有點慌。這兩年地方上的風氣越來越開放,男女在公眾場合有親密舉動的比比皆是,以談戀愛為名同居都不計入流氓罪范疇了。北城路遙地遠,瑩瑩又是這副貪玩愛美亂花錢的性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晏家小子甜言蜜語一番,再使點手段,很難說會不會鑄成大錯! 晏家的家風他放心,但他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知道少男少女總有控制不住的時候。不是怕晏家不負責,而是自家閨女不能在婚前壞了名聲,那樣的話,嫁到婆家都會遭人看不起。 他想得多,想得遠,越想越寒顫,吃完飯又拉著鐘瑩進行了一番思想道德教育,隱晦表達不談戀愛不準和男生親密接觸,談戀愛也得經(jīng)過家長同意,并且不要愛慕虛榮,容易被男生的小恩小惠欺騙等觀點。 鐘瑩表示,我懂,爸爸對我這么好,要錢給錢的,我怎么會被外人那三瓜兩棗騙走呢。 有這個覺悟應該欣慰,可老鐘覺得褲兜涼颼颼的,錢包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