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少年時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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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老老實實,一向贊同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觀點的鐘瑩絕不會主動找茬,甚至不會再刺激她??上В汛蚣苁录煞疆?dāng)事人的說辭串聯(lián)起來之后,鐘瑩就知道她開始蠢蠢欲動了。 被人污蔑和有女友的學(xué)長不清不楚,心中無鬼的女孩子應(yīng)該怎么做?潑辣點的必然惱怒否認(rèn),據(jù)理力爭,說不定還會親自上去跟造謠者打一架;內(nèi)向不善言辭的至少也該羞憤委屈,不愿留在那兒聽無稽之談,哭著跑走才是正常反應(yīng)。 而蘇燕云是怎么做的?她不但沒有為自己辯解,還敢上前勸架,被推倒了又堅強(qiáng)地站起來繼續(xù)勸架,據(jù)許衛(wèi)東說,她全程抓著晏宇不放手。鐘瑩估計晏宇就是被她拖累才挨了一拳,然后出現(xiàn)了那管多余的金盞草藥膏。 既感謝他護(hù)了她的行為,又心疼他受傷,完全忽略了對方女朋友的存在,忘記了她一個異性同學(xué)理應(yīng)避嫌,藥膏可以推薦不可以送的道理,說不定還認(rèn)為那場架就是為她打的呢。 不怪鐘瑩陰謀論,在這個酷似后世許思瑩的人出現(xiàn)后,她有理由把發(fā)生在晏宇和蘇燕云兩人之間的一切事情陰謀化,因為很害怕那是命運的手筆。 就比如今晚吃飯,又是在校外,又是慶祝局,又在暑假,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蘇燕云不會借酒裝瘋趁機(jī)?;ㄕ邪??她和晏宇同是北城人,喝多了請學(xué)長把自己送回家好像也無可厚非。 八點三十五分,她接到了晏宇的傳呼,留言:半小時,不安全勿來,北門等我。 他的意思是最多半小時就該結(jié)束了,九點多鐘有點晚,為了安全不用去接,他會過來。鐘瑩早就梳洗打扮完畢,看完留言又磨蹭了一會兒,背包出門。 不去怎么行,萬一你半路被人截了呢? 導(dǎo)師可能拿的獎金更多,十分大方地選在了老字號東來順飯莊請客,靠近華大南門,距離人大也就三四公里,鐘瑩不緊不慢打上面的,掐著點到了飯莊門口。夏天來了,外出吃飯散步的人很多,九點多的街道上并不顯得冷清,好些小吃沒有收攤兒,而燒烤大排檔才剛剛開張。 鐘瑩背著小單肩包在附近溜溜達(dá)達(dá),瞧見一個吹糖人兒的正在畫猴子,饒有興致地站在旁邊觀看了幾分鐘。那師傅做了個孫悟空反手瞭望的經(jīng)典形狀,粘上棍兒舉起來轉(zhuǎn)了轉(zhuǎn),問鐘瑩:“姑娘要么,最后一個,給你便宜點兒?!?/br> “不要,我不愛吃糖?!?/br> 師傅笑了:“瞧我這做得多精細(xì),今兒還有外國人來給我拍電視呢,說我這是藝術(shù)品?!?/br> 鐘瑩也笑了:“說得對,可不就是藝術(shù)品嘛,將來可以申請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到時候您就是不是糖人兒師傅,是糖人兒大師了?!?/br> “嘿,我一吹糖人兒的還大師呢,咱們北城姑娘就是會說話。得嘞,沖你嘴這甜勁兒,猴子送你了?!?/br> “您客氣,我真的不愛吃糖。” “誰讓你吃了,藝術(shù)品都是給人看的,拿著吧,我趕著收攤兒呢?!?/br> “......” 晏宇一行人從飯店走出來的時候,鐘瑩正舉著孫悟空,站在對面人行道上的梧桐樹陰影處,一邊舔著猴子頭,一邊觀察對面景象。 實驗室全員到齊,八人簇?fù)碇虚g一位個矮干瘦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那人臉蛋通紅,張著嘴哈哈笑,一會兒拉拉高敦奇的手,一會兒又拍拍晏宇的肩,看得出心情非常好。 幾分鐘后啰嗦夠了,四個男生陪著他往華大方向走,留下晏宇,王愛國,尹芬和蘇燕云還站在店門口。鐘瑩仍然沒有上前,繼續(xù)躲在樹后舔猴子頭,見尹芬和晏宇說了幾句話,王愛國推來一輛自行車,招招手,尹芬便上了他的后座,扶了他的腰,兩人往相反方向騎去。 嗯?什么情況? 尹芬?guī)自虑暗膫囱凵襁€歷歷在目,至今連手也沒交過,她就抽刀斷情,另擇良木而棲了,這么上道這么清醒的嗎?如果她真跟王愛國談了,那鐘瑩要給她鼓掌喝彩,不愧是高智商女學(xué)神,懂得冷靜思考問題,權(quán)衡利弊后,及時止損。 有她珠玉在前一對比,蘇燕云的境界明顯不高,手段俗套,實在沒能給鐘瑩帶來什么驚喜。 從出門起,她的狀態(tài)就不太對勁,站在人群中露出傻乎乎的微笑。東來順門頭上的燈光明亮,照得她目光迷離,臉頰緋紅,身體不時小幅度搖晃。當(dāng)有人和她說話時,她又精神一振,點頭搖頭仿佛毫無異樣。 學(xué)長姐一個個離去,只剩下不回校的晏宇一人,面對醉意朦朧的學(xué)妹,他一定不會拋下她獨自離開的吧?畢竟之前就曾經(jīng)為捍衛(wèi)她的名譽跟人干過架呢。于是再次發(fā)揮紳士風(fēng)度,打個車把她安全送回家,路上兩人同坐后排,她不勝酒力,倚靠他的身體,歪上他的肩頭,甚至于不能控制自己,說些清醒時不可能說出口的話,簡直太合理了! 當(dāng)兩人再次相見時,她羞愧難當(dāng),不敢直視晏宇,不敢和他說話,送軟盤遞茶杯時手還沒碰到就渾身激靈,驚慌失措。有一天晏宇回實驗室,聽到小房間里傳來啜泣聲,推開門看見她抱著膝蓋縮在墻角梨花帶雨,剛想詢問,她立刻站起來阻止。 學(xué)長,什么都不要說,我知道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我...我以后再也不會癡心妄想了,只希望你能給我點時間,讓我把你從心上,拔掉...... 晏宇呆呆地看著那個奪路而逃的孱弱背影,無奈又憐憫地嘆了一口氣。 以上均非事實,皆為鐘瑩一邊舔著猴頭一邊看戲一邊腦補(bǔ)而來。她沒有現(xiàn)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蘇燕云的招數(shù),有沒有當(dāng)綠茶的天賦,以及晏宇的應(yīng)對方式。 兩人在說話,蘇燕云在搖晃,幅度越來越大。晏宇往后退了幾步,走下人行道開始攔車。 一輛面的停下,晏宇拉開門,喊了聲小蘇。鐘瑩把猴頭整個塞進(jìn)嘴里,嘎嘣咬了下來,真要送她回家? 面的比較高,從她的角度看不見車子另一側(cè)的情景,便疾步走了過去。如果晏宇敢上車,她今天一定要同他分手,等他把蘇燕云殺了再和好。 剛走近駕駛室,鐘瑩聽見那邊的車門嘩啦響了一聲,蘇燕云細(xì)聲說:“學(xué)長,我一個人不敢坐車......” 她三五步繞了過去,正看見晏宇雙手插著褲兜,人已經(jīng)站在離車子一米遠(yuǎn)的路牙石上,完全沒有上車的意思。而司機(jī)正不高興地叫著:“走就關(guān)門,不走就下去。” 鐘瑩歡快地小跑過去,一把挽住了晏宇的胳膊:“我來啦!” 與此同時,蘇燕云真的下了車,只不過下一秒她就僵在了原地。 鐘瑩像是早知她在這里,拿著一個沒有腦袋的糖人兒直直遞向她,笑得燦爛無比:“小蘇,要吃糖嗎?” 第65章 打工人的境界 [vip] 顯然, 小蘇不想吃糖,由于她直面光線,臉上清晰顯現(xiàn)的厭惡被兩人看個正著。她沒理睬鐘瑩, 眼睛直勾勾望著晏宇:“學(xué)長,我頭好暈,一個人不敢坐車,你能送我回家嗎?” 假酒害人啊,智商都喝成負(fù)數(shù)了。茶技尚未施展, 心底渴望已被酒精勾得按捺不住, 直接把人家女朋友當(dāng)成了隱形人。 “不能,我和我女朋友還有事, 如果你不敢一個人回家,我可以幫忙給你父母打電話, 讓他們來接你。” 晏宇堅決且不失禮數(shù)的拒絕了,鐘瑩表示滿意。 “這么晚我真的害怕?!碧K燕云泫然欲泣。 再說一遍假酒害人, 她都聽不懂人話了。 鐘瑩抱著晏宇手臂, 津津有味吃著糖人, 好奇地看看蘇燕云,滿臉天真無邪, 仿佛不明白她的請求意味著什么。 晏宇眉頭不耐地皺起,攬過鐘瑩就要離開:“那你就自己注意點, 再見。” “學(xué)長......” 走了大約五六步,鐘瑩突然轉(zhuǎn)回頭:“宇哥,還是送送小蘇吧。” 她是有預(yù)謀的回頭,就是想看蘇燕云此時的神色, 可看到的那一剎那, 鐘瑩心頭驟然一沉。 她整張臉垮下來, 頭微低,下巴微收,眼睛看人的角度呈現(xiàn)影視劇中女鬼般的狀態(tài),從下往上翻,露出三白,一眨不眨盯著他倆,在斜方打過來的燈光映照下,尤為陰森可怖。 在晏宇也轉(zhuǎn)頭的瞬間,蘇燕云迅速抬臉,目光恢復(fù)正常,可怖消失無蹤。女鬼狀態(tài)非常短暫,短暫得讓鐘瑩差點以為是個幻覺。 于是她假裝那就是個幻覺,神色自若:“送一下吧,這個時間確實不安全?!?/br> 晏宇看也沒看蘇燕云一眼,只對她低聲道:“我不想讓你回去太晚。” 鐘瑩撞了他一下,嘻嘻笑著:“晚就晚,反正有你在?!?/br> 晏宇不知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曖昧又羞澀的笑容來。而蘇燕云就站在那兒看著他們眉目傳情,面色蒼白。 重新攔了輛面的,晏宇坐副駕駛,鐘瑩陪蘇燕云坐后座。她一上車就縮在車窗邊,離鐘瑩遠(yuǎn)遠(yuǎn)的,恨不得一點衣角都不要沾到。 蘇家不近不遠(yuǎn),車行二十分鐘到達(dá)文育路的某干部宿舍,停車之后晏宇沒動,鐘瑩送她往那狹長的胡同口走了幾步:“小柔姐在家嗎?” 蘇燕云突兀地甩頭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她在我家?” “前幾天碰到了?!?/br> “不知道,我沒在家?!彼跉庥舶畎畹?。 “哦?!辩姮撚刑K小柔傳呼,這兩天通過一次電話,知道她沒和許衛(wèi)東出去玩,便也不急于見面,“要我送你進(jìn)去嗎?里面挺黑的?!?/br> 蘇燕云回首看面包車,副駕駛窗口的影子模模糊糊,自始自終沒有向這方轉(zhuǎn)過頭來。 “不用了,謝謝?!彼K于說了句人話。 目送蘇燕云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鐘瑩借著路燈看了一眼胡同口掛的幾塊方牌,上面標(biāo)注著“發(fā)1,發(fā)2”字樣,腦中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緒,便放棄了。 回程路上,鐘瑩默默無聲,晏宇捏她的手:“怎么了?剛才好好的,怎么突然不高興了?” 鐘瑩搖頭:“我沒有不高興,只是被小蘇嚇到了?!?/br> “嚇到?”晏宇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剛才這樣看我。” 在黑乎乎的車廂里,鐘瑩轉(zhuǎn)過頭,對著晏宇做了個女鬼表情,兩只眼翻得比蘇燕云還夸張。 晏宇先是一愣,繼而發(fā)笑:“這是什么怪模樣,哪有人這樣看人的。” “小蘇就是這樣看我的,好像要找我索命似的,特別恐怖,”鐘瑩后怕地拍拍胸口,“我覺得她對我有敵意,今晚給她糖也不吃,好奇怪呀?!?/br> 晏宇無奈:“那糖人兒腦袋都被你咬掉了,還給別人吃?!?/br> “難道她以為我在侮辱她,要不我改天買個新糖人兒去給她賠禮道歉?”鐘瑩貌似無法理解,“宇哥你沒看到,她的樣子真的好可怕,那倆眼睛要是能射出激光來,我懷疑我當(dāng)場就死了,開個玩笑不至于生那么大氣吧?” “別胡說八道。” “你不相信我?” “相信,我讓你別亂說死啊活的。小蘇今晚是有點不對勁,吃飯的時候尹芬給她拿飲料,她主動要求喝酒,還說自己有酒量。想不到……一點分寸都沒有?!?/br> 說罷掐了掐鐘瑩的腮幫子:“所以你不許再喝酒,聽到?jīng)]?” 鐘瑩躲開他的手,一拍大腿:“我知道她為什么對我有敵意了!” 晏宇嘆息,小蘇神經(jīng)質(zhì)的表現(xiàn)使他都感覺到異樣了,瑩瑩那么聰明又怎可能看不出來?馬上就要面臨姑父說的那種“讓人頭疼”的追問了吧?他坦坦蕩蕩,心意百分百堅定,希望瑩瑩別太難為他。 “她一定是嫉妒我個子比她高,身材比她好,長得比她美!”鐘瑩嗤鼻,“呵,何必非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比呢?比學(xué)習(xí)我可能還會怯一怯,跟我比形象,多想不開?我可是被邀請過當(dāng)掛歷模特的人。” .“.....” 晏宇想起幾天前鐘瑩那番“謫仙”言論,啞然失笑。多慮了,她自信又驕傲,小蘇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入不入得,只有鐘瑩心里清楚,那天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她常常會不經(jīng)意想起蘇燕云那短暫恐怖的眼神。不像關(guān)玲把忿恨表現(xiàn)得明明白白,也不像段美蓮和其他晏粉敢醋不敢言,蘇燕云看著她的時候,眼睛里并無嫉火和隱恨,只有一團(tuán)濃重的死氣,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被雕刻出了僵直眼神。 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心機(jī)能深沉到哪里去?也許只是酒精的副作用吧。鐘瑩覺得自己過分放大了蘇燕云帶來的危機(jī)感,想太多就要朝恐怖片方向發(fā)展了。她要出擊,也得看晏宇接不接招,有本茶后坐鎮(zhèn)提點,她那些小伎倆不可能得逞。 暑假開始,鐘瑩的打工人生活也正式啟動,她之前已經(jīng)和另一位同學(xué)去這家名叫威藍(lán)的西餐廳遞交過勤工儉學(xué)入職申請,老板是北城土著,在北美呆過幾年,回來從一個外國人手里接下了這家餐廳。環(huán)境不錯,生意很好,周末還需要訂位。 和她一起辦入職的是財2班女生廖儉蘭,當(dāng)天一人領(lǐng)了一套制服,酒紅短袖襯衫,領(lǐng)結(jié)和黑色一步裙。小廖喜歡得不行,上班第一天穿戴整齊來找鐘瑩,看了她的穿著大惑不解:“你不穿制服嗎?” “我怕擠公交弄臟了,到店里再換?!?/br> 小廖相信了她的鬼話,立刻后悔自己穿早了,這要是擠得皺巴巴的,帶她的師傅肯定沒有好印象。 剛?cè)肼毑荒苤苯訛榭腿朔?wù),老板說先實習(xí)一禮拜,根據(jù)個人情況調(diào)整崗位,未必就能當(dāng)上服務(wù)員,被派到后廚洗菜也說不定。 小廖覺得自己口語還行,形象還行,做事麻利,服務(wù)員舍她其誰?。e的崗位根本不考慮,因為西餐廳不同于其他飯館,這里除了大廚,就屬需要經(jīng)常和外國人打交道的服務(wù)員工資高。 她問鐘瑩有沒有信心,鐘瑩表示:“呃......” 到店后,小廖被指派跟著一個女服務(wù)員熟悉流程,而鐘瑩卻在老板辦公室遲遲沒有出來。 半小時后,店里忽然響起了一陣舒緩的鋼琴聲。小廖抬頭看看音箱,積極地詢問女服務(wù)員:“每天九點半放音樂,就是做好迎接客人的準(zhǔn)備了吧?” “十點半才會放音樂,做迎客準(zhǔn)備,今天是……”女服務(wù)員的目光投向某處,“有人在彈琴啊?!?/br> 那架置于大廳一角,自從本地老板接手后就再也沒使用過,純粹成為了擺設(shè)的三角鋼琴,今天被人彈響了。 店里百分之八十的燈都沒有開啟,鋼琴一角十分昏暗??墒且驗榍俾?,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看到了那個仿佛自帶光環(huán)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