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沖喜小娘子 第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九玄靈尊、我有無數(shù)技能點、穿進60年代躺贏、我撿了路邊的反派男二(重生)、淪為野獸的玩物、我的副本全球流行、借種求女(nph)、他來了,請修仙、全世界都以為我和頂流談過、退休魔尊養(yǎng)夫日常(快穿)
相太醫(yī)就緊跟在她的身后,眉峰緊蹙地給玄時舒喂了幾顆藥。 蘇令德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握著他的手腕。她把弄臟的帕子從玄時舒手中抽出,玄時舒稍稍用力:“別碰。”他聲音虛弱,寵溺又無奈:“會弄臟你的手?!?/br> 蘇令德未語淚先流,她把帕子攥緊在手心:“如果不是我今天覺得不對,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我也真是傻,還以為自己傻樂呵,你也當(dāng)真就會舒服?!碧K令德緊咬著唇,聲音哽咽。 相太醫(yī)眼眶也紅了,他低著頭褪下玄時舒的上衣,替玄時舒施針。 這是蘇令德第一次看見玄時舒的身體,他的身體蒼白又清瘦,只是依舊筆挺得像一棵雪松,迎著怒吼的風(fēng)雪,蕭然而立。 玄時舒淺笑著安慰她:“看到你,我確實舒服很多?!?/br> “胡說!”蘇令德啞聲道:“你肯定一直都在忍著,怪不得我們搬出船廂你也沒關(guān)系?!?/br> 玄時舒輕喘了兩聲,一笑又一嘆:“原來王妃這么介意,看來是我做錯了,合該求著王妃留在我的船廂才是?!?/br> “你哪里做錯了,你分明算得清清楚楚!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允許侍衛(wèi)讓我未經(jīng)通報就進你的房間?!碧K令德咬著牙,想罵他卻又心疼得厲害。 她話音方落,外面的侍衛(wèi)就遲疑地通稟道:“曹、曹大少爺求見。” 蘇令德聲音揚高,外頭的人也聽得見。這侍衛(wèi)顯然是聽出了蘇令德的不滿,所以說話聲都有幾分結(jié)巴。 蘇令德氣得厲害,她知道侍衛(wèi)稟報之時,通常求見的人都在遠處,當(dāng)即便甩袖道:“左一個曹大哥,右一個曹大少爺,說明白,到底是誰這個時候來求見?!?/br> 玄時舒和曹峻都叫曹嶺“大哥”,但眾人稱呼曹峻,卻又稱“曹大少爺”。蘇令德早就覺得古怪,只是心知家家都有隱情,便也不問。 玄時舒知道她生氣,無奈地道:“曹大哥是曹郡尉的義子,眾人一般以官職稱呼他,喚他曹官長。稱曹大少爺時,還是叫的阿峻?!彼跑浟寺曇簦骸拔覜]事,令令……”他想哄她,便下意識地喚出了親昵的稱呼。 “誰叫你解釋了?說這么多話干什么!”蘇令德瞪他一眼:“叫令令也不管用。你快給我好好休息,誰來都不許見!” 蘇令德氣呼呼地推門而出,果斷地留給玄時舒一個透著殺氣的背影。 * 蘇令德在見到曹峻之前,先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曹峻一見她,匆匆行禮,急道:“可是府里招待不周?王妃怎么突然想搬出曹府呢?” “多謝曹大少爺?shù)肽?,曹家的安置無一處不妥當(dāng)熨帖?!碧K令德剛剛還氣得很,現(xiàn)在已經(jīng)神色如常。 “只是我的使女理家父送來的嫁妝時,發(fā)現(xiàn)家父替我在支葉城購置了別院。我思念家父,所以想住進家父替我安置的別院里?!碧K令德解釋的聲音越來越低。 她眼眶這時還紅通通的,顯然是哭過了,配上這番話,顯然是一幅久別思鄉(xiāng)的模樣。 曹峻嘆了口氣,溫和地道:“只是怕時間倉促,你們會住得不舒服?!?/br> 蘇令德哪里還想在曹家待。她只要一想到玄時舒病重,還要在這種前狼后虎的環(huán)境下提心吊膽,她的心就如針扎一般疼。 然而,蘇令德還沒來得及婉拒,曹嶺就大踏步走了過來。 曹嶺身高和曹峻相仿,但是曹嶺比曹峻壯碩不少。他一走來,就如一座鐵塔堵在了蘇令德的身前。而曹嶺遠不如曹峻溫和,他黑著臉問道:“王妃何必這么急?竟連賞臉住幾天都不肯?” 他字句如刀,仿若擦燃了火藥的引子,空氣中頃刻間彌漫起了硝煙的味道。 第42章 去留 “我再不來,怕你焦頭爛額,又要…… 蘇令德臉色一沉:“曹官長此話何意?本宮想住哪兒, 豈容旁人置喙!” “只怕王爺和王妃人手不夠,連搬嫁妝都還需另聘纖夫,更難護衛(wèi)宅子安全?!辈軒X皺著眉頭。今日幾件事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令曹嶺十分不爽。 蘇令德“嘖”了一聲, 似笑非笑地看著曹嶺:“曹官長的意思,難道是說, 要是本宮搬出曹家的宅子, 曹家就不會管王府的安危了?” 蘇令德不等曹嶺開口,繼續(xù)擰眉逼問:“曹官長,你如此威脅本宮,這就是曹家的待客之道?” “你!”曹嶺氣結(jié),一甩袖道:“王爺既在,為王府安危計。王府諸事,我還是問王爺去吧?!?/br> “曹大哥,實在抱歉。”玄時舒的聲音無奈地在蘇令德身后響起:“實是我把人寵壞了, 只能隨她去了?!?/br> 蘇令德轉(zhuǎn)身, 立刻走到他身邊去:“你才剛吐了血,這時候來干什么?你喝過藥了嗎?” “我再不來,怕你焦頭爛額,又要哭。”玄時舒微微一笑, 語調(diào)促狹。 蘇令德瞪大了眼睛,悄悄地磨了磨牙, 沒有說話。 曹嶺本來對玄時舒這樣懼內(nèi)的反應(yīng)很是不滿,但他一聽到玄時舒“剛吐了血”, 心下一驚,立刻拱手道:“王爺快回去休息,家父已經(jīng)給天師去信, 想必不日就能請?zhí)鞄焷頌橥鯛斣\治。在這期間,還請王爺安心住下。” 蘇令德皺著眉頭,對玄時舒嘟囔道:“我不安心?!?/br> 玄時舒一嘆:“多謝曹大哥好意,但是我這王妃……”玄時舒無奈地?fù)u了搖頭,語氣親昵地對曹嶺道:“還是順著她的心意吧,我也好安生地喝完藥?!?/br> 玄時舒這話,明著是無奈蘇令德的嬌蠻,但其中維護與關(guān)愛之意,就是傻子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曹嶺眉頭一鎖:“這——” “大哥?!辈芫锨耙徊?,攔了一把曹嶺,搖了搖頭。曹嶺握緊拳頭砸了下去,沒說話,給曹峻讓開了位置。 曹峻才對蘇令德和玄時舒拱手道:“原本是該從王妃的意思?!?/br> “只是王妃從未來過支葉城,不知支葉城隨處可見各種毒物,像是毒蟲、毒蛇、以至于花花草草,都可能致命。”曹峻耐心地解釋道:“曹家雖能派護衛(wèi)巡邏護王府周全,但像這些吃食上的講究,卻鞭長莫及?!?/br> “這也是希望你們能留在這兒的緣故?!辈芫嗌僦捞K令德是個遇強則強的性子,并沒有想著要強迫她接受他們的安排:“王妃思念父親,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小王子還小,還望王妃以府中人安危為上?!?/br> 嚯。 蘇令德心里對曹峻嘆為觀止。 她之所以跟曹嶺對著干,當(dāng)然不是因為她氣昏了頭。而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決定要搬出曹家,就必然要有一個人當(dāng)“惡人”。 玄時舒是曹家的故舊,他來當(dāng)自然不合適,也不合邏輯,會引起曹家的警惕。 蘇令德懷疑天師有異,曹家是支葉城的地頭蛇,她當(dāng)然不可能天真地覺得曹家和天師毫無關(guān)系。她甚至懷疑,沒準(zhǔn)方郡守、曹郡尉和天師三者沆瀣一氣。 他們要先調(diào)查天師,而住在曹家宅院里,哪怕曹家不太可能會主動害他們,但曹家只要把握他們的動靜,把他們引向錯誤的方向,就等同于無形地困住了他們,能生生把玄時舒的身體拖垮。 而蘇令德在樓船上就跟曹峻生過嫌隙,在碼頭又跟曹嶺起過沖突。唯有蘇令德,適合做這個“胡攪蠻纏”的人。 雖然玄時舒不來,她一個人也能把這出戲演下去。只是玄時舒來了,當(dāng)然一唱一和的效果更好。只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曹嶺是個自以為是的炮仗,她就算不悅也正常。但曹峻卻是彬彬有禮的君子。 玄時舒先開了口:“令令,阿峻說的在理。你若是實在想住進岳父的宅子里,還是要麻煩阿峻找?guī)讉€熟悉這些毒物的使女和侍從來照顧你們的起居。” 玄時舒又對曹峻十分懇切地打破:“若是阿峻再能舉薦幾個大夫,那便更好了?!?/br> 曹嶺還是不滿,但曹峻已經(jīng)應(yīng)道:“阿舒放心,如果缺人手請盡管提?!?/br> 曹嶺眸色一暗,不再說話。 * 蘇令德和玄時舒都是雷厲風(fēng)行的人,一把事情敲定,就直接帶著人去了蘇良侯買的宅子。 曹嶺和曹峻護送他們前往新宅,他們兄弟倆騎馬并行在玄時舒和蘇令德的馬車后。 “王爺當(dāng)真寵她?”曹嶺盯著前面的馬車,仗著身邊都是自己的護衛(wèi),說話的聲音雖然低,卻也很不客氣:“還是想借著她的手,擺脫我們?” 曹峻一抿唇,神色復(fù)雜:“阿舒當(dāng)真寵她。阿舒決定來應(yīng)天城,多半也是因為她?!?/br> 曹嶺一挑眉,驚訝地道:“竟是因為她?” 曹嶺收斂了不滿的情緒,透出幾分慎重:“那她為什么對我們抱有這么大的敵意?王爺不會也受她影響嗎?” 曹峻的視線從馬車移開,落到馬鬢上:“我們來支葉城的船上,遇到了刺客。刺客朝阿舒潑了‘夕顏’,導(dǎo)致阿舒病重昏迷。我勸她放棄來支葉城,直接回應(yīng)天城。” 曹嶺神色大變:“阿峻,你怎么如此莽撞!” 曹峻神色如常,繼續(xù)道:“此事我已經(jīng)跟阿舒說過了,你知道阿舒的回答是什么嗎?” 曹峻苦笑一聲:“他的反應(yīng),和我猜的一樣。他說,我的建議,正是他會期望我做的事?!?/br> 曹嶺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br> 難怪蘇令德在碼頭如此不依不饒,難怪她會覺得待在曹家的地盤不舒服,難怪她可以把不滿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光憑她救過玄時舒這一點,遠不足以給她這樣的底氣。 她的底氣,恐怕當(dāng)真是源于玄時舒沒有邊際的寵愛。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的計劃恐怕得變一變。”曹嶺抬頭看著不遠處宅院的牌匾,這時他們尚未完全靠近宅院,那牌匾上的字便也看得不那么真切:“阿峻,你需要回去勸一勸嵐姐兒,讓她打消了嫁進潿洲王府的念頭?!?/br> 曹峻沉重地點了點頭。 曹嶺正要再叮囑他幾句,馬車隊就停了下來。他也看清了宅院上高掛起的牌匾——“留園”。 曹嶺大驚:“怎么會是這間宅子???” * 曹嶺大驚之時,蘇令德剛下馬車。因為沒了馬車車轱轆聲的遮掩,她將曹嶺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蘇令德狐疑地抬頭去看這間宅子。這宅子看起來維護得極好,青磚黑瓦、白墻朱門,是極大氣的高門宅院該有的模樣?!傲魣@”二字倒不像尋常牌匾那樣端方,而是龍飛鳳舞,可見宅子舊主人的瀟灑肆意。 “這宅子有何不妥?”蘇令德看向曹嶺。 曹嶺瞳仁微縮。他想到先前和曹峻的對話,翻身下馬,先道:“這間大宅是支葉城最好的宅院,的確堪配為潿洲王府在支葉城的別院?!?/br> 蘇令德詫異地挑了挑眉,她沒想到曹嶺居然還能先說出一番夸贊的話來。但這顯然不是曹嶺驚訝的原因。 “只是,這家宅子的舊主人,恐怕有些不妥?!辈軒X有些懊悔自己先前沒控制住情緒,脫口而出那句驚訝的話??赡蔷湓捯呀?jīng)被蘇令德聽去,他是不得不答。 “不論是誰,總已是舊人了?!毙r舒慢悠悠地開口:“跨過火盆撒過艾葉,向前看便是。這樣好的宅子,是岳父的一番心意,就是好宅子。” “沒想到王爺如此能說會道呀。”蘇令德輕輕地“嘖”了一聲,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玄時舒哪里不知道她心里還有氣,側(cè)首看著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王妃待在一起,自然也要學(xué)上王妃的伶俐?!?/br> 蘇令德白了他一眼,推著他的輪椅往宅院里走。她也不忘盈盈向曹嶺致謝:“多謝曹官長提醒,不過正如王爺所言,這是爹爹替我挑的宅子,那便是最好的宅子?!?/br> “即使,這是攝政王的舊宅嗎?”沉默不語的曹峻忽地問道。 蘇令德腳步一頓,驚愕地轉(zhuǎn)身看著他:“這是攝政王的舊宅?!” 玄時舒唇邊的笑一點點落了下來,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線,眉眼低垂,看不見眸中深意。 “攝政王的封地便是支葉郡,他被稱為攝政王之前,是支葉王?!辈芫ь^看著那塊寫著“留園”的牌匾:“‘留園’二字,就是他親手所書?!?/br> 攝政王獲罪,他的宅子自然也就流入市井,為能者所得。但蘇令德萬萬沒想到,這宅子居然還能保存如此完好,就好像主人被處死,未曾給它帶來絲毫的影響。 “若是王妃不愿入住,曹家的別院始終替您敞開?!辈軒X緊接著曹峻的話,這次倒是語氣十分和藹可親。 若是別人的宅子,蘇令德毫不猶豫就會住進去。但這是攝政王…… 蘇令德用力握緊了玄時舒輪椅的椅背,這力道大到讓玄時舒都覺得自己忽地被往前聳動了一陣,這讓玄時舒的心也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