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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了路邊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26節(jié)

    “公子讓他罰跪在院中,直到小姐病好。”紅蕭接著道。

    林良善沒說話,只靜靜地將碗中的粥吃完,不剩一粒,用帕子擦了唇,才站起身。

    外間的雨已經(jīng)停了,院子里那棵白玉蘭樹正值盛開時(shí)節(jié),層疊的嫩花瓣被大雨打擊地更添脆弱和柔美。閔危正跪在那棵樹旁,脊背挺直,頭卻低垂著。

    林良善走至他面前,緩了一口氣,道:“起來吧?!?/br>
    閔危一動不動。

    “起來?!彼f第二遍。

    他還是一動不動。

    林良善的耐心用盡,她厲聲道:“你給我起來,沒聽見我說的話!”隨之咳嗽聲起。

    閔危這才抬頭,一雙眼尾上挑的鳳眸看向她,聲音沉頓:“小姐,是我的錯(cuò)?!?/br>
    說完,他抿直了唇,還是不起。

    地上有紛亂的白玉蘭花瓣,林良善的繡鞋輕碾過其中一片,她問:“你今日去鎮(zhèn)北王府做什么?”聲音中有微不可查的害怕。

    閔危沉默了很久后,他低聲道:“小姐,我瞞了你一件事。”

    “什么?”林良善不明所以。

    “我自小懷有怪疾,每月初發(fā)病,需要用特定的藥材,才能壓住它。我這次出府,是為了買下月初需要的藥材?!?/br>
    簡短的話,讓林良善震驚不已。前世嫁給他那么長的時(shí)間,她從來不知道他有怪疾一事,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什么怪疾?”她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閔危捏緊衣角,道:“每月初時(shí),我的身體會疼痛難忍。很多大夫看過后都說不知道我患了什么病,只有一個(gè)鄉(xiāng)間大夫給了我治病的方子,可以抑制痛苦,但他也說不出來這是什么病?!?/br>
    晚風(fēng)吹拂,白玉蘭樹上的水珠紛紛掉落下來。

    若是只有這番話,林良善是一丁點(diǎn)兒都不信的。

    可偏偏她想起前世,好似是八月初,因?qū)傧聦⑹虑檗k砸了,他差點(diǎn)兒拿劍殺了那人。

    天氣悶熱,她半夜睡不著,起來散心,不巧經(jīng)過園子的一處角落,見著那副場景,小聲驚呼。

    閔危察覺到動靜,收了劍,又讓屬下離去。

    她本來想轉(zhuǎn)身就走,卻見他忽然單膝跪下,持劍撐著半身,身體不斷發(fā)抖,長順的發(fā)完全遮住他的面容。

    “林良善,過來?!彼謿?,沉聲叫她。

    猶豫許久,她終究還是去了,只是剛到他身邊,就見他臉上汗水淋漓,眸色深深地盯著她。他捂著心口的位置,看得出很痛苦。

    “去把秦易叫來?!?/br>
    秦易是閔危的隨身侍衛(wèi),林良善沒有移動一寸,她嘴角微翹,笑了:“殿下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幫你叫人呢?”

    自林原被罪貶宿州,閔危沒有幫她后,她是越來越厭惡他,自小養(yǎng)成的嬌慣脾氣不再深埋,是控制不住地冒出來。

    她看出了他的窘境,反笑問他。

    他不說話。

    “殿下不如求求我,興許我心情好了,就想幫你了呢?!彼p笑道。

    他似乎氣極,握住劍柄的手,青筋顯露。

    “殿下是想殺了我?這恐怕不行,看殿下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要是我不幫你的話,你恐怕是要死在這處的。我倒是無所謂啊,只是殿下這樣威嚴(yán)神武的大人物死在這處,實(shí)在是憋屈得很?!彼奶幋蛄恐車沫h(huán)境。

    他咬牙切齒道:“你給我閉嘴?!?/br>
    “我生了這嘴,除了用來吃飯,便是拿來說話的,怎么,殿下現(xiàn)在還管人說話的?”

    他忍無可忍,終于道:“好,我求你就是,求你去幫我叫秦易?!?/br>
    “態(tài)度好些,成嗎?”她轉(zhuǎn)身,打了個(gè)哈欠,道:“既然殿下沒心,那就好好等那個(gè)有緣人路過這里吧,妾身困了,要去睡了?!?/br>
    “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傷了,閔危竟然一頭栽到地上,“噗通”一聲,嚇了林良善一大跳。

    她還是去叫人了,順道在去之前踹了他兩腳。

    后來,閔危對她說:“我已經(jīng)派人暗中照顧林原,你不必?fù)?dān)憂?!?/br>
    她也只是對他規(guī)矩地行了一禮,冷著臉道:“多謝殿下?!?/br>
    “小姐,我不該瞞著你這事,但我害怕你將我趕出府,不敢說。我不是有心的,小姐這次生病全都是因?yàn)槲?,是我……?/br>
    林良善看著他惶恐不安的臉,有些出神。

    “好,我知道了?!彼f,難怪那次他會是那副樣子。

    再想及重生后的這三個(gè)月,兩次去醫(yī)館的時(shí)間都是在月初,且大夫都說不上什么,還說是什么氣血不足之類的話。

    鎮(zhèn)北王府附近的街道上,恰好有好幾家藥堂聚集。

    林良善已經(jīng)相信了他說的話。

    她又問:“那個(gè)人,你是怎么遇上的?”

    閔危想了想,道:“我正在街道上走著時(shí),他們的馬車差點(diǎn)撞到了我?!?/br>
    那女子的話猶在耳邊回放“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嗎?”

    多余的話,他都悶在腹中,不能說。那時(shí)候,小姐的神情顯然表明她極其不喜那女子,還有他的身世,他總覺得小姐在隱瞞什么。

    林良善觀察他的神色,忽而道:“你覺得那女子如何?”

    閔危茫茫然地看向她,不解。“哦,我的意思是說,你覺得那女子長得好看么?”

    這廂書房。

    跳動的燭火下,林原沉著臉說:“明天你就把那小子發(fā)賣出去,我以后不想在府中見到他?!?/br>
    上一次是江詠思,他動不了,這一次不過是一個(gè)下人,他還不能動嗎?

    張管家道:“可是小姐那邊?”

    林原:“不管她如何鬧,明天你必須把人弄走了。”

    既然她喜歡好看又聰明的書童,大不了他努力去找,他就不信整個(gè)梁京城只有一個(gè)真寧!

    第二十五章

    林良善垂眼看著他的發(fā)頂,默然地等著回答。

    她在害怕什么?她不斷審視著自己的內(nèi)心。

    徐幼嬌的提前回京,是否會如上一世般,讓江詠思和閔危都愛上她。

    一個(gè)為她拒絕了自己不矜持的表白。

    “我想嫁給你,我可以學(xué)著怎樣持家,怎么服侍你,這些我都可以學(xué),為什么你就不能娶我?明明我們自小認(rèn)識,不會再有哪個(gè)女子比我更了解你?!?/br>
    “正是因?yàn)槲覀冏孕∠嘧R,我才不能娶你。”

    一個(gè)為她率軍謀反,令她被劍殺后,喂了狗。

    她并不在乎閔危這一世會不會再次對徐幼嬌有意,而是在擔(dān)心他回了鎮(zhèn)北王府,得勢后,不再記得她的恩情。林原若是再罪貶宿州,他會幫她嗎?

    畢竟這也是她初時(shí)救他的主要緣由,這一世她不可能再用那個(gè)有名無實(shí)的世子妃身份,讓他暗中照顧林原。

    若是以后他的人生道路如上一世般,她亦可讓他多照拂林府。

    他們之間除去這層淺淡的恩人情分,不會再有其他。

    唯一擔(dān)心的,是江詠思罷了。

    梁京第一美人啊,林良善的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閔危不知道小姐為什么突然問他這個(gè)問題,那個(gè)女子的容貌確實(shí)稱得起上佳絕色??伤讜r(shí)便已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美人,在金州,他的娘親更是金州第一美人,容貌比起那女子,要更加惑人。

    從他記事起,他就一直在目睹自己的娘親利用那副絕世美貌勾.引男人,從他們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是財(cái)物,或是寶物。

    在他看來,一副好容貌不過是為自己謀得利益的一種手段。

    可他聽出了她話里的不虞,他正要開口說話。

    “不用了。”林良善又不想聽了。

    她裹緊身上的緋紅外袍,道:“你起來吧,不用再跪著了?!彼幌胱屗院笥浐蘖指?。

    “我去和哥哥說聲就好。”

    可她這番話說完,閔危仍舊是跪著。

    林良善是氣得又要冒火,前世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喜歡跪人呢,他不讓別人跪他,那人都要感恩戴德了。

    “小姐是因?yàn)槿の遥派瞬??!遍h危悶聲道,默默地看著紅裙下的青色纏枝繡鞋。

    林良善胡謅著:“誰說我是去尋你的?我是去散心的,不巧見了你。生病是因?yàn)樽罱鞖獠缓?,我又體弱,怪不得你?!?/br>
    “還是說你想跑呢,不想在府上了?”

    閔危急忙否定:“小姐,不是的?!?/br>
    她將聲調(diào)降低,嘆了口氣,輕聲道:“那便好,你是我撿回來的,又不是哥哥,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閔危變了臉色,忙站起身。

    可幾個(gè)時(shí)辰的跪地,他的腿已經(jīng)僵硬濕冷,一時(shí)無法動作,身體竟朝前傾了下。

    林良善扶了他一把,等他站穩(wěn),將手收回,道:“你回去休息吧?!?/br>
    她轉(zhuǎn)身離去,忽又停住腳步,偏頭道:“真寧,你只需記住,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是要報(bào)還我的。對了,你明日將那藥方拿給我?!?/br>
    閔危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他的右手撫摸上左手腕,那里似乎還殘留一抹馨香的余溫。

    胸口,林原腳踢的位置,還有些痛,但之前王泰已然教過該如何抵御這樣的攻擊,那時(shí)閔危暗中運(yùn)氣抵擋,才不至于斷了肋骨。

    林良善并未直接回房,而是轉(zhuǎn)了兩個(gè)彎,到了書房。

    她輕叩房門。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