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能打成了白月光[穿書] 第72節(jié)
“寒霜……”他焦急地查探著女子的心脈,探聽她的鼻息,甚至不自覺地在口中呢喃出了她的名字。 而其他人也反應(yīng)很快地涌了上來,一個個眼巴巴地圍著葉寒霜,越修默更是急得連眼眶都紅了。 可能是因為小師妹一直很強大,一直擋在眾人身前,以至于大家有時候都忘了,她其實年紀(jì)還很小,甚至還是個沒有靈力護(hù)體的武修。 她其實比大家要更脆弱,她也會受傷,也會覺得痛。 “葉道友她怎么樣了?不會有事吧?”凌芝芝忍不住眼淚汪汪地看向自己的師父。 “身體倒是并無大礙?!比A夢蘭仔細(xì)查探一番之后,眉頭一擰很中肯地解釋道:“這應(yīng)該是神魂出竅了。” “神魂出竅?”她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于是又重復(fù)了一遍詢問道。 “不錯,四方寶庫中有不少幻陣夢境,葉小友方才傾盡自身所有與神識對陣,心神極度疲乏正是最松懈的時候,也許正因如此,才不慎陷入幻境了?!倍沃倜髟谂赃呌欣碛袚?jù)地推測道。 “那出竅以后又會怎么樣呢?”宋清臺馬上關(guān)切地追問。 “這就不知道了。”中年男子不禁重重嘆了口氣,“寶庫中多機緣也多兇險,這次神魂出竅,不一定是壞事,但也不一定是好事,禍福與否,只能看葉小友自己的造化了?!?/br> 聞言,元燁明心頭一沉,一雙清透的眼眸飽含著濃烈的情緒,深深地看向懷中的女子,沉默了下來。 華夢蘭和段仲明說的沒錯,葉寒霜的魂魄確實是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她仿佛置身于一個詭譎的地方,到處是黑暗連路都看不清,想要仗劍刺出一串火花看清前路,可腰上一摸,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根本沒有劍。 奇怪,她一向劍不離身,怎么會連劍都不在身邊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剛剛自己明明還在和自爆的神識對陣,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周圍其他人還都不見了。 葉寒霜忍不住“嘶”了一聲,多次闖秘境的經(jīng)驗讓她幾乎是立刻就產(chǎn)生了狐疑:我不會又是進(jìn)了什么幻境吧,所以才什么都沒帶在身上。 哦不對,有一樣?xùn)|西還在。 她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元燁明之前塞給她的紫靈玉還懸在自己的腰間,正散發(fā)著幽幽的紫光。 物盡其用,葉寒霜想了想,干脆把它拿在手里當(dāng)作照明,然后繼續(xù)一步一步小心謹(jǐn)慎地往里探。 哪知這條路越往里走就越狹窄,甚至還出現(xiàn)了一線天,她必須側(cè)過身子整個人扁得像張紙,才能艱難地從巨石之間的夾縫中順利通過。 等費勁千辛萬苦地穿過了幾個大彎,又走過一條蜿蜒的羊腸小道,眼前卻突然柳暗花明,視野一下子變得寬敞起來,山洞仿佛走到了盡頭,洞中深處還坐著一個老者。 而在看清眼前人面目的那一刻,葉寒霜登時就瞪大了雙眼,差點后退了一步。 此人穿著一件灰撲撲的長衫,須發(fā)皆白慈眉善目,可是那張臉,竟然和之前的那位白袍老者生得一模一樣! 方才剛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對峙的葉寒霜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拔劍,可劍不在身邊,她只能作罷,先不動聲色地盯著他打量了一陣。 不過說來也怪,眼前這位老者雖然生了一樣的面孔,臉上的和藹可親卻是真摯的,眼底的神色也很溫暖,只不過整個人看起來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要隨風(fēng)而去似的。 等等,葉寒霜眼皮一跳,突然恍然大悟,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大能殘魂! 她一下子想到元燁明之前說過的話,于是便試探性地問道:“敢問前輩可是紫明真人?” 那人聽了立刻白眉輕挑,神色看上去有點吃驚,又有點愉悅,笑著道:“小丫頭,你看著年紀(jì)不大,沒想到居然能認(rèn)得出我?” 他身子往前一傾,似乎還想再說點什么,但目光下移,正好看見葉寒霜手里的靈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急切地連聲追問道: “你手上的紫靈玉,是哪里來的?是不是一個姓元的小子送你的?” 聞言,葉寒霜心里有些詫異,但還是很謹(jǐn)慎地回了兩個字:“不錯?!?/br> “哈哈哈哈哈!”老者一聽就猖狂地大笑起來,“這可真是鐵樹開花啊,我還以為這小子只知道修煉呢,現(xiàn)在居然也有喜歡的姑娘了?!?/br> 葉寒霜一聽這話,心里莫名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慌忙解釋道:“前輩您大概是誤會了,當(dāng)時情勢緊張,元道友只是將此物暫時交由我保管,是為了——” “誤會什么?我自己的徒弟我能不知道?”紫明真人毫無前輩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振振有詞道:“這可是他最寶貝的東西,平時從不離身,現(xiàn)在卻交給了你,由此可以斷定——” 他刻意頓了一下,然后拉長語氣篤定道:“要不就是他看上你了,要不就是他腦子壞了,反正你選一個吧?!?/br> 葉寒霜:“……” 第63章 殺伐果斷 紫明真人的話實在太過直白,饒是葉寒霜一貫處變不驚,乍一聽到還是忍不住眼皮一跳,那種莫名其妙的古怪情緒又在心頭悄悄滋生,還四處蔓延,躥襲出一片輕微的癢意。 但骨子里的敏銳又讓她迅速抓到了另外一個重點,一時也就顧不得這點怪異的情思,立刻往前一步追問道:“聽前輩話里的意思,元道友是您的弟子?” “沒錯,那傻小子就是我徒弟。”白眉老者撇撇嘴,面上似乎有點嫌棄的樣子,但眼里閃著的光芒卻很明亮,一看就對這個弟子十分疼愛。 葉寒霜不禁面露恍然,怪不得在相貌完全相同的情況下,元燁明居然能一眼識破方才那人的偽裝,原來他和紫明真人竟是如此親近的師徒關(guān)系。 只是,她曾聽聞紫明真人匡黎安乃是一方圣君,渡劫之后便云游四海不知所蹤,如今怎么會以一縷殘魂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在四方寶庫之中? 再者,他既然是修仙界的大宗師,言談之中聽著又像是對自己的徒弟頗為關(guān)切,那元燁明后來又是如何離開師門成為一個魔修,并且為正道所迫害的? 還有之前那個在山洞中冒充他身份,意圖對修仙弟子下手,還幾次三番算計自己的大能宗師,和眼前這位圣君之間,到底有沒有聯(lián)系? 葉寒霜腦中頓時浮現(xiàn)出一連串的疑問,但如今形勢還不明朗,并沒有時間讓她一探究竟。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弄清楚自己的處境,早點從此處出去,同其他人會合才好。 她心中稍定,四處打量了一圈,而后微微躬身恭敬地詢問道:“真人,晚輩誤入此地多有叨擾,只是不知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該怎么做才能從這兒出去呢?” “你現(xiàn)在出不去的,時候還沒到呢?!崩险咄兄掳托Σ[瞇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語氣懶懶散散的,“來都來了,咱們干脆再多聊會兒唄?!?/br> 這么看來,他心里一定清楚自己該怎么出去,只是不肯說。 葉寒霜眉毛輕挑,很快便猜到了匡黎安的心思,便沒有開口推辭,瀟灑地把衣袍一掀也跟著坐了下來,“也好,那真人想聊些什么?” “唔——”老者那雙矍鑠的眼睛微微瞇起,整個人大馬金刀地坐在地上,長衫下擺在巖石上磨來蹭去,沾染上了塵土也渾不在意,“就說說你和燁明那小子是怎么認(rèn)識的吧?!?/br> 葉寒霜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這位前輩和元燁明如今的關(guān)系,便在面上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嘴上卻很謹(jǐn)慎地回了一句:“應(yīng)該算不打不相識吧。” 她把這件事含糊地一帶而過,又笑吟吟地繼續(xù)道:“他為人直爽好交朋友,您是他的師父,應(yīng)該對這點最是了解了?!?/br> 小丫頭防備心還挺重。 匡黎安一下子就聽出了她話里的試探之意,倒也不生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有些感慨似的開口道:“我當(dāng)然了解,燁明這孩子,打小性子就是這樣?!?/br> “那個時候,他是我門下最出色的一個弟子,練功修行從來不偷懶,與人相交皆是推心置腹赤誠以待,無論什么麻煩都自己攬,因此所有的師弟師妹都很喜歡他,成天只知道圍著他打轉(zhuǎn)?!?/br> “當(dāng)然,這小子皮實得很,煩人的時候也有很多?!崩险咚剖窍氲搅耸裁?,輕哼了一聲繼續(xù)道:“玩心上來了,非要揪他師伯的胡子,被我?guī)熜峙e著教鞭追著打,追了五個山頭,愣是沒追上?!?/br>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一段極其美好的回憶,面上流露出的神色也極為慈愛。 “有一回,燁明和他師弟半夜跑到后山偷偷挖酒喝,還在山腳下把捉來的妖獸烤了下酒,醉了三天三夜之后醒過來,居然稀里糊涂地就結(jié)丹了,天資真是好到氣人?!?/br> 聽到這里,葉寒霜的眼前立刻就浮現(xiàn)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拿著劍頂著炎炎烈日和漫天風(fēng)雪堅韌不拔地修行,再苦再痛也不吭一聲抱怨。 若真的累了,就挖一壇子酒,跟師兄弟幾人分而飲之,或大口吃rou,或大口品茶,每天都過得逍遙又快活。想著想著,她的嘴角竟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了一點笑意。 “長大了些之后,他的名聲越來越大,是當(dāng)世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少年天才,學(xué)得分明又多又雜,卻偏偏什么都很是精通,棋藝、陣法、劍術(shù)甚至是醫(yī)術(shù),都有所涉獵?!?/br> 說到這,匡黎安的面色就變得正經(jīng)起來,眼中滿是為人師的驕傲,“那年仙門大會的最后一戰(zhàn)中,他一人單挑五名弟子也能從容不迫,竟還開啟了‘修業(yè)陣’,六人互相討教彼此研習(xí),最后他一舉奪魁,無人不服!” 修業(yè)陣? 葉寒霜心中一動,這不是她曾經(jīng)在仙門大會上與幾位道友一同開啟過的陣法嗎?沒想到,元燁明在多年之前,就已經(jīng)和自己做過一樣的事了。 細(xì)細(xì)一想,他們兩人的軌跡竟然如此相似,志趣愛好也如此相投,甚至還同樣被命運裹挾。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就好像兩個人隔了一段交錯的時空,卻又在冥冥之中莫名其妙地對上了,還在歲月流轉(zhuǎn)里,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聯(lián)結(jié)。 葉寒霜忽然覺得胸口有種情緒在慢慢涌動,原本只是為了套話,卻在不知不覺間把心思全部放了進(jìn)去,還忍不住追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匡黎安嘆了口氣,面色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后來我渡劫受了重傷,只能閉關(guān)修養(yǎng)。等到出關(guān)之后,竟聽說燁明已叛出師門,改修了魔道。” “他們說,燁明這孩子是上古魔族的血脈,將來有一日會墮地成魔禍亂人間,勢必掀起腥風(fēng)血雨,所以定要先行斬草除根永絕后患,還聯(lián)合眾仙門派了很多修士去魔界圍剿!” “我自然是極力反對,徒弟是什么樣的人有誰會比師父更清楚呢?”他突然快速地喘了口氣,語氣也變得有些激動,眉頭都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他古道熱腸胸有丘壑,從小便立志要除魔衛(wèi)道拯救蒼生,又怎么會禍亂人間?只可恨我當(dāng)時身體不濟(jì),身為師父卻眼睜睜看著徒弟遭難,根本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燁明還那么年輕,一朝從云里跌落到地下,身上血脈剛剛覺醒暴動不穩(wěn),正是氣衰體弱心亂如麻的時候,如何承受世人莫大的惡意?如何承受從前最親近的師伯師弟突然對他拔劍相向,又如何在一次又一次的圍捕中脫身……” 老者嘴里兀自絮絮叨叨地念著,眼底甚至泛起一絲水光,而葉寒霜也聽得心里狠狠一揪,一下子就覺得眼眶發(fā)酸。 元燁明從來沒說過這些。 她之前雖然有過一些類似的猜測,但畢竟不甚清晰,所以當(dāng)聽到紫明真人這樣直白的敘述時,只覺得十分震撼。 年少遭逢大變,從志得意滿的修仙天才,到人人唾棄的天生魔種,還被從前最親近之人逼上絕路,個中艱辛,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 這天底下沒人覺得他是好人,無論做什么都會被曲解被辱罵,那這也就意味著,他大可以惡人做到底,隨心所欲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他沒有。 即便遭受再多的不公和委屈,元燁明到最后都只是一笑置之。身在黑暗,仍心向光明。 葉寒霜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唇,強壓下眼角的淚意。 匡黎安也沉默了,許久之后才調(diào)整好情緒重新開口道:“再后來,我就到了這里,再也沒有出去。但我還是常常想到燁明這孩子,想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過得好不好……” “他現(xiàn)在過得還不錯,而且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很好的人?!比~寒霜立刻搭腔道,面上神色很是認(rèn)真,“他給我這塊紫靈玉的時候,正是為了我們大家而決定以身犯險去闖陰陽道?!?/br> “前輩,元道友并沒有因為這些惡意,就變得面目全非。他雖然是正道眼中的魔頭,但他同樣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好人,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們所有人。” 她嘴角彎起,眼里浮現(xiàn)出一絲贊賞和溫柔,“他的確經(jīng)歷過那些可怕的大難,可是我想,他已經(jīng)學(xué)會放下那些,只朝前看?!?/br> “真的嗎?”匡黎安不禁眼睛一亮。 他激動得搓了搓手,似乎高興得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又怔愣了好一會兒,然后才連聲感嘆道:“那就好,那就好!” 緊接著,老者溫和又慈祥的目光落到了葉寒霜的身上,還隱隱帶著一點感激,柔聲道:“小丫頭,你們這一路過來,也遇上了不少危險吧?” “確實不算順利,但好在最后都逢兇化吉了?!比~寒霜淺笑頷首,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變沉聲道:“說到這個,晚輩還有一事相告?!?/br>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之前有人冒充匡黎安身份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這件事茲事體大,如果不及時弄清楚真相,恐怕之后還要深受其害。 不料聽完之后,老者卻面露難色,眼神也有一瞬間的恍惚。 良久,他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嗓音艱澀地開口道:“你說的那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我?guī)煹?。他最擅長推演命盤,從來算無遺策,對自己窺探的天道一直深信不疑,便日日籌謀想要順天而為?!?/br> 師弟? 葉寒霜眼皮一跳,怪不得那人能輕而易舉地幻化成匡黎安的相貌,修為也極為接近,想必連功法的路數(shù)也是師出同門,一般人定然看不出差別。 只是紫明真人的師弟里,修為又高深難測的,豈不就是世人皆知的另一個圣君,青陽真人懷鴻志? 原來一路走來,就是這個人藏在幕后一次又一次地算計自己! 他一直在下好大的一盤棋,妄圖cao控所有人的命運,蘇嬋月和云天衡都不過是他棋盤中的一顆棋子,就連命定之女的傳聞也像是一個處心積慮的大騙局! 既然如此,元燁明改修魔道受世人所棄,所謂“墮地成魔禍亂人間”的說辭,是不是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huá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