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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打成了白月光[穿書] 第90節(jié)

    葉寒霜成功擊退了妖族,祛除所有魔氣,又重新穩(wěn)固了青光陣,磅礴的靈力和雪靈貝的圣光牢牢嵌于其中,并隨著陣法的波動源源不斷地滲透進(jìn)周遭的空氣,隨風(fēng)飄到每個角落。

    于是整座山城逐漸彌漫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這股柔和而強(qiáng)大的力量甚至還傳到了城外,開始在整片青澤大陸蔓延,邪魔外道聞風(fēng)而逃,再沒有人敢上門挑釁。

    經(jīng)過這番修整,瑤光城中的氣氛已經(jīng)和之前大不相同,四處都是張燈結(jié)彩,城民臉上一連幾日都是喜氣洋洋的。

    青光閣掌門的府邸也恢復(fù)了往日的生氣,花廳還擺了宴席,里面坐滿了年輕的修仙弟子,大家暢所欲言很是熱鬧。

    雖然許多人的臉上還帶著一點病容,有的面色蒼白身上還有傷,但那種劫后余生的欣慰和慶幸卻一直洋溢其間——

    城守住了,城中百姓的安危也護(hù)住了。

    雖然過程慘痛到不忍回顧,但到底是熬過來了!

    “事出匆忙,宴席只好cao辦得簡單了些,還望幾位小友不要見怪?!奔鹃L老一邊說話一邊疾步走來,花白胡須微微抖動,面上還帶著點明顯的歉意。

    “等掌門和其他幾位長老出關(guān)了,你們的傷大概也都養(yǎng)好了,到那時,青光閣定會好好辦一場大宴,以感謝大家這次的鼎力相助。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也盡管開口?!?/br>
    說著,他還微微躬身,竟是朝眼前這幾個修仙界的年輕翹楚行了大禮。

    見狀,滄瀾派幾人頓時吃了一驚,他們作為晚輩,可不好意思受這個禮,于是齊刷刷地都站了起來側(cè)身避過,順勢把老者也往上一扶。

    秦綺綠在這里資歷最老,自然要代表門派說兩句,當(dāng)下就連連擺手婉拒道:“不用不用,長老您太客氣了,除魔衛(wèi)道安定天下,原是每個修士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做的事,不必如此勞師動眾?!?/br>
    “沒錯,大難當(dāng)頭,各大宗門本就該同舟共濟(jì),何必如此生分。您要這么說的話,可真是折煞我們了?!辈苎罪L(fēng)面色嚴(yán)肅,也跟著表態(tài)。

    “欸,宴是一定要備的?!眳稳糍t一本正經(jīng)地反駁道:“再說也不止是為了感謝你們,也是為了慶?,幑獬瞧桨矡o恙這件大喜事,這段日子,大家實在過得太不容易了?!?/br>
    “而且現(xiàn)在是雙喜臨門了?!奔鹃L老馬上補(bǔ)充了一句,面上終于露出了這么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聲音聽上去也很是振奮,“玉衡城那邊也傳來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越修默一聽眼睛就亮了,立馬追問了一句。

    旁邊的秦綺綠也跟著開了口,眼底隱約含著一點希冀:“我記得您之前說,魔族圍困玉衡已有多日,那是不是現(xiàn)在事情有轉(zhuǎn)機(jī)了?”

    谷師兄和蘇師妹如今都在玉衡城中,前些時日還聽聞那里局勢緊張,千山派和流仙門都派了弟子前去增援,她正擔(dān)心兩人的境況呢,如今一聽這話,一下子就高興起來。

    而葉寒霜雖然沒開口,耳朵卻瞬間支棱了起來,一副愿聞其詳?shù)臉幼印?/br>
    聞言,季長老捋了捋胡子,淺笑頷首繼續(xù)解釋道:“之前魔族的確是來勢洶洶,哪怕周長老和段掌門都帶弟子前去增援,對上他們的千軍萬馬依舊有些艱難?!?/br>
    曹炎風(fēng)一聽頓時愣住了,心里莫名生出了一絲微妙的情緒,忍不住開口確認(rèn)道:“您是說,我們凌霄宗的周常生長老也去了?”

    “沒錯。”季長老神色自然地沖他點點頭,“各大門派都去了好些人,但魔族也是全軍出擊,雙方一直僵持不下?!?/br>
    而后,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瞬間變得松快起來,“好在后來,滄瀾派的大弟子臨陣爆發(fā),竟一人直取魔族首領(lǐng)的性命擊潰了魔軍,現(xiàn)在的玉衡城,應(yīng)該很快就能恢復(fù)安寧了。”

    滄瀾派大弟子?

    那說的就是元燁明了。

    看來他不但平安無恙,還力挽狂瀾守住了一方城的子民!

    葉寒霜看著季長老面上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還有提起他時贊不絕口的語氣,臉上不知不覺就爬上了一絲溫柔的笑意,心口也開始異樣地跳動起來。

    只不過下一刻,這點莫名其妙升起的小情緒就被她拋到了一邊,因為她又想起了系統(tǒng)曾說過,天道的安排是一城殉、一城難、一城生。

    而眼下的局勢已經(jīng)愈發(fā)明朗,先是青龍,再是瑤光,現(xiàn)在是玉衡,傳說中的三城全部相繼保住,那么天下就亂不起來,一切就會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所以由此看來,這場天定的浩劫,也許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

    這個猜測讓葉寒霜心中一喜,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氣。

    她嘴角微微上揚(yáng),端起手邊的琉璃酒盞,正想品一品瑤光城最有名的佳釀,但香甜的酒還沒入口,突然察覺到身上的微微震動——她收到了一枚傳音符。

    而傳訊之人,是遠(yuǎn)在萬里之外支援玉衡城的宋清臺。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用了修仙界最隱秘的一種方式進(jìn)行傳訊,訊息深深潛藏在兩重銘文之中。

    葉寒霜眉頭一皺,幾不可察地輕輕“嘶”了一聲。

    宋清臺的為人她是最清楚的,若非事從緊急,絕不會用這樣的方式進(jìn)行傳音。

    這就說明,他此時傳遞的消息是絕密的,不能為他人所知。也說明,他在傳訊之時,很可能身邊有閑雜人等或者遇上了意外的險情,并不方便說話。

    但季長老剛剛不是說玉衡城的情勢大好嗎?怎么他還會給自己傳遞這樣的秘信呢?

    葉寒霜心頭莫名涌起一陣不祥的預(yù)感,她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起身向眾人告了罪,“季長老,諸位道友,你們慢聊,我先出去一趟。”

    “小師妹你早點回來啊,我們可都等著你呢!”越修默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然后舉著酒壺沖她嚷道。

    “就是啊,葉道友你可是我們瑤光城的大恩人,我一會兒還要敬你酒呢。”呂若賢笑吟吟地說道,語氣聽上去卻很認(rèn)真。

    “那我實在是愧不敢當(dāng)?!比~寒霜沖他拱了拱手,而后轉(zhuǎn)頭叮囑了越修默一句,“師兄你傷還沒好,就少喝點酒吧?!?/br>
    聞言,俊俏的少年只好不情不愿地把酒盞放下。女子淡淡一笑,向眾人歉意地點了點頭就匆匆離席,而后四下查探,飛快地找了個無人的角落,低聲念了兩段銘文,展開了傳音符。

    緊接著,宋清臺發(fā)來的金色符文立刻就顯現(xiàn)在她的眼前。

    “谷師兄被誣為魔修,人證物證俱在,恐有危險,速來?!?/br>
    這短短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巨大的信息,完全不啻于平地一聲驚雷。

    葉寒霜的腦子登時就“嗡”地一聲,有那么一刻甚至停止了思考,只剩下一連串的疑問。

    元燁明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

    可是他的境界高深,又一向小心謹(jǐn)慎將自己的氣息掩飾得極好,怎么會這么突然就被識破了?

    而且還是人證物證俱在,恐有危險——

    葉寒霜擰著眉,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眼中的神色不斷變幻,隨后,腦中突然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什么,曾經(jīng)被她忽略的問題重新浮現(xiàn)了出來。

    她立刻在心里問系統(tǒng):“你知道,滄瀾派真正的大師兄谷雨,在話本中的結(jié)局是什么嗎?”

    “這個當(dāng)然,他可是關(guān)鍵人物。”系統(tǒng)似乎在那邊翻找了一陣,而后很篤定地回道:“他早年墮入魔道不知所蹤,在天下大亂師門有難時回到門派,不慎身份暴露,受千夫所指,最后以死明志。”

    聞言,葉寒霜不禁眸光大震,手心一下子攥緊了。

    天下大亂時回到門派,身份暴露以死明志?那不就是現(xiàn)在嗎?

    她有點茫然地睜大雙眼,隨后,元燁明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一下子就在她腦海中回響起來。

    “谷雨人沒事,只是他魔修的身份不方便回到滄瀾派,我便頂著他的名頭前來探查一些陳年舊事?!?/br>
    “從很早開始,我就能窺探到一點天機(jī),有時候是和我自己有關(guān),有時候是和我身邊的人有關(guān)。”

    “其實每次我都很努力地想要避開那些可預(yù)見的災(zāi)禍,可最后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宿命靠近?!?/br>
    葉寒霜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那么這一切就都對上了!

    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亳州的碧天宗,所以那個時候,元燁明應(yīng)當(dāng)就是為了調(diào)查谷雨入魔一事而來的。

    而之后他頂著谷雨的面貌,留在滄瀾派調(diào)查所謂舊事,應(yīng)當(dāng)也是因為他早已預(yù)見了谷雨未來的命運(yùn),想要扭轉(zhuǎn)這一切。

    谷雨修為不夠高,被修仙界的幾大宗師勘破魔修身份,并不奇怪??墒侨缃瘢辰缟畈豢蓽y的元燁明在早有準(zhǔn)備的情況下,依然被抓了個正著,這點著實令人心生詫異。

    更重要的是,元燁明既然替代了谷雨,那么接下來等待著他的,會是什么樣的宿命?

    思及此,葉寒霜的心立刻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喘了口氣。

    不行,她現(xiàn)在就要去玉衡城!

    ——

    而此時的玉衡城,正處在冰火兩重天的狀態(tài)。城里的百姓和修士都在因為戰(zhàn)后難得的安寧而歡欣雀躍,可城主府中卻沒有一絲一毫逼退魔族來犯的喜氣。

    偌大的廳堂里十分寂靜,侍女小廝和尋常弟子皆被屏退,只剩下各大門派的掌門和長老,以及他們的幾個嫡傳弟子,周遭的氣氛極為凝重。

    著一身黑袍的高大男子一言不發(fā)地立在正中央,背挺得很直,面上沒什么表情,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也能讓人感受到一種難以逼視的強(qiáng)大威壓。

    “滄瀾派蒼涯峰首徒谷雨,你自甘墮落改修魔道,在人魔兩界交戰(zhàn)之時潛藏于此,究竟意欲何為,你的計劃又是什么,還不從實招來?”

    凌霄宗的周常生就坐在他對面的太師椅上,氣焰極其囂張地質(zhì)問道。

    面對這樣的叫囂,元燁明卻只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只一個抬眸,卻有種居高臨下的睥睨之感,神色淡淡地否認(rèn)道:“我沒有?!?/br>
    “呵!”周常生冷冷一笑,“驗仙石在你手上就變成漆黑一片,還說自己不是魔修?”

    旁邊的蘇嬋月聽了,立刻神色懇切地辯解道:“周長老,我想這其中定然有誤會,大師兄?jǐn)貧⒛ё鍟r毫不留情,怎么會是魔修呢?”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一直以來跟眾人一起并肩作戰(zhàn),給所有人提供強(qiáng)大支撐的師兄會是一個魔修!

    周常生當(dāng)即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蘇小友,你和他師出同門,自然要護(hù)著他。但我凌霄宗可不會放任一個邪魔外道,出現(xiàn)在正義之師!”

    “可是我也覺得谷師兄不會做這樣的事,先前要不是他,我們怎么可能擊潰魔族的大軍,還有——”凌芝芝立刻出言反駁,但話說到一半,就被華夢蘭及時制止了。

    中年女子沉著臉,用力拽了自家徒弟一把,神色嚴(yán)厲地沖她搖搖頭。

    凌芝芝立刻就噤了聲,雖然她這段時日成長了不少,但性子總歸還是軟的,不敢明著忤逆師父,于是一下子就縮回脖子不敢說話了,只悄悄地用擔(dān)憂的眼神注視著元燁明。

    聞言,周常生的面上立馬露出嘲諷之色,輕嗤道:“魔族的陰險狡詐,咱們這些日子以來,也領(lǐng)教了不少,吃的虧也不少了吧?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放長線釣大魚?!?/br>
    “谷雨,你不過是化神期的修為,先前魔軍夜里偷襲,你以一己之力對抗大乘境的魔族首領(lǐng),將他擊殺還能毫發(fā)無損,這件事本就極為蹊蹺?!?/br>
    說著,他半側(cè)過身,銳利的視線四下掃了一圈,看似是在和男子說話,實則更是對在場眾人的一次游說。

    “后來,你又領(lǐng)著弟子們打敗了如此強(qiáng)大的魔軍。可到底是你真的擊退了他們,還是他們根本就是受你指使沒盡全力,想要先騙取我們絕對的信任,到最后再里應(yīng)外合?”

    誠然,越境勝敵的事時常有之,并不能當(dāng)作什么決定性的證據(jù),但加上之前驗仙石的事,聯(lián)系在一起看,確實很可疑。

    是以周常生這話,無疑就在眾人心中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意在一點一滴擊垮他們心中對谷雨的信任。

    見元燁明似乎無可辯駁,他心中愈發(fā)得意,而后話鋒一轉(zhuǎn),面色也突然變得沉痛起來。

    “還有我凌霄宗的這兩個弟子,只不過無意間撞破你的身份,就被你下了毒手,如今被魔氣侵襲神志不清?!?/br>
    他把兩個渾身冒著黑霧早已人事不知的年輕修士放到一邊,怒聲斥道:“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廳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

    “這兩個小弟子我認(rèn)識,最后一次看到他們的時候,確實是去找了谷師兄?!?/br>
    “沒錯,而且我記得當(dāng)時不是正好送了驗仙石過去嗎?”

    “難道真是因為這個?”

    竊竊私語愈演愈烈,漸漸地,眾人看向元燁明的眼神也變得愈發(fā)驚疑不定起來。

    這些事情單看也許還能用巧合來解釋,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把它們都連在一起看,那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實!

    一時之間,堂中的氣氛愈發(fā)詭異,有人甚至握緊了手中的劍,似乎已經(jīng)開始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而元燁明就這樣坦然地接受著所有人或憤怒或懷疑或震驚的眼神,面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