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警給林宥提供了一些在現(xiàn)場拍攝的相片，以及小區(qū)周圍監(jiān)控的視頻，由于是夜里像素不清晰，角度也并不是很好，只能隱約地看到小區(qū)大門上吊著一個尸體，尸體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死者的形態(tài)，就好像是一種特殊的懲罰方式，讓人看了心驚膽戰(zhàn)。

    “能不能和我說說細節(jié)？”林宥問片警。

    “細節(jié)……”片警回憶著，“事發(fā)地就是王佳所住的小區(qū)大門口，死者是個it新人，小兩口結婚沒多久，在小區(qū)也是租的房子。聽死者的母親說，前兩天死者的妻子王露剛出了車禍死了，還說死者不孝，竟然不要錢，非要肇事者蹲監(jiān)獄……”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翻閱手上的資料，然后繼續(xù)說下去：“案發(fā)現(xiàn)場的錄像我懷疑被動過手腳，看不到是他自己自殺，還是他殺，視頻出現(xiàn)就直接蹦出他被吊在大門上面了。報案的是一個出租車司機，發(fā)現(xiàn)尸體的是車上的乘客，倆人都被嚇得夠嗆。”

    “你那邊對于交通事故不太清楚吧？知道是那個支隊辦的案么？”林宥又問，“在處理尸體的時候，難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是他殺？怎么沒讓刑警介入？”

    “當時我接到的報案電話，直接就聯(lián)系了死者家屬，也沒想那么多?。　逼瘒@了一口氣，“那老太太見到兒子的死狀，死活不讓我們移交給刑偵隊，更不讓解剖尸體，直接拉到火葬場就要火化，說這是給她兒子留的尊嚴啥的……一個老太太，真是犟不過她，我們也很無奈??！在基層工作，有時候……你懂的?！?/br>
    林宥嘆了一口氣，他當然懂，做基層工作，警民關系很難處理。

    他倆正說著話，齊凱從外面風塵仆仆跑回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累的喘不上起來。

    “林隊，找到了?！眴涕沁吔o出了確切的消息，“王佳和王露的資料都到手了，王露案情的處理結果也在這里，你要不要看看？”

    林宥結果喬楠找到的資料，眉頭微微一皺，陷入了沉思。

    這和剛才片警說的內(nèi)容有些出入，怎么會……

    如果按照這個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那么王佳的死或許并不是自殺，是一場謀殺……

    第16章 嫌疑人

    “調(diào)查一個王露案件里面的劉云光和邱洪濤，這倆人嫌疑很大！”林宥和齊凱交代著，“我對這個劉云光印象很深，他不像個好人，至于這個邱洪濤 ……也不好說?！?/br>
    “好！”齊凱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張若一也蹦跳著站在他旁邊，央求道：“林隊，我也要去！”

    “你——”

    林宥的話還沒說完，云碩就闖了進來。

    他揮動著手上的資料，眉飛色舞地說道：“你要的資料，都拿到手了！”

    “少廢話，說重點！”林宥搶過云碩手里復印回來的資料，“有什么疑點？劉云光和邱洪濤這倆人還在交警隊么？”

    “他倆？放了??！”云碩坐下來喝了一口水，“王佳這小子一開始咬定要告他倆，這倆人都已經(jīng)放棄了。第二天王佳主動到交警隊再次和他倆交涉，商量好了，要了八十萬才算完。劉云光和邱洪濤一家四十萬，也算是合理了。他們分別交了保釋金，就放了人，回家等結果?！?/br>
    “八、八十萬！”喬楠咽了一口唾沫，“哇塞，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不過也是，王露那么年輕，的確是死了可惜，她這一輩子也不止要賺八十萬吧！不過……這是誰和你說的？消息準確么？既然他倆被釋放了，那么……王佳的死，和他倆還真說不定有關系！”

    “消息一定準確，辦案交警直接和我說的?！痹拼T湊到喬楠身邊，“你小子不會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吧？”

    “怎么可能！”喬楠sao著頭，一臉不好意思，“我這是佩服你，能挖到我找不到的資料嘛！”

    “安靜！”林宥繃著臉，“我們從連環(huán)案梳理下去，匿名郵件是從云水閣1702發(fā)送出來的，發(fā)送郵件的人是王佳無疑，他本身就是it高手，做個假ip對他來說應當不難。事發(fā)后，王佳的妻子意外身亡，王佳吊死，要說這些都是巧合，我還真有些不信。”

    “造成車禍的這倆人，都什么來頭啊？”張若一不解地問。

    那場意外發(fā)生時林宥也在場，此刻對那個光頭也還有些印象，不過很明顯，這起案子絕對不會如他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王佳出現(xiàn)在云水閣1702，就有可能是給警方發(fā)送那封郵件的人，加上他本就從事it行業(yè)這更加加重了嫌疑。

    他們剛離開，云碩就推門進來，把一疊文件哽在桌上，就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王佳和王露的基本資料與他們提供的基本一致，至于劉云光，他是個小公司的老板，因為經(jīng)營不善一直都處于虧損狀態(tài)，在肇事當天剛簽了一個上千萬的合同。邱洪濤就簡單多了，就是個貨車火車司機，人際關系簡單?！痹拼T解釋道，“這事兒說白了的確是個意外，說王露死是陰謀，我還真不太信。至于王佳……我不好下結論?！?/br>
    “老云，走吧，咱倆會會這倆人去？”林宥把卷宗摔在桌子上，“你去找邱洪濤，我去找劉云光。”

    “嘿！你小子！”云碩瞪大了牛眼看著林宥，“不是告訴你了，叫云隊！”

    “小氣！”說完，林宥頭也不回地推開門，進了電梯。

    出了公安局大門，林宥剛掏出一支煙點燃，一抬頭就看到姚風闌診所前臺的辰月站在他對面，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呦，你怎么在這兒？”林宥走上前打招呼，“上班時間，你這是出來偷懶？”

    “我怎么敢呢！”辰月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姚醫(yī)生病了，讓我過來幫他買藥，這是巧遇而已！”

    “巧遇么？”林宥疑惑地盯著她手上的藥店袋，“我要是沒記錯，你們診所附近就有個大藥店，是他非讓你穿過三條街來這里買？”

    “誰知道了？”辰月一咧嘴笑了出來，“他說只有這個藥店有售，所以我根本沒在我們附近的藥店問??！”

    林宥禮貌性地笑了笑，和她告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和姚風闌認識這么久，林宥還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怪病”，需要“特別”的藥來吃。

    此時，林宥也沒有心情去想姚風闌的病情，抓緊一切時間去找劉光云。

    原以為，劉光云是個小老板，會住在環(huán)境比較好的小區(qū)，當林宥到了才知道，他竟然蝸居在老舊樓區(qū)里，就連戶型都是小區(qū)最小的那種。

    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應答，林宥無奈之下把隔壁鄰居的大爺家的門敲響了。

    那老頭兒看著十分健碩，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著林宥，帶有懷疑地問：“你誰啊？找誰??？這家沒人?！?/br>
    “沒人？”林宥更是覺得好奇，“他家是一直沒人，還是現(xiàn)在沒人？”

    “這房子空了好幾年了！”老頭兒撇撇嘴，“自從那人買了房子，就沒在這里住過！不過……昨天晚上我聽到有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要賣了。昨晚那人進去之后，就沒走，要不然你再敲敲門試試吧！”

    “大爺，那您是看到劉光云自己回來的？還是和別人一起回來的？大約幾點回來的？”

    “哎呦，這可就不知道！”老頭兒解釋道，“我只是聽到走廊有腳步聲，然后聽見掏鑰匙開門，關門。時間嘛……”他頓了一下，“十二點二十五！對！沒錯！”

    “這么肯定？”

    “我較輕，有點聲音就醒！昨天我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迷迷瞪瞪就睡著了。一睜眼就十二點多了，上個了廁所出來，就聽見樓道有聲音，我特意看了一眼時間，所以很確定！”老頭兒握緊了拳頭，和林宥比劃著客廳里的鐘，“你瞧，我家表正好對著廁所?！?/br>
    林宥把敲變成了拍，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他剛打算放棄，一低頭，竟然看到門口的地墊上有一個深紅色的黑點。

    蹲下來，林宥用手摸了一下，聞了聞：“血？”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顧不得那么多，直接給張若一打電話，讓她帶技術科的人來開門。

    這是張若一來到專案組的第一個任務，她興奮地聯(lián)系了技術科，和他們一起來到了現(xiàn)場，想身臨其境地感受一下出外勤的“暢快感”。

    可當技術科的人打開劉云光家門的那一刻，張若一頗感失望。

    還以為進門進能看到“尸體”，結果只有一個看似十分破敗的房間。

    屋子雖然不大，房間里的泛黃的地板磚卻被人擦得锃亮，就連老式的舊沙發(fā)都一塵不染，木茶幾上放著一套完整的茶具，兩個茶杯里還有沒有喝完的半杯茶水，以及……垃圾桶里一下子的煙頭兒……

    “好失望?。　睆埲粢惶崃艘豢跉?，“林隊，你判斷有誤！”

    “好戲才剛剛開始……”林宥陰森森地說道。

    第17章 紙條

    林宥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之后，站在了茶幾面前，撿起了里面的一根煙屁在鼻尖聞了聞。從煙草燃燒的濃度上，林宥大致可以判斷得出燃燒時間。順手，他把煙屁放進了證物袋里。

    回頭一撇，他看到臥室的房門虛掩著，順著光照的方向，可以清晰地看到干凈整潔的床單沒有一絲褶皺，而在床頭柜上的煙灰缸里卻安靜地躺著一只燒到半截的煙頭。

    房間里某種味道充斥著林宥的鼻腔，他仔細地分辨著味道的來源方向，最終目光鎖定在了衣柜上。

    林宥朝著衣柜挪動著腳步，隨著腳步臨近，那股子鐵銹味兒也越來越濃，一把拉開衣柜門，一具尸體赫然地歪斜著傾倒下來，躺在了他的腳邊。

    “啊……”張若一被突然出現(xiàn)的尸體嚇得驚慌失措，驚聲尖叫出來，“什么鬼！”

    林宥半蹲下來，看到他那特有的“光頭”，一下子就認出來，這就是他那天路上偶然見過的男人——劉云光。

    劉云光面目猙獰，脖子上插著一根筷子，由于尸體在衣柜里蜷縮著，衣服呈現(xiàn)出固有的褶皺，但身上很干凈，可見兇手下手十分兇殘。

    “來，下面交給你了?！绷皱犊戳艘谎垠@魂未定的張若一，“別告訴我，你怕。”

    “怕！你開什么玩笑！我張若一可不是被嚇大的！”張若一拍了拍胸脯，鎮(zhèn)定下來，“從現(xiàn)場留下來的證據(jù)所指向，現(xiàn)場除了死者之外，應當還有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人在對死者行兇之后處理過案發(fā)現(xiàn)場，所以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點。從死者身上的傷口，以及死亡形態(tài)來說，死者根本沒有任何防范意識，說明是熟人作案，兇手對案發(fā)現(xiàn)在也很熟悉，清理起來每個角落都沒有遺落。”

    “前面判斷的沒問題，可是后面就出現(xiàn)了紕漏?！绷皱墩酒鹕韥?，指著茶幾上的杯子和煙缸，“既然兇手要清理案發(fā)現(xiàn)場的痕跡，他已經(jīng)把房間收拾得一塵不染，為什么單單遺留下了杯子和煙缸？這不是很奇怪么？他是故意的，還是匆忙離開，沒有來得及收拾呢？”

    “這個……”張若一瞪大了眼睛看著林宥，像個犯錯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這個……”

    “給喬楠打電話，讓他查一下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出現(xiàn)。”林宥發(fā)現(xiàn)死者的衣服兜里有些鼓，他伸手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一張字條，“再通知一下孫老，讓他過來檢查一下尸體。”

    張若一忙不迭地跑出房間打電話，林宥則打開了那個字條讀著：

    ——我于殺戮中綻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這句話什么意思?。俊绷皱段⑽櫭?，把字條完好無損地裝進證物袋中。

    一抬頭，孫老已經(jīng)用手帕擦拭著額頭上沁出的汗，站在了房門外。

    “老嘍，不服老都不行，爬個樓梯就累得不行?！睂O老一邊大口大口喘著氣，一邊帶上了他的裝備，“瞧瞧，這些年輕人都進來半天，我才上來！恐怕我這把老骨頭，是真的要退休嘍！”

    “您老健碩著呢！比我體格子都好！”張若一笑瞇瞇地走進來，幫孫老把法醫(yī)檢驗箱提了進來，“孫老，您瞧瞧這尸體，他的死因是不是因為脖子上的那根筷子??？”

    “你別吵，我瞧瞧再說?！闭f罷，孫老蹲了下來，房間瞬間安靜了。

    經(jīng)過一番檢查后，孫老摘下口罩，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死亡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死因還真不是因為這根筷子，或許……”他頓了一下，拎起死者的手腕，示意他倆看傷口，“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死因。”

    林宥和張若一紛紛看著那道傷口，卻都覺得這只是假象。

    公安局頂樓，專案組會議室里坐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沉重的表情，毫無笑意。

    云碩唉聲嘆氣地在白板上寫著字，沒寫一個筆畫都停頓一下，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當初查這個案子的初衷，可似乎現(xiàn)在已經(jīng)偏離當初的“主線”越來越遠……

    明明是要調(diào)查“戲命師”的真實身份，可現(xiàn)在倒好，調(diào)查下來發(fā)現(xiàn)嫌疑人王佳死了，嫌疑人劉云光也死了，似乎整個案件都陷入了瓶頸中……

    “關于死者王佳和死者劉云光，大家都有什么想法？”云碩敲了敲白板問。

    “沒想法……”張若一用極小的聲音嘟嚷著，卻在會議室里顯得那么清晰，她趕快紅著臉捂住了嘴，“抱歉……我的意思是說，我對這個案子還有點懵。”

    到此為止，林宥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盯著白板上的那幾個名字發(fā)呆。

    突然，他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敲了敲白板，說道：“這幾個人我們先放一放，先研究一下我手上的這個紙條！”說完，他把實物投影打開，紙條上的內(nèi)容躍然在了投影上……

    “戲命師！”喬楠只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這是戲命師在游戲里的臺詞！”

    “又是戲命師？”林宥眉頭微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劉云光身上發(fā)現(xiàn)的紙條是“戲命師”留下來的，那王佳的死就和戲命師無關，畢竟她的身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類似的紙條。

    “那個……”云碩清了清嗓子，把林宥按在了椅子上，繼續(xù)接著往下說，“從我們現(xiàn)在接觸的案件來看，已經(jīng)可以推斷得出來，兇手根本就是一個以自己為超脫法律制裁者的身份出現(xiàn)，那么反之推斷，在劉云光的身上也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們深挖，一定把事情追查到最后！”

    “他？能有什么秘密？”喬楠sao著頭，“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意外害死王佳的無辜人，即便發(fā)生了命案，也只是意外！這么說來，這個制裁者的正義判斷一點都不夠公正！”

    “少廢話！”云碩用手上的資料本敲在了喬楠的頭上，“我看你就是個問題少年，讓你干嘛就干嘛得了！齊凱，你去調(diào)查一下這些人的人際關系，看看有沒有什么交集，找到一切兇手存在的線索?！?/br>
    云碩還沒有安排完工作，林宥的電話響了，竟然是負責王佳案件的交警打過來的。

    簡單說了兩句話之后，林宥掛斷了電話，微信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