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刑者 第50節(jié)
云隊把資料仔細掃過一遍之后,說道:“組織隊伍,進行抓捕!這些人,我們要一個不落的全部都帶回來,慢慢審問!這一次,我們絕對不會給戲命師任何反擊的余地,他能想到的,我們一定要比他提前!” 云碩緊鑼密鼓的開始安排工作,林宥把資料影印了一份,拿到辦公室仔細研究。 和樸隊的日記本進行比對之后,林宥找到了這十個人之間的規(guī)律,以及他們的勾連。以刁國坤為首的“販賣兒童”組織,也逐漸浮出了水面。即便是十三年前的案子已經完結,在他們之間依舊形成了一種默契,“秘密交易”似乎還在進行,即便沒有那么大規(guī)模,卻也從來都沒有終止過。 林宥還記得,上次即將要離開樸隊家的時候,他再三提醒,如果沒有萬全的準備,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只會打草驚蛇。他們這些亡命徒,早已經有了很強的反偵察能力,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早就溜之大吉,又怎么可能給他們機會? 尤其是刁國坤,在調查的資料里面顯示,他已經洗了身份,完全成為了另外一個“新人”。 而之前調查的刁國坤,現(xiàn)在已經根本不存在了,根據最新的信息顯示,他們正在調查的人叫“徐成”,是一個老實巴交,扔在人群里根本不起眼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個人販首腦人物。 “徐成”隱匿在慈山和鄰市的一個交壤之處,這地方管轄比較混亂,兩個地界的警察對此管理都比較松懈,幾乎是達成了一種“協(xié)議”般,的確是一個隱藏身份的絕佳之處。 林宥瞬間大悟,或許是因為這種地方的存在,才能夠讓“徐成”這樣的人茍且活下去,一直都沒有被人找到??杉热坏髧ぷ兂闪恕靶斐伞保钦嬲摹靶斐伞庇秩チ耸裁吹胤?? “林隊,已經準備好了,要出發(fā)了??!”齊凱推門喊了一嗓子,卻看到他靜靜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著急嘛!” “我現(xiàn)在不著急了?!绷皱冻林潇o,抬頭看著齊凱,“麻煩你把云隊喊過來,我需要和他確認一些信息,一旦我們做了錯誤的決定,結果就變得不可逆轉了。” “林隊,你怎么了?”齊凱愣住了,“都已經蓄勢待發(fā)了,難不成你讓云隊收回成命?這……這讓他太沒面子了吧!” “面子重要,還是案子重要?”林宥繃著臉,站起來,“你別忘了樸隊對咱倆說過的那番話!想法錯了沒關系,一旦決定下錯了,案子怎么辦?人,我們現(xiàn)在已經確定了,可不能就這么魯莽行事,萬一……” “我理解你的顧慮。”云碩在門外聽到了兩個人的爭執(zhí),推門進來,讓齊凱先出去,“我知道自己是有點沖動了,可不也想著能把這件事快點了解,上面給我的壓力很大??!” “我知道,我也想快,可有些事情,不是快就能解決的?!绷皱逗驮拼T爭辯,“現(xiàn)在你把他帶回來,你用什么罪名把他帶回來?你是找到了他是戲命師的證據,還是有他殺人的把柄,又或者能有確鑿的拐賣兒童的線索?” 一連串的問題讓云碩啞口無言,的確,他什么證據都沒有,只憑著一腔熱血。 “可我們都知道了,難道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就這么等?” “對!等!”林宥把資料拍在桌子上,“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冷靜,等你沖動之后,有你后悔的!在我拿到資料之后,反復想了很多,或許戲命師就在我們對面,冷眼準備看我們的笑話,看我們怎么把人抓回來,再放了!然后給他機會,讓他去殺人!” 林宥激動的一番話,這才讓云碩徹底冷靜下來。 “原、原來如此!”云碩的腦子頓時空,“那現(xiàn)在應當怎么處理?” 林宥靠在桌子上,也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情緒平靜下來,說道:“除了等,我們還要做的是去監(jiān)視,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請君入甕,懂么?只有找到了確鑿的證據,把他帶回來,才不會釀成悲劇。要知道,現(xiàn)在不止我們在行動,戲命師恐怕也沒有閑著!” 第126章 無奈舉措 林宥的一句話,頓時讓云碩醍醐灌頂,他徹底醒悟了。 在拿到資料的那一刻,云碩就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了頭腦,他忘記了要找到刁國坤的初衷是為了去尋找戲命師的這條線。而云碩,幾乎是沉浸在了樸隊死亡的悲痛中,如果不是林宥提醒,恐怕他已經釀成了大錯。 “抱歉,是我太沖動了!”云碩垂下了頭,在沉著冷靜應對案件這方面,他的確沒有林宥做的到位,“按照你的推斷,以及現(xiàn)在線索所掌握的情況,戲命師應當還沒有找到關于刁國坤的證據,我們只需要按兵不動,觀察刁國坤的一切行為,無論是戲命師出手,還是對于掌握刁國坤犯罪證據都是有利的?!?/br> 林宥點著頭,事實如此。 “我去讓大家都散了,開個會研究一下?!痹拼T推門出去,一嗓子把大家都給嚇愣了。 辦公室里又剩下了林宥自己,他站在窗口往外眺望著,太陽已經完全露出了笑臉,柔和的光從云層照射在窗臺上,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暖融融的氛圍里。 或許,這就是一個好的開端,在戲命師看來,他們之間的游戲才剛剛開始,可在林宥看來,他已經準備結束。 從這場游戲的開始,林宥一直就處于下風,好不容易讓他扳回一局,他絕對不會把游戲規(guī)則權再交還到戲命師的手上。 在戲命師看來,游戲的規(guī)則一直都是他制定的,可這一次,林宥偏偏要挑戰(zhàn)戲命師,他要改變游戲規(guī)則,讓整個故事發(fā)生戲劇化的扭轉。 林宥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經意的笑容,他已經失去了這么多,也不怕失去得更多,更何況,現(xiàn)在的林宥,最多的就是時間,抓戲命師也不差這一時半晌。 而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里,同樣和林宥都站在高樓的頂端,俯視著整座城市,他臉上的笑意和林宥幾乎完全相同,而所想的卻和他大相徑庭。 “戲命師”這個代名詞,是該讓他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時候了。 他也想要一個新名頭,來成為這個城市的主宰,成為林宥的新對手。 他自信滿滿,已經計劃了這么久,他絕對不能失敗,更不能成為林宥手上的棋子。 窗外的大晴天,就在林宥和他一轉身的功夫,陰云密布,似乎是下一場雪的征兆。 會議室里,云碩臉上帶著歉意,即便沒有說過一句“抱歉”,他也清楚自己過于沖動。 張若一和喬楠靜靜地坐在那里,等待林宥發(fā)話,至少他們不理解,為什么已經安排好的行動要取消。 “重新部署一下工作?!痹拼T清了清嗓子,“在林宥的提醒下,我意識到了自己工作的失職,太著急把刁國坤帶回來,卻忘了我們的初衷。為了能夠讓兩個案子同時并行,齊凱去蹲守一下刁國坤家附近,找到他的行為軌跡,一定要有確切的線索,我們才能行動?!?/br> “好?!饼R凱點頭,“我有一點覺得很奇怪,”他頓了一下,“刁國坤這個人應當是一個心思縝密過分的人,他藏匿在這個地方,又怎么能再進行拐賣兒童案?如果他和這個案子沒有關系了,那……我們豈不是白做工?” “果然大塊頭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林宥半開玩笑的來了一句,“別忘了我們的初衷,是為了找到戲命師,并不是真的去抓刁國坤!說白了,刁國坤也只不過是我們現(xiàn)在手里的一個棋子,我們要利用他,來達到我們想要的目的!” “那名單上其他的人呢?難道就不找了?”孫德勝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帶了些失落感,“十三年前的案子,難道就這樣擱置了?那我……” 所有人再次沉默下來,當初想要了解這個案子,深入案情,也是想要從中幫助孫德勝,可現(xiàn)在看來事情并不能照著預期設想的去調查,甚至有可能偏離。 “孫老,對不起。”林宥站起來,深深鞠了一個躬,“作為警務人員,我們首先要確保現(xiàn)在調查的案子,等真的把刁國坤帶回來了,我相信會給你一個答案。不過事情究竟能進行到什么地步,就要看接下來的行動。你的心切,我懂,你的焦慮,我也懂,可……” “別說了!”孫德勝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我懂。有時候,我們是很無奈的角色,就好像樸隊一樣,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并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們能做的,僅此而已。” 這種無奈感,挫敗感,只有當警察的才會有這種感覺,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體會到的。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恨不得自己從來都不是警察,可以肆無忌憚的把這些人殺了,甚至是殺了都不夠解恨。 張若一和喬楠眼眶里都濕潤著,低下了頭,他們沒有任何的發(fā)言權,卻最有發(fā)言權。 “林隊,”齊凱嘆著氣,“我想申請不去蹲守刁國坤。” “耍性子!”云碩繃著臉,“你這是鬧什么脾氣!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么?身后的戲命師都快要掐我們脖子了,前面的李局也快要把咱們當紅燒rou給頓了,這個時候鬧情緒,我看你身上的這身衣服是要穿到頭了?” “不是!”齊凱趕快回絕到,“我更想和林隊去調查關于戲命師的事情,并不認為在刁國坤身上就能找到線索,更不能確定,戲命師就一定因為他出現(xiàn)殺人。抓現(xiàn)行這種事兒,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戲命師的身上!他已經這么精明了?!?/br> 云碩被齊凱嗆了一句,不知道還應當怎么說他。林宥瞪了一眼齊凱,掃視了一圈在座的幾位,問他:“那你覺得剩下的人,讓誰去合適?喬楠么?還是張若一?還是……孫老?又或者,你打算讓云隊自己去?” 齊凱瞬間慫了。 的確啊,能扛得住熬夜的,恐怕也就只剩下他自己。 即便是這樣,到時候林宥也免不得和他換班,其他人真的遭不了這個罪。 當警察難啊,當個肌rou刑警更難,臟活累活蹲守活全都集于一身。 第127章 心理畫像 死冷寒天,最怕的是什么? 齊凱最怕的,估計就是在刁國坤家附近蹲守了。 這樣寒冷的天兒,在家里吃個火鍋,涮個rou,多么爽歪歪的一件事兒,可現(xiàn)在他卻躲在了車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刁國坤在家里吃火鍋,自己只能咽口水。 林宥不忍心把齊凱一個人扔在這兒,便陪著他,一起熬。 “這個鬼天氣,來蹲守還真是挺遭罪的?!绷皱蹲猿暗匦χ肮植坏媚隳敲磁懦??!?/br> “你這么說可對我是太不了解了!”齊凱繃著臉,趕快否決掉了林宥的猜疑,“我并不是因為遭罪才不愿意來,是覺得這條路真的行不通!” “怎么講?” “我的推斷能力是沒有你好,可從開始接觸戲命師的案子,從中可以看得到他這個人的邏輯性。至少,他是一個心思縝密,做事一絲不茍的人,無論是在事發(fā)前,還是事發(fā)后,都可以沉著冷靜處理。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作案?” 齊凱打開了一袋面包,往嘴里塞著,順便還遞給林宥一包。 “你有沒有覺得,戲命師這個人的性格特點和一個人很像?”齊凱問。 “誰?”林宥一愣,看著他,“你不會是在說我吧?” 齊凱默默點著頭:“還真是!不知道別人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單純從辦事風格上來看,他的確和你很像。任何時候都沉著冷靜,遇事不驚,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你看,連云碩那么老jian巨猾的人都有所失差,你卻可以在別人都亂了陣腳的時候,還去分析戲命師的目的,這就是你們的共同性?!?/br> 林宥一邊吃,一邊聽,覺得他說的還的確是那么一回事。 “林隊,有沒有考慮過,戲命師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齊凱好奇地問,“都說學心理學的,對嫌疑人都有一個完整的心理畫像,你給他的畫像是什么樣的?能和我分享么?” “我說沒有,你信么?”林宥苦笑著,目光看向了二樓的刁國坤。 “不信!”齊凱說的竟然如此決絕,“你在我們心里是神一樣的存在,怎么可能沒有!別逗我了,快說?!?/br> “真沒有?!绷皱兜脑挷⒉幌耖_玩笑,他很認真,“其實也不能說是沒有,是不清晰吧。戲命師的風格讓人捉摸不定,留下的線索又極為有限,能夠準確的讓我判斷出來的就是他的性別。他應當是一個做事謹慎的男性,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對社會不公平的現(xiàn)象有很強烈的排斥感,富有正義和正氣,或許在生活中,他過的并不如意,甚至是被人壓迫,在強壓之下才有了對生活的反抗,想要讓更多人得到解脫?!?/br> “嗯,認同。”齊凱點著頭,“不過為什么是三十歲?反而我覺得二十歲的年輕人才更容易有這樣的沖動??!” “三十歲是生理年齡的分水嶺,”林宥解釋著,“二十歲人是具有沖動性,這種沖動并不能夠維持很久,多數都屬于激情殺人,也并不具有冷靜沉著的特點。三十歲的人不同,這類人對社會負面新聞更敏感,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性格,更加內斂。而且,二十歲的人多數壓力都是源于感情和父母,三十歲面臨的壓力更多,更大,爆發(fā)的幾率也更為寬泛。” 齊凱默默點頭,他之前還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似乎林宥的判斷的確有道理。 “壓力大就殺人?現(xiàn)在人還真是脆弱?。 饼R凱嘆著氣,“那你說,刁國坤拐賣孩子,他圖什么?也是圖賺錢?” 林宥也盯著刁國坤的那張臉,他想看穿面前的這個男人,實際上比任何人都想沖進去,當年為什么要拐賣那些孩子?他又認不是認識自己,當初究竟經歷過什么? “可能不僅僅是賺錢。”林宥表情凝重,“當然,這恐怕就要去問他自己。十三年前偵破的拐賣案,實際上隱藏了更多的秘密,刁國坤把這個秘密帶走了,讓那些被關進去的人為他背鍋,他茍且活了這么久,也都夠了!” 就在這個時候,刁國坤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客廳門口,似乎是給什么人開門,而后從門外拿了一個盒子回到了餐桌上。 “這大冷的天,一個人吃火鍋,他也是好興致??!”齊凱咽了口口水,“林隊,等這個案子結了,你請我吃火鍋!” “你?”林宥笑了,“行。” 月上梢頭,夜色濃了,也更冷了,車里不開空調,就像一個冰窖,兩個人只能瑟縮在警服里,盯著刁國坤在溫暖的房間里打電話。 就這樣,兩個人守了他三天,唯獨換來的信息,就是發(fā)現(xiàn)每天傍晚的時候,總會有人給他送快遞。林宥試圖攔截過快遞,這快遞每天都是從不同的淘 寶商家發(fā)來的各式各樣的快件,根本不值得懷疑。除此之外,那就是每天吃完晚飯必打的電話,電話又是打給誰,無從知曉。 整三天過去,云碩的電話已經被李局轟炸得快爆,每一通電話都會用各式各樣不同的方式來痛斥他,云碩又能怎么辦?除了咬牙扛著,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前院的問題解決不了,后院又起火,這根本就是讓云碩要瘋掉的節(jié)奏。 一清早,云碩掛斷了李局的電話,趕快打給林宥問情況。 “我的林啊,你那邊究竟有沒有消息?再拖下去,李局就快把咱們部門給拆了!”云碩幾乎是帶著哭腔地央求著。 “暫時還沒消息,再等等!”林宥倒是沉得住氣,“你天天催我,那你不如去催催刁國坤啊,他這人都不出門,根本讓人沒有時間下手!” “不出門,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云碩恨不得把頭撞在墻上,“林宥,我這邊真的扛不住了!答應李局三天,咱們兩個三天都快過去了!” 就在云碩和他打電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門里走了出來,一閃而過上了一輛出租車。 “閉嘴吧你!”林宥不由分說掛斷了電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