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暫且說說你們干的這些齷齪事兒吧！”齊凱把相片一張張展現(xiàn)在陳妥面前，“這些孩子身上的傷痕，是你們造成的吧？虐待絕對沒錯！房間密閉性這么好，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保密工作算得上很到位了！還有，別以為我們什么都沒有找到證據(jù)，周圍的村民們已經(jīng)對你們有所察覺了，有不少來提供線索證詞的，甚至還有給你們拍了照片，你們都沒有警覺吧？”

    陳妥心中的防線在一點點被削弱，他有些不淡定地在椅子上扭動著身體，似乎已經(jīng)被齊凱的話動搖了。

    “而且據(jù)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除了刁國坤之外，還有四個漏網(wǎng)之魚，這四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除了你之外那幾個人的女人?！饼R凱把拿到的資料揮動了一下，“女人的嘴是老太太的棉褲腰，又松又垮，這些人更容易比你們對付??！所以，你不必著急，等等就會有結(jié)論了！”

    齊凱把資料扔在了桌上，看了一眼林隊，說道：“林隊，咱們走！他不說，自然會有別人交代！”然后，做出要離開審訊室的模樣。

    “哎——”陳妥終于沒忍住，喊了一嗓子，“那個——你們是怎么知道她們四個的？”

    “呦！”齊凱站定了腳回頭看他，也露出了譏諷的笑意，“怎么？你們還真把我們警察當(dāng)成吃干飯的飯桶了？就這么點事兒再查不明白，我們都下崗算了！”

    在齊凱這句話的背面，陳妥讀懂了一件事，徹底把頭低了下去。

    “行！你們狠！說吧，你們想知道什么?！标愅滓а狼旋X地說著，“我盡可能幫你們提供點線索，不過我不知道的，你們也別逼我！”

    齊凱和林宥交換了一下眼神，終于走上了審訊的正軌。

    “那你就先說說刁國坤這個人，十三年前為什么全村的人都包庇他，他是如何收買人心的？還有，當(dāng)年的案子，除了他是主謀之外，還有什么人一同作案？”林宥問。

    “這個嘛，都是利益掛鉤的事情！”陳妥一撇嘴，“用腳后跟你們都能想得到，一個村子的人都是做販賣人口的買賣，怎么可能出賣其他人？更何況，如果沒有刁國坤給找賣家，他們就算是拐了孩子，賣給誰去？只要刁國坤在，這條賺錢的買賣就可以一直做，大家當(dāng)然不能把金主供出來嘛！”

    “刁國坤不需要收買人心，他只要把利害關(guān)系和這些人說清楚，他們自然都不會交代出去，”陳妥伸出了手來，和齊凱要煙抽，“不過呢，你們的確是不了解這個村子，除了拐賣孩子之外，有很大一部分人家的孩子也是從外面拐回來的，互相都是包庇關(guān)系，不能言說?！?/br>
    隨著陳妥一點點透露信息，林宥心中對他的恨就越來越多，真沒有想到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把別人家的孩子當(dāng)成賺錢的工具，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在他們的眼里，這些孩子似乎并不是鮮活的生命，他們更像是一個個的印鈔機，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財路。

    “刁國坤是怎么聯(lián)系到上家的？”林宥繼續(xù)追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陳妥一口否決，“我要是知道，拐來的孩子根本不會給他，那狗蛋玩意兒才黑呢！賣一個孩子，給我們剩下的就只有個辛苦錢！”

    “除了拐賣孩子，你知不知道刁國坤還從事其他違法的事兒？”

    “這個嘛……”陳妥撇了撇嘴，表情有些糾結(jié)，“他這個人的門路倒是挺多的，不過具體都做啥我也不太明白。反正拐回來的女人和孩子，沒有一個能剩下的就是了，無論是病的，還是殘疾的，他都能折騰出去。我也懷疑過，可他那人太鬼道了，根本摸不透！”

    “樸國昌，你認識么？”林宥亮出了樸隊的相片，“五天前的上午，你在什么地方？有沒有見過他？”

    “五天前？”陳妥愣了一下，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五天前我還在火車上，車票還在口袋里！”

    “和你同行的還有什么人？”

    “還有被你們抓的兩個兄弟，我們是準(zhǔn)備去外地接貨，沒想到跑空了?！标愅兹鐚嵔淮?，“我們今天這不是剛回來嘛，結(jié)果就被你們給按下了！”

    “你來的路上，和刁國坤接過頭，他去什么地方了？”林宥這次終于問到了關(guān)鍵的地方，他凝視著陳妥，唯恐他會說謊。

    “是，我倆見過?！标愅讖氐讘Z了，“就是我倆接頭的時候，你們跟上來的吧？不過他究竟去哪兒了我不清楚，只是和我說了一句，他要去見客戶。我覺得，可能是買家?！?/br>
    第131章 被害

    “買家？”林宥突然心中一緊，有了一種很不祥的預(yù)感，“你給他打個電話，怎么說你應(yīng)當(dāng)清楚，不要和我們?；ㄕ?！”

    陳妥又不是不懂規(guī)矩，既然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他當(dāng)然不會再給自己找麻煩。

    齊凱把手機遞給陳妥，陳妥撥通了號碼，電話通了卻一直都沒有人接。

    連續(xù)打了三遍，手機依舊沒有人接聽，林宥越來越覺得事情蹊蹺。

    “喊上喬楠，鎖定手機位置，咱們過去看看！”林宥抓著手機出了審訊室，“這小子先關(guān)在這里，咱們先把刁國坤找到！”

    喬楠用最快的速度，確定了手機的位置。

    實際上，手機的位置距離找到陳妥的位置也沒有多遠，直線距離沒超過兩千米。

    林宥頓時覺得后怕，難不成刁國坤那小子根本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在跟蹤，還用上了反跟蹤的手法？

    “喬楠，順便把這個手機號碼的通話記錄調(diào)取出來，看一下，他下樓的時候，接了什么人的電話，把電話位置也鎖定出來?！绷皱蹲ド贤馓?，瞪了一眼齊凱，“叫上兩個人，現(xiàn)在就去找刁國坤的手機信號源，我懷疑他跑了！又或者，他給咱們‘上了一課’！”

    “他？”張若一撇撇嘴，“林隊，你未免太高估他的能力了吧？給咱們上課，他還嫩著點吧？”

    “一個成功躲避警察視野范圍，十三年期間依舊不斷犯案的人，你覺得他的反追蹤能力會比咱們?nèi)?？”林宥冷笑著，“你啊，還是太嫩了！告訴你，這個刁國坤如果能抓到，他當(dāng)你師傅都綽綽有余！可不是在貶低你的能力，他的確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張若一瞪了一眼林宥，把頭扭過去，撇著嘴。她還為自己剛才說話不經(jīng)大腦而懊惱，怎么就能說出這么無知的話呢？

    林宥和齊凱帶人出了專案組，直奔喬楠找來的地址。

    在車上，齊凱設(shè)想了一百種見到刁國坤的場景，可等真的到了現(xiàn)場，齊凱頓時傻了眼。

    地址沒錯，刁國坤的確在這里，手機就放在他身邊鈴聲一直響著，電話顯示的正是陳妥的號碼。

    可這樣的刁國坤，對于林宥他們來講，已經(jīng)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他早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尸體。

    “怎么會這樣？”齊凱心里的落差感很大，“他……他不是來見買家的么？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齊凱的思維還停留在刁國坤和陳妥分開時的那一瞬，林宥卻已經(jīng)想到了一種結(jié)果，一種他最不想見到的結(jié)果。

    “是戲命師?！绷皱抖紫聛?，在刁國坤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字條。

    ——這個游戲，你還喜歡嗎？

    這很“戲命師”，就是他喜歡的風(fēng)格，他是在挑釁林宥，挑釁警察的耐性。

    “這！”齊凱瞬間被氣炸了，他再也不能淡定，沖出門扯著脖子喊道，“你他媽的有種出來和我們對決！用這種方式，有意思嗎？”

    在這空蕩蕩的空間里，回蕩著齊凱怒吼的聲音，可惜得不到任何的回應(yīng)。

    “你這樣又有什么用？”林宥從案發(fā)現(xiàn)場走出來，“通知隊里，讓孫老來一趟吧！唉——”

    這一聲嘆息，讓齊凱明白，線索再次被中斷，即便是其他人落網(wǎng)，最終還沒有讓刁國坤繩之以法，這可以算的上對他最重的，也是最輕的處罰。最重，是因為戲命師裁決了他，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最輕，是因為他逃離了法律的制裁，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

    當(dāng)云碩聽到現(xiàn)場傳來的消息，他剛剛還竊喜的心情，瞬間被打回了冰窖。

    本以為把刁國坤帶回來之后，云隊就可以去李局那邊有一個交代，現(xiàn)在可好，他想要的交代徹底在案發(fā)現(xiàn)場被“交代”了！

    不僅云碩對刁國坤的死感到驚訝，就連張若一和喬楠也一樣，最受打擊的還是孫德勝。

    本以為找到了刁國坤，孫德勝至少可以從他的口中打聽到兒子的下落，可現(xiàn)在一切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孫德勝身體毫無力氣地靠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面，云碩喊了他幾遍，他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張若一上前懟了一下云碩，悄聲說道：“要不然找別人去現(xiàn)場吧？我怕孫老會失控?！?/br>
    云碩嘆著氣，他知道太為難孫德勝了，出了辦公室，想了好一陣。他總算是想通了，打算讓曾經(jīng)一隊的戰(zhàn)友過去先幫個忙，手機剛掏出來，孫德勝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云隊，我沒問題！讓林宥等我。”孫德勝臉上的溝壑顯得更深了，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后，他似乎又老了兩歲。

    云碩看著孫德勝離開的背影，手里緊緊地捏著手機，他從心底恨死了“戲命師”。

    他打破了多少人的希望和期待，他自以為是正義的化身，卻完全不知道，他早已經(jīng)成為多少人心中的噩夢！

    張若一探出頭來，悄咪咪地看了看云碩，壓低聲音問：“云隊，案發(fā)現(xiàn)場那邊究竟是什么情況??？林隊和你說了什么？怎么死的知道么？”

    云碩搖搖頭，他也在等，等林宥給他最新消息。

    案發(fā)現(xiàn)場在一片荒涼的、白雪皚皚的廢舊工地上，一年前，這里被開發(fā)商買下，打算打造成臨近三市最大、最權(quán)威的蔬菜交流地，后因為和zf溝通出現(xiàn)了差池，就擱置在此，沒有動工。

    刁國坤就死在剛剛建了一個框架的工地里，周圍一切都是空曠的，沒有任何遮攔，一眼就能夠看到不遠處的公路。

    這樣的開闊地上，想要隱藏兇手是極為不易的，卻可以輕易暴露死者的位置。

    戲命師，是經(jīng)過精心選擇，他為的就是讓林宥早點發(fā)現(xiàn)尸體。

    唯獨讓林宥想不通得是，戲命師究竟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刁國坤的？他又是什么時候?qū)Φ髧拥氖?？以及，戲命師和刁國坤是怎么?lián)系上的？這一切都成為了一團謎。

    隨著警笛聲臨近，林宥知道，是孫老到了。

    這血腥暴力的場面，就是不知道孫老能不能承受得住——

    至少，林宥看到刁國坤的時候，內(nèi)心是震撼的。

    第132章 死亡狀態(tài)

    孫德勝帶人進入案發(fā)現(xiàn)場，他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刁國坤，心里頓時一梗。

    他做了一輩子的法醫(yī)，見過不少殘忍血腥的現(xiàn)場，像刁國坤這樣的，卻是極為少見。

    刁國坤全身光溜溜的呈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以一種跪拜式懺悔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在他的身上到處充滿了刀傷，和樸隊長身上的刀傷極為相似，手法幾乎一致。

    孫德勝從下刀、力度、方向等多方位，認定為同一兇手所為。

    地上到處充斥著已經(jīng)凝固的血，血液將刁國坤包圍，現(xiàn)場更像是“法場”的模樣。

    刁國坤就是戲命師要懲罰的人。

    除了尸體之外，在他的身上還發(fā)現(xiàn)了幾把菜刀，分別砍在了他的頭部，背部，腹部，整個人像是一個刀架。

    孫德勝倒吸了一口冷氣，帶好裝備準(zhǔn)備開始檢查尸體。

    林宥和齊凱在外圍又重新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痕跡。

    按常理來說，這種地方平時本就人煙稀少，想要把現(xiàn)場處理到完美，的確十分容易，只要仔細點，多處理一些時間，完全不是問題。

    更何況，他們的對手是戲命師，一個無孔不入的高級犯罪分子，擁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

    “林隊，案子線索算到這里恐怕斷了，又陷入了被動狀態(tài)??！”齊凱嘆息著，“很奇怪，他為什么要調(diào)查這件事，他和這個案子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都沒搞清楚?！?/br>
    林宥也沒有摸透關(guān)于戲命師調(diào)查十三年前兒童拐賣案件的目的，或許他是受害人，或許他是參與者，也或許，他根本就是覺得不公平，想把事情扳回到正軌上來？

    “暫時還不清楚?！绷皱吨荒苡眠@句話來回答齊凱，“一切都等孫老檢查報告吧，我們能做的的確不多。你通知一下喬楠，讓他調(diào)取一下這附近的監(jiān)控，看看有沒有可疑車輛經(jīng)過，我們不能完全處于被動狀態(tài)，還是要主動出擊?！?/br>
    齊凱點著頭，拿手機給喬楠發(fā)了微 信。他的心卻始終沒有定下來，總覺得事情出得蹊蹺，怎么就如此巧合呢？為什么每次都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戲命師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洞悉得到專案組每一個人的心里，他們的行動部署，行動路線，究竟是怎么透露出去的？他是怎么摸索到的？

    林宥也覺得不妥，事情發(fā)展得越離奇，他越覺得這件事太過于巧合。

    在等待孫德勝檢查時，喬楠的信息反饋了回來。他發(fā)現(xiàn)，在林宥和齊凱跟蹤出租車之后，有一輛熟人的車在不就后跟了出來，方向正是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

    在林宥再三的追問下，喬楠才確定了車主——姚風(fēng)闌。

    “姚風(fēng)闌？”齊凱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呢！我就覺得這小子不像好人吶！”

    “你小子，這是斷案，還是說相聲？”林宥抽著煙，緊鎖眉頭，收回開玩笑的語氣，“在沒有確鑿證據(jù)之前，我們不能妄下結(jié)論，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再進行審問。包括你，千萬不要沖動行事，免得壞了我們的部署！”

    齊凱撇著嘴，從一開始，他就對姚風(fēng)闌充滿了敵意。一旦聽到對他有任何不利的風(fēng)聲，齊凱當(dāng)然義不容辭和喬楠站在一個戰(zhàn)隊里，和姚風(fēng)闌正面相抵。

    “林隊，你可千萬不要有任何的個人感情參雜！”齊凱梗著脖子，“還說我有偏見，我看你啊，更有包庇的嫌疑！上次是李誠銘教授，這次又是你的師弟姚風(fēng)闌，也不知道你這招黑的體質(zhì)，什么時候能改改？”

    林宥冷著臉，瞪了齊凱一眼。

    實際上，他在聽到“姚風(fēng)闌”名字的時候，的確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