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刑者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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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宥微微皺眉:“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在哪兒都能看到你?!?/br> “林隊,你似乎對我的成見真的很深,總有一種故意排斥我的語氣,我是怎么得罪你了?”于淼質(zhì)問道,“我也只不過是想跟著你好好學習,不要總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吧?除非,你有什么事情在隱瞞大家?” 林宥懶得和于淼繼續(xù)爭辯,他關(guān)上車門,隨便在早餐店買了幾個包子,想擺脫于淼這個粘人精。偏偏,于淼像個尾巴一樣跟在林宥身后,不斷地嘮叨著,她這煩人的體質(zhì)和唐僧有的一拼。 于淼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原因”都羅嗦了一遍,林宥完全把她聒噪的聲音當成了蜜蜂嗡嗡聲,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直到,林宥重新上了車,于淼也跟著上了車。 “喂!你有完沒完!”林宥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我已經(jīng)很容忍你了,你別蹬鼻子上臉,以為我脾氣很好么?” “那你就告訴我,為什么要拒絕我的申請?”于淼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除非你答應(yīng)把我調(diào)回你身邊?!?/br> 林宥愈發(fā)覺得面前的姑娘神煩,他本就心亂如麻,再沒有多一絲的力氣去處理和她之間的糾葛關(guān)系。 從之前林宥和于淼的接觸中,他已經(jīng)開始覺得她有很多的問題,無論是她試探自己的內(nèi)心,還是她過高的“求知欲”,都讓林宥心生畏懼。林宥不想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自己的身邊。 “你話太多了,我比較喜歡安靜的搭檔,可以么?”林宥一臉認真,“你再無理取鬧,那我可以和李局申請把你調(diào)離專案組,以你的能力,可以去刑偵隊有一番更好的作為!” 于淼一撇嘴,不樂意地冷哼著:“你以為我愿意留在專案組啊,還不是因為……”她嘆著氣,“算了,在哪兒都無所謂,反正大家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之后,一定不會接納我的。”最后這句話,她說的十分小聲,林宥也沒放在心上。 但對于林宥來講,于淼是一個危險人物,她的存在時刻都在警醒自己,他是個有秘密的人,不能隨便暴露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 案件進入到了瓶頸期,看似已經(jīng)找到的線索又被中斷,云碩再三被李局找去談話,給他施加壓力。被這案子鬧得,云碩也一夜沒有休息好,早早就到了辦公室。 坐在會議室里,云碩盯著白板上的人物關(guān)系圖,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尼古丁充斥著整間辦公室,讓人喘氣都覺得費勁。 林宥推門進來,看到云碩疲憊的背影,上前安慰著:“別急,總會有頭緒的?!?/br> “說得容易。”云碩把煙盒扔給林宥,“這案子,比我想象中復雜多了,你還有沒有其他想法?總不能一直卡在這里,讓案子停滯不前吧?” 林宥點燃一支煙也坐下來,用同樣的姿態(tài)看著白板,心中的想法逐漸成熟。 “砰”的一聲,于淼從外面闖進來,一進屋就被嗆得猛咳了幾聲,然后把辦公室的門敞開了。 “云隊,我這邊有點線索了,要不要看看?”于淼把資料放在桌子上,“昨天晚上給那小女孩的畫像出來了,分發(fā)下去后,果然有了線索?,F(xiàn)在看線索還比較散亂,但總比我們坐在這里等死強!” 云碩和林宥湊在了一起,看著資料上密密麻麻的線索,倆人都發(fā)出了哀嘆聲。 提供線索的熱心市民倒是很多,可大部分都是沒有什么利用價值的。 從城東到城西,從城南到城北,幾乎每個地方都有熱心市民提供證據(jù),可這些零散的證據(jù)放在一起,變得如此凌亂。 甚至于,在同一時間段,“小女孩”可以同時出現(xiàn)在城南和城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是在浪費警力。”云碩嘆著氣,“這些人提供的線索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作用,至少現(xiàn)在來看,他們說的并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小于啊,你一腔熱血我可以理解,可光有熱情是不夠的,還要有仔細分辨的能力才對!” 于淼低著頭,她也知道這些證據(jù)很弱,她也是著急,想盡快把案子找到一個突破。 “這條線跟不下去,下面還能有什么線索可以去跟?”云碩問林宥。 林宥長吁一口氣,把煙頭扔在了地上:“兇手的線索斷了,那我們就從死者下手,死者總不會騙人吧?” “死者?”于淼愣了一下,“死者身上的線索我們都已經(jīng)篩了好幾遍,已經(jīng)沒有什么疑問了,難道你還打算讓孫老再去復驗?這……這不符合規(guī)矩!” 對于林宥來講,沒有什么合不合規(guī)矩,只要能破案,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從昨天得到了“十三年前兒童拐賣案”的“西河村”出現(xiàn)后,孫老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實驗室里沒出來。 他再一次把自己囚困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他想不通,為什么這兩樁案子會有相關(guān)點。 甚至,孫德勝曾以為,這只是一種巧合。 可要知道,對于法醫(yī)來講,并沒有任何巧合可言,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安排。 在沒有得到云碩和林宥的首肯下,孫德勝連夜又把史家瑞的尸體進行了一次檢查,他希望可以從尸體上找到答案。 經(jīng)過一夜的奮戰(zhàn)后,孫德勝頹然地靠在椅子上,整個人失魂落魄,像丟了魂一樣。 他,沒找到任何證據(jù),白忙了一夜。 這一夜,對于孫德勝來講,是漫長的,是充滿了希望的,可最終,得到的結(jié)果,卻讓他如此失望。 推開實驗室的門,孫德勝那憔悴的臉,映入了林宥的眼中,他知道,這老頭兒又鉆進牛角尖了。 “孫老,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一夜沒休息吧?有什么結(jié)果?”林宥開口問。 孫德勝倍感意外,他張了張嘴,半天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又檢查尸體了? 第182章 死因 “因為我對你太了解了!”林宥笑著走進去,坐在他身邊,遞給他一杯溫熱的豆?jié){,“史家瑞的身上真的沒找到任何疑點?他的死因搞清楚了么?” 孫德勝喝了兩口豆?jié){,腦子清醒了一些,說道:“死亡時間確定無疑了,死因我也查明了,他是中毒死的?!彼D了一下,把已經(jīng)整理好的尸檢報告放在林宥面前,“這是我連夜趕出來的,但愿對你們有所幫助,只是啊,我依舊覺得可惜,沒有從他的身上挖點重要線索出來。” “這和你又沒關(guān)系,怎么能怪自己呢?”林宥掂量著手上的尸檢報告,心情也變得沉重了,“他是中什么毒死的?” “四亞甲基二砜四胺,俗稱——毒鼠強?!睂O德勝打開文件指著上面的專業(yè)術(shù)語道,“這東西在農(nóng)村是經(jīng)??梢砸姷降摹^r(nóng)村的老鼠比較猖獗,一般都放在谷倉,或者儲糧的地方,可能是史家瑞把毒鼠強和糧食放在一起了吧,所以才造成的食物中毒?!?/br> 林宥雖然不認識這上面的化學符號,可他很清楚,史家瑞這樣一個糙漢子,心雖然大了點,但總不至于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又怎么可能把毒鼠強和糧食放在一起?他究竟是誤食,還是被人下了毒,偽裝成了意外死亡呢? “孫老,那你有沒有解剖過他的胃,在他的胃中是否同樣找到了毒鼠強的藥物?他的胃里還有什么其他食物的殘留,可以證明毒鼠強真的是被他服下的?”林宥追問著。 “你這臭小子,總是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性!”孫德勝瞪了林宥一眼,起身走到尸體旁,掀開了蓋在尸體上的白布,和他解釋道,“我已經(jīng)把他的腹腔打開了,胃部也切開了,這毒鼠強就是從他的胃里面提取出來的!你看,這里還有他胃部食物的殘余,可以分辨得出,他在死前是吃了饅頭,還有一些沒消化掉的土豆白菜殘渣。這不足以說明,他是自己服下的?” 林宥點著頭,疑問卻依舊沒有打消。 可據(jù)他所知,在案發(fā)現(xiàn)場并沒有發(fā)現(xiàn)過殘留菜渣,更沒有看到在房間里吃飯的痕跡。 以及,在兩個死去的孩子身上,也沒有找到類似食物中毒的痕跡,難不成,這兩個孩子從被抓走后,就根本沒吃過東西?還是說,有人給他們從外面買過吃的? “等等!”林宥突然想到,“你對孩子檢查的時候,解剖過他們的胃嗎?在胃里,有沒有食物?我對孩子的死因,還是有很大的懷疑?!?/br> “這一點你倒是不必懷疑?!睂O德勝打開他備份的文件遞給林宥,“孩子的確是因為流血過多導致的死亡,血液中發(fā)現(xiàn)了安定成分毋庸置疑。他倆的死因很快就被確定了,所以我并沒給孩子進行解剖,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那我就重新進行一次復驗。” 做復驗解剖,哪兒有說得那么輕松,首先第一關(guān)就是要通過死者家屬簽字,姜云這邊倒還好說,林宥只要想到要和鄧力華打交道,他倍感頭疼。鄧力華不肯配合是一方面,他對警察的態(tài)度,讓林宥十足接受不了了。 林宥沉默了,想了許久:“我和家屬溝通一下再說。當然,如果你能在不解剖的情況下,把尸體胃里面的東西取出來,那就是最完美的!這樣,我們既不用通過家屬這一關(guān),又可以找到我們想要的答案?!?/br> “林隊,你是在考驗我?”孫德勝放下尸檢報告,“這倒不是不可能,就是要費一些時間。我想知道,你的疑問點在哪兒?很明顯,史家瑞的死亡時間是早于這兩個孩子的,這兩個孩子一定沒和他接觸過,吃的東西一定不一樣??!查胃里殘留,是沒有道理的?!?/br> “讓我再想想。”林宥靠在了桌子的一角,眼睛盯著史家瑞的尸體,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另外一個場面。 兩個孩子分別在櫥窗里的死狀,微微閉著的雙眸,含笑的嘴角,毫無血色的臉,究竟是什么樣的變態(tài),才會讓孩子經(jīng)歷這種痛苦? 孫德勝在一旁整理試驗臺上的物件,一個沒留神,林宥已經(jīng)出了實驗室。 往往在這種想不開的時候,林宥總會和某人一起探討,可此時,他卻迷失了方向,不知應(yīng)不應(yīng)當和他分享。 不知不覺中,林宥來到了城郊外的公墓,站在李誠銘教授的墓碑前,他矗立了很久都沒有開口。 在林宥看來,是他愧對于李誠銘,在沒有調(diào)查清楚案情之前,就讓他死于“含冤”。 李誠銘下葬的那天,林宥答應(yīng)他,一定要找到真兇,還他一個清白,可案子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他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老師,對不起。”林宥閉上了眼,任憑風吹過他悔恨流下的眼淚,“離開了你,我真的什么都辦不到?!?/br> 頭頂幾只烏鴉飛過,發(fā)出悲涼的聲音,林宥哽咽著,所有的情緒都頂在了心里,他想在此和教授傾訴,把這段時間積壓的負能量都發(fā)泄出來。 “老師,我究竟應(yīng)當怎么辦?”林宥問教授,同時也是在問自己。 “面對痛苦,迎難而上,跨過去,你就贏了!”一個聲音在林宥的身后響起。 即便他不回頭,他也聽出來這是誰。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林宥抹掉臉上的淚痕,問。 “我拆了石膏,第一時間就來看望教授,沒趕上他的葬禮,我心中有愧。”姚風闌一瘸一拐地走到林宥身邊,“倒是你,專案組那么忙,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你不會是……”他瞥了一眼林宥,“心有郁結(jié),準備讓一個死人來開導你吧?” “我只是想靜靜?!绷皱痘剡^頭盯著墓碑上的字,“案子進入了瓶頸期,需要換個思路重新進行調(diào)查。怎么,你很感興趣?” 姚風闌搖著頭,一聳肩:“教授人都不在了,也就沒有人再管我的去留,除非你留我???你要是愿意讓我回去的話,我榮幸之至很愿意去幫你?!?/br> 在林宥看來,從一開始姚風闌就不喜歡專案組的氛圍,他也是被逼無奈才到這里“上班”。而現(xiàn)在,林宥對姚風闌充滿了無線的懷疑,他巴不得這小子永遠從他面前消失,永不再見。 “求你?”林宥冷笑了兩聲,“那不如我去求專案組的新人!她的能力,比你強多了!” 姚風闌也苦笑了兩聲,看來這個師兄對他的確有成見。 就是不知道,這個成見是針對他本人,還是針對他的說話的風格? 第183章 老熟人 在這么嚴肅的地方,林宥和姚風闌杠上了。 倆人的話還沒結(jié)束,林宥注意到,從不遠處走來一個老熟人。 “他怎么在這兒?”林宥問。 “我這不是腿腳不太方便,劉旭東剛做完心理輔導,順便讓他幫個忙而已?!币︼L闌頭也沒回,“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樣,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林宥的臉頓時黑下來,他還真不太喜歡姚風闌這種抬杠式的聊天方式。 “哦,不對!你似乎也是需要別人的幫助,只不過幫助你的人已經(jīng)……”姚風闌的目光定格在了李誠銘的墓碑上,“只不過,他已經(jīng)不在了?!?/br> 姚風闌踉蹌著走上前去,把買來的雛菊放在墓碑前:“教授,我來看你了,希望你在那邊一切安好。你放心,以后我會和師兄和睦共處!當然,前提,希望師兄不要對我有這么大的成見?!?/br> 林宥凝視著姚風闌,這小子還真是會歪曲事實,明明是他先挑起抬杠,卻變成了自己的“不對”。 本想借此機會沉心靜氣的在教授墓前紓解心情,現(xiàn)在被姚風闌全都打亂了計劃,無奈林宥拖著疲憊的身子跟隨姚風闌離開墓地。 回程的路上,姚風闌不識趣地非要坐在林宥車上,他一路的嘴都沒有停過,一直在嘮叨。 林宥聽得耳朵都長繭了,他本就心情煩躁,被姚風闌一攪和,變得更鬧心。 “姚風闌,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林宥鎖緊眉頭,心里和長了草一樣,“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是個話癆,今天怎么這么多話?你要是再啰嗦,前面下車,自己回去!” “別??!”姚風闌央求著,“我這不也是很久都沒和你見了,多聊聊嘛!你看你,寫著一臉的急躁,被案子煩,也不至于和我發(fā)火。再說了,我的性格一直都這樣,只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而已?!?/br> “你——”林宥想反駁姚風闌幾句,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他知道,對于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讓他一個人去嘮叨,說夠了自然就安靜了。 可也不知姚風闌這是怎么了,他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沒有個停歇的時候。 從大學一直說到畢業(yè),從畢業(yè)說到創(chuàng)業(yè),從創(chuàng)業(yè)說到兄弟感情,又轉(zhuǎn)到談戀愛經(jīng)驗…… 他還真是恨不得把前半輩子都講述一遍,可這些對林宥根本毫無疑義,他一點都不想了解。 林宥把姚風闌扔在診所門口,開車就要跑,被姚風闌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