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佬的小娘子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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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國公蔣泰被處死之后,甄老夫人亦被發(fā)賣為奴,后來又躲藏在青山書院后面的庵堂中……想來這些年,她必定過得不容易。 進了屋,甄老夫人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問藍瓔,她爹藍溥和娘鄭夫人在梅城縣老家可還安好。 藍瓔鼻子一酸,強忍著淚,只道爹娘在梅城老家一切安好,如同往常。 甄老夫人點頭道:“所以這回他們小輩們逃去北方,我就不愿意跟著。我跟疊翠說,除非是回梅城縣,否則我這一把老骨頭寧可死在京都,也不會走的。北邊都是陌生的地方,也不是好呆的?。 ?/br> 蔣家大小眾人早在數(shù)日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留在宅子里的就只剩甄老夫人和院中一名少年。 環(huán)顧四周,宅子里空空如洗,除桌椅床幾這些笨重搬不走的家具外,值錢的物件幾乎一樣不剩。 藍瓔不禁佩服起德太妃的料事如神,她把帶來的包袱穩(wěn)穩(wěn)放在甄老夫人身前的圓桌上,里面裝的都是德太妃悉心整理出的金銀細軟,尤以銀錠和金玉首飾為最多。 甄老夫人顫抖著雙手打開包袱,看到里面黃白璀璨的物件,默然不語。 藍瓔再拿出那枚珍貴無比的羊脂玉蝴蝶玉佩,小心謹慎放到甄老夫人手中,將德太妃交代的話,鄭重說了一遍。 甄老夫人淚眼渾濁,將玉佩小心翼翼收入懷中,朝外面呼喊一聲。 立時,一名十三四歲身材瘦長的少年應聲而入,像一根青色竹竿直直立于屋中,卻正是院中那名一直靜靜坐著沉默寡言的少年。 甄老夫人朝那少年招一招手:“辰郎,過來,給姑姑磕頭?!?/br> 名喚“辰郎”的少年立時跪地,朝藍瓔“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 藍瓔嚇了一大跳,要阻止根本來不及。 甄老夫人抹了把淚,心酸道:“老身讓辰郎磕頭,既是對你這位心善的藍姑姑,更是對他在宮里出不來的親姑姑。日后辰郎若得出息,也須牢記今日之事,記得你們和疊翠三位姑姑的恩情。” 藍瓔這才知道,這名叫“辰郎”的少年原來是德太妃的侄子,也就是德太妃某個受“唐國公貪墨軍糧案”牽累被處斬的庶兄的兒子。 藍瓔望著他,想到少年小小年紀就被發(fā)配充軍,長成如今這副瘦弱膽小的性子,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時辰不早,藍瓔幫著甄老夫人和少年收拾幾件衣物包成一個大包裹。三人提著包裹,出門坐上疊翠夫君魏曜趕來的一輛黑篷布大馬車。 夕陽下,馬車疾速馳奔向前,一路顛簸總算趕在天黑前到達京城西南門。 看守城門的將領是從御林軍中出來的,與魏曜有過袍澤之誼。德太妃早已托他暗中打點好關(guān)系,因此那名將領見了魏曜夫婦只漠然撇了一眼便讓開城門放行。 出了城一切都將倚賴魏曜夫婦,藍瓔只能送到這里。 下馬車前,她將自己身上裝有碎銀的繡梅花荷包解下,悄悄塞給辰郎,用眼神示意他莫要推辭。 城門緩緩打開,藍瓔和疊翠站在車前依依道別。 忽聽得遠處傳來小孩脆生生喊“娘”的聲音,疊翠立即回頭應了一聲。 藍瓔循著聲音,轉(zhuǎn)頭便看到城門外停著兩輛同樣黑色篷布的大馬車,馬車外站著一對五十歲左右的老夫婦和一名三四歲胖乎乎的小男孩。 原來魏曜夫婦早提前把家人送到城外,就只等著藍瓔過來后,一起將甄老夫人從蔣宅接出來。 疊翠臉微紅,朝藍瓔羞澀一笑,哽聲道:“我們這便走,藍姑姑,您和德主子多保重?!?/br> 藍瓔嫣然含笑,從袖袋中拿出一只深藍色金累絲繡牡丹花香囊,將它鄭重交給疊翠。 “這是太妃娘娘讓送給姑姑的,聽聞姑姑生下胖大小子,長得甚是活潑可愛,娘娘一直惦念著,總盼望能親眼見上一面。如今分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聚,娘娘說這是她提前給孩子的見面禮,其中心意,姑姑看到東西自然明白?!?/br> 疊翠滿是疑惑,打開香囊,從里面慢慢摸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玉扳指,瞬時驚怔。 “這不是……”她立即推拒道:“這樣重要的物件,我不能收?!?/br> 疊翠在德太妃身邊伺候多年,如何不知這枚翡翠玉扳指乃是當年先帝御用之物。 當時因見德太妃喜歡,先帝便破天荒取下來賞給她。德太妃得了這枚玉扳指,無比珍惜,極少舍得拿出來,如今怎么會…… 藍瓔把玉扳指重新裝進香囊,再次鄭重地遞給疊翠。 她道:“姑姑,此一別,生死難料,恐以后再難有相見之日。您唯有收下這‘見面禮’,主子娘娘才能放心啊?!?/br> 說話時,守城的兵士已經(jīng)在催促,疊翠無聲地將香囊收入懷中。 馬車慢慢駛出,城門復又關(guān)閉,藍瓔站在原地,只覺暮色茫茫,天地間一片蒼涼。 她轉(zhuǎn)身離去,聽得身后傳來兵士們低低的說笑。 “京里的人都在往北逃,這一家子居然往南去,你們說是不是犯傻?” “是啊,關(guān)外到處都是叛軍賊匪,也不知道他們還能活幾天。哎,真是可憐。” “剛剛那個姑娘怎么一個人留下了?這要是遇上歹人……” 晚風清寒,藍瓔低著頭越走越快,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 無邊暮色里,星光慘淡,照出的道路模模糊糊,無人同行,仿佛她真得被棄于野。 唯一的荷包給了辰郎,藍瓔身上分文不剩。 走在街上,她既不能住店,亦不能買個酥油餅或糖心芝麻包墊飽肚子。 聞著或有或無的酒rou香氣卻喝不著吃不著,她愈加覺得饞,覺得餓,覺得冷。 冷風一吹,藍瓔猛地打了個激靈。 清醒之下,她倏然想起自己是偷逃出宮的宮女,一旦被人抓住送官,就是死路一條。她死也就算了,最懼怕的是牽連德太妃和整個壽安宮的人。 想到這一層,藍瓔慶幸自己身無分文。否則她真有可能找一家客棧,大大方方地進去吃飯歇宿。 她狠狠擰了擰自己的臉蛋,深吸一口氣,剛剛實在太險! 思來想去,這一夜無論她藏身何處都不安全。富昌伯府、寧國公府以及御侍姑姑所嫁的定國公府,都不可以。 最后她沿著來時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仍舊回到了京城西邊的蔣宅。 郊野寂無人煙,偶聞犬吠蟲鳴。 藍瓔一路提心吊膽,從白天的小門悄悄進入蔣宅,一顆狂跳不安的心才算踏實下來。 抹黑進入廚房,點了火,環(huán)顧四周,藍瓔就只找到一根巴掌大細細長長的紅苕。 她將灶點著,塞入柴禾,上面鍋里燒熱水,下面灶爐烤紅苕。 爐火紅旺,藍瓔冰冷的身子烘得暖暖和和。 藍瓔雙手抱膝坐在灶前,兩眼望著爐里綿綿不盡的紅色火光,聽著鍋里的水咕嚕咕嚕地響,心里很舒服。 一種平實的,讓人安靜,同時也讓人有所期待的舒服。 藍瓔正發(fā)著愣,專心享受著這靜謐安寧的無邊深夜,屋外驟然響起“砰、砰、砰”響亮的敲門聲。 第十七章 初見 敲門聲正是從小木門那邊傳進來的,藍瓔嚇了一大跳,驀然挺直身子,豎著耳朵,直直坐在灶前小矮凳上,動也不敢動。 敲門聲斷斷續(xù)續(xù)響了六七下,忽然又沒了動靜。 藍瓔撫著胸口,暗暗松了一口氣。 過得片刻,待她起身欲舀熱水時,不料那駭人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砰、砰、砰”,這回只響了三下,中間間隔時間較長,每一下都顯得特別的用力。 三下之后,再次沒了動靜,這座宅子連同整個黑夜同時陷入一種奇詭的沉寂中。 藍瓔的一顆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她很怕遇到巡邏的官兵差役或殺人搶劫的賊匪。 她輕輕起身,手握一把菜刀,悄悄躲入柴垛后面。 等了好一會兒,敲門聲再沒響起。 藍瓔偷眼往外看,只覺屋外一片死氣沉沉,讓人深感不安。 藍瓔望了望手中握著的菜刀,膽子似乎壯了起來。借著屋內(nèi)照出的微淡燭光,她輕手輕腳走到木門邊。 門上閂著短短一根木棍,此時外面的人只須用力踢一腳,便可破門而入。 藍瓔的心“咚、咚、咚”狂跳,轉(zhuǎn)念一想,外面那人若真是個壞家伙,恐怕早就踢門闖進來,何必要敲門呢。 這樣想著,她的膽子愈加大了,竟半點都不覺得害怕。 藍瓔扒著門縫,看到外面除了雜亂的草木,再無其他 。 然后她的眼光朝下,赫然望見地面上黑乎乎躺著一個人影,一顆心倏忽提起,嚇得她差點大叫出來。 那人身形高大,穿著深黑色的衣服,仰面躺倒在地,動也不動。 藍瓔深居宮中十年,也算是經(jīng)多見廣,她打開門,定睛一瞧,覺得那人差不多是死了。 “慈悲為懷,南無阿彌陀佛……”藍瓔嘴里歲歲默念著,慢慢彎腰,大著膽子將手指伸到那人鼻翼下方。 藍瓔猛然一震,迅速收回手指。 原來這個男人并沒有徹底死透,鼻間仍有微弱的氣息呼出。 望著眼前陌生的就快要死去的黑衣男子,藍瓔心中大亂,直愁得發(fā)慌。 救還是不救? 這么大的塊頭,背又背不動,應該怎么救? 到底救得活嗎? 萬一救活之后,發(fā)現(xiàn)此人是個殺人掠貨的歹徒怎么辦? 這么亂糟糟地想著,藍瓔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名男子長得其實還不差,簡直有讓她眼前為之一亮的錯覺。 算了,救人要緊…… 藍瓔搖了搖頭,伸出雙手將男子環(huán)臂抱住,然后再死死拽著他十分費力地站起來。 只是這人實在太沉,藍瓔光是扶他站在原地不動,都倍感吃力。 她無奈地嘆了嘆口氣,雙手拽緊那人的胳臂,強撐住身子,站在那里一步也走不動,真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這時,那名男子已經(jīng)慢慢醒轉(zhuǎn)過來,能自己抬腳走路。 藍瓔這才扶著他,兩個人你深一步我淺一步,回到院中。 剛進入暖和的廚房,那男子便觸電一般,迅速推開藍瓔,自己扶墻站穩(wěn),而后冷冷拋出一句話。 他道:“滅燈,快!” 雖然他說話時并沒有看著藍瓔,只自顧自漠然掃視屋內(nèi)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