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虞楚以為他們接著會繼續(xù)潛行時，周暮卻再次將他頂了上去，還用手拍拍他的腰，示意他繼續(xù)換氣。

    待虞楚換了口長長的氣，周暮才帶著人繼續(xù)往前。

    順著洞壁繼續(xù)游了三分鐘左右后，虞楚感覺到身邊的水流加急了，水溫也不再那么冰冷刺骨，提升了起碼好幾度。前方視野開始明亮，水波里出現(xiàn)了朦朧的光。

    這是要出去了。他心里猛地一動。

    周暮也加快了劃水的動作，虞楚緊緊抓著他的T恤，突然想起前兩天在電視里看到的海洋魚類介紹，其中一種叫做印魚，它性情懶惰，體態(tài)瘦長，最愛吸附在鯊魚肚皮上遨游。

    他覺得現(xiàn)在這種情況，自己就像是一條印魚，正借著周暮這條鯊魚乘風(fēng)破浪。

    光線越來越亮，已經(jīng)可以看見兩側(cè)的漆黑洞壁，也能看到腳下幾米處的海底。

    海水變淺，馬上就能浮出水面了。

    可看上去很短的距離遲遲游不到，整個山洞還是陷在深水中，就在虞楚這口氣即將耗盡時，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游動的身影。

    那身影背著氧氣瓶，腳上有長長的腳蹼，是兩名蛙人。

    蛙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倆，對著這方向游了過來。游到近處，前面那名蛙人摘下自己面上的氧氣罩，作勢要扣到周暮臉上。

    周暮擺擺手，指了指身后的虞楚，示意他去給虞楚帶上，接著就擺動兩條有力的腿，游魚一般沖了前去。

    虞楚被扣上氧氣罩，貪婪地呼吸了兩口，再將氧氣罩還給蛙人。蛙人抓住他的后衣領(lǐng)飛快往前，一分鐘后，嘩啦一聲，帶著他破水而出。

    一輪圓月懸在頭頂，將整個海面照得波光粼粼，猶如撒上了一把碎金。虞楚抹了把臉上的水，就轉(zhuǎn)著頭四處看，當(dāng)看到不遠(yuǎn)處浮在水面上喘氣的周暮后，明顯松了口氣。

    謝隊(duì)！身后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喊。

    虞楚轉(zhuǎn)回頭，看見后方竟然多了條大型汽艇，甲板上站著幾個人，正對著這方揮手。而其中一條人影越過船舷，扎入水中，濺起幾米高的水花，撲騰著破浪而來。

    虞楚飛快轉(zhuǎn)頭，看見周暮臉上也露出了笑，抬起一只胳膊對他們揮了揮。

    他笑得很愉悅，在月光下露出了潔白的牙，英俊的臉部線條也柔和下來，表情是虞楚從未見過的放松。

    原來他姓謝。

    虞楚心里浮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這個。

    第32章

    虞楚被蛙人托住胳膊帶到了汽艇旁, 上面的人將他扯上了甲板，接著就七手八腳地對著后面的周暮伸出手：謝隊(duì)，快快快, 快上來。

    虞楚站在甲板上, 看著周暮也被拉上了船, 那些人都圍著他又笑又鬧。

    謝隊(duì), 我可想死你了, 做夢都在盼著打上星源島這一天，看到你出水, 激動死我了。

    謝隊(duì), 從你出水后, 程志一直拿著手機(jī)在拍視頻，他是嘴上說得好聽。一名身穿深黑色制服的娃娃臉, 手拿著干毛巾道。

    周暮接過毛巾笑罵道：行了行了, 快去, 多找條毛巾來。

    娃娃臉應(yīng)了聲，轉(zhuǎn)頭去了船艙。

    虞楚站在人群后看著, 兩條腿脫力地發(fā)著顫。那群人身穿著統(tǒng)一制式的防彈背心，身后印著兩個碩大的字：警察。

    雖然他早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周暮的身份, 但現(xiàn)在這樣親眼見著，心里還是有點(diǎn)說不出的滋味, 既覺得果然如此, 又有幾分悵然。

    周暮被人群包圍著，目光卻四處逡巡, 虞楚有些疑惑他正在找自己?？僧?dāng)他轉(zhuǎn)過頭，兩人視線相接時，周暮又移開了眼。

    虞楚牽了牽唇角, 轉(zhuǎn)頭將目光投向遠(yuǎn)處的海面。

    一名高大颯爽的女警走了過來，手上還提著一條椅子，她篤地將椅子放在虞楚身后，兩手在他肩上一按：弟弟，坐。

    虞楚轉(zhuǎn)過身，對女警道了聲謝，便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女警就靠在旁邊船舷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

    多大了？女警問。

    虞楚打量了她一眼，低聲道：二十。

    他的頭發(fā)溫順地垂在額邊，長密的睫毛還掛著水珠，大眼睛倒映出艇上的燈光，看上去黑白分明。

    女警似乎很輕地抽了口氣，接著就轉(zhuǎn)頭對著那群人的方向大吼：李思明，干毛巾！

    來了來了，別著急啊。那名娃娃臉警察剛鉆出船艙，遞過來一條毛巾。

    女警拿干毛巾罩住虞楚腦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揉搓。虞楚不習(xí)慣和人這樣親近，條件反射地推開她的手，拿住毛巾道：謝謝，我自己來吧。

    他低頭用毛巾擦著頭發(fā)上的水，耳朵里聽到周暮在一旁傳來的聲音。

    林局，我是謝行暮。對，今晚虞時傾就在和緬甸來的人交易被他扔下了海，可以進(jìn)行打撈我沒事，您放心部分帶去局里，剩下的原地調(diào)查嗎？可以，其中有幾名虞時傾的手下，吳成峰，陳林，孔大剛，這三人要一起帶回海云市好，我們隊(duì)馬上過來。

    謝行暮，謝行暮。

    虞楚無聲地在心里念了兩遍。

    他擦好頭發(fā)后，女警又轉(zhuǎn)頭大吼：李思明，有沒有干衣服？

    船艙里有，是謝隊(duì)的衣服，從局里給他帶來的。李思明在船尾高聲應(yī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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