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刀 第61節(jié)
一旁的山歲也看過來。 山嵐“嗯”了聲:“他回南渚去了。他平時靠打漁為生,保鏢不是他的本職,最近海上很忙。” “你們...” 山崇欲言又止。 山嵐靜靜地看過去,眼里藏著疑惑,似是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澄凈的目光讓山崇問不出剩下的話。 他輕輕搖了搖頭,只道:“回來就好?!?/br> 山歲問:“招兒,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們?nèi)岁P系本就更為親密,此時沒有外人,山嵐猶豫著道:“那天在崖頂似乎...似乎有人推了我一下,但當時風很大,我對那里環(huán)境不熟悉,又剛練完刀,也可能是我踩空了。我記不清了,師姐?!?/br> 山崇和山歲聞言都皺起眉來。 “真的有人推你?” “那山家.....或許不是山家的人?!?/br> 山嵐:“警方和我聯(lián)系過,他們說崖頂?shù)纳绞兴蓜?,也沒找到有人推我下山的證據(jù),我想應該是我失足,畢竟他們讓你們回來了?!?/br> 山崇沉吟片刻:“不排除這個可能。招兒,暫時不想這件事,先準備祭祖大典,這兩天我去你院子里住,你一個人不放心。” 山歲點頭:“我也陪你。” 山嵐微有些詫異:“其實不用...” “以前也不是沒在一個院子住過。”山崇笑了一下,溫聲道,“招兒雖然長大了,但永遠是我們的小師妹?!?/br> 山歲去牽山嵐的手,輕聲說:“這樣我們放心?!?/br> 山嵐終是沒拒絕。 走到院子的岔路,山崇和山歲回各自的院子取東西,她獨自先回了住處。 今夜沒有月光,夜空灰蒙蒙的。 微涼的空氣里漂浮著香氣,桂花香清郁擁擠,石階上散落碎月般的花瓣,點點金黃讓山嵐想起在貓注看到的落日。 盛霈會在做什么? 山嵐第一次嘗到思念的滋味。 不知不覺,山嵐回到院子。 院門口亮著兩盞燈籠,外殼的燈籠樣式是山桁早年請大家來做的,里面裝的是燈泡,仿作燭火的模樣,隨風晃出光影來。 推開門,院子里一片昏暗。 山嵐環(huán)視一圈,如以往的每一個日夜,忙完回到院子里,準備明天的工作,日復一日,少有改變。 這里與海上不同。 海上的日子總是充滿了意外,令人忍不住生出遐想。 山嵐垂著眼,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推開半截跨過門檻,腳尖剛落地,邊上忽然橫過一只手,緊緊將她拽進了懷里。 鼻息間是海域的味道。 深遠而遼闊。 她微呆:“盛霈?” 男人低下頭,鼻尖蹭了蹭她的額頭,懶散地笑了一下:“等你半天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出去抓人了。” “不是明天早上偷偷回來嗎?” 山嵐趴在他懷里,雙手自覺地摟上他的脖子。 盛霈在暗中挑了挑眉,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趁著你們吃飯時間上來的,沒人看到我。至于為什么回來...” 他笑道:“招兒猜猜?” 山嵐在暗中定定地看他一眼,還真配合他玩起這略顯幼稚的游戲來,她慢吞吞地應:“我猜你餓了?!?/br> 盛霈:“?” 他輕嘶一聲,收緊了掌心。 可不是餓了嗎,一猜一個準。 屋內(nèi)沒開燈,兩人無暇顧及半掩的門,直到院落里響起腳步聲,來人似乎怔了一瞬,加快步伐,喊:“招兒?” 是山崇。 山嵐一頓,立即松手從他身下滑落,連拉帶拽把人拎到某處,開門往里重重一推,一把攆了進去,毫不留情地關上了柜門。 盛霈:“......” 瞧瞧這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矮柜狹小擁擠,盛霈委屈地躲在這兒。 隔壁桌角亮著一盞幽幽的小燈,透過紗質(zhì)的側(cè)邊柜門照進矮柜。 他側(cè)頭一瞧。 和祖師爺?shù)男∠翊蛄藗€照面。 威風凜凜的祖師爺就在他隔壁矮柜呆著,手里拿了把迷你刀,刀尖正對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戳過來了。 “......” 盛霈心想,行吧,委屈就委屈了。 山嵐撫過鬢發(fā),迅速開了燈,朝門口看去:“師兄?” 山崇推開門,看見山嵐松了口氣,道:“我見你屋里沒開燈,門卻開著,以為你出了什么事,沒事就好?!?/br> 山嵐倒了杯水給他,應:“沒事,剛到。師兄沒回去?” 山崇抬眸看她一眼,半晌才道:“今天我在師父那里聽說了一件事,想單獨問你,所以返回來找你?!?/br> 山嵐:“什么事?” “師父說你要解除婚約,真的嗎?” 山崇注視著她。 山嵐緩慢地眨了眨眼,溫聲應:“真的?!?/br> 山崇聞言,緩緩地舒了口氣,他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說:“招兒,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見過你未婚夫。” 山嵐微怔,古怪地問:“你見過他?” 山崇沒察覺她眼底的異樣,遲疑一瞬,道:“當時你還在讀初中,我和兩個師兄商量著去看看你的未婚夫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于是有一天,我們偷了師父的照片去找人。結果到了他們學校附近,正好看見他,和照片上一模一樣?!?/br> “...他在干什么?” “他在挨打,這個男人很弱,沒兩下就被打倒了?!?/br> 山崇:“邊上還站了一個女孩子,聽邊上的人說,他搶了別人的女朋友,別人找上門來算賬,還說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了?!?/br> 他看著她認真道:“招兒,你的未婚夫不守男德?!?/br> 山嵐:“......” 第36章 新舊 盛霈:我憑本事?lián)尩睦掀拧!?/br> 似乎是怕山嵐不信, 山崇不竭余力地描述著當時的細節(jié),這和他平時處世的方式大相徑庭,君子如他也會在背后提起他人的不是。 “并不是一對多, 只有兩個人,他一直在單方面被打?!?/br> 山崇試圖還原當時的場景, 還比劃起來, 說著說著, 忽然對上山嵐清透的眼, 她安靜看著,瞳孔里映出他激動的面龐。 他停了下來,微微漲紅臉:“招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想和你說,他配不上你, 你值得更好的人?!?/br> 山嵐不在意他說的話, 只問:“你記得他的長相嗎?” “他的長相?”山崇回憶片刻,“當時我們把照片還回去了,我對他的長相印象不是特別深,長得應該還算周正。” 那就是沒記住。 他沒認出盛霈來。 山嵐輕聲道:“我知道了,辛苦師兄告訴我?!?/br> 山崇欲言又止,和她對視片刻, 含糊地說了聲回院子便匆匆離開了。最終他仍是什么都不敢說,哪怕今天后他再沒有機會。 山嵐見他離開,合上門回到矮柜前, 打開柜門。 身形高大的男人躲在柜子里顯得有些委屈。 一雙長腿屈著,沒地兒讓他塞,整個人別別扭扭地塞在小小的空間里, 見柜子門打開,也不出來,就這么懶懶地瞧著她。 “你不出來?” 山嵐蹲下身問。 盛霈抵著柜壁,頭一偏,對上她黑溜溜的眼,語氣涼涼的:“你這個師兄還有那么一點兒風度,我可沒有,那男人不配與你相提并論。” 山嵐抿唇笑了一下,朝他伸手:“你先出來。” 盛霈不動,只是盯著她,不爽地問:“你問他長相干什么?” 山嵐不應聲,手又往他身邊伸了點。 盛霈瞥了眼橫在他跟前的手,小小一只,白皙的掌心朝上,紋路清晰交錯,指腹泛著點紅。 他也不知道生什么氣。 悶了一會兒,牽住她柔軟的手鉆出柜子。 山嵐溫聲道:“盛霈,我們不了解當時的情況,或許他是有什么原因才不還手的,不一定是他打不過?!?/br> 盛霈:“?” 他更不爽了:“你向著他說話?” 山嵐在心里嘆了口氣,無奈道:“知道了,不說了。你去二樓房間里呆著,師姐和師兄今晚住在我院子里,別讓他們聽見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