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簡書垂下頭，露出了沮喪而脆弱的神情。

    每當(dāng)他露出這幅表情時，凌總是變得異常溫柔。

    哪怕是正在別扭，凌也會毫無理由地原諒他。

    應(yīng)該說所有的雌蟲都無法拒絕這樣的宋簡書，直播間的彈幕又密密麻麻刷過去一大片。

    【快??！快抱住他??！我命令你快抱住他?。　?/br>
    【軍團長??！你不能這么殘忍！】

    ……

    凌面無表情地看著宋簡書，對方因為沮喪而低下了頭，柔順的黑發(fā)都像是失去了光芒。

    好無聊。

    每當(dāng)宋簡書沮喪時，凌都會覺得自己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習(xí)慣了忍受身體上的疼痛，卻從來不知道該如何抵抗內(nèi)心的疼痛。

    無論當(dāng)時有多么繁忙，他都會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笨拙地嘗試著討宋簡書開心。

    譬如開著星艦遷躍三個星系，只為買到宋簡書早上提起的一只寵物。

    ——但如今看著這樣的宋簡書，凌有些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心是如此地波瀾不驚。

    不，也不能完全算是波瀾不驚，在平靜的心緒中，有一股淡淡的厭倦正在逐漸升起。從前最喜歡的黑發(fā)，如今也成了他看不順眼的一部分。

    就在這時，凌感受到一股輕微的力道，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低頭一看，黑發(fā)綠眸的雄蟲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威脅道：“你已經(jīng)是我的雌君了。”

    但凌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對方蜷曲的黑發(fā)上。

    早上出門時，他記得雄蟲站在鏡子前，拿著一盒發(fā)蠟，憤怒地和頭發(fā)戰(zhàn)斗了半小時有余——噗。

    好想摸一下。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我明白，雄主。”

    凌握著拳頭，放在嘴邊輕聲咳了咳，這才掩飾住了笑意。

    ……唔，好像他并不是討厭黑發(fā)。

    他只是現(xiàn)在看宋簡書不順眼罷了。

    當(dāng)凌看向宋簡書時，他臉上的笑容便蕩然無存，變得如此冰冷。

    “宋簡書，你別裝了。”

    他失去了耐心，不再想跟宋簡書糾纏：“你做的和陸墨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宋簡書瞪大眼睛：“你、你把我同他比？”

    居然把他和一個這樣、這樣低等的雄蟲對比！他可是A級的雄蟲！

    “你怎么會這樣想？”凌嗤笑道：“你怎么配和陸墨比？”

    “你忘記了嗎？溫格可是隸屬于我的軍團，你口口聲聲說著不能阻攔他的腳步，可你又做了什么呢？”

    宋簡書張開口：“我——”

    “——你，”凌打斷了他的話，“你沒有和他接成血契，這導(dǎo)致他的等級停留在了A級?！?/br>
    宋簡書爭辯道：“可是他原來連A級都沒有達到……”

    凌挑眉道：“這么說他還要感激你了？感謝你一個B級雄蟲和他結(jié)契，終于讓他在珍貴的蛻變期后，原本應(yīng)該大漲的等級，僅僅只提升了一點？”

    宋簡書張口結(jié)舌：“不、不是……”

    “打住，我不和你說這個，你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關(guān)我何事？”

    凌笑意盈盈地看著宋簡書，鮮紅的眼眸里卻沒有一絲笑意，語氣分外柔和：“你說陸墨把我當(dāng)成了賺錢的工具，那么親愛的宋簡書，宋先生?！?/br>
    “我怎么記得，軍部每月發(fā)給溫格的工資，全都進了你的賬戶呢？”

    宋簡書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凌的臉上是他一貫的笑容，但不知為何他卻感到背上涌上一絲寒意，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往日里毫無架子的銀發(fā)雌蟲，居然是如此高大。

    他訥訥道：“那是溫格堅持的……”

    凌歪了歪頭：“哦？自愿的？”

    似乎是找到了理由，宋簡書有了一些底氣，他看著凌的臉，忍不住看癡了。

    他知道凌好看，但從來不知道凌居然這么好看。

    像一頭野性難馴，危險至極的花豹，但只要他想，這只花豹就會乖乖在他面前躺下，露出柔軟的肚腹……

    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顫抖。

    宋簡書忍不住上前一步，柔聲道：“是啊，他自愿的，就像你送給我的那輛車一樣，你當(dāng)時也是愿意的，不是嗎？”

    “……”

    凌瞇起眼睛，紅眸里醞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風(fēng)暴。

    但他的神情卻越發(fā)柔和了，他一字一句，聲音繾綣如同在戀人耳邊低語：“確實如此?！?/br>
    宋簡書癡癡地看著他：“是啊。”

    凌看著宋簡書的眼神，已經(jīng)和看著死人沒有區(qū)別。

    ……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溫格已經(jīng)是肝膽俱裂。

    曾經(jīng)跟隨軍團長出征的他，對凌的眼神再熟悉不過。

    第一次看到時，凌獨自屠掉了三萬頭異獸。

    第二次看到時，已經(jīng)是五年之后，凌從夜色中披著一身血氣，和溫格擦肩而過。

    第二天新聞里報道軍部里三位上將遭到刺殺。

    而現(xiàn)在，是第三次。

    在這一瞬間，溫格清楚地看到了凌的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不要！?。　?/br>
    溫格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有這樣敏捷的速度，他在電光石火的瞬間，拔出自己的匕首朝著凌擲去——

    但即使是這樣，也注定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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