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滿城陣法運轉(zhuǎn)到極致的預(yù)兆，天地變色，大雨也化作天光，五息之后，金龍?zhí)撚氨粨羲橄ⅲ怯鶆χ司従徛涞亍?/br>
    樓上窗里百姓都投去目光。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擊碎金龍?zhí)撚啊?/br>
    同暮眉心一跳。調(diào)動陣法之人不是顧寧真。

    顧寧真匆匆過去：“你沒事吧？”

    全祺調(diào)息片刻，搖了搖頭。

    顧寧真面色古怪：“你……”

    “借來一用，抱歉。”

    “陣法原本就是為守金陵安寧，無妨……”顧寧真訕訕。

    “寧真，這位是？”同暮揮手退下周圍跟著的人，走過去和顏悅色問道。

    顧寧真看向全祺。

    全祺：“世界?！?/br>
    “幸會，”同暮笑呵呵地說，看向顧寧真，“陣法上面也被比下去，可要用功啊?！?/br>
    顧寧真面露赧色。

    “我要去一趟金陵寒山寺，”全祺說，“自便。”

    “我當(dāng)然同去。”顧寧真立刻道。

    兩人別了同暮，一同走在金陵雨后逐漸熱鬧的街道上面。

    “同暮老先生竟不追究你御劍之罪，”顧寧真信口道，“不過你制服金龍?zhí)撚耙灿写蠊?，功過相抵倒也尋常?！?/br>
    “金龍?zhí)撚熬烤故窃趺椿厥?？?/br>
    顧寧真住步，目光略微有些閃爍：“我怎么知道。”

    “你臉上寫著。”全祺已經(jīng)走到寒山寺外。此處的寒山寺是風(fēng)夢寒山寺的分支，近來寒山寺大師應(yīng)該就在這里。

    顧寧真看了他半晌，似在衡量什么。

    “覺得我不可信，不說也無妨?！比魇安阶哌M(jìn)寺中。

    顧寧真心想若是你師父還能過問一二，你一個初入世的摻和什么，也想身死道消不成。

    想著卻已經(jīng)快步跟上去低聲開口：“據(jù)我家內(nèi)部探聽到的情報，金龍?zhí)撚俺霈F(xiàn)的靈力源頭……在上三重天。你覺得是誰？”

    “上三重天，很多，”全祺握著香看向寺中佛像，低眸拜了拜，他面容在香煙繚繞里模糊，恍惚里也像金塑的佛像，“皇室宗族，黃家，原家，竹家。與皇室有些關(guān)系的都在其中?！?/br>
    “還有皇室守護(hù)神同暮和若赤?！鳖檶幷嫒滩蛔√嵝?。

    “是，”全祺似笑非笑，沒說破他私心漏了滿明，“我去拜會寒山寺大師，出來再說?！?/br>
    看著銀發(fā)少年踏著寺中寬臺階走遠(yuǎn)，身形利落清俊，在寒山寺滿身平和，全然看不出方才御劍殺伐的模樣。顧寧真心中模模糊糊聯(lián)想起來一個人，卻想不出他是誰。

    走到寺中回廊，全祺抬頭看到夏日枝椏遮擋住天光，斑斑駁駁地灑落下幾橫暗光也沾染青綠，一個人站在青綠天光間隙的昏暗里，回過頭來。

    “顧寧真都告訴你了？上三重天的事?！甭剳n沒提昨晚，直接問道。

    看來是跟了有一段時間。

    清泉竹明是上三重天的人，金陵皇室更是。這件事，顧家會找上蒼青山，也是情理之中。

    “是?！?/br>
    “我沒有?！甭剳n說。

    全祺知道他的意思，沉默了少頃。

    方才在佛像之前，顧寧真故意漏掉了滿明老先生，全祺并未說什么。畢竟他同樣漏掉了一人。

    “你還和上三重天有聯(lián)系？”全祺說。

    聞憂沒答。他看著全祺，今日興許為了拜會寒山寺大師，對方穿了普通長衫，束發(fā)青帶。正和夏日光蔭。

    雖然五官不同，但仍與他少年記憶里的全祺逐漸重合。

    那年在蒼青山中，少年聞憂在和金陵使者交談時，看到全祺抱劍走來。

    全祺問道：“這是何人？”

    金陵使者看到全祺，恍然：“這位就是將要繼任護(hù)法的全祺小道友吧，去歲來金陵，金陵至今仍流傳道友劍法美名?！?/br>
    “你是金陵的人?！鄙倌耆魈裘伎聪蚵剳n。

    使者：“正是，這位是我金陵上三重天……”

    “三殿下?！?/br>
    ……

    “佛前不想妄言，”聞憂說，“我的確有與之往來。但絕非金龍?zhí)撚按耸轮髦\。”

    “蒼青山中有靈龍，”全祺說，“你是嫌疑最大的人?！?/br>
    正在聞憂默然之際，寒山寺大師從里面禪房出來，向兩人微微點頭。

    全祺笑了笑：“破了閉口禪，何須再守戒?！?/br>
    寒山寺大師無奈：“若不是施主那日險些身死道消，也不會傷感破戒。進(jìn)來說罷?！?/br>
    全祺點頭，經(jīng)過聞憂時停了一下，“無需多慮，我不會插手?！?/br>
    沒等聞憂再開口，他已走進(jìn)了寒山寺大師禪房之中。

    寒山寺雨后有一種清冽花香之氣，全祺坐下喝茶，開口：“我遇到了麻煩?！?/br>
    寒山寺大師：“你的業(yè)障未消，次次突破依然要受穢威脅?！?/br>
    “風(fēng)夢城時，”全祺說，“我的錢變成了百年前的錢幣?！?/br>
    “此事也許是巧合?！焙剿麓髱熣f。

    全祺喝了口茶，站起身，看到禪房窗外花草繁茂：“花開得不錯。”

    寒山寺大師笑笑。

    但是金陵寒山寺禪房外的土，原本是一片焦土。

    “我懷疑，”全祺說，“我一直在重蹈覆轍?！?/br>
    幾百年前，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結(jié)局是突破日月境飛升失敗，當(dāng)場身殞。

    一開始他以為這幾百年是靜止不動的。在靜止的小世界，他直接重生了回來。可是一切都有細(xì)微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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