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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拂行衣人不在,云煙婆婆肯定不知道這種事,裴栩她不想見,唯一剩下的,似乎只有小絕。 “小絕小絕,你說掌門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那話到底什么意思?。俊?/br> 然而小絕難得的緘口沉默。 游鯉鯉只覺得,仿佛有什么東西懸在頭頂,像坐在高高的地方的掌門一樣,她用力抬頭也看不清那是什么東西,但是她知道,總有一天拿東西會掉下來,砸到她。 而這一天,并沒有讓游鯉鯉等太久。 時光彈指而過,不知不覺,又到了十年一次的修仙界盛會,龍門會,而這一次的龍門會,舉辦地點又是在上清宗。 如果游鯉鯉還有記憶,那么她會發(fā)現(xiàn)她似乎總跟這個場合脫不了干系,每次有她參加的龍門會,總會發(fā)生點什么事。 可那時的她還不知道。 她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上清宗弟子一樣,迎接著這一天的到來,然后又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上清宗弟子一樣,站在人群中,看著高臺上的大人物們談笑風(fēng)生。 她甚至想找找有沒有賣瓜子的小販,覺得這場合合該磕著瓜子才夠應(yīng)景。 但很快,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游鯉鯉,游鯉鯉在哪里?” “出來,有種就不要躲著!” 站著各門派家族大佬們的高臺上,一個紅著眼睛、鬢發(fā)斑白的婦人大聲嘶吼著,靈力激蕩之下,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廣場,乃至整個上清宗。 游鯉鯉看了看那人。 完全不認(rèn)識。 也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于是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時又想,難道還有跟自己同名同姓,也叫游鯉鯉的倒霉蛋? 但是,她周圍的人突然以她為原點散開。 他們都看著她。 他們的眼神告訴她,她沒有聽錯,臺上的人叫的的確是“游鯉鯉”,而她如今這么出名,就算真有跟她重名重姓的,此時大概率叫的也不是那個重名重姓的。 那個婦人也很快看到了游鯉鯉。 “就是你吧?”她咬著牙,紅著眼說道。 “有種你就上來!” 游鯉鯉想說一句我是女人我沒種。 不過,那婦人的表情,讓她覺得,這顯然不是抖機靈耍嘴皮子的時候。 那個女人,是真的很傷心。 而那個游鯉鯉看不清面目的上清宗掌門,也終于發(fā)話了。 “游鯉鯉,你上來吧?!?/br> 說罷,一股浮力托著游鯉鯉上了高臺,看來掌門還記得她沒有靈力不好上去啊——這時候,游鯉鯉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而她一上來,那個婦人就紅著眼對她開炮。 “妖女!我兒的尸首被你藏哪兒了?” ??? 游鯉鯉腦袋里直接冒出三個問號。 她誠實地道:“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br> 她藏人尸體干什么,她一不是戀尸癖,二不是用人尸體修煉的邪修—— 游鯉鯉忽然愣住了。 小絕的聲音和婦人的聲音一起在她耳邊響起。 “鯉鯉,對不起?!?/br> “還敢狡辯?!你以為我沒有證據(jù)?!” 婦人拿出一個閃爍著靈光的玉牌,用靈力催動,而后,一道若有若無的紅光在游鯉鯉周身亮起。 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又像空中捕食的禿鷲,在她身上來回盤旋著。 婦人啞著嗓子,紅著眼,悲痛地敘說著。 她說,她是依附上清宗的一個小家族的族長,然而前不久,兒子卻在與魔修斗法時不幸隕落,因為隨身攜帶了兒子的本命玉牌,婦人第一時間得知了兒子的死訊,萬般傷心悲痛之下,她迅速趕到現(xiàn)場,將兒子尸首草草藏匿起來之后,便去追趕魔修,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于殺了魔修,為兒子報了仇,然而等她折返尋找兒子尸首時,卻發(fā)現(xiàn)兒子尸首已經(jīng)不見了。 因為十分疼愛兒子,婦人為兒子準(zhǔn)備的本命玉牌功能十分強大,甚至可以綁定神魂,因此哪怕人已死,玉牌也能夠為她指引她兒子的神魂最終消散之處。 而玉牌指向的結(jié)果,是上清宗,是游鯉鯉。 婦人說了很多,除了事實敘述,還有許多情緒的宣泄,她肆無忌憚地發(fā)泄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殺人兇手已經(jīng)被她滅掉,可失去骨rou的痛又怎么會因為仇人死掉就瞬間消弭呢?所以她仍舊滿腔悲痛,滿腔憤怒,而在發(fā)現(xiàn)有人動了兒子的尸體后,這滿腔的悲痛和憤怒才終于又找到了傾瀉的方向。 聽完原委后,游鯉鯉其實便沒再怎么聽婦人的話。 她在問小絕。 “小絕,是你做的嗎?”她問,雖然是用意念溝通,卻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在說話,聲音還干巴巴的。 在婦人的咆哮中,在仿佛十分漫長的一段沉默后,小絕回答: “是。” 聲音里沒有了一點往日的盛氣凌人。 游鯉鯉嘴巴張了又張。 最后還是干巴巴地問出一句廢話。 “為什么?” 剛說罷,就又說:“不,不用回答了……” 因為她當(dāng)然知道為什么。 因為小絕想恢復(fù)。 因為在小絕的認(rèn)知里,根本沒有人類尸體需要被尊重的概念。 然而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絕靈之井不會損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