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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讓你受驚了?!彼窝荒槕M愧。 他以前住在別的地方時也有這種毛病,也許是被夢魘糾纏,練劍時也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腦子里只有復仇這一個想法。 但是他從來不曾真正傷人。爹娘從小教他要救死扶傷,不可借勢傷人,因此在自己意識沒有絕對清醒的時候,他是不敢讓刀鋒見血的,哪怕是動物的血也不敢。 過去他也曾差點誤傷了別人,所有人都是見了他就躲,會在背地里說他是殺人魔,背地里朝他扔石頭,還會吵著要把他們趕出去,結(jié)果在每個地方都待不下去。 不過他并沒有覺得他們做的有什么不對的,他確實不對,而他們會害怕他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隆?/br> 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愿意聽他說這些,也從來沒有人會和他說想幫他。 “如果說六年前是我最不幸的時候,那六年后我覺得最幸運的是能救下你......還有你的兄長,就跟當初師父救下我一樣,如今我也救了你們?!?/br> 宋邀說了這個之后,臉又紅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跟唐離音道別后就匆匆回房了。 唐離音嘆了一口氣,如果宋邀沒有經(jīng)歷那件事,恐怕現(xiàn)在都跟普通的孩子一樣跟親人生活在一起,根本不用經(jīng)歷喪親之痛。 不過對方比普通孩子更容易害羞一點。 唐離音轉(zhuǎn)身回房,他視力極好,想必這也是方才他很快認出宋邀而宋邀沒有看清他的原因,如今即使是無光的室內(nèi),也阻擋不了他視物。 他看向空蕩蕩的床鋪,瞪大了眼睛。 魏淮眠呢? 唐離音轉(zhuǎn)身就想出去找人,一轉(zhuǎn)頭就撞上了一堵墻。魏淮眠正站在他身后,剛剛他一時不查還撞進了對方懷里。 “你沒事吧?!彼谝环磻褪侨嘀蛔布t的鼻子去看有沒有碰到對方的傷口。 魏淮眠一聲不吭,像拎起一只小雞仔一樣把唐離音提起來,放到了床上,然后蓋好被子,自己也躺在了一邊。 唐離音從被子里冒出一只眼睛,輕輕眨了一下。總覺得魏大人像是把不好好睡覺的孩子抓回來休息的老母親.....不,是老父親。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唐離音呼吸平穩(wěn)下來了,魏淮眠伸出一只手,笨拙地揉了一下對方被撞紅的鼻子。 * 兩天后,魏淮眠的傷勢在菁華雪的藥效下好了大半,唐離音告別了宋邀,然后就朝著西邊的山林走去。 這附近被深藏不露的老神醫(yī)布下了陣法,而離開這里的方法宋邀剛剛也告訴他了,如果不按照特定的方法走恐怕走不出去。 宋邀突然叫住他們,然后小跑上來。 “我這兩天在周圍看了一下,沒有別的人,往西邊走的話不出一個時辰就能走出去了,我路上在樹上做了記號,你們跟著記號走就可以出去了?!?/br> “多謝?!碧齐x音沖他笑了一下。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中,宋邀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他認識了兩個很有意思的人,不過想來以后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也最好不要再見了。 希望他們能夠一路平安,能和商隊的人匯合。 宋邀坐在門前的大石頭上,拿著一塊布小心地擦拭劍身,上面帶著些許鮮血,看樣子還沒有干,一下子就被擦干凈了。 唐離音在路上頻頻看著一直乖乖跟著他的魏淮眠,總覺得魏大人失憶后變得過分聽話了,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不知道是不是記起什么東西。 想到這里他輕輕咳了幾聲,“魏大人,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是太子殿下?!蔽夯疵呖戳怂谎?。 “那你還記得什么?” “要送殿下回承京,還要回北疆。”魏淮眠認真回答道。 唐離音沒想到對方竟然這個時候還記得要回北疆的事,難不成塞北現(xiàn)在事態(tài)很緊張? “那你認識唐瑄嗎?” “認識,是三皇子。” “那唐崢呢?” “是四皇子?!?/br> “那魏清清呢?”唐離音問完后魏淮眠突然頓住了,皺了皺眉,顯然沒有想起魏清清是誰。 魏大人想起了那么多東西,但是還沒有想起自己的異母meimei,魏清清的萬人迷女主光環(huán)果然在魏淮眠身上沒有任何效果。 他默默地同情了魏清清幾秒,她知道魏清清其實對這個兄長是又敬佩又崇拜又怕。大多數(shù)情況下還是崇拜占據(jù)主導的。 突然魏淮眠停下了腳步,變換了方向朝著另一個地方走去。 唐離音看了一眼宋邀做的記號,不明白為什么魏淮眠要往其他方向走。他雖然疑惑但還是很快跟了上去。 魏淮眠撥開低矮的樹叢,到了一個洞xue面前。這個洞xue不像是人能生活的樣子,更像是一下動物偶爾停留儲存食物的地方。由于洞xue畢竟寬大,裝進幾個人不是問題。 唐離音還奇怪為什么魏淮眠突然來這里,等聞道一股血腥味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這里放著幾具尸體,像是被人藏在這里的。 而且他還注意到了,這些人身上穿著朝廷軍的服裝,總之是官兵,很可能是來這里找他們的。但是官兵又怎么會死在這里,看樣子不是魔教下的手,魔教又怎么會刻意遮掩,還給尸體找了個藏身的地方。 如果不是魏淮眠嗅覺好,他們未必能夠發(fā)現(xi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