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01 02:23:34~20210802 14:37: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悅也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6章 顧蘭聽著這話有點不對, 她試探著問了一下: 鬧別扭了? 沒有。 顧禾搖搖頭,抬眼看著點滴瓶里一滴一滴往下掉的液體: 就是覺得,他夠忙了, 也沒必要為我這點小事擔心吧。 聽了這話,顧蘭看著顧禾, 好久沒說話, 最后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傻小子,長大了。 有嗎?顧禾笑了笑。 有吧, 但是, 長大也不代表是把事情都藏在心里,有時候你可能是覺得自己在為對方好,但其實溝通才是最重要的。 顧蘭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在醫(yī)院里教兒子談戀愛: 我看一眼就知道你心情不好了, 北沅肯定能察覺到, 但如果你不跟他說,他可能就會想你為什么不愿意告訴他,是不是他還做得不夠好。 距離有的時候會加深矛盾,有什么事情可不能憋在心里自己琢磨,有時候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 可能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成很深的裂縫了。 顧禾聽著她的話, 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沒。 他沉默一會兒,突然笑了: 媽,你好像個情感大師。 顧蘭敲敲顧禾的腦袋, 又摸摸他的額頭,感覺溫度下去一點了。 她跳開這個話題, 轉而道: 睡一會兒吧,我?guī)湍憧粗c滴,等病好了晚上帶你吃大餐。 不吃大餐, 醫(yī)生說了要吃清淡點,我想喝粥。 顧禾也有點累,還說著話呢,迷迷糊糊就又睡了過去。 顧蘭伸手理理他的亂發(fā),目光有點深。 她沒告訴顧禾,其實自己并不是因為趙老師打電話說他病了才來的y城,而是前一天晚上,謝北沅給她發(fā)信息,說顧禾可能壓力有點大情緒不太好,如果有空的話能不能去陪陪他。 結果這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這小孩在外面住了兩周,臉都瘦了一圈。 顧蘭心疼得不行,在顧禾睡著后,她給趙老師打了電話。反正明天就是比賽,后面顧禾也不在這多留,干脆今天就收拾東西從畫室搬了出來。 等輸完液后,顧禾回寢室取行李,他東西不多,只有些衣服和畫具,裝好后發(fā)現自己還有本畫冊落在了教室,這就打算過去取。 現在是下課時間,按理說教室應該是空的,但顧禾走到門口卻聽見里面還有兩三個人在說話。 性向這東西哪能看得出來?咱班就有兩個同,不知道吧?袁夢和顧禾,我都是聽他們親口說的。 這個聲音顧禾一聽就知道是誰,這么欠揍,顯然是白奇。跟他說話的還有一個女生,那女孩驚訝地感慨一聲,隨后道: 袁夢?天哪,我跟她關系還挺好的,你說,她不會喜歡我吧?還有那個顧禾,我一開始還覺得他長得挺好看,想追一下來著,看臉那么單純,沒想到他早就被男人捷足先登了。 我還見過他對象呢,帥是挺帥的,就是看著冷冰冰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哎,不說了,我真怕我被傳染,聽說他們這種人都挺臟 白奇沒說完的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他們吃瓜吃到一半突然被正主撞見,說不尷尬那是假的。 其實顧禾才沒有心情去聽他們說的那些惡心人的話,但奈何這些人嗓門一個比一個大,他在樓道那頭一路走過來,聽得清清楚楚,一句話都沒落下。 此時,顧禾面色平靜地進到教室,在自己的畫架旁邊找到了那本畫冊,隨便翻了幾頁。 接著,他隨手拿起白奇身邊的調色盤,看了一眼。 你干什么? 白奇有點心虛,其實他也是知道顧禾不在才這么張揚地在教室里說他是非,誰能想到這人回來了,還恰好聽到了。 沒什么,就是想說,我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教過我,作為男生,要尊重女孩子。我媽也經常告訴我,不可以在背后說別人的壞話和隱私。你是沒上過幼兒園,還是沒有mama? 說罷,顧禾將手里的調色盤直接扣到了白奇的臉上,還抓著他的頭發(fā)不讓他躲開。 調色盤上還有未干的顏料,最后,白奇一臉的花花綠綠,人都傻了。 顧禾把調色盤丟進了水桶里,上下打量白奇一眼,有些嫌棄地留下一句: 我比你干凈。 顧禾說完就抱著他的畫冊離開了,也沒管身后的人是如何氣急敗壞,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敢追過來。 這個小插曲除了當事人,誰也不知道。 顧禾之前遇見的人都很溫柔友好,但不得不承認,有白奇這種想法和歧視的人在人群中還是占大多數。顧禾不能改變他們的想法,但能教教他如何尊重人。 那之后,顧禾面色如常地去跟趙老師告了別,跟著顧蘭去明天的比賽場地附近找了個酒店住下。 顧禾這兩天遇見的煩心事有點多,他好委屈,到了晚上就想找謝北沅告狀,但拿著手機又猶豫了好久。 他跟謝北沅的聊天內容還停留在前一天晚上,刷新了很多遍也沒變出一個字來。 顧蘭看他這小模樣可笑得不行: 想打電話就打唄,你盯著屏幕看再久,他也不會從手機里蹦出來的。 顧禾捂住了臉,滾到被子里。 他突然找回了點跟謝北沅談戀愛前的感覺,那種想跟他說話又害怕會不會打擾到對方的忐忑,簡直一模一樣。 但這也只是心情相似罷了,顧禾早就不是以前那個顧禾了,他按了通話鍵,連等會兒要怎么跟謝北沅告狀都想好了,結果一個語音撥過去,顯示的卻是對方離線。 顧禾愣了一下,又打電話過去,可聽筒里傳來的卻是一道冰涼的女聲: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禾像個xiele氣的皮球,他把手機扔到一邊,關了燈: 媽,別等著吃瓜了,他睡了。 行吧。顧蘭多少有點遺憾: 那你早點睡,明天我喊你起床。 好。 顧禾乖乖應了,可話雖這樣說,他還是睜著眼睛到很晚才醞釀出困意。 一半是大型比賽前時常會有的焦慮失眠,另一半則是他想等等謝北沅會不會給他回個電話之類的,發(fā)個句號都行。 顧禾覺得自己像個純戀愛腦,而且他想象力豐富,從謝北沅為什么關機這一個問題,延展出了無數個可能性,睡著前,他甚至在想謝北沅會不會被外星人抓走了。 顧禾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著的,總之他睡得很不安穩(wěn),在夢里跟劫走謝北沅的外星人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最后披著紅披風穿著紅褲衩,將人成功營救回了地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顧禾脖子有點痛,似乎是在跟怪獸打架的時候落枕了。 他揉著脖子坐起來,按開屏幕,謝北沅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北沅還沒回你電話嗎? 顧蘭就像他倆的cp粉頭,隨時關注著動態(tài),可正主聽見她的問題只搖了搖頭,讓她失望了。 顧禾倒不覺得有什么,他去洗漱后,隨便吃了兩口面包,之后低頭把顏料和畫筆裝好,又檢查了一遍,這就背起他的小畫包: 走吧。 這次比賽的規(guī)模不算很大,雖然是全國性的比賽,但真正進到決賽的也就那么兩百來個人。 今天的天是陰的,清早的時候還下了點毛毛細雨,整個世界都顯得有點灰。 顧蘭這回到y(tǒng)城來推了兩天的工作,也沒事干,就像別的家長一樣等在門口。 說起來,顧禾中考和高考的時候,顧蘭都不在國內,這孩子都是自己去考自己回家。她有時候還會奇怪,為什么孩子考試的時候家長要等在門口,家長又不能幫學生去考,這不是浪費時間? 但現在顧蘭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可能有人陪著,無論能不能幫上忙,都會安心一點的吧。 加油啊。 在顧禾準備進賽場的時候,顧蘭笑著跟他說了一句。 顧禾點點頭,接著抬頭看了眼天,這便讓顧蘭等一下,自己急匆匆跑到馬路對面的商店,過了一會兒,拿著把傘回來了。 他把傘遞給顧蘭: 等會兒可能要下雨,如果雨大就先回酒店吧,我畫完自己回去就行。 顧蘭應了,她看著顧禾朝自己揮揮手,而后轉身排進了檢查準考證的隊伍里。 少年的身形在人群里并不算高,遠遠看著還有點單薄,就這樣越來越遠,最終在人群里消失不見。 顧蘭等到徹底找不到顧禾的身影才收回目光,她低頭看著手里的傘,有點無奈。 這傻小子,買傘也不知道給自己也買一把。 那邊,顧禾一路進到場地,找見自己的位置后將畫板放了下來。 同學,手機記得關機。 一邊有監(jiān)考的老師提醒道。 顧禾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摸出手機,說: 我再打個電話。 老師點點頭,看向了另外一邊的同學。 顧禾低頭,看謝北沅還是沒有消息,想了想,又撥了個電話過去。 然而,也不知道他那邊是在干什么,電話里傳來的還是跟昨晚一模一樣的關機提示音。 真被外星人抓走了? 顧禾心有點亂,但他也沒有被影響很久,很快就掛斷電話關掉手機。 周圍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立好了畫架,顧禾拿出小刀將鉛筆削尖,等到他將刀刃推回鞘中時,發(fā)題的老師正好走到他身邊。 顧禾接過看了一眼,紙上引用了一小段散文,最后的題目,是《回憶》。 這道題比較抽象,且范圍不限,顧禾可以畫他最擅長的靜物和風景,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祁文和趙老師在之前也有囑咐過,如果題目允許,還是盡量挑自己熟悉的題材畫。 此時,場內十分安靜,只有鉛筆和畫紙摩擦時產生的沙沙聲。 顧禾卻看著空白的紙,遲遲沒有動筆。 他眼前過了很多畫面,其中不乏構圖色彩和諧的,但他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回憶回憶。 過了很久,顧禾像是終于做好決定似的,抬手慢慢在紙上畫下一道長線。 自從顧禾畫完關于友誼的那張畫后,他一直在有意去練習克服自己的應激障礙。從貓咪到阿拉,再到簡筆畫的人物,甚至到最后寫生。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但顧禾有時候還是會覺得缺了些什么。 他還有張畫沒有畫完。 顧禾落筆的速度快了起來,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到最后交卷的時候,監(jiān)考老師從他身邊走過,看見畫面后,眼底小小地驚艷了一下。 這張畫的整體色調有點灰,連天空都是低飽和的灰藍色,看著有點壓抑。但畫面中,還有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女孩,她看著身邊的花蝴蝶笑得甜美。 在一片灰色中,女孩的紅裙子竟成了天地間唯一耀眼的顏色,濃烈又張揚,但絲毫不會顯得突兀,反而沖擊力十足。 這次,顧禾沒有忘記小苗裙子上的蝴蝶結。 監(jiān)考老師接過了顧禾遞過來的畫,他離近再看一眼,細節(jié)和塑造都很不錯,但畫面氛圍才是最大的加分項,看得出來作品的主人很有想法。 他下意識看了顧禾一眼,卻發(fā)現這男生的臉色好像有點差。 你沒事吧? 監(jiān)考老師收好畫,問道。 顧禾搖搖頭,最后看了一眼畫面中的顧苗,而后彎腰開始收拾東西。 可能真的像蘇鈺說得那樣,一直以來,都是顧禾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只有他主動試探著跨過牢籠時,才發(fā)現其實那些屏障根本就不存在。顧禾長舒一口氣,他這次似乎真的是放下了好多東西,連帶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等到出了考場之后,外面原本陰沉沉的天也放晴了,白色的云朵團在一起,露出身后溫暖耀眼的光。 顧禾在周圍的家長里看了一圈,沒見到顧蘭,這就打了通電話過去。 喂,小禾,畫完了? 聽筒里,顧蘭的聲音帶了點笑意。 嗯,你回酒店了嗎? 顧禾往門口走著,邊用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沒有,我在這轉了一圈,你出門往右走,那有個林蔭道,看見了嗎? 顧禾嗯了一聲,他照顧蘭說的往右邊走去,先看見的是一片小花園,有人正在給花澆水,水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一道淺淺的彩虹。 顧禾有點出神,過了一會兒才道: 我沒看見你啊。 顧禾左右看看,并沒有發(fā)現有除了園丁以外的人在。 你有看見一棵樹嗎? 顧蘭似乎比顧禾還要著急一些。 顧禾看了一圈,果真看見一棵大樹。彼時那樹的綠葉被風帶得沙沙響,陽光從葉子的縫隙間溜下,在地上灑了一片斑駁。 顧禾歪歪頭,好像看見樹下有個人影。 啊,我看見了,現在就過去。 顧禾跟顧蘭說了一聲,結果話音剛落,對面就把電話掛斷了,顧禾聽著那嘟嘟嘟的忙音,有些懵。 他散步似的著往樹那邊走去,結果離得越近,顧禾就越覺得不對。 那邊那人的身影比顧蘭高多了,看著像 顧禾突然意識到了某種可能性,再想想顧蘭的異樣,心砰砰狂跳起來。 他從快步變成小跑,又從小跑變成狂奔,身后的畫具顛得直響,最后顧禾嫌這東西麻煩,索性放下來想先扔到地上。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顧禾手忙腳亂的原因,畫具背帶上的綁帶纏在了一起,死活解不開,凈給顧禾添麻煩。 顧禾低頭跟綁帶作斗爭,同時,不遠處樹下那個人也轉過身來。 謝北沅眼里含著淺淡的笑意。 他眼底有點淡淡的青黑,像是沒休息好,身邊還停著行李箱,一看就是下了飛機直接趕過來的。 此時,顧禾終于戰(zhàn)勝了綁帶,他將畫具丟去一邊,也沒急著過去,只站在原地沖那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