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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偏執(zhí)權臣的小公主丟了在線閱讀 - 偏執(zhí)權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56節(jié)

偏執(zhí)權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56節(jié)

    徐夙卻是答得很快:“臣從前雖對公主說過許多假話,但公主應當知道,臣不喜歡與人開玩笑。”

    那話的意思元瓊聽明白了。

    所以為她滅國的話,也不是玩笑。

    她忽地想起了長公主走之前和她說過的那些話,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

    徐夙仍是彎腰的姿勢,與她的距離近得哪怕一點點情緒都能看得清。

    他眼角瞥過她放下的手,似是自己說會滅了魏國的話讓她難辦了。

    又想起方才她拉著他要替魏如晏攔住自己的樣子,他突然抽出了在她后頸和腿間的手,狠狠地壓低身子。

    元瓊不明所以地回過神。

    寒雪留下的涼意混著他身上莫名的熱度,在她的身上亂竄。

    他的手撐在她的耳邊,衣袖耷拉,蹭過她的鬢邊。

    而那端方的外表下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公主就這么喜歡他?就這么想要嫁給那魏國太子?然后與他永遠在一起?”

    “什……”元瓊睜大了眼睛。

    他竟然真覺得自己要嫁給魏如晏!

    怎么?就因為自己和魏如晏去看了場煙火嗎?

    她又驚訝又氣惱,使勁抬起左手去推他。

    可她與他差距太多,根本推不動他,最后只能喊道:“徐夙!你僭越了!”

    空氣微凝。

    下一刻,徐夙抓住了她的手,將手指一根根扣了上去。

    他湊得更近,用極輕的聲音說道:“臣知這是僭越,那便僭越罷?!?/br>
    在元瓊甚至未明白過來他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他已欺身而下,吻住了她的唇。

    與兩年前她主動的那個稚嫩而青澀的吻不同,他的舌尖guntang,與她交纏,渡入一寸寸占有,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

    元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對上他如霧般深不見底的眼,他指腹微微用力,摩靡她的指節(jié)。氣息交錯間,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

    一片黑暗中,元瓊不知所措地被他帶走了所有的節(jié)奏,唯有握緊扣著她的那只手。

    她被動地感知著徐夙的抽離,雙眼才再次恢復了模糊的視線。

    可還未緩過神來,卻見他再次壓下。

    元瓊還在方才的茫然和無措中,一動不動地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頸間,慢慢變緩,慢慢無力。

    她身子一僵,抬手推了推他:“徐夙?”

    分明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一聲悶哼后,那個人就這樣倒了下去。

    -

    當曲析知道徐夙進城是要回那座老宅拿東西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晚上那位應該不會太好過。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位的不好過會是這種形式。

    “曲析,他怎么會燒成這樣?”元瓊的焦急顯而易見。

    曲析把上好的藥收回:“昨日傷得嚴重,今日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之淋了雪……”

    他見元瓊表情不對,又改口:“但是沒有大礙,傷口也沒有發(fā)炎,公主不必太憂心?!?/br>
    元瓊卻是沒聽進去幾個字,問道:“他今日到底去哪了?”

    曲析環(huán)視了一下屋內,看到地上的一個長條形的箱子。

    “應該是去舊時徐府拿那個東西了?!彼噶酥?。

    元瓊先是驚訝了一下,曲析竟然就這么對她說出徐府了。

    可再想想,長公主來時陣仗不小,即便其他人都以為長公主是找她替柳月茹求情的,但是徐夙對徐徹認識的舊人一定會多留個心眼。

    曲析和長公主又是前后腳來的,說不定長公主剛踏進她屋里說起那些舊事的時候,曲析這可惡的小白臉探子就已經(jīng)趴在她房頂上聽著了……

    想到這里,元瓊倒也不打算遮掩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頭看去,“這什么?”

    她邊說邊走過去,拿起那個箱子放到桌上。

    打開后,是一組弓箭和一套護具,像是定制的,每樣東西都很精細。

    那張弓也和普通的弓不同,邊上多了一塊。這種弓不多見,不過她在各國間游歷的時候看到過,小云姐說那多出來的一塊是用來減震的。

    那時候她們身上也沒多少盤纏了,她嫌貴就沒買。

    “這是徐正卿以前為他的meimei親手制的生辰禮物,不過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也未能將這東西送出去,這箱子便也一直留在徐家老宅吃灰了?!鼻稣f這話的時候,無意地摸過自己眉間的疤。

    箱子里的護臂做得小巧又精細,倒是合她的尺寸。

    她拿起那護臂:“那他怎么突然又想起來去?。慷疫@是送給我的?”

    曲析解釋道:“大概是昨日臣與徐正卿說了公主手臂容易受傷的事情。”

    元瓊沒細想,也能想到應該是小云姐和曲析說了什么。

    她抱著那箱子,想到了什么:“他每次來晉國都會回徐家老宅嗎?”

    徐夙不愧是徐夙。

    那種具有痛苦回憶的地方,她一定再不敢踏足一步。

    曲析搖了搖頭:“這應當是這十年來,那位第一次回去?!?/br>
    -

    曲析走了以后,元瓊也跟著一道出去了。

    徐夙暈倒在她的屋中,最后也就直接將他留在那屋中了。別院空房這么多,她又去找了一個。

    過了沒多久,徐夙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元瓊打了一盆水進來,嘆了口氣:“本公主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睡都睡下了,可她一想到那箱子和曲析說的話,又怎么都睡不著了。

    總覺得這樣就把這人丟在這里,有點沒良心。

    她一只手不能動,單手扭了半天才擰干汗巾上的水,然后蓋在了他的已纏了一層的額頭上。

    徐夙的臉色慘白,真像個死人一樣,在這個無人的夜晚顯得格外恐怖。

    看著他這副鬼樣子,她不自覺地皺眉,又用手指沾了點兒水涂在他有些干的嘴唇上。

    本來是挺正常的動作,可她指尖剛碰上他的薄唇,腦子里便突然涌入了方才那些荒唐,她手一顫,竟覺得無法直視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了。

    甚至手底下的動作都變得不太對了。

    元瓊咽了口口水,還有些心神不寧的時候,床上人的嘴唇卻動了動。

    她嚇了一跳,立馬把手往回一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但是床上的人并沒有醒轉的意思,只是眼皮顫抖著,嘴輕輕開合低語,聽不清在說什么。

    元瓊看了半晌,想要略過他說的夢話,可徐夙隔了一段時間便會喃喃一句,反復了好幾遍,就像是困在夢魘中怎么都無法抽離。

    汗巾落下,露出他緊緊擰在一起的眉頭,汗水從額間滑落。

    幽微的月光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覺得他好似很絕望。

    她站起身子,點亮了蠟燭。

    可燭光暈開時,陷于噩夢中的人也并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亮起的光襯得他更加虛弱。

    蠟燭被放在一邊,光離得遠了點,燭下陰影擴散,而他仿佛永遠就都待在陰影下,一遍一遍地說著什么。

    這么重復了幾次之后,她不忍心地站了起來,慢慢把頭湊了過去。直到將耳朵湊到他唇邊,元瓊終于聽清他在說什么了。

    他的聲音摻雜絲絲縷縷的苦楚:“小枝,哥哥錯了?!?/br>
    元瓊呆呆地直起身子,又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彎下腰又聽了一遍。

    “……哥哥錯了?!?/br>
    沒聽錯,徐夙在認錯。

    小枝。

    應該就是他的meimei。

    元瓊再一次想起,他曾經(jīng)說是他親手殺死了他的meimei,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如他所說嗎?

    如果不是這樣,他又為什么要這么說?

    或許曲析知道。

    但是這種事徐夙自己不愿意說,曲析自然也不會告訴她。

    那個不清醒的人又說了一遍,這次聲音稍響了些,“錯了”兩個字尤為清晰,讓元瓊愣了神。

    她見多了徐夙清醒時的高傲不羈,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脆弱又痛苦。

    甚至,還有點無助。

    元瓊垂首看向他毫無血色的臉。

    半晌,她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

    輕輕地、很仔細地、撫平了他緊蹙的眉頭。

    終于,床上的人有了些許好轉,他仍是一聲一聲叫著“小枝”,但至少看著不再是那么飽受折磨的樣子了。

    元瓊不厭其煩地捋平他的額頭,迷迷糊糊有困意襲來時,她突然想起來長公主那欲言又止的樣子。

    差點忘了,今日魏如晏不是告訴她徐大人的冢在哪里了嗎。

    明日去那冢看看,可能就會解開點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