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87節(jié)
她絞緊了濕漉漉的衣角,深吸了一口氣:“可是他從來沒有殺過一個好人,他手上沾的每一滴血,都不該被人譴責(zé)?!?/br> 她不知道,就在她這么說的時候,有人正打著傘朝她走去。 他聽著她將每一個字都說得認(rèn)真,慢慢地停在她的身后,把傘一分一分向她傾倒。 元瓊猛地回身。 “徐夙……你怎么……” 雨水被血色染紅。 徐夙的眼輕輕劃過王后,沒有行禮,卻在元瓊的面前蹲了下來:“臣去把公主想解決的人解決了,晉國那使臣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城外野林子里喂鳥?!?/br> 說著,他小心地收了收手,不讓她沾上一點(diǎn)血污。 可元瓊鼻子一酸,竟是不管不顧地抱住了他。 “你怎么回來了?虧我怕連累你,還想要自己解決了這問題?!?/br> 徐夙一愣,為了給她回應(yīng),不得已用那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淺淺的血印在她透濕的衣裳上留下痕跡。 他到底還是沾染了她。 如果是另一個人愛她,那么就不會讓她落于今日這樣的地步。 被人作為交易品。 被人質(zhì)疑她最純真的善意。 憑什么? 憑什么這個時候,她還在想法設(shè)法庇護(hù)他? 徐夙指腹感受著她冰涼的背,指尖微動。 他目色幽深,聲音隱隱有怒意:“公主就是這樣跪在雨里解決問題的?” 從下午跪到晚上,元瓊現(xiàn)在才覺得膝蓋發(fā)疼,憋了好幾天的委屈溢了出來:“我很努力了……你別說我了,再說我要發(fā)脾氣的?!?/br> 徐夙真就不說話了。 他把黏著自己的小人從懷里拉開:“拿著傘?!?/br> 元瓊方一接過,撇嘴想再說什么,腳下一空,就被人抱了起來。 儷姬詫異地轉(zhuǎn)過身,看著徐夙抱著元瓊從自己面前走過。 不知何時起,徐夙一直在元琛的身邊,所以她清楚他的城府。 她對徐夙的容忍,僅僅止于輔佐一人的臣。 不能是愛人,甚至不可以是朋友。 因?yàn)檫@是個很可怕的人。 這應(yīng)當(dāng)是個很可怕的人。 可是為什么她好似在他的眼里看到一絲溫情? 元瓊被徐夙這么抱著,小聲嘀咕:“第二次了?!?/br> 徐夙挑眉:“嗯?” 元瓊摸了一把他的下巴:“徐夙,民間管這個叫公主抱,所以你只能這么抱我,知道嗎?” 徐夙垂首,望向那個忽然就變了嚴(yán)肅臉色開始動手動腳的小公主。 把她放在石階上坐好后,他又蹲下。 兩個人面對面,她分他一半傘:“你回答我啊。” 徐夙依她:“知道了。” 黑夜之中,她眼睛亮晶晶的,他忽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臉變得可真快,方才不是還一副要哭的樣子?” “因?yàn)橄嘈拍?,”她笑眼彎彎,毫不猶豫地答道,“見不到你的時候擔(dān)心你會有什么事,可是一見到你,卻又從心底里覺得你一定有辦法的?!?/br> 徐夙輕笑了一聲。 既如此,可不能辜負(fù)她的信任。 一切都布置好了,只差最后一步。 他揮手招來了邊上的小內(nèi)侍。 開口時,他語氣淡而篤定:“八年前我陪同太子殿下去往晉國時,曾向陛下要過一個要求,你進(jìn)去問問陛下,他可還記得?” 第61章 . 改變 他是真的很愛她,愛到會為她做個…… 元瓊驚訝地抬頭。 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 先前徐夙答應(yīng)護(hù)送太子去晉國為質(zhì)時, 是當(dāng)著許多老臣的面問父皇要了一個要求,這是宮中人人皆知的。 小內(nèi)侍顫顫巍巍地跑了進(jìn)去,過了許久, 都沒有出來。 又過片刻, 子奇冒著雨走了出來。 子奇親眼目睹趙王如何急火攻心地捂住胸口差點(diǎn)倒了下來,又如何目露殺意。 他帶出來的這句話,恐怕這位徐正卿消受不起。 “徐正卿?!彼麖澭卸Y。 徐夙站了起來,元瓊也跟著他站了起來。 頭頂?shù)膫闶冀K不離,他側(cè)目看她,又接過了她手里的傘,往她那里側(cè)了一分。 隨后他才問道:“陛下如何說?” 子奇按照趙王的話一模一樣地重復(fù)道:“陛下說,要求可以應(yīng),但您從私自抗旨回到宮中, 也難逃罪責(zé)?!?/br> 徐夙像是早知會如此,淡淡說道:“那你便去和陛下說,臣可以接受這罪責(zé)?!?/br> 子奇詫異地看了徐夙一眼, 又看了元瓊一樣? 這位徐正卿就這么風(fēng)輕云淡地認(rèn)輸了? 元瓊下意識抓住了徐夙的臂彎。 她擔(dān)心的事就是這個。 不能讓他這么做。 元瓊始終緊緊盯著徐夙,唯恐他真的就會被人抓去了,再也見不到了一樣。 感受到她的手一陣收緊,徐夙卻是淡淡地拍了拍那只小手。 在元瓊擔(dān)憂又猶疑的目光中,他再次轉(zhuǎn)向子奇:“你告訴陛下,臣的要求便是給臣七日,七日之后,陛下再決定如何責(zé)罰臣也不遲。” 子奇一愣。 是了, 這才是從來不會落于下風(fēng)的徐正卿。 “當(dāng)然,”他面色平靜地又說了一句,“也請陛下不必?fù)?dān)心, 臣哪里都不會去,什么都不會做,就待在這宮中,待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br> - 徐夙的保證做得太過周全。 趙王又有言在先,不得不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 今日的事情實(shí)在鬧得太大,平成殿外待命是小內(nèi)侍從來沒見過如此“大場面”,見風(fēng)暴終過,都低著頭退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一動不敢動了。 至于儷姬,她破天荒的沒有帶走元瓊,一個人先走了。 最后平成殿外就只剩下元瓊和徐夙兩個人。 靜默之中,元瓊突然打了個噴嚏。 徐夙蹙眉,隱約又有了火氣。 “出來不知道叫侍女帶上傘陪你一起嗎?” 元瓊吸了吸鼻子,沒有說話。 她過來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當(dāng)然不可能拉著巧巧那個小孩子。 徐夙壓下情緒,把她拉近了點(diǎn),一只手為她打傘,一只手環(huán)住了她。 他身上沒什么暖意,臉色也冷冷的。 就著這個姿勢,徐夙又招來一個裝死的小內(nèi)侍,對他低聲吩咐了幾句。 徐夙一個皺眉,便把小內(nèi)侍嚇得舌頭都捋不直了,一個“是”字抖著聲音連說了三下,然后小跑著離開了平成殿。 旁人看來應(yīng)是分外害怕的樣子,元瓊卻在他懷里蹭了蹭,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她喜歡看他笑,也喜歡看他怒。 畢竟他真生起氣來也不會拿她怎么樣。 這個冰冷冷的人,只會對她一個人這么在意。 兩人一路往回走去。 就像是一起回家。 元瓊心猿意馬地被他帶著走,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跟著他走到了西元宮。 西元宮專門給上賓住,現(xiàn)在是原與箏住在這里。 等她跨進(jìn)門檻時,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西元宮。 不知道為何,此刻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見一星半點(diǎn)的燈光。 “與箏今日這么早就歇息了嗎?”她自言自語道,又抬頭問徐夙,“你有事要找她商量?” 徐夙瞥了她一眼,不清不楚地應(yīng)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