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93節(jié)
徐夙無波無瀾亦沒有接她的話,只是道破:“您這女兒難道還比不上皇家的破爛規(guī)矩嗎?即便殿下廢了這規(guī)矩您都不愿?” 儷姬沉默了。 當(dāng)然不是。 徐夙適當(dāng)?shù)卣f道:“陛下還未入殮,王后還能再考慮考慮。” 一言扭轉(zhuǎn),王后再未說話。 元琛勾了勾唇,便讓母后再考慮考慮。 明日一早便廢了這規(guī)矩。 徐夙又站回元瓊身后,她安下心來,問起一開始想問的:“哥哥,你在里面這么久,父皇都與你說了些什么?” 靜默許久,元琛身后的手交疊,指尖微涼。 半晌,他道:“父皇說,他對不起你?!?/br> 元瓊一怔:“……真的嗎?” 元琛點了點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1 元瓊低下頭,心底的酸澀到底還是涌了上來。 這樣也夠了。 元琛望向在夜晚顯得格外單薄的平成殿。 殿里那些虛情假意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說。 他無意為他那位父皇圓什么形象,這么說不過是希望元瓊能好受一些,至少如今在她的心中,她與她父親的事到底是有了個結(jié)果。 元琛嘴邊噙著奚落。 自己可能也意外地是個心狠的人。 不然,他怎么會告訴父皇最后那句話。 ——父皇,兒臣其實沒那么規(guī)矩。您沒發(fā)現(xiàn)厲火符不見了嗎?您最引以為傲的、只聽您一人號令的厲火營,早就是兒臣的了。 而這句話,卻在暗處經(jīng)歷著幾番彎彎繞繞,傳到了另一人的耳中。 …… 應(yīng)畢時再度來到與那人見面的老地方。 “厲火符找到了嗎?” “還沒有?!?/br> 與他說話的人額間青筋凸起,語氣有些不耐煩:“養(yǎng)你們這些廢物有什么用?” 應(yīng)畢時低頭:“您息怒,雖然沒有找到厲火符,但是厲火符的下落至少有了眉目?!?/br> “說。” “厲火符是被陛下拿去了。” 那人有些驚訝地回過頭來,語調(diào)揚起:“陛下?” 應(yīng)畢時心頭一驚。 太子殿下繼位,雖還未行繼任大典,也理當(dāng)稱陛下。 但他還是改口:“是在太子殿下那里。” 沉默半晌,那人忽地壓抑著胸腔的氣息笑了起來,那笑里帶著點狂:“我竟然沒想到他有這樣的城府和心思,他藏得可真好啊?!?/br> 應(yīng)畢時辨不明他現(xiàn)在的情緒是好是壞,低頭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怎么辦?”那人止住了笑,“當(dāng)然是去找,繼任大典前,捅破天都得把他手上的厲火符給搶過來!” - 儷姬蹙眉看向元瓊和徐夙兩人,這些日子以來宮中流言四起,她的心中還是膈應(yīng)著。 元瓊有點無措,向元琛求助。 元琛收到她的目光后笑了笑:“徐夙,天色晚了,你將元瓊送回去吧?!?/br> 元瓊朝元琛悄悄豎起大拇指,行了個禮后,沒等儷姬再說什么,拉著徐夙就走。 身后傳來元琛溫柔解釋的聲音:“母后,那些流言,兒臣都能壓下來。即便您不相信徐夙,還不相信兒臣嗎?兒臣不會害元瓊?!?/br> 元瓊抿了抿唇,心里一陣暖。 兩人匆忙過來,沒有帶人,也沒有提燈。 徐夙牽著她向成月殿走去。 因為方才的事,元瓊想到了什么,喚了他一聲:“哥哥知道你……立血契的事嗎?” 默了默,徐夙答道:“不知道?!?/br> 元瓊大驚,她一直以為徐夙應(yīng)該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哥哥的。 但想想也是,若是哥哥知道的話,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來和自己說。 她步子有些漂浮。 也不知道哥哥知道之后會怎么樣,會大發(fā)脾氣吧…… 但是、但是哥哥一向疼她,只要她好好說…… 徐夙側(cè)頭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撥開她額角被吹起的碎發(fā):“臣會和太子說的?!?/br> 元瓊要點頭,可是想了想又說道:“算了,還是我去和哥哥說吧?!?/br> 過了會兒,徐夙問道:“為何?” 他怎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元瓊沒好氣地答道:“怕你被哥哥剮了?!?/br> 徐夙頷首:“要是被剮兩下就行的話,臣倒也是愿意的。” 元瓊就是隨口說的,但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倒多了幾分認(rèn)真。 她用力捏了一下徐夙的手,警告性地瞪他一眼。 徐夙指腹摩靡她的手背,不說話了。 地上不知道哪個宮人不小心打翻了水,徐夙牽著她繞開。 往前幾步剛過轉(zhuǎn)角,大概是打翻水的人回來了,有兩個人在閑聊,一個內(nèi)侍和一個宮女。 元瓊本來是不注意的,但奈何夜間太過安靜,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聽來很是清晰。 遠遠傳來內(nèi)侍掃去水漬的唰唰聲,他嘴里念道:“你說徐正卿和公主的事是真的嗎?” 宮女聲音尖得很:“還有什么假???你不知道吧,好多年前公主和徐正卿就不清不楚的了,有人在靜心堂看見的?!?/br> 內(nèi)侍驚訝地“啊”了一聲。 勉強算是樁陳年舊事,冷不丁被人挖了出來,元瓊覺得有些好笑。 她搖了搖頭,拉著徐夙要走,卻聽那宮女又說:“想不到吧,公主看著單純可愛的,實際心思也重得很,把徐正卿都搞到手了?!?/br> 內(nèi)侍膽子小,一陣噓聲,就怕她說話被人聽到。 宮女“嘁”了一聲:“怕什么,陛下薨逝,誰有空管我們啊。前幾天陛下讓公主嫁往晉國,結(jié)果徐正卿一回來這事就黃了,誰不知道里面都是徐正卿在轉(zhuǎn)圜,公主不就是利用徐正卿嗎?而且你看看這幾天公主往西元宮跑得那么勤,好姑娘能那么做嗎?” 小內(nèi)侍似是被說服了,有點頭的意思。 只是他下巴連個角度都沒抬起來,便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參、參見……徐、徐正卿,公主殿下?!?/br> 方才牙尖嘴利的宮女僵住,也撲通跪倒在地。 元瓊瞄著徐夙面色生寒,她扯了扯他的袖子。 倒也不是她閑得要替說這種難聽話的人求情,而是悠悠眾口,根本堵不住。 今日他處置了這么一個,明日跳出來的之會更加篤定這人說的是真話。 徐夙抽出袖子,冷笑著蹲下:“抬頭?!?/br> 宮女立刻抬起頭來。 尋常人不知徐夙真面貌,只知道他端方中透著些難以接近,這樣的人最招女子喜歡。 那宮女也有幾分姿色,思忖著自己雖然說了公主的壞話,卻沒有說徐夙一點不好,便做出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徐正卿,奴婢錯了,奴婢一時糊涂說錯了話,您幫奴婢勸勸公主,莫要與我們這種低等人計較?!?/br> 這等可憐模樣和變臉?biāo)俣?,元瓊甚至忍不住想為她鼓個掌。 這下她也忍不住了,她還就得來計較計較了。 不過徐夙伸手擋住了元瓊,看那宮女時就像看著什么臟東西:“嘴快就把舌頭割了,糊涂就把腦袋下了?!?/br> 宮女沒想到會是這樣,大驚失色,“徐正卿饒命!” 徐夙嗤笑,站了起來。 “你應(yīng)該慶幸今日公主在,我追了很久才追回來的寶貝,她命我積點德求個好報,今日只好留下你這舌頭和腦袋了?!?/br> “謝徐正卿!” “謝我?” 宮女方覺不對,又對元瓊重重磕頭,“多謝公主!多謝公主!” 元瓊手指壓了一下嘴角。 明天開始大概宮里就會開始傳徐夙如何追求自己了。 …… 徐夙將元瓊送回成月殿。 兩人面對而立,他忽然說道:“還是臣去說吧?!?/br> 元瓊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在說血契的事。 她有些擔(dān)心:“你行嗎?” 徐夙平靜道:“總要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