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下樓的時候被埋首寫東西的霍巡看到了,他攔住他:下午好,你還沒吃午飯吧,去哪兒?。?/br> 我?guī)Я烁杉Z和水。關圖南如實說,我剛剛看曉嘎山那邊天色還不錯,應該是進山的好時機,我打算進去兩天。 誰料霍巡聽了這話卻板著臉搖頭:現(xiàn)在不行。 為什么? 關圖南正欲拿出他的專業(yè)地理和氣象知識分析此刻進山的條件,霍巡就問了一句:你知道這座山為什么叫曉嘎山嗎? 關圖南依舊不解。 在藏語里,早晨的讀音是曉改,這里的原住民不知道為這座山葬送了多少條生命,后來,他們把進山的經(jīng)驗取在了山的名字里,久而久之讀成了曉嘎山。寓意只有清晨會善待子民的劣神之山。 關圖南還想說什么,剛好店門口路過一個去寺廟的喇嘛,霍巡叫住他,用藏語問了一句什么。喇嘛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雙手合十瘋狂嘀咕,神色也很急,似乎在勸說人。 他說什么?關圖南問。 我問他,我們這會兒想去曉嘎山,需要準備些什么?霍巡翻譯,他說曉嘎過了清晨即是惡魔,不要葬送地獄之類的。 霍巡把他按到四方桌的長條板凳上:你也是在山里待過一段時間的,清晨之后的各種惡劣氣象不是因為最近的氣候,而今天剛好變好了,而是這山就這樣,過了清晨之后會遇到什么,誰也不知道,并且一直這樣。如果你要進去,我后面早一點開車帶你過去,你趁清晨進去看一圈。 當?shù)亟?jīng)驗還是很重要的,雖然他還是很猶豫,但最終決定聽霍巡的,嘗試早上進山觀察一下規(guī)律。關圖南把他的背包放下:那麻煩你了。 沒事兒,席哥讓我照顧好你,應該的?;粞渤哆^一張菜單,那就吃午飯吧,看看想吃點什么。 關圖南垂下頭看菜單的時候,長長的頭發(fā)就跑到眼睛前,遮住了他的一部分視線。 霍巡直勾勾地盯著他,突然問:你下午有安排嗎? 關圖南抬頭,一臉他明知故問的表情,很尷尬地笑了聲:現(xiàn)在沒了。 霍巡說:那我?guī)氵M縣城里剪個頭發(fā)吧,順便帶你看看薩布居民。 作者有話要說: 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跺羞b游北冥有魚》 胥瑩:女人,從情敵到一線扛旗。[點煙.jpg] 感謝在20210602 23:53:23~20210604 09:2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今天也不想努力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1章 旅途終點 他們規(guī)劃了一場給關澈剪頭發(fā)的戲,所以在劇本還沒完全寫好,只是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關澈就開始留起了頭發(fā)。 男孩子頭發(fā)長起來很快,加上本來因為是愛豆,頭發(fā)就挺長的了,半個月就長成了狼尾那樣,能用一根小發(fā)繩扎成小揪揪。 沒什么事的時候,霍修池就喜歡把手放他脖子后,把玩他這些頭發(fā),嘴里還總是念念有詞說到時候剪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摸關關這么柔軟的頭發(fā)。 關澈也不說他什么,玩自己的手機或看自己的書,再愜意地搖搖腦袋,讓后腦勺的發(fā)絲蹭癢霍修池的手心。 這場戲,劇本里寫的是關圖南表現(xiàn)出了很有興趣的樣子,果斷答應,然后就去鎮(zhèn)上拍逛街和理發(fā)的鏡頭。 兩個人也照著劇本演了。 關澈興奮地放下了菜單,說:好??! 霍修池順手把菜單給他提起來:趕緊選菜,想吃什么。 關澈卻愣住了,目光放空的那種,似乎在思考別的事情。 至于模樣如果夏天,你在熱鬧的游泳池里看到一個本來歡騰戲水的小孩子突然站在水里不動,而且是目光空洞一臉茫然,過一會兒他又突然恢復,并且?guī)е挠斡救s緊逃離現(xiàn)場。那么他一定是在游泳池里偷偷尿尿了。 嗯?霍修池又提醒了他一遍。 關澈還是保持著那模樣,不過面部出現(xiàn)了一絲慌亂。 霍修池把目光轉向攝影師,抬手示意停止拍攝。 他把關澈的手拉起來,拍了一下:怎么了關關? 霍老師,我們倆昨晚把看月光的戲拍了。關澈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樣。 怎么了?霍修池不解。 關澈皺著眉,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頭發(fā):霍老師今天剪頭發(fā) 霍修池也懂了。 他們看月光的戲,在劇情里面是兩周之后,而剪頭發(fā),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天。 所以那個和霍巡看月光、曖昧、親吻的,都是一個頂著平頭的關圖南。 而劇本的寫法和小說不同,只會寫出臺詞,一些動作用括號框起來提示,都很簡短,妝發(fā)和環(huán)境布置都在一兩句簡單的提示里,全靠導演和其他工作組的人把控。 關澈寫的時候連貫著寫,拍攝是拆開來拍 而且昨晚氣氛太好,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還有頭發(fā)這個細節(jié)。 霍修池抱著手臂琢磨了會兒,也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開了句玩笑:看來重拍的費用得讓胥瑩給咱們出了。 也不能這么說,畢竟這是咱倆的戲,應該上心的?,摻阕蛲碚f的確實有道理,而且昨晚的氛圍也特別好,那場戲我非常喜歡,重拍也肯定沒有那種感覺了。 霍修池盯著他:所以,你想 嗯!關澈點頭,我要改劇本。 我沒有意見,剪頭發(fā)這場戲只是作為你驚艷的畫面存在,但是你洗完澡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已經(jīng)驚艷過我一次了。兩個鏡頭放在我們這種篇幅的作品里,有也不冗余,刪掉也不痛不癢。刪掉剪頭發(fā)這場戲還會節(jié)省一點成本?;粜蕹乩酒饋?,對著工作人員說,那大家就先休息吧,給我們點時間。 關澈雙手合十,很不好意思地沖大家鞠了一個躬,把拍攝地讓出來給其他嘉賓用了。 他們倆一回到休息處,關澈就一頭扎進了劇本里,一邊想一邊薅頭發(fā),就這樣薅了二十分鐘也沒有動一下筆。霍修池在旁看著,哭笑不得。 他走過去,把關澈的手給撥開:別薅了,出去走走吧。 哎,要不我還是像上次那樣出去圍著格?;ㄌ锱軒兹Π?。關澈又猛地搓了搓臉,站起來朝外面走。 霍修池也跟著走出去。 外面是比艷陽天還要艷的天氣,太陽在這里不遺余力地發(fā)揮著自己的光與熱,超量的紫外線也藏在白光里。 他們倆沒打傘,在外面走了十分鐘不到,額頭就曬亮了,頭皮也熱得發(fā)燙。 關澈微瞇著眼睛,皺著眉頭看向藍天,感嘆了一句:這太陽,頭皮都要曬裂開了。 霍修池也被曬得很難受,但還是張開他的手掌支到關澈的頭頂,看著他那頭略微有些繚亂的頭發(fā),說了一句:這要是沒點頭發(fā),就被曬傷了。 離格?;ㄌ镞€有五分鐘左右的路,關澈卻因為霍修池的這句話突然停下了。 他的神色非常興奮,激動地看著霍修池:霍老師!!我有想法了!! 他激動地勾著霍修池的脖子,仰頭給了他一個熱烈的吻,一松開他就朝回跑:我知道怎么寫了!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唄?;粜蕹氐男那橐惨驗殛P澈的靈感突然暢通而變得輕松,他笑著念叨了一句,邁開腿跟著他跑。 新劇情的拍攝開始。 霍巡鬼使神差地問出那句:你下午有安排嗎? 關圖南露出覺得他明知故問的表情:如你所見,現(xiàn)在沒咯。 那要不要帶你去薩布縣城里逛一逛? 好??!我本來是打算這里的事情做完,去薩布城里面逛一兩天再離開的,那我就搭個便車。關圖南放下菜單,激動地搓了搓手。 霍巡笑:糾正一下,這趟是你的專車。 霍老板真的太好了,謝謝。關圖南站起來,那咱們現(xiàn)在就走吧,我還想在縣城里找個理發(fā)店,把我這頭發(fā)給剃一下,一個月沒剪了。 但是霍巡卻阻止了他:誒,可別。這高原上的紫外線強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又沒在這上面生活習慣,而且還會繼續(xù)進山,要是剃了頭肯定會被曬傷,這幾天出門都得戴帽子才行,后面下高原再剪吧。 說完。他又順手在關圖南的后腦勺揉了一把: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 霍巡去后院開車,關圖南站在門口,兀自紅了耳朵。 這個劇情順得很完美,而且比單調(diào)的剪頭發(fā)劇情包含了更多的細節(jié),從霍巡單純的被驚艷、心動,變成了兩人情緒的雙向奔赴。還再次強化了霍巡這個人物的細心與體貼。 關澈一整天都跟踩在海浪尖尖上似的興奮。 霍修池也很高興他喜愛的毛毛頭保住了!可以多揉幾天! 他們這種創(chuàng)作和拍攝的氛圍非常濃厚,而且天高地遠的,仿佛置身于一個另外的世界,已經(jīng)很久沒有關注過現(xiàn)實世界的那些事情了。 大佬們都是演員,一進組或是一巡演,一年半載的不出來活動是很常見的。就連關澈這樣,通告非常多的愛豆,進了高原開始拍攝之后,手里的其他工作也全都停了。 他們的故事也開始進入了聯(lián)動的線。 霍巡他們影片開頭,那幾個要離開的房客提到的公司的其他同事,就是袁妙文和冉慈心,是大地資源集團業(yè)務部的員工。 曉嘎山,在同一個時間段。 被人發(fā)現(xiàn)了巨量的頁巖氣、稀土資源,以及新物種。 任何一個,都足以震驚世界。 大地資源集團的勘探隊發(fā)現(xiàn)了這些資源,業(yè)務部的人過來和政府談開采的工作。一旦政府批準開采,給當?shù)?、全國帶來巨大效益的同時,也會極大地破壞當?shù)氐纳鷳B(tài)環(huán)境。 故事圍繞著這個矛盾點展開。 資源開采是一件風風火火的事情,而且牽涉到的人非常多,已經(jīng)有消息走漏了,很多人都在關注著這堆資源的近況。 而新物種發(fā)現(xiàn)這種事情,必須要等收集夠資料、上報、專家團研究證實,再走一系列入庫程序,為這類物種取名、定級,才能底氣十足地向大眾公布,現(xiàn)在還只有他們這一小圈人知道。 席志業(yè)那邊和袁妙文他們產(chǎn)生了正面的沖突,自然保護站和當?shù)氐囊恍┐緲憔用穸疾辉敢鈺愿律奖黄茐模辉敢膺@里的綠水青山變成一片機器日夜轟鳴的黃土,甚至還有人說,這樣做是在積累惡果,會激怒神佛。 同樣,這樣的矛盾,還發(fā)生在袁妙文和冉慈心這一組故事里,他們作為大地集團的員工,也在與曉嘎山的相處中,陷入了為公司爭取利益,還是保護這片土地的糾結里。 而想要改變事情的局面,只有一個辦法盡快拍到更多的新物種的資料圖片,如果能追蹤到這類物種的蹤跡,就可以提前向國家報備,然后申請項目經(jīng)費,開啟非常長一段時間的習性觀察、數(shù)量統(tǒng)計等研究工作,并且制定下一步的動物保護計劃。 這個新物種,成為了曉嘎山最后的守護神。 關圖南和霍巡積極地投入了這個事業(yè)里,而胥瑩在和席志業(yè)有進一步發(fā)展的時候,也了解到了這個情況,并且被他們這種淳樸自然的態(tài)度打動,開始加入他們的隊伍。 她每日跟著他們進山,支起畫架,畫曉嘎山的峻嶺險峰、潔白的鹽山、蔥蘢的草木花朵,還有山下碧藍的寧沽措、大片盛開的格桑花、白頂金邊的寺廟、朝拜的喇嘛,甚至還畫下了為這座山付出努力的席志業(yè)、關圖南和霍巡 她把這些畫冊整理好,發(fā)布到了網(wǎng)上,還帶回了大城市,以霍巡那本還未完成的書冊《生命:投入晚林》為題目,開了全國巡回畫展,讓更多的人認識到了曉嘎山的美,認識到了在腳步可以抵達的地方,還有一片凈土。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了保護曉嘎山的聲援之中。 而袁妙文這個上司,也在溫柔善良的冉慈心的影響下,做出了選擇。她們與集團高層斡旋,以胥瑩帶動的這波網(wǎng)絡熱度為由向集團反施壓 最終,他們成功地再次找到新物種的蹤跡;大地集團也宣布將投入兩筆資金,一筆用來資助對新物種的研究、保護工作,另外一筆則投入當?shù)氐姆鲐氻椖?,惠及更多的老百姓,充分地展現(xiàn)了一個大集團應有的風范與社會擔當,贏得了巨大的贊譽。 任嘉樹、申婧,則和黃依然、齊思云兩組聯(lián)動,演出了兩組青春的故事,演繹四個年輕人不同的命運。 曉嘎山的故事只是作為一個大的主線存在于他們的故事里,各組又有自己的小故事。 新物種蹤跡發(fā)現(xiàn)之后,專業(yè)的生物學家接手了這個項目。關圖南作為協(xié)助,在曉嘎山下待了半年,和霍巡以戀人的身份,相處了半年,對彼此的感情有增未減。 但鯤鵬圖南,落腳再久,終歸還是要展翅飛上青天的。 關圖南接到了同好的邀請,要去一座天塹一般的無人之境,聽說那里的風景美過世界上大多數(shù)景色。 又在一個舉杯對月的夜晚,關圖南對霍巡說出了那句話:霍巡,我可能,要走了。 愛情與夢想,是關圖南面臨的抉擇。 成全或自私,則是霍巡要做出的決定。 霍巡看了好一會兒月亮,壓下喉頭的哽塞,才問:什么樣的地方? 在國外,它還沒有名字,我們叫它石山。 聽名字就很危險。霍巡喝下最后一口酒,眼淚有點收不住,于是躲閃著,倉促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注意安全。 你,不留我嗎?關圖南抓住他的袖口。 霍巡雙手捂著臉,埋在膝間,聽到他這話之后,搖了搖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悶聲說:不留。 于是關圖南也繃不住了,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此時的薩布已入冬,眼淚流下來便沒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