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可愣了下，喉間仿佛卡了根巨大的魚刺，無所適從又驚慌失措。

    她費(fèi)力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急得面紅耳赤。

    莫辰澤見她太過緊張，便放松身體調(diào)整坐姿向后一靠，輕笑著建議：

    “別這么老實(shí)，我問什么你都認(rèn)真回答，你也可以反問?！?/br>
    顧小可懵懵地問：“反問什么？”

    “比如反問我，假如真的是情書，我會不會答應(yīng)?！?/br>
    這句反問簡直如雷貫耳，顧小可瞪大眼，將雙手藏在桌下，緊緊握住，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那你、你會不會……”

    “不會?！?/br>
    顧小可一怔，眼眶瞬間紅了。

    “因?yàn)槟莻€時候，你還未成年。”

    顧小可愣在原地，心情大起大落，有些受不了。

    “我知道委托三花貓送禮物的人是你，”莫辰澤靜靜地看著顧小可，認(rèn)真道，“可那個時候，明明也喜歡你，卻不能做出任何回應(yīng)?！?/br>
    “但現(xiàn)在，你成年了?！?/br>
    第22章 （1更）

    顧小可腦子突然空了那么幾秒，由于雙手握得太緊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 松開手后, 掌心沁汗，指尖泛白。

    男神突然告白, 她心里慌得很。

    顧小可突然想起自己曾用力甩過莫辰澤的手, 當(dāng)時他的表情措愣又懊惱，顧小可內(nèi)心矛盾到極致，感覺自己又要搞砸。

    “上次……我不是故意甩開你的手……”

    她口干舌燥, 沒顧得上喝茶潤嗓，而是努力想解釋清楚自己的問題。

    “我、我、不能直接碰觸別人, 不、不是針對你，而是所有人……”

    顧小可說話的語速不知不覺隨著心跳變得越來越快, 她繼續(xù)費(fèi)力解釋：“我不是不喜歡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想跟你解釋的……”

    “可是，一直說不出口……”

    顧小可在心里拼命祈禱，千萬不要刨根問底，不要問我為什么不能直接碰觸別人，我不想撒謊！

    太過用力導(dǎo)致腦門心出了一層細(xì)汗。

    想吃人什么的……這么恐怖的病, 她沒法讓莫辰澤知道。

    顧小可的聲音越來越低，越說越?jīng)]底氣。

    這樣的理由, 誰會相信, 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我信你?！?/br>
    莫辰澤輕吁口氣，顧小可能解釋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很不容易，他比她自己更不想逼她。

    為了轉(zhuǎn)移顧小可的注意力, 莫辰澤朝她一笑，故意在口頭上占便宜，調(diào)侃道：

    “既然不是不喜歡那個意外的擁抱……意思就是，很喜歡？”

    顧小可還沒從男神那句“我信你”的感動中走出來，就突然聽見這句調(diào)戲，額頭上的細(xì)汗頓時蒸發(fā)，臉頰紅得不像樣。

    莫辰澤想起醫(yī)生那句“萬萬不可冒進(jìn)”，輕嘆口氣，不再繼續(xù)逗顧小可，而是輕松一笑，“帶你出來吃魚，又不是讓你受刑，緊張什么?！?/br>
    顧小可尷尬地連忙喝口茶緩緩，偷偷喘氣。

    莫辰澤抬手給她斟茶，云淡風(fēng)輕地笑道：“我希望你記得，不管能不能牽手，能不能擁抱，我對你都是真心的?！?/br>
    “當(dāng)年喜歡，現(xiàn)在也喜歡。”

    顧小可瞳孔一縮，眼眶突然紅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用力揪住，疼得特別厲害。

    “當(dāng)然，我的意思不是說對你……不感興趣?！蹦綕商ы鴴吡讼骂櫺】傻纳眢w，盡量控制在勾引她卻又不至于太過火的范圍，笑著問：“你懂我的意思嗎？”

    顧小可面頰發(fā)燙，連呼吸都有點(diǎn)困難，指尖顫抖，羞得簡直想立刻逃走。

    “這道鴛鴦魚卷不錯，你嘗嘗?！?/br>
    莫辰澤察覺到某人情緒已經(jīng)瀕臨出逃的極限，不再繼續(xù)刺激她，而是轉(zhuǎn)移話題說起魚來。

    不久之后，兩人吃完晚餐，說好是為了感謝男神提供豆沙包的情報，顧小可剛掏出錢包，莫辰澤就失笑帶她出門離開。

    “我們……好像還沒結(jié)賬？”

    “我有這家店的股份，消費(fèi)都是直接記賬，”莫辰澤淡淡道：“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下次再請?！?/br>
    一來二去，不就有了很多一起吃飯的借口。

    顧小可連忙解釋：“你不用幫我節(jié)約，我有錢的?！?/br>
    “行，我知道，下回消費(fèi)……”莫辰澤禁不住壞壞一笑，“保證讓你爽?！?/br>
    “哈？”

    “我是說，花錢花到爽。”

    顧小可沒太明白莫辰澤的意思，不想顯得自己太土鱉，就沒多問，不過，沒多久，她就清楚了。

    第二天，顧小可馴服東北虎的消息就在業(yè)內(nèi)傳開，朱川特意給她打電話狂吹彩虹屁，激動得不行，好像跟東北虎交朋友的是他本人一樣。

    “小可！就你這一手，跟曾院長談合同的時候可以要求加價！”

    朱川搓搓手，將擬定好的合同修改金額之后發(fā)給顧小可。

    “你先看看，有沒有什么條款想增加？”

    顧小可細(xì)看合同后，忍不住低聲嘆道：“怎么案子的提成竟然這么多……”

    “多嗎？可是老莫說你值這個價??！”朱川笑笑，特忠心地隨時隨地幫領(lǐng)導(dǎo)刷逼格。

    “知道老莫年收入多少嗎？不算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店鋪股份，單單只是他手頭這家公司的收益就能上九位數(shù)！”

    “所以小可你這算什么多，連毛毛雨都不算，安心開口加價，曾院長能與你合作是他的福氣?！?/br>
    窮人顧小可差點(diǎn)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繼續(xù)低頭認(rèn)真看合同，最后加了一項(xiàng)，如果條件允許，她希望可以通過視頻提供幫助，畢竟幼兒園這邊有時不太走得開人。

    合同商量好以后，顧小可給狗子們放了一天假，她再次去豆沙包的家里敲門，依然沒人應(yīng)答。

    正當(dāng)她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時，大門卻突然開了。

    一個雙目失焦的盲人小女孩牽著一只米色的拉布拉多導(dǎo)盲犬走出來，身后跟著一個年輕女人。

    拉布拉多習(xí)慣性地將小女孩擋在身后，安靜地注視著顧小可，沒忍住時不時低聲咳嗽一下。

    年輕女人問：“請問……有什么事嗎？”

    顧小可連忙自我介紹：“我是3區(qū)寵物幼兒園的園長，想請問一下，你們家拉布拉多，名字是不是叫豆沙包？”

    女人微怔，點(diǎn)頭，“是叫豆沙包，有什么問題嗎？”

    “哦、是這樣的，我……”顧小可一時失語，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想和豆沙包單獨(dú)聊聊天的請求。

    就在她吞吞吐吐想理由找借口時，拉布拉多卻突然慢慢趴在地上，身體蜷縮，眼睛瞪得老大，但是無論主人怎么呼喊它都毫無反應(yīng)。

    小女孩蹲在地上，摩挲著抱住狗子弟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小可立刻上前給狗子做檢查，沉著臉對鏟屎官道：“必須盡快送醫(yī)院，它已經(jīng)昏厥了?！?/br>
    “我有云臺寵物醫(yī)院的五折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將狗子送去醫(yī)院?！?/br>
    鏟屎官拉著自家閨女的手，慌得手忙腳亂，聞言連忙點(diǎn)頭，“那就謝謝你了?！?/br>
    顧小可彎腰，輕輕松松抱起狗子就往樓下跑，一行人打車直奔醫(yī)院。

    云臺寵物醫(yī)院，1到4樓是普通治療部，5樓是疑難雜癥會診部。

    顧小可抱著狗子在前臺掛了個急診，正好遇見上班的曾院長，他還以為顧小可是來簽合同的，沒想到人家是來求醫(yī)。

    曾院長不動聲色一路跟在顧小可身后，想看看她是怎么與動物們打交道。

    豆沙包乖巧安靜地趴在迷你平車上，經(jīng)過急救，它已經(jīng)醒過來，小爪子顫顫巍巍伸出來，被小主人輕輕握在手心。

    它的小主人小名叫多多，是個全盲的6歲小女孩。

    顧小可全程和多多一起陪在豆沙包身邊，不停地輕聲安慰狗子，讓它對自己放下戒心，產(chǎn)生信賴感。

    她看過狗子的病歷，病癥是發(fā)燒、咳嗽、起疹子、血壓低還有惡心反胃。

    由于寵物醫(yī)生沒法對狗子進(jìn)行問診，所以顧小可便親自上手，特別溫柔地問豆沙包，“這里痛嗎？這里呢？這邊痛不痛？”

    觸診及詳細(xì)的問診后，她對負(fù)責(zé)豆沙包的寵物醫(yī)生道：“它還有腹部持續(xù)性疼痛這個病癥。”

    寵物醫(yī)生姓莊，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醫(yī)生，聽了顧小可的話之后明顯愣了下。

    “你怎么知道？”

    顧小可不知該怎么解釋，便特裝b得微微抬起頭，用毋容置疑的語氣回答：“因?yàn)槲沂沁@方面的專家。”

    豆沙包需要進(jìn)行靜脈補(bǔ)液，但是一向很安靜的狗子，在看見針頭后立刻面露恐懼，趴下身體將4根爪子都偷偷藏在小肚子底下，嗷嗷慘叫著抵死不從，將莊醫(yī)生折騰得滿頭是汗。

    顧小可上前，輕撫狗子后背，與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然后用眼神示意莊醫(yī)生動手。

    狗子的爪爪不知不覺就被順利推入針頭，開始輸液，而它雙目瞪大，一臉蠢呆模樣，還沒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莊醫(yī)院從未經(jīng)歷過這般輕松地給寵物推針輸液。

    輸液持續(xù)時間長，多多就被她mama送去上學(xué)，而顧小可則是一直陪伴在豆沙包身旁，聽狗子可憐巴巴地嗚咽：

    【汪是不是快要死了呀？】

    “不會?！鳖櫺】陕曇粑㈩?，語氣并不是很肯定。

    【汪是只沒用的導(dǎo)盲犬……】

    顧小可輕拍狗子后背，給它順毛安慰。

    豆沙包將狗腦袋偷偷藏進(jìn)毛毯里，不安地縮成一團(tuán)，小聲問：【多多呢？多多不要汪了嗎？】

    “她去上學(xué)了，放學(xué)后會來看你的。”

    狗子躲在毛毯里偷偷掉金豆豆，【汪就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