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遠(yuǎn)方有你，不，是有我們。

    一樓之上的兩層，池錚寫題寫到昏昏欲睡，他勉強(qiáng)著精神，從書柜的角落里，翻找出那一小盒的糖。

    撕開一顆薄荷糖放在嘴里，稍稍閉了會眼就睜了眼。

    再聽一遍聽力。

    聽力的聲音在房間里消失，啪嗒一聲，臺燈也被關(guān)掉了，整個房間歸于黑暗，池錚摸索著爬上了床。

    嘴里呢喃著幾句，要一起走，要一起去。

    隨后沉入了夢里。

    二日早，陽光微亮，但霜露深重。

    絳城開始入冬了，天氣越來越?jīng)觥?/br>
    池歲在教室里搓著手背書，嚴(yán)久深也不同往常地出現(xiàn)在教室的后面。

    甚至有人開玩笑說著，想要問嚴(yán)久深題的時候，嚴(yán)久深喝著熱豆?jié){，從后方應(yīng)了一聲：來問。

    變了天似的。

    池錚在早讀的時候被叫到了教室外。

    你mama說今天降溫了，要進(jìn)來給你送衣服。池錚的班主任是一個很溫柔的女老師，昨天池錚找她說不要讓他父母進(jìn)來的時候，什么理由都沒有問就同意了。

    池錚沒有絲毫地猶豫：老師，我穿得很厚。

    昨天老師沒有問你理由，我想你今天做好準(zhǔn)備想要告訴老師了嗎？女老師的聲音溫和，沒有任何逼迫的意味在里面。

    池錚愣了一下，隨即低了頭，支支吾吾，聲音極輕：我也想，試著保護(hù)一下家人。

    他唯一的哥哥。

    女老師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認(rèn)真地說道：老師知道了，我會在告訴他們，臨近期末，學(xué)生的狀態(tài)不穩(wěn)，不方便讓家長進(jìn)來。

    謝謝老師。

    池錚進(jìn)教室時，忽然瞥見窗戶外的前不久還郁郁蔥蔥的老樹枯掉了，但稀奇的是，他好像看見了綠色。

    在這個進(jìn)入寒冷的冬天里。

    眾人互相護(hù)著彼此，日子波瀾不驚地過得飛快。

    挨過了磨人的期末考，在裹著被子才能勉強(qiáng)起床的歲寒過年夜，圍坐在一起吃過了熱氣騰騰地年夜飯。

    新年愿望許得都很簡單。

    一起走。

    很快是一診模擬考，然后再一轉(zhuǎn)眼，高考就要來了，中考也緊隨其后。

    越到考試，就越來越不忙了。

    池歲總是在寫著題的時候，嘴邊兀地被塞了一口甜品。

    別人高考前，還忙著查漏補缺，也就嚴(yán)久深每天從早到晚，都看著視頻，一步一步地學(xué)著怎么做甜品。

    你寫你的，我就讓你嘗嘗。嚴(yán)久深被瞪了一眼，也不惱，順口還裝模作樣地提醒了一句池歲寫的題，然后見縫插針地問了一句，這次這個好吃嗎？

    正想說自己思路被打斷的池歲，又被提供了一條更好的思路，也生不起什么氣來了。

    好吃。就是從早到晚，每天都吃，再好吃也是會膩的！

    雖然很想說，但池歲還是貼心地沒有說，張著嘴又被嚴(yán)久深喂了一口，甜膩膩的滑嫩口感在唇間留香。

    哥哥一定是最近要考試了，緊張得只能做甜品來緩解心情了。

    前幾天，池錚還來找他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他懂。

    這個考試很重要。

    聽見好吃，嚴(yán)久深轉(zhuǎn)頭就在手機(jī)的備忘錄上敲敲打打了幾行字。

    行，給你放這里，不打擾你學(xué)習(xí)了。

    嚴(yán)久深把折騰得一團(tuán)亂的廚房收拾了收拾，靠在洗碗池邊，點動著手機(jī)。

    雖然十八歲那天當(dāng)他家里那兩位大忙人的面，許了一個特別叛逆不到的愿望，最終也如愿以償?shù)乇粴馍项^的老嚴(yán)吹胡子瞪眼地請出了家門，但臨近高考了，家里來的消息也越來越多。

    最初是過年的時候，他媽給他打了通電話，語氣委婉，問他要不要回去吃年夜飯。

    順便他也聽出來，藝術(shù)節(jié)去附中之后，他一清二白了的事，家里兩位大忙人，忙里抽閑，也都知道了。

    不過他這邊稍微緩和、軟了點態(tài)度，老嚴(yán)就更加得意了。

    許什么愿望不想待家里了，最后還不是要回家？

    很不巧，老嚴(yán)并不知道，胡夏女士開了擴(kuò)音，那聲音一字不差地傳給了嚴(yán)久深聽。

    于是他拒絕了回家過年，也拒接了任何談話。

    嚴(yán)久深一直覺著，自己家里兩位大忙人，尤其是他爸，對他的的偏見格外的大。他以前也不覺得有什么，就這么招吧，反正他也不在意。

    被救之后，就很在意了。

    因為圍在他身邊轉(zhuǎn)悠的池歲告訴他，他從來不會影響帶壞任何人。

    小朋友看人太純粹，他會盯著那張榮譽榜上，笑得肆意張揚的他說，那張照片上的他，比當(dāng)時的他好看。

    什么越壓著自己，沒有絲毫反抗之心，就會被壓得越來越不好看。

    池歲那一整個素描本全是好看的他。他想，讓小朋友第二個素描本上的他也是好看的，好像也沒那么難。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完了。

    時間大法。

    第49章 不安分

    六月末, 七月初，盛夏正濃。招呼都來不及打，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學(xué)校。

    中考接著高考, 在六月底之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池歲還沒跑到校門口, 就已經(jīng)看見在校門外, 乘在樹蔭底下的嚴(yán)久深，還有一旁背著大包小包的池錚。

    雖然成績還沒有出來, 但嚴(yán)久深不用說, 一直保持著他那淡定神秘、胸有成竹的模樣, 鐵定是穩(wěn)了的。至于池錚, 池歲跑過去的時候回想起一診結(jié)束時, 還差十來分的池錚問他拿糖的模樣。

    不見沮喪，也沒見氣餒，渾身上下還蓄著一股勁。

    快要中考的前半個月, 眼底烏青很重，但精神很好。還興致沖沖地和他說了中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試, 超過了目標(biāo)分?jǐn)?shù)十來分。

    應(yīng)該考得也很好。

    哥！池錚按捺不住興奮，剛一看見池歲從校門擠出來了, 興沖沖地?fù)]起手，人也要往那邊沖。

    反觀乘著涼, 還有閑情逸致玩手機(jī)打游戲的嚴(yán)久深，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但某人裝了沒一小會, 點了暫停游戲，還是順從本心往校門口望了過去。

    池歲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額前透著一層薄汗，喘了幾口氣，一路看著池錚揮舞著的手?jǐn)D過去。剛擠到兩人站著乘涼的樹底下, 還沒來得及說話，腦門上就遮了一張濕巾紙。

    冰涼的濕巾紙蹭著拿紙人手下的溫?zé)?，撫開了熱氣騰騰的汗水。

    考試鈴不是才響沒幾分鐘嗎？你怎么出來這么快？小秦老師沒留你們說放假安全事宜？嚴(yán)久深自然而然地扯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濕巾紙，指尖捻著一點，仔仔細(xì)細(xì)地給池歲擦了擦臉，熱嗎？

    池錚也趕緊把手里的冰水遞了出去：哥，冰的。

    池歲接過水，拿在臉上冰了冰，語氣興奮：秦老師中午提前說過了，一考完我就跑出來了。

    看樣子考得不錯。嚴(yán)久深一拍池歲的肩膀，走吧，開始過暑假了！

    正說著，隔著一條馬路的另一邊，有輛車鳴了好幾聲喇叭，聽著頗有不耐煩地意味在里面。

    池歲聽著聲音望過去，一眼就認(rèn)出來熟悉的標(biāo)志：我哥？

    嚴(yán)久深看過去，淡笑了幾聲：前幾天說著忙，可能沒空來，我早上剛把票買好，你哥就說下午能來了。

    是不是跟我對著干呢？

    一開始，白為年只是拿嚴(yán)久深當(dāng)做一個在池歲方便面前溝通的，假朋友。

    畢竟倆人也不是真的認(rèn)識，更別說是什么朋友了。后來呢，也差點從假朋友變成了朋友。但這一點就差在，嚴(yán)久深老是動手動腳的，他弟弟，他都還沒親近幾次。

    這朋友鐵定不能要。

    至于今天過來接人這事，本來是真的來不了，但好巧不巧工作上那難搞的事，就在昨晚被搞定了。但他特意等著下午才說，確確實實有那么一丁點坑人的意思。

    池錚走在最后面，身上背著的包早就被池歲拿了一部分去，但他額前的汗水，依然沒有停下過。從校門到馬路的另一邊，短短的十來步路，池錚卻好像在火里走了一遭一樣。

    主要還是心慌。

    白為年是池歲的哥哥，他的哥哥是池歲，白為年和他，是陌生人。

    好奇怪啊。

    池錚抱著書包愣愣地想著，頂著烈日，頭腦卻格外的清醒。也就是在這種時候，他好像明白了一點，池歲一直被排擠在那個家外的感覺了。

    明明好像是和家里的人有點關(guān)系的，但卻也注定，不是一家的。

    心里逐漸打起了退堂鼓。

    池錚可以信誓旦旦地和余艷說他要去迎城做暑假工，順便了解了解迎城的學(xué)校，因為他確定他可以考到迎城的高中去。也能毫不猶豫地跟著池歲一起去。

    但現(xiàn)在，他不敢上車。

    正猶豫著，放完了手里行李的池歲忽然回了頭，自然地接過池錚手里的包，并一把將池錚推到車?yán)镒?，自己再又?jǐn)D進(jìn)去，堵住了門。

    嚴(yán)久深原本是想坐后邊的，但左右一想，還是坐了副駕駛。

    車?yán)锏目諝獍察o尷尬了好一陣，最后在池歲分零食的話語中才逐漸熱絡(luò)了起來。

    哥哥，這是我弟弟，池錚。池歲也不太能估摸得出白為年的態(tài)度，但是無論怎么說，池錚是弟弟，而且不是壞弟弟。

    白為年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后緩緩地發(fā)動車。

    聲音隨著車啟動的聲音響起來，不疾不徐，沒什么格外的情感在里面，只是在訴說著一個很簡單的事：嗯，我知道你，和池歲一樣叫我哥吧。

    池錚愣了一下，像往常叫嚴(yán)久深那樣喊了一聲白哥。

    有點區(qū)別，但剛剛好。

    白為年是真的知道池錚，去年年底找池世行重新談?chuàng)狃B(yǎng)權(quán)的問題，池世行表現(xiàn)得格外的不對勁，他當(dāng)下就聯(lián)系了池歲的班主任。后來想起他們或許能借由池錚的班主任進(jìn)學(xué)校，找池歲麻煩的時候，再打過去電話，他班主任就說，池錚已經(jīng)說過了。

    好是相互的，不考慮池錚身后的家庭關(guān)系，池錚就是一個獨立的人。

    所以在白為年眼里，是可以和不好的那個家分開的。

    臨近高考那段時間，嚴(yán)久深被打來的電話鬧得心煩了，隨口敷衍了幾句有什么話高考完了再說。這下可好，高考完了，電話那是一通一通的打。

    嚴(yán)久深覺得沒什么好說的，能說的早就在還住家里的時候說干凈了。他說那事與他無關(guān)，也還算認(rèn)真的解釋了，但兩位大忙人非要以他們的看法來對他下定義，他無話可說。

    打來的電話他也聽過，無非兩點意思。

    一是讓他回家去，十八歲許的什么亂七八糟的生日愿望統(tǒng)統(tǒng)不算；二是高考志愿，但他早就自己填好了，發(fā)了個截圖給家里那倆看了看，后來打來的電話，這點就沒有再問了。

    但無一例外都略過了附中他們說錯了的那件事。

    嚴(yán)久深細(xì)想自己也不算是什么斤斤計較的人，但凡是提到那么一兩句關(guān)于那事，隨便說點什么，他也就覺得這么過去了。

    回家是不可能回的，許出去的愿望當(dāng)天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怎么可能說收回就收回。

    租個房子問題也不算大，他六月初放的，等池歲考試放假這近一個月的日子里，除了直播就是直播，錢倒也多多少少賺了那么一點。

    但租一個離池歲不遠(yuǎn)的房子，有點困難。好賴找了好幾天才找著那么一個房租也算合理，恰好就在一個小區(qū)的房子。

    就是這樓棟隔得有點遠(yuǎn)，差不多對角線的位置了。

    池錚找的一個假期工，包吃住，有宿舍。他不好意思跟著池歲一起到那里去，也就聽他哥的話，吃了晚飯才說走。

    不然這天晚上他都要跑過去了。

    剛放假，人一多，大晚上聚在一起就容易情緒上頭。池歲小口小口地抿著飲料，想不明白這又不是醉人的酒，怎么臉上也跟喝醉了那種燒得guntang。

    哥，你八月份要過生日了吧？飯桌上，兩小點的學(xué)生就比較容易被忽略，池錚和池歲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悄悄地說話。

    池歲好像才記起自己有這么一個生日一樣，腦子里想了有一會兒，才不確定地道：好像是。

    什么好像是，就是八月初，我記得清楚呢！白mama許久沒這么高興過了，可能是因為這近一年來，池歲慢慢地接受她，接受這個家，讓她總算沒覺得那么挫敗了，也打心底為池歲感到高興，好久沒給歲歲過過生日了，這次生日肯定要好好過！

    都得來啊，要熱熱鬧鬧的！

    白為年在一旁算了算日子，無奈地出聲：媽，我那天估計在出差。

    白舒語：你出你的差，不管你白天，你晚上必須得到家啊。你弟弟回家第一個生日，你當(dāng)哥哥的，你敢不在家？

    說著又望向池錚，語氣自然：還有當(dāng)?shù)艿艿?，也不能缺席的?/br>
    池錚笑起來：肯定不會！還會準(zhǔn)備一個超大禮物！

    哈哈哈，下次你過生記得好好敲詐你池歲哥哥一個超超大禮物??！白舒語也跟著笑，想著什么又問了問，我聽歲歲說，你找著暑假工了？放假了，找點假期工來做賺點零花錢也好，不過要是覺得累了，就跟你哥說，讓他帶你到阿姨家來玩啊。

    小孩子，假期玩玩，隨便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也好的，別把自己累著了。

    二日一早，池錚吃了早飯打了聲招呼，就背著自己的一個包去了暑假工的地方，池歲等池錚走了，在家里魂不守舍地囫圇吃完了早餐，坐在沙發(fā)上，一會兒就望一眼門口。

    家里人都起了，白為年洗漱完了過來吃飯，余光瞥見池歲的模樣，心下了然，順口一問：要不要去我朋友家玩？

    啊？池歲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白為年笑了笑，在這種時候，用起嚴(yán)久深的名頭一點也不帶慌的。

    就跟我們住一個小區(qū)，我那個叫嚴(yán)久深的朋友。

    看著池歲的眸子一點一點亮起來，還帶著驚喜的光。白為年心里默笑，不得不說，特別的有成就感。

    當(dāng)然，僅限于，他的弟弟很乖。一點也不像他同事口中說的什么，鬧騰、不聽話，經(jīng)常氣他的那種。

    走嗎？剛好我開車上班，搭你一程過去。

    好！

    一分鐘后，池歲站在了嚴(yán)久深的門前。

    樓道里很安靜，一點聲音都聽不見，池歲站在門口，手抬了又抬，遲遲沒有落下去。

    這個時候還很早，按照他了解的嚴(yán)久深的作息習(xí)慣來看的話，應(yīng)該還沒有起床吧？

    要敲門嗎？

    還是算

    咔噠一聲，門開了。

    頭發(fā)凌亂，短褲衩白短袖，眉眼之間一看就是剛醒還沒睡醒的模樣。

    就是困得迷糊著，嚴(yán)久深開了門，也沒忘把池歲薅著往屋里帶，一邊拽著肩膀，一邊還特別自然地拿手背貼貼臉，又耷拉了腦袋下來蹭著池歲的頭發(fā)，迷迷瞪瞪地往房間里走去。

    等多久了啊？怎么不敲門？要不是你哥打電話說你來了，我都不知道你站門外邊了。嚴(yán)久深的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困意，眼皮也是掀開一點看了眼路，就閉著往里走了。

    哥還困著，桌上有電腦，客廳里也有電視，想玩什么就玩，嚴(yán)久深被意識拖到了房間里，看見床，頭一載就睡下去，迷迷糊糊又說，隔壁房間里，想畫畫你就過去看看吧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就沒了聲。

    池歲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回頭看了看桌上的電腦，又跑到客廳溜達(dá)了一圈，望了眼電視，最后還是回到了嚴(yán)久深睡覺的房間里。

    早上興奮勁過了，就在看到嚴(yán)久深那刻就過了。尤其是考試完的第二天，他從來不起這么早，今天屬實是個意外。

    有點困。

    池歲挪著步子，緩緩地蹭到了嚴(yán)久深的旁邊，趴在床沿邊小聲地喊了句：哥哥。

    沒想過嚴(yán)久深回應(yīng)他。

    但偏生說著困得不行，倒頭就睡的嚴(yán)久深閉著眼睛應(yīng)了一聲：嗯。

    嚴(yán)久深沒睡死，睡得有點迷糊，聽見池歲出去了又回來的聲音，不太清醒地想著小朋友估計想跟他說什么話。

    池歲眨了眨眼，站起來又蹲下，一時想不到該怎么說。

    正出神地琢磨著，腰側(cè)搭了一只手上來，溫?zé)釒C，稍稍一扯一帶，池歲就跟被拎上了床一樣。

    什么都不想做，陪哥睡一會兒？嚴(yán)久深把池歲扯上來，身子順勢往里邊靠了靠。

    但好像困得緊，扯池歲那一下用盡了力氣，這會兒把人弄上來了，手搭在池歲腰上，沒落下去。

    聽得池歲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嚴(yán)久深合實了眼，沉沉睡去。

    池歲瞪著眼睛和困意掙扎了一小會兒，也跟著睡了過去。

    房間里開著空調(diào)，外邊熱浪沸騰，里邊涼快得一點熱的感覺都沒有。

    原本嚴(yán)久深是這么覺著的。但也不清楚他這一閉眼，睡了多久，腦子混亂著好像在做夢的時候，忽然就覺得自己身上越來越熱了。

    好像大熱天的，誰給他身上加了好幾層的厚被子，壓得他又熱又悶。

    猛然就從這火爐一樣的夢里驚醒了。

    被他薅上床的陪他睡會兒的池歲，特別不安分地壓了一截小腿，還有一截手臂在他身上。

    手臂壓著腰腹那一截，估計是空調(diào)吹著有點冷，那條手臂上還搭著一張空調(diào)被。反正就這么擠在他身上。

    嚴(yán)久深嘆了口氣，緩緩坐起來一點，伸手捏了捏睡得正熟，池歲的鼻子。

    在那邊跟我睡覺，也沒這么不安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起個大早跑深哥房間繼續(xù)睡的小朋友真的過分，是吧是吧是吧感謝在20210728 19:36:49~20210804 21:0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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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紙條

    耳邊有壓著聲說話的聲音, 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不太清楚。

    池歲茫然地縮在空調(diào)被里茫然地想了好一會兒，才起自己大早上的跑來找嚴(yán)久深, 然后跟著一起睡了。

    但顯然嚴(yán)久深已經(jīng)醒了。

    聲音太小嘶, 你們看我打游戲還是聽我說話呢？嚴(yán)久深半拉著耳機(jī), 剛剛跟著一隊人一起進(jìn)了個本，全程只摁兩個技能鍵, 剩下全靠躲, 多的cao作都沒敢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