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沉歡 第6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抱我、喂養(yǎng)一個綠茶小夫郎、風(fēng)情萬種(NP、高H)、寫前男友rou文的下場、初戀怎么這么甜啊、撿到穿越而來的美男、只為你袖手天下、全星際都遍布了我的魚、我養(yǎng)的鮫人是綠茶、[紅樓]小鉆風(fēng)巡視紅樓
雞湯總說,人要想好想要什么,在伸手去拿受什么,不然害人害己。 問題是,那是你有選擇余地,對于要餓死的乞丐來說,只能抓到什么吞什么,管它甜苦酸澀呢。 曾經(jīng)的歲月,陸銘臣之于郁歡,很多時(shí)候就是救命稻草。 管不了什么良心人性,只能抓住只能利用。 “我那時(shí)真的不敢更是不能否認(rèn),之后不解釋也是自保的貪心自私。” 所有錯就是錯,怎么洗也洗不白,所有解釋也都是借口。 說到底,自己是惡因才有了惡果。何況,錯已鑄成,說在多又有什么用。 心性十分涼薄的郁歡之所以剖析舊事,只是知道陸銘臣需要她一個解釋,盡管早已于事無補(bǔ)。 到底真心交往過七年,郁歡所料不錯。 默默聽完緣由天定的初戀,陸銘臣不禁長呼口氣。 美女救英雄,盡管是騙局,他們也還是有著偶像劇般開始的戀愛。 可惜,愛情也需要對的時(shí)間,地點(diǎn),他們真的少了些緣分與運(yùn)氣。 “最近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膘o了好一會,陸銘臣笑著送客。 知道這不過是長久告別的委婉,郁歡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 “郁歡?!标戙懗加纸凶∷骸皫臀夷钜欢螘僮甙?,我想睡一會?!?/br> “好?!庇魵g重新坐回床側(cè),在他示意下劃開他的手機(jī)。 陸銘臣閱讀收藏頁面是毛姆寫的《面紗》一段經(jīng)典,也是郁歡早就熟讀在心的一段,心下一顫她抬起頭。 陸銘臣已閉上了眼睛,只有微抿薄唇透露出他說不出口的心意。 漸漸,郁歡也抿緊了唇,嘴里難得酸澀發(fā)苦。 從母親懷上她那一刻,她就是不堪的,卑賤的,人人唾棄的。掙扎煎熬的茍活路上。 陸銘臣是第一個能護(hù)得住她,溫暖過她,愛寵過她的男人。 家世人品樣貌都一等一的天之驕子,多少女孩暗戀明戀的男神,偏只愛她寵她一個。 郁歡沒動過心是不可能的,盡管她早知沒結(jié)果。 只是,心動過,利用過,也恨過怨過,卻沒想過最后彼此會落得如此結(jié)果。 嗓子里涌出酸澀,郁歡使勁咬了下唇,把自己倒背如流的那段深情一字字念完。 “我知道你愚蠢、輕浮、沒有頭腦、但是我愛你。我知道你的目標(biāo)和理想即庸俗又普通,但是我愛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貨色,但是我愛你...我瞧不起我自己,但我愛你勝過世界上的一切?!?/br> 不知哪句是屬于陸銘臣說不出的心意,也不知哪一句可以算自己的。 郁歡只語氣幾乎沒有起伏的念了三遍,頭也不回出了病房。 病房門口,林少川依然如竹矗立。 推門而出的郁歡本能看了他一眼,熠熠生輝的眼睛里卻沒有他。 經(jīng)過陸銘臣這出,郁歡更確定了自己一生一個人的路。 夕陽沉落的猩紅中,兩個身影交錯而過。 “我知道你是二流貨色,但是我愛你?!?/br> 等郁歡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林少川低聲重復(fù)了一遍,眉頭有點(diǎn)皺。 一些詭異的念頭象雨后草原上的野草一樣瘋狂冒出,盤踞在他腦海里的白色小天使又揮舞著小翅膀催促著他。 片刻,黑色小惡魔又拿著叉子跳出來蠱惑著他。林少川視線沉沉盯著醫(yī)院的白墻,半晌沒說話。 不知道boss腦海里正天人交戰(zhàn),范助是很感性的人。 因這句我愛你哪怕你是二流貨色,而為陸銘臣和郁歡的遺憾搖搖頭嘆息。 “這就是愛啊,愛就這么盲目,盲目也才是愛?!?/br> 愛?是說自己嗎?林少川的視線離開白墻,看傻子一樣看向自己助理。 “真的?!?/br> 范助完全沒get到自己boss的點(diǎn),還牛頭不對馬嘴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論點(diǎn)。 “您知道面紗結(jié)局是什么嗎?” 自己怎么會看那么矯情的故事,林少川眼神犀利更不屑。 “歷經(jīng)生死,女主也沒愛上男主,盡管男主是個高尚的醫(yī)學(xué)專家,愛她深沉又真摯...女主還是愛自私虛偽的有婦之夫,盡管知道人家只是欺騙她玩弄她...在男主剛死不久,女主還大著肚子就和這個拋棄過她的下流卑鄙男人滾床單...可這就是愛啊。” 范助雙手合十在胸口,小瞇瞇眼里是令人作嘔的文藝青年范。 深愛的人也許可憐,不愛的人就不無辜嗎?愛實(shí)在無法勉強(qiáng)啊!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助理酸臭惡心到了,林少川皺眉靜默很久,才重新愉悅勾起唇角。 林少川身邊的男男女女,不管婚姻還是愛情,都不過是權(quán)衡利弊的交易而已,少有幾個情種也都悲劇了。 受成長環(huán)境所限,以前他只覺得愛是虛頭巴腦,不如實(shí)實(shí)在在的擁有就好。 反正不管男人女人,嘴巴說著愛你,依然可以娶別人和別人上床。 把名份,尊榮,財(cái)富,身體,溫暖給不愛的人。 現(xiàn)在,他覺得愛更無趣。還是實(shí)際擁有就好,管他什么愛不愛。 反正,愛就愛,不愛怎么也不愛,何必強(qiáng)求那虛無縹緲的一句我愛你,擁有就好。 一通百通,數(shù)日來,林少川悶堵的心窩一瞬云清霧散。 吐出胸中陰霾濁氣,痞笑重新漾在唇間,再次認(rèn)定別管愛不愛,能得到就好的林少川,腳步輕快的下樓去找郁歡。 怎么感覺不對勁啊。跟在他身后的范助莫名汗毛豎豎。 經(jīng)過愛的討論后,boss好像更往愛情歪路斜道上脫韁不回了呢。 車到半路,一腳停下。 該跟著郁歡的幾個保鏢,在片風(fēng)景很好的斷崖上站成一排實(shí)在很醒目。 “郁小姐呢?”林少川臉有些沉。 “郁小姐說是要一個人走走。但也一直在我們視線內(nèi)的?!北gS示意不遠(yuǎn)處河岸方向。 郁歡對自己小命一直很謹(jǐn)慎,保鏢們也都很專業(yè),她并沒有走很遠(yuǎn)。 群島的夜晚總是更熱鬧些。 火熱太陽下山去,清涼晚風(fēng)吹去一天悶熱,不管是本地居民還是游客都出來享受愜意時(shí)光。 林少川炙熱的視線穿過明明暗暗的燈光,很快找到獨(dú)自順著河岸,背對漸漸升起彎月走向黑暗的郁歡。 胸腔里又有點(diǎn)不舒服,林少川下意識的抬手壓在心口,沒有追上人去,也和保鏢們一樣只用目光追隨。 不知看了多久,范助在他身側(cè)拉了下提醒:“boss,手機(jī)。” 來電是林老爺子特助,聲音十分焦急。 “兩小時(shí)前,郁老先生過世了...老爺子下飛機(jī)才得到消息...趕緊帶郁小姐...” 郁歡親生父親過世了,郁家都是她的了,她從今后真正自由了,也有自由的資本與能力了。 笑意從眼底泛起,林少川晃了晃掌心的手機(jī)春風(fēng)得意至極,神色沒有半點(diǎn)為逝者的悲戚。 “啊,有人落水了?!焙舆咉@呼連連。 “快,是郁小姐?!睅讉€保鏢隨即應(yīng)聲。 嘴角得意的弧度嗖然無蹤,林少川猛回頭,掌心手機(jī)摔落地面,粉身碎骨。 梭曼河是寒江支流,一年四季河水冰冷刺骨,哪怕如今正值酷暑。 更重要是,誰都知道,郁歡她不會水,更怕水怕的要命。 河岸上的路燈刺眼的亮,也越發(fā)襯得岸下河水深幽陰沉。 黑漆漆水浪里看不見人影浮沉,水性好的也不敢輕易往下跳,都先小心觀察。 見義就勇為那是無腦傻叉。 救別人搭上自己的命,留給親人愛人無盡傷痛,或者兩條命都扔里,甚至耽誤有能力的去救人,那就是陷自己與別人都于無義之地,不是值得提倡的勇。 問題是,沖動無腦的人總是有,噗通一聲,又一道人影躍入河中。 不要命的速度太快了,旁人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拉住他。 是boss,幾個保鏢對視一眼咬牙跟著跳下。 隨后追上來的范助都瘋了,眼見河水吞了郁歡又搭上boss,砸錢買命的話都扔出來。 有錢到真能讓鬼推磨。 林少川素來喜歡各種極限運(yùn)動,除了凍得臉色青白沒有大礙。 郁歡命不錯,冰冷激流里撞到了柱子上被攔住沒沖去下游。 可她也命衰,頭撞到柱子上人事不知。 植物了。 混亂又沉寂的一夜到底是怎么熬過的,好多年后范助都記不清了。 只有boss臉上終于比霸總更冷酷無情的神色,還有一句句冷靜又滲人的吩咐深深刻在腦海里。 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人生八苦,生離的求不得,是最難過的。 放,放不下,人就在那睡得安詳。 得,得不到,人就在那不肯醒來。 絕路盡頭的困獸般掙扎不得,不甘不忿得能把人逼瘋。 還不如當(dāng)時(shí)死在河水里,對誰都好。 最近,范助對著酣睡不醒的郁歡,常有他自己都覺得殘忍可怕的念頭。 不過也不怨他,人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