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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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沒有遲到,走進教室的時候老劉還沒來其實他們班只來了十幾個,零零散散的,與隔壁整齊安靜的班級形成鮮明對比。 兩個人從后門溜進來,才一坐下,老劉便在前門探了頭。 然而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視線徘徊一圈,居然落在了陳里予身上。 陳里予,你出來一下。老劉沖他招招手,神情倒是如常和藹,似乎也不是什么壞事。 于是陳里予不明所以地站起身,跟著他去了辦公室臨走感覺到江聲碰了碰他手背,還下意識拍了拍對方的手。 距離他上次來辦公室似乎已經(jīng)過了很久,大概是因為時間特殊,別的老師都去了班里管理紀律,不是班主任的也沒有來,偌大的房間便只有他和老劉兩個人。 小陳啊,叫你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老劉遞給他一杯溫水,道,現(xiàn)在有幾個送藝術生到國外名校高中部進修的名額,今年咱們學校分到了一個,如果進修期間表現(xiàn)優(yōu)秀,還有機會直接參加升學考試,保送到國外的美術院校學校知道你的經(jīng)歷特殊,履歷很燦爛,總不能埋沒天才而且機會難得,是很好的培養(yǎng)機會,也替你確定過,色弱不會有影響。如果你有意向的話,老師覺得你可以試試看。 陳里予垂眸看著溫水間漂浮的幾片茶葉,默默聽著,愈聽神色便愈發(fā)凝重保送升學,在更加優(yōu)質的環(huán)境里繼續(xù)學他深愛的東西,奔赴夢想,不用在末流學校將就幾年埋沒才華其實以他的能力,就算色弱,背了這么長時間的色輪,又有十幾年的功底,從天賦到后天練習無不是萬里挑一,哪怕名額稀少,在國外升學也絕非不可能 可是別的不提,單是昂貴的學費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負擔不起,何況要離開江聲 也不用著急,老頭子察覺他的猶豫,便善解人意地補充道,下學期才去,這個月底開始填材料,這確實不是一朝一夕間能決定的事,可以再考慮考慮。 說是還有一個月,可已經(jīng)高三了,他真的能擱置手頭上剛剛步入正軌的補習,去考慮這件事嗎。何況他做了這么多妥協(xié),不就是為了留在江聲身邊么,如果不是這樣,同樣是考美院,他既然能在國外升學,又怎么會不能考一所國內頂尖的美術學院呢 依照他慣常的性格,大概會當場拒絕,然而和江聲相處久了,畢竟也摸出了些許為人處事的門道來。陳里予沉默良久,終究還是憋出一句我會考慮的,謝謝老師。 作者有話說: 考到國外進修升學這部分內容沒有考證過現(xiàn)實政策,只是架空設定,請大家不要太較真哦。 抱我 第47章 沉默 回來啦?江聲把一顆剝好的橘子放在陳里予桌上,趁著下課間隙輕聲問他,老劉找你干什么了? 陳里予莫名其妙地看著那顆橘子,想起這人臨出門前確實從茶幾上拿了什么,只是沒想到這么無厘頭詫異之余卻還是捻起一片吃了,一邊含混地答了一句,沒什么。 以江聲的性格,說到這里也就不會追問了,只是他自己心有雜念,默默吃了兩瓣橘子,被酸得皺起眉,又推回江聲那邊,語氣平常地順帶問他:你想過以后會考去哪里嗎? 他當然知道答案,一個月前就聽對方說起過,一所省內的老牌理工院校,不算全國頂尖卻也能排進第一梯隊,以江聲的成績只要發(fā)揮正常就毫無懸念,哪里都合情合理。 然而預想中果斷的回答卻沒有到來江聲像是第一次思及這個問題似的,放下筆,支著下巴沉默片刻,才道:想過是想過以前我爸媽都想我留在家附近,安安穩(wěn)穩(wěn)地上學考研,然后娶妻生子,我也不排斥這個觀念,覺得這樣也不錯,不過 陳里予呼吸一滯,直覺他接下來的話會同自己有關:不過什么? 不過現(xiàn)在覺得,出去看看也挺好的,江聲笑了笑,看向他道,附近也沒有什么特別好的美術院校,以你的水平應該能去很遠的地方吧。嗯,看你之后想去哪里了,我都可以,每個省都有我能讀的學校。 明明是自信得有些理想化的話,從他嘴里用這么謙遜平常的語氣說出來,又像陳述事實陳里予一時間竟有些語塞,不知該慶幸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還是感慨更多,只能下意識垂下眼睫,避開對方真誠的視線,心情復雜地清了清嗓子。 幸好上課鈴聲恰時想起,沒有給江聲追問那你想去哪里的機會。 陳里予轉回視線,裝作低頭看試卷,余光卻一刻不離地落在江聲身上,看著他重新拿起筆,翻開習題冊,又很快沉浸回認真學習的狀態(tài)里,略微長長了的額發(fā)垂落下來,又被他隨手抓上去,露出輪廓明晰的眉骨和額頭。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誰坐靠窗的位置這個問題在他們之間已經(jīng)變得模糊又自然而然,全憑彼此心情,沒有明確的答案。今天江聲坐在窗邊,從他的角度便恰好能將對方放進四方窗框圍成的明凈布景里這是個晴天,正是午后陽光漸濃的時候,天色淺淡,云也稀薄,像是混調天藍色顏料卻還未混勻,淺藍間雜了幾絲白色。 于是他無端想起某個由夏入秋的夢來,狹窄逼仄的巷子里,他坐在高臺上,低著頭,同江聲對視,身后是颯颯作響的青梧桐,一切色塊都由深綠與明黃摻雜而成,唯獨他喜歡的男孩子一身藍白校服,在視野里干凈又跳脫。 他看見陽光透過綠葉間隙,碎成細小的波紋,落在江聲的額發(fā)與眼睫間他的眼神也這么干凈,盛著晃動的不自知的喜歡。 很奇怪,那時候他明明還未看清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江聲對他的心意,可偏偏那一刻對上視線,他就是知道,那眼底藏不住的亮晶晶的東西,是僅他可見的喜歡。 醒來之后他還覺得莫名其妙,怎么夢見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之后的事態(tài)發(fā)展便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了,莫名其妙到心知肚明,其實也不過那么短短幾天。 思緒一動,墜回現(xiàn)實里,他突然很想問江聲,如果哪里都可以的話,考去國外行不行 那樣他就不用受所謂暴殄天物的委屈,能受到與天賦等高的培養(yǎng),也不會在十八歲才情正剩的時候留下遺憾了他心知肚明的,再是堅定再是離不開江聲,心底里終究藏著期求兩全的念頭。 可一字一句寫下來了,卻還是沒有遞給江聲,遲疑良久,還是隨手劃掉,翻了頁撇開別的不談,他交不起學費,就沒有資格讓對方的生命軌跡為他如此轉向的資格。 臨到高三的緊要關頭,平白被人打下一個從未設想也未曾納入考量的轉向標,毫無準備也沒有基礎這畢竟不是電視劇,也沒有誰擁有心想事成的超能力,達成理想結局的可能性終究微乎其微。他已經(jīng)很影響對方了,不能再得寸進尺。 諸事未定,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 反正情況已經(jīng)比預想中明朗得多,江聲不執(zhí)著于留在省內,他能選擇的學校也多了許多考一所國內優(yōu)質的美術院校,未嘗不是兩全其美的結局。 只是以他現(xiàn)在的文化課成績還遠遠不夠十二月聯(lián)考在即,也只能盡力而為,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聲寫完一題,察覺他看著試卷卻久久沒有動筆,以為他遇見了不會做的題,湊過來輕聲問他是否需要幫助陳里予一驚,懷著些許近于做賊心虛的心理,將他先前寫過那你想不想考去國外看看的草稿紙翻到一邊,隨手圈出一題,順勢點了點頭。 第十六題,我看看江聲就把頭歪到他手臂旁,專心致志地低頭看題。 呼吸撲落在手背上,有些癢。 陳里予也不看題,只是借機低頭注視他,像每一個深陷戀情的思春期少年或善于發(fā)現(xiàn)美的藝術家一樣,視線細細描過對方的眉眼輪廓,上癮一般。 從前很少有機會這么近地自上而下觀察他,以至于直到現(xiàn)在陳里予才發(fā)現(xiàn),如果江聲這么亂七八糟地撩起頭發(fā)露出額頭,眼睫垂下去,斂住慣常溫和的視線,也看不見天生略微下垂的無害的眼角,或是總略微彎起來、自然而然帶著笑意的嘴唇就這么面無表情地低著頭的話,從某個角度看來,他分明的骨骼輪廓與挺拔的鼻梁,其實很能組成一副銳利的兇相。 像犬,那種溫柔的毛茸茸的大型犬,低下頭的時候豎起耳朵來,很像狼。 觀察對象本人卻不給他更多聯(lián)想的機會,腦袋一動,如常的溫和坦率便順著動勢落回眉眼間。江聲順手摸摸他的頭發(fā),用手勢示意他先寫下一題。 陳里予點了點頭,覺得過去二十分鐘里他們并不在同個宇宙,卻還這么煞有介事地串聯(lián)起一場劇情,有些詼諧一邊想著,一邊在心底默念江聲的名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去踏踏實實地看第一道題,至少不再這么胡思亂想下去。 幾分鐘后江聲遞給他一張草稿紙,紙上框出的一角里寫了那道題的解題過程,詳細且耐心。 最末的一行寫不下,被箭頭牽引向左側另起一行,底下有一句同數(shù)字運算格格不入的話,特意換了藍筆寫,對了,我媽問你來著,考前這段時間要不要去我家??? 陳里予寫字的手一愣,覺得這個人根本不給他好好做題的余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恨不得在他腦海里畫滿自己的名字。 但江聲似乎不過隨口一問,像他平時問任何問題一樣坦率,并不急于要他點頭或搖頭,下課之后也沒有提起這件事,只問他要了水杯,替他出去接熱水。 回來的時候生物老師已經(jīng)到了講臺上坐班答疑,班里安安靜靜的,也就默認上課了。有問題的人不少,大概因為臨近考試,從前渾水摸魚些的這時候也認真起來,講到后來老師興致勃勃,板書寫了半個黑板,音量也逐漸增大,自習答疑就變成了臨時補課。 內容不難,無非是遺傳題里最常規(guī)的那一類,耐心充足些便能做對偏偏江聲最不缺耐心,抬頭聽了幾句意識到這題他不僅做過還給別的同學講過,索性也就不聽了。 陳里予還沒學到這部分的內容,聽的一頭霧水,轉頭同江聲對視一眼,便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于是幾分鐘后趁著老師轉身寫解題過程,兩個人借最后一排的地理位置之便,就做賊似的溜出了后門。 準確來說,只有江聲是溜出來的。他的同桌這時候倒坦然得很,走得脊背挺直不緊不慢,甚至順手帶了書包。 拿著,一出門陳里予便把包塞進他手里,問道,去畫室嗎? 江聲第一次這么光明正大地逃課,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笑出來,看著他點點頭。 你笑什么? 還沒有當著老師的面逃出來過呢,江聲摸摸鼻子,回頭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笑著說,趁他轉身就開溜,像玩游戲一樣 陳里予目中無人慣了,一時理解不了他的關注點,便隨口問道:那你干嘛不聽 我會做啊,江聲想了想,說,這么說好像很欠打但我確定我會做,上次月考的題,我還給人講過。 他還給人講過。 這次陳里予的語氣變了,突然停下腳步,站在高一級的樓梯上低頭看著他:誰? 那種感覺像什么呢明明只有一個字,可江聲還是下意識乖乖站住,茫然又若有所悟地眨了眨眼,心底里有個念頭出奇明晰,無聲無息地提醒他,如果不好好解釋,他就完了。 作者有話說: 醋起來了 抱我 第48章 同居 我之前如果有什么動物耳朵的話,這時候一定垂下來了吧江聲眨眨眼,無辜地看向他,實話實說,嗯,出成績那天學委問我來著,就發(fā)考卷的時候 陳里予回想片刻,對這一天實在沒什么印象,心底泛起的酸意卻無法忽視。他的場景想象能力太好,即使不刻意去想,對方彎下腰來耐心認真給別人講題的畫面也浮現(xiàn)在眼前揮之不去。 何況他們班學委是個女生,之前同江聲一起參加過化學競賽的 他無意過分揣度對方,也不想胡思亂想的,然而心底壓著事,被醋意若有若無地催動,思緒便難以自制地瘋長起來他又陷進思維混亂的舊病里,想起他們飄渺未定的前路來,想法就自顧自越過理智,長成了一出大戲。 反正人家成績好,普普通通甚至頗為優(yōu)秀的女孩子,是江聲再合適不過的同路人他賭氣般這么想著,越過對方徑直走下樓梯,留給人一個顯然情緒不佳的背影。 誒,小瑜!江聲恍然想通了他在吃味什么,三步并作兩步匆匆追上去,語氣軟下來,頗有些示好討?zhàn)埖囊馑?,你別生氣嘛,只是講題而已,下次不敢啦以后每分鐘都待在你身邊,只和你說話只給你講題,好不好? 不用,我可不想干涉你正常社交陳里予口是心非的嘀咕傳過來,還是生著氣,腳步卻放慢了些,愛給誰講給誰講,講個題而已,又不是移情別戀,反正我小心眼,你少招惹。 他很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像只主人摸了其他寵物就喵喵叫個不停的貓。江聲忍不住彎起嘴角,要哄人又要憋著笑,一時間難以兩全,索性趁著樓道無人,快步上前從背后抱住了他,給什么小動物呼嚕毛似的摸摸人頭發(fā),湊到耳邊輕聲哄道:好啦,不生氣了,是我心甘情愿招惹你不,喜歡你的,我就是只想和小瑜說話,原諒我這一次吧。 尾音若有若無地拖長了,從耳邊蹭過去,多鐵石心腸也要軟下心來,何況陳里予向來招架不住他這樣直白又周全的擁抱,也最受不了他這么明晃晃地將喜歡掛在嘴邊,認真的純粹的,毫無成年人逢場作戲的曖昧,一顆心直捧到他眼前來,每一寸血管都跳動著生生不息的少年深情。 別說了陳里予耳朵一熱,不自然地別開頭,卻又貪戀著不想掙脫,就這么任他抱著,小聲數(shù)落他嫌命太長翻來覆去也不過這么幾句,不許騙他不許給別人講題,獨屬于他的權利一分也不準分給別人,說到后來話音漸漸低下去,又賭氣一般補上一句,更不準喜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