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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謝我,舉手之勞罷了。” 阿金又給其他幾位傷者施展了治愈之術,而后離貞便與眾人一同離開了魔域。 進入冰城后,莫逍遙帶著離貞去往城主府,路上居民見到莫逍遙一行,皆恭敬地退至路旁投來憧憬的目光。 “好美的姑娘,不知是何方人士?!?/br> “從未見過呢?!?/br> 旁人見到離貞,忍不住悄聲感嘆。 “阿貞在人類眼中,應當算是美人吧呱?!卑y好奇地觀望著四周,聽到他人的悄悄話不禁說道。 “何止是美人,簡直是天人。”同行的中年模樣的男子哈哈笑道,毫不吝惜對離貞的贊美。 離貞聽著這話,倒無甚感受,她只想早日得道,皮囊或美或丑對她而言并不重要。 莫逍遙不動聲色地看了離貞一眼,嘴角不自覺噙著笑意。 到了城主府,莫逍遙設宴款待了離貞,向她說道:“離姑娘正義無私,贈我冰城萬斤紅螢石而不求報酬,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只能敬離姑娘一杯。” 莫逍遙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離貞也回他一禮,飲下杯中酒,道:“離貞不求錢財,只求故事?!?/br> 莫逍遙漂亮的眸子透著不解:“何意?” 離貞:“我想聽這修真界中的故事,天南地北,從古至今?!?/br> “那姑娘想聽什么內容?” “名人軼事,勢力浮沉,一切均可?!?/br> 莫逍遙愣了片刻,微微笑道:“姑娘想聽故事,在下自當奉陪。不過在下很好奇,姑娘境界在我之上,修煉年歲不淺,應有不少見聞才是,為何卻要專程聽人說這些?” 離貞長長呼出一口氣,道:“我不記得過去,不知自己是誰,七十年蝸居魔域雪山耳目閉塞,若不知曉修真界如今的狀況,日后行走恐多有不便?!?/br> 原來是個失憶的女子。 莫逍遙輕顫著眼睫,心底不自覺流露出一分同情。 如此強大而美麗之人,也有旁人無法通感的難處。 離貞要聽這世間諸事,可不只是為了行走江湖,更主要的目的是揪出喚醒記憶的線索。 “那,在下便從這界內的門派世家開始講起?!?/br> 離貞聽他從這極北之地講到極南,一日聽不完,次日便接著聽。 “中原最強的門派當屬華真宗,門內六峰各修其道,峰主如今皆已是化神境的大能,那劍峰峰主更是于百年前突破渡劫期,江湖傳言,此次仙道飛升的機會,極有可能便落在那劍峰峰主的頭上。” 離貞手中的茶盞微不可見地一頓。 “渡劫飛升,千年僅容一人。當今修真界除了那劍峰峰主,可還有其他渡劫大能?” 莫逍遙輕輕一笑:“說起來,這還有段令人唏噓的傳奇往事?!?/br> 離貞的眸子望向他,其間透徹無比,沒有半分雜質。 被這般直白地看著,莫逍遙感到臉頰略有些發(fā)熱,他維持著表面的淡然,講述道:“仙道之中還有一位渡劫大能,劍峰峰主還在化神期時,那人便已是渡劫期了。原本那人已經觸到飛升門檻,但卻因為一個女人,他渡劫失敗,修為大損?!?/br> “說起來,劍峰峰主突破渡劫期,與那個女人亦有關聯(lián)?!?/br> 離貞問道:“是怎么一回事?” 莫逍遙講了那么多,離貞還是第一次主動問起,見她感興趣,莫逍遙講得也愈發(fā)入神。 “那名女修是劍峰峰主的徒弟,而那位渡劫大能是魔門赤霄殿的首領,不知因何,那魔門首領與女修相識相交、關系匪淺,還壓制修為與她同拜入華真宗中。但后來那魔門首領卻又殺了女修,劍峰峰主事后得知此事氣極,竟一舉突破渡劫期,與那魔門首領時常打斗得不可開交,赤霄殿與華真宗也徹底結下了梁子。” 離貞疑惑地攏了攏眉,怪異道:“那赤霄首領親手殺了女修,為何又說他因那女修飛升失?。俊?/br> 莫逍遙搖了搖頭,道:“這也是世人不甚明白之處。不止如此,那渡劫大能身為魔門之首,居然修的是仙道,這匪夷所思的事情,曠古至今也找不出第二例了。若非華真宗與赤霄殿結下的這梁子,江湖上還不識赤霄殿首領真身呢!” 離貞垂下了眼睫,聽了這段故事,總覺心中壓抑得緊,就像有塊石頭堵在胸口似的,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離姑娘,你怎么了?”莫逍遙見她臉色欠佳,情不自禁露出擔憂之色來。 離貞抬起眸來,朝著他極淺地笑了笑:“今日我聽夠了,便到此處吧?!?/br> 莫逍遙看出她的眼底透著消沉,牽著他的心也搖晃不安起來。 他心頭一動,道:“離姑娘心情欠佳,在下陪姑娘散散心可好?冰城雖冷,可民眾好客,若離姑娘嫌鬧不愿出門,就在這后院閑游也是好的。” “多謝城主美意,可我想回房歇息了。”離貞淡淡的說道,她面色平靜,白皙晶瑩的臉上如有冬日留下的寂寥的印記,看得人心疼卻又不敢靠近,仿若關心和同情都是對她的冒犯。 莫逍遙捏著拳頭躊躇許久,終是不忍地暗嘆一聲,道:“姑娘好些歇息。” 離貞點了點頭起身離開,未曾看到身后人那目光的悠長和神情的失落。 是夜離貞夢到了一個人,一個如秋風般蕭瑟、似與星辰比肩之人。 那人孤寂地坐在懸崖之邊,回過頭來時,空洞灰敗的眼盡力看向她,不可褻瀆的面容朝她綻開溫柔笑意。 --